秦羽言离开车厢,车帘又一挑,方才那位老者捧着一个布包,放在车凳上,无声地躬身退下。
杜小曼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套衣帽短靴,和那老者身上的颜色一致,式样也一样。杜小曼匆匆换好,一掀车帘,顿时吓了一跳。
黄墙墨瓦就在眼前,法缘寺!
她下意识想往后缩,老者向她招手:“快,快下来!”
杜小曼只得跳下车,老者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殿下此举,可是担了不小风险。千万谨慎哪。”又扬起声调,“还磨蹭什么!快,跟紧了殿下,好生侍候!”
十七皇子……居然……
杜小曼在秋日绚烂的阳光下朝前看,只见秦羽言已行到一扇小门前,棠梨色的宽袍染着秋色,向双手合十的僧人还礼。
她只得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小门旁的两个僧人抬眼,视线定在杜小曼脸上,杜小曼淡定镇定地向前,两个僧人又垂下眼双手合十,杜小曼快步迈进了门槛。
空空旷旷的院落内,地面满是落叶,踩上去咔咔脆响。
杜小曼与秦羽言之间隔着两三个人,低头向前。
一个披着袈裟,掐着念珠的老僧带着两个小沙弥迎将上来,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杜小曼总觉得老和尚很眼熟,遂再把头往下低了些,听得秦羽言向老和尚还礼,道:“数日不曾前来,秋光已至,闲云禅心,奈何终日碌碌,总是陈杂,今日又要打扰清修了。“
老和尚道:“殿下此言,今日便不为礼佛而来,乃是探视?”
秦羽言道:“寺中不敢诳语,是为皇叔而来nAd3(”
老僧念了句佛号,却似乎伴着一声叹息:“裕王殿下在水清园内。殿下自行过去便可。”
秦羽言微微颔首,老僧转身,领着小沙弥向着大殿而去,秦羽言举步前行,众随从们却都定着不动。
杜小曼便也和他们一道站着不动,那位老者移到她身边,暗暗一碰她,轻咳一声。
杜小曼会意,低头快步跟上秦羽言。
进都进来了,再不见影帝就太矫情了。
杜小曼随着秦羽言,穿过几层院子,走向一座月门,旧木门扇合着,青苔斑驳的门头上凿着三个清瘦的字——水清园。
一地落叶层叠,但有不少碎的,夹在整叶之中,风下微动。
在他们之前,有人走过这里?
秦羽言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疑色。
裕王在法缘寺中,寻常人等不得探视,寺中住持以下,非特定的几个僧人,亦无人能随便靠近。
是何人?
秦羽言走到门前,举手叩之,手指触到门扇,门便闪开了一条缝。
门是虚掩。
秦羽言推开了门,杜小曼在他身后望去,与秦羽言都怔在门前。
门内并无影壁遮挡,园中景色,一览无余。
秦兰璪坐在山石旁的一把旧藤椅中,素色长衫,一只黄花猫卧在膝上。他身前跪着一个人,鹤纹官袍,纱帽玉带,竟是宁景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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