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吵不出个结果,反让外人看笑话。只是不知怎么,就被墨王知道了这件事,命人请两人入宫赏花。
李纪在太尉府打转,有些摸不着墨王的头绪,他与右相之间本不是什么大事,朝堂之上立场不同,吵个嘴打个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只是到最后,连墨王都知道了这件事,自是外面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这对整个国家的根基怕是极为不利,不由着就怪自己太鲁莽了。
到达御花园,丞相叶京来早就已经到了,坐在下侧喝闷酒,倒是墨王雅兴极浓,边上由宠妃雨妃作陪,下面歌舞助兴,墨王似乎是看中了一个歌舞妓,色迷迷的盯着也不顾喝得嘴角酒水滴答答的直往下掉,雨妃也没有露出醋意,只是附在墨王耳边轻语几句,就把墨王逗得哈哈大笑。李纪拜过墨王,于一侧坐下,与叶京来刚好相对。另外作陪的,还有董氏父子,御史大夫周赐,都在徉装饮酒,或是假作看舞,眼角却时不时的左右偷瞄,看人神色,分析风云。
墨王喝得脸色微熏,无心于歌舞,雨妃提出去游园,带上了那名被墨王看中的歌舞妓。此时正是十月,正是掬花吞艳时分,园里的掬花品种奇罕,一般难得一见,其中有一种独菊,看起来高大傲气,有半人高,节间均匀,叶茂色浓,脚叶不脱,花大色艳,让人看得雅性大发,诗意正浓。
雨妃扭着腰肢,倚着墨王笑目注视着他,忽手指园中一株树道:“这树遭虫噬了……”
墨王睁着朦胧双眼,手正抚着歌舞妓柔软小手,歌舞妓有些慌乱,想抽出手来又不敢,墨王被她脸上的红晕逗得哈哈大笑,咋然听到雨妃这么说,回头去看,果见花叶上有不少虫蚁啃噬过的痕迹。
“各位爱卿,对待这虫害,有何看法?”墨王指着此景问道。
众大臣相觑,尚未摸着头脑,不敢贸然回答,只有作为左相的董荣光,趋身附道:“此树虽为虫害,但也只要花匠有心不轻易放弃,稍加护理,剪去病枝,修整余干,施以养份,无需多日,它便又会蓬勃生长,开枝散叶。”
李纪静静听着,从这一问一答中似乎品出话中深意,他趋身道:“此树虫害在树干之上,修枝剪叶,并不能解决问题,达到既治标又治本之功效。”。
董荣光反驳李纪,“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同理一棵树的生命在于树根。只要有水、有土,有养料,有阳光,就会生机不绝,重现抽新发芽的一天。”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李纪越说目光越是清晰,“再不‘除害’,合抱之木亦将毁于蝼蚁之侵。”
刚刚还在哈哈大笑的墨王突然就从歌舞妓身上抽了手,转身对着李纪,怒目而威,“那依爱卿的意思,是不是要将它连根拔起,再种上一株新的?”
“啊?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李纪擦擦额头的汗,正欲解释,墨王已然丢下一句惊雷,“好了,不用解释了。我就知道我南陵迟早要灭亡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会说出口,看来你是等着盼着这一天啊。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将你和黄战一样革职为民,我还心安些。”说完也不看李纪,被雨妃几句话一逗,又咯咯咯的带着他的歌舞妓踏着夕阳而去。
斜阳一点点没入远天,留下殷红的一抹,毫不吝惜地披洒在这个刚正耿直的老者身上。纵是度了这些个年华,只是徒增岁数,未得一点睿智淡然,即便怀有悲悯与宽容之心,怎耐身处浊世而无余力。罢了……罢了……
此事不久,宫中便四处流传起李大人将会被罢官之流言,同时,太尉李纪以年老为说辞官还乡了。
宫中望月阁一角,很少有人出入,雨妃居于一角,对着隐于白纱阴影之中的人说道,“李大人,端正阿直,人生无常事,历经三次大起大落,以七十之龄居太尉,也算是有所树,朝中门生无数,自谓清流一派。叶大人六十多,人也比李大人圆滑一些,不像李大人这般固执到死谏不成再谏的地步,凡事不求达到预定结果,只求尽到为人臣子本份就好,不会违逆帝王之意,属于心安一派,而董大人,一生左右逢源,屹立朝堂经三代君主无数大风大浪而不倒,门生故吏在朝无数,而周大人相较于其他三人属于较年轻一辈,年有四十七,沉稳有力有主见,不随波逐流,但也不锋芒毕露,在墨王面前比较讨喜,现在朝中这四位中流砥柱,我们已经除掉了李大人,叶大人这人好脸面,我已经设计他丑闻一桩,现也不足以为虑,这周大人也不太对朝中之势指手划脚,关系应该不大,只是这董氏父子……”
隐于黑暗中的人,雨妃叫其“朱砂”,只不过是个代号,那边朱砂幽幽叹道,“人人都道董大人弄权贪墨,七岁进宫,十年宫中行走,五十多年掌舵,以致朝中污秽成风,纲纪败坏,南陵多是这帮浊官们指手画脚,尸位素餐,给耽误成这副模样。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人正好可以加以利用,所谓利益熏心之人好买之。”
“是。”雨妃回道。
“苏长宁之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墨王到底是对苏长宁生了疑心,已经派周策过去暗中调查,过些日子我再煽风点火一下,她这罪名,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雨妃有些得意自己的手笔,她是属于那种隐忍美丽的女子,一身水仙绿叶裙,鬓发低垂斜Сhā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想来墨王也是这样被轻易勾了魂,宠之任之。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