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醒了?”
阿真刚睁开眼睛,便听见有个柔和的嗓音这样说。
随即一张温柔的鹅蛋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打量着她,像是在确定她真的醒了。
阿真闭了闭眼。
安平确定她真的醒了,转头吩咐一旁的宫女:“静琴,去禀告皇上一声,说娘娘醒了,静书,去请太医。”
静琴静书福了福身:“是,安平姑姑。”
立马转身去了。
安平姑姑拧了温热的棉巾过来替她擦了脸和手,又接过小宫女递上的青玉描金碗:“娘娘,先喝点红枣银耳汤润润喉吧。”
早有举止轻柔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垫高了阿真的头。
安平姑姑小半勺小半勺地喂她。
阿真口干的紧,却不知为何,刚咽下便吐了出来,扑在床沿一阵干呕,恶心又难受。
安平赶忙端了温茶给她漱口,轻拍她的后背:“娘娘,娘娘!”
阿真无力地倒在床上,气喘吁吁:“我睡了多久?”
声音虚弱而空洞,再不复以往的平和清透。
安平拿了帕子给她抹脸:“娘娘昏昏沉沉,有时还发高烧,太医说不好用药,都睡了快半个月了。”
没多久,安平姑姑口中的皇帝便过来了。
阿真听着那声“免礼”,心缩成一团,喘不过气。
她睁开眼睛,坐在她床沿的男子先是一怔,然后嘴角便勾起笑来:“果然醒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阿真岔了气,一通咳嗽。
男子一向冰冷的眸子里居然闪现慌乱急切,他拿了丝帕轻柔地抹去阿真嘴边的血丝,连声问:“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哪里难受?”
“太医!太医!!”男子转头大喊。
没一会儿,先前得了吩咐去的静书领着四名太医匆匆赶来。
一番望闻问切后,四名太医跪在铺了富贵牡丹缠枝纹样地毯的地板上发抖:“娘娘,娘娘她怀了龙胎。”
男子喜形于色。
阿真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左首一个白须太医抖着声音道:“但,但是娘娘体质虚弱,很是凶险……”
一瞬间,屋里气温降至冰点。
男子的眼神冰冷锐利地犹如实质。
威压狂飙。
床边服侍的宫女太监连声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阿真忽然想笑,好,很好。
男子转头看她,眼神阴霾。
阿真闭上眼睛。
男子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一会儿,嘴边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转头淡淡道:“凶险?她若有什么意外,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他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顺便,株连九族。”
这日以后,几乎整个太医院都围绕着阿真转,时不时地请诊号脉。
各色名贵药材不要钱似地被送进阿真所在皇帝寝宫,以求稳固龙胎,调养身子。
寝宫里凡有边边角角的器具全蒙了绵软的丝锦裹棉絮,地上亦铺了厚厚的长毛地毯,安平等人亦步亦趋,就怕她磕着碰着。
阿真醒过来,动了动,一双清灵的眼睛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变得乌沉沉地,毫无生气。
“醒了?”半躺在她身侧的皇甫渊放下手里的奏折,理理她的鬓发,“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
阿真闭上眼睛。
皇甫渊扶她坐起,下了床,拿过衣架上的罩衣裹住阿真:“安平!”
安平领了宫女穿过一道道的帐幔珠帘,来到床前,服侍阿真洗漱。
皇甫渊喂阿真吃熬得香稠的米粥:“阿真,今天是重阳,你可想出去看看?”
阿真咽下米粥,没有作声。
重阳,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那么久远……
她有些恍惚,难得没有呕吐。
皇甫渊喂了她小半碗,见她不想再吃,也不勉强,端茶让她漱了口,道:“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阿真懒懒地靠在床头,疲倦地闭上眼睛。
皇甫渊抚过她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心疼与自责。
一个月都不到,瘦了这么多……
阿真,对不起……
脸色柔情一闪而过,下一秒,又重新冷了神色,俯身,像抱一片羽毛一样抱起她:“阿真,我们去西山禅院走走。”
登高,祈福。
阿真坐在平稳的马车里,任皇甫渊抱着她,细细碎碎地指给她看街上好玩好笑的景物,一贯淡漠着眉目。
天气晴好,阳光普照,金菊摇摆,秋高气爽。
西山禅院里,有文人骚客摆了掬花展。
皇甫渊护着阿真慢慢走过。
有黄、白色蕊的万龄菊,有粉红色的桃花菊,有白而檀心的木香菊,有黄|色而圆的金龄菊,还有纯白而大的喜容菊……
种种掬花骨骼清奇,迎风招展,美不胜收。
阿真侧身在湖边小亭的美人靠上坐下,收了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湖的那边有孩童在放纸鹞。
零零碎碎的笑闹声和着童稚的歌谣传来:“……放纸鹞,线爱长……”
奔跑嬉闹间,天真活泼,很是欢乐。
阿真看着,眉目间的郁色也淡了些。
她的手抚上腹间,心里有些微微的触动。
孩子……
坐在她身侧的皇甫渊看她神情,心下略松,看一眼一旁垂头而立的喜总管,目露赞赏。
喜总管接收到他的眼色,躬了躬身,依然恭敬地低着头。
皇甫渊掰了块金钱花糕喂她:“阿真,吃点。”
阿真被他喂得习惯了,也就就着他的手含下。
皇甫渊手一颤,心里满是她的小舌碰巧触到他指尖的柔腻温润。
当下头皮炸起,腹间激热。
忍了忍,取过一旁的清茶,一口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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