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有个大计划。”青衣一脸坏笑地摩拳擦掌。
“别打他们的主意,你打不过人家。”桃花眼懒洋洋地端倪了青衣一眼。
青衣的坏笑更深了,悄悄地朝桃花眼又靠近了几分,带着几分娇宠喊了句:“哥——”
“得,别来,又不是女人,你恶不恶心啊。”桃花眼打了寒颤。
“哥,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红眼妖怪是什么来头?”青衣继续游说,跑出杀手锏。
“红眼?”桃花眼的眼神警觉起来,慎重地问青衣:“你确定是红眼?”
“我青衣以人格担保,那个白衣人绝对是红眼睛。”青衣就知道,这个绝对可以吊起自己哥哥的兴趣。
“少来,你的人格,早就受到大伙儿的一致质疑了。”桃花眼却不买他的帐。
青衣有些气馁,又有些懊恼了,谁叫他平时作恶太多。
桃花眼的眼神藏着笑,慢腾腾地加了句:“不过,倒是可以看一看,毕竟现在是在燕城。”
“哥!你太好了!”青衣喜出望外,只差没跳起来给桃花眼一个熊抱了。
桃花眼赶紧跳到一边,速度迅速,让青衣望尘莫及。
青衣的计划,也不过是由桃花眼引开白衣人的注意,然后由他,青衣,英雄般的出现,把粉衣人劫——错了,是救出来。也不知道青衣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认定了粉衣人是被白衣人给劫持的可怜人。典型的黑白颠倒不分。
客房内,白衣人取下斗笠,路出绝世倾城的面容,一双红眼更添几分妖媚。此人正是明月。
“宫主。”十一突兀地现身在客房内。
明月并没有回身,淡淡地说:“你去看好锦瑟。”
十一接到指令,下一秒又消失在了屋内。
繁花落锦(二十五)
寅时时分,燕城大街内万籁寂静。
一个身影霍的从屋檐上急速掠过,后面紧跟着另一个黑衣人,两个人翩然落在一间酒楼上。其中一人打了打手势,独自一人跳了下去。
另一个留在屋檐上,一丝危险临近。人未见,气流先动。
身形一变,掌风以出,屋檐上多出一个白衣飘飘的人。
黑衣人迎上明月的内力,两人在空中交汇,仅一瞬,两人迅速分开,身上都负了伤。
而在酒楼内的一间上房,锦瑟安然熟睡着,对于外面的异动并没有丝毫察觉。黑衣人在门外,警觉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掏出一根竹筒,悄悄戳破了纸窗。却忽感背后杀气,立即一个驴打滚撞开了大门。
剑锋已至,木料碎裂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响亮。
“谁!”锦瑟从睡梦豁然惊醒,惊异出声。
只见门外的十一冲了进来,和屋内狼狈的黑衣人迅速斗在一起,难分彼此。
此时酒楼的其他住客早就被惊醒,尖叫声乱作一团。纷沓的脚步声纷纷向酒楼大门外涌去。
“杀人了!”
“快报官!”
“娘——娘——”
“快跑啊!”
屋檐上的两人听到骚动,同时向楼下掠去,一人冲向打斗的黑衣人中,另一人直接奔到床边上,卷起锦瑟不管不顾往外跳去。
“明月?”锦瑟认出人,惊叫了一声。
打斗中的黑衣人同时向这边看了一眼,只一眼,两人脸色各不相同。十一很快又缠了过去。
看着明月已经安全离开,屋内孤军奋战的十一在另外两个人的夹攻下渐露败势,身上伤势不断增多。
眼看打不过,十一一个金蝉脱壳朝窗外逃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眼明手快地追了出去,直奔明月离去的方向。
繁花落锦(二十六)
“哥!等等我。”说话的黑衣人正是青衣气急地声音。他的武功一向没有桃花眼抢,轻功比专业杀手十一,更是差了一大截。
桃花眼有些心急,看着前面起跳的身影,紧咬着半刻不肯放松。后面远远跟着的青衣吃力地追着,心中诧异桃花眼的执着。
就在此时,又发生了变故,前后的追赶中,猛然又多了一拨黑衣人!
“这是怎么回事?”青衣喃喃自语,当看到其中一拨人明显的标志,恍然明白过来。青衣顿时精神大振,脸上挂起了招牌式地贼笑。
桃花眼却没有那么轻松,他与明月的距离一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正在焦急懊恼的时候,半路突然又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曹宇!”在这紧急时刻,冲出来的正是与曹宇多次交过手的铁三娘!
曹宇眼看着前面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自己却被铁三娘拦住,悲愤中骤然怒吼了一句:“锦瑟!”
锦瑟恍惚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转过头想看清楚是谁在叫她,只是距离拉得太远,已经早就看不清了。
“怎么了?”明月在险境中显得很从容,只是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完全褪去。
“刚刚那人是谁?”锦瑟还是觉得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曹宇。”其实早在酒楼里,明月一眼就认出了曹宇,只是身在燕城,又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他不想生事。却没有想到主动生事的竟然会是对方。
初听到曹宇这两个字,锦瑟还愣了一下,恍然就想起来了,那个对她有着救命之恩的大将军。一时有些感慨万千,就不再说话。
繁花落锦(二十七)
明月仿佛也察觉到了锦瑟情绪的变化,也紧紧地抿上了嘴巴。
两个人一路无声。锦瑟的身上裹着被单,脚露在外面,在夜色的寒气下冰冷异常。
明月带着锦瑟径直出了城,绕开大路,专挑偏静山路走。他的手无意中碰到锦瑟的脸,立即就慢下了速度,找到一个天然洞|茓钻了进去。
“你等一下。”明月把锦瑟放在地上,自己转身就走了出去。
锦瑟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看着转身离去的身影,原本想叫明月,喉咙却卡在了那里,一时没叫出来。
明月很快就返回了。他捡了一些木草,用打火石点燃。一转身,就走了出去。
光亮充溢在洞|茓的每个角落,锦瑟没有感到那么寒冷和害怕了。
明月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肥硕的野兔,刚死不久,身体还是热乎乎的,并没有僵硬。
明月挖了一个土坑,然后剥兔皮,破腹,挖内脏。
锦瑟看得心惊胆战,干脆转过了头,看向洞外。
锦瑟心里有一些酸酸涩涩的味道,明月这样的人,一向是最爱干净的。
明月做好这一些,就用土把血迹全部埋进坑里。他一直小心翼翼,避免弄脏里面的兔肉。
当兔肉的肉香开始飘洒在洞内,锦瑟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她转过头看着明月,衣服上,手上,全都是难看的污迹,眼睛一酸,差点没有掉下眼泪。
明月一抬头,就看到锦瑟闪躲的尴尬神情,他翻转着火中的烤肉,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你不会看着我这样,就不认识我了吧?”
锦瑟还是没说话,头低垂着。
“烤只兔肉给你就感动了,女人呐,就是要骗。”明月说的是假是真,倒真让锦瑟听得啼笑皆非,把那一丁点儿女情长给丢到了姥姥家。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人,篝火烤肉,也算一次露营吧。
繁花落锦(二十八)
明月带着锦瑟连夜兼程,虽然有看到城门口悬挂的追捕令,却有惊无险,一路平安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凤凰国。
凤凰国是一个女子当政的国家,据说与大汉国的渊源极深,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大汉国对峙的中土大国。凤凰国信奉女子与男子同等,一夫一妻,是一个国风非常开化的国家,难怪几百年来,虽然女子为政,却屹立不倒。
一路上,锦瑟也陆陆续续地从明月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信息。虽然中土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家也有上十个小国,但是一直被冠以蛮夷之邦的称谓,真正称得上华夏文明邦国的,就只有雄霸中原的大汉国和凤凰国。
看到城门上的匾名,锦瑟确实有一丝雀跃和好奇,很想知道这个女子当政的朝代,究竟有什么不同。还没进城,却有一行人迎了过来。
“是明月公子和锦瑟姑娘吗?”领首的是一位高挑的女子,衣冠素雅,气质恬淡,脸上始终挂着三分笑容。
明月答了声“是”,女子自我介绍叫蒋胜男。
“二位请。”蒋胜男淡淡地一个请,就免了城外严密的盘查,轻轻松松进了城。
城外与城内,是一番截然不同的风景。作为重要的边界城市,各个国家贸易的枢纽,莞城虽然发展的非常繁盛,是凤凰国的三大主城之一。
在城内可以看到通往的商人镖队穿梭不息,城中一条运河贯穿南北,船只如梭。
街面上不乏一些谋生的女子,或作小贩打扮,或作商铺老板气派。
繁花落锦(二十九)
锦瑟坐上蒋胜男备好的轿子,一路看着城市的景象,叹为观止。
载着锦瑟、明月的轿子一路行到运河的东面,少了西面的喧闹,多了一些清幽的关门大宅。轿夫停在一处宅院的外围,另有一匹马车后在角门里面,蒋胜男引着二人进了小门,上了马车,又是一回走。
终究,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落外面。
锦瑟和明月跟在蒋胜男的后面,守门的家奴通报后,三人才施施然进了小院。
一进小院,满庭的桃花。
庭院桃花树下,一位银发老人半卧在贵妃椅上,视线轻轻地扫过去,不怒自威。
“夫人,这两位是……”蒋胜男刚开口,那位老人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说了,带这位锦瑟姑娘去东厢房吧。”老人的声音毋庸置疑。
蒋胜男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就直接请锦瑟一起离开。
锦瑟用探寻的目光看向明月,明月仍是那样风淡云轻地站在那里,朝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锦瑟又疑惑地看了看贵妃椅上的老人,鹤发童颜,确实不可亲近的表情。
蒋胜男委婉的催促着锦瑟,锦瑟这才转身随着她离开。
刚出小院,锦瑟就听到里面老人威严的质问声:“怎么?就凭这样就来跟我谈条件?”
虽然锦瑟屏住了呼吸,侧耳探听着,可是由于距离的拉远,也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让她心里焦躁的话。
蒋胜男所带路的东厢房,是一处相对气派的房舍,琉璃瓦一溜挨着一溜,长廊井然有序,却极少见到人影。偶尔一两个家仆模样的人,都是步伐冲忙,一晃就不见了。
繁花落锦(三十)
“刚刚那位夫人是谁?”锦瑟话问的很直接,并不习惯拐弯抹角。
蒋胜男挂着那抹浅笑,淡淡地解释着:“这座宅子的主人。”
锦瑟再接再厉:“这宅子里的人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
蒋胜男神情不变,只含糊的说了句“待会你就知道了”,就不再开口。
锦瑟知道从蒋胜男那里不会再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对于明月此行的目的,她也是一无所知,不禁心里有些烦躁。
蒋胜男把锦瑟带到一个不小的院落里,直接进了主厅,交代了丫鬟送来茶水,说了句“你先在这休息一下”,一转身就离开了。
前来伺候的丫鬟也是紧言慎行,规规矩矩地送来茶水,就低头退了出去,留下锦瑟一个人对着满屋子的寂静发呆。
锦瑟心浮气躁,觉得无趣,就四处转了转。旁边就是一件小卧室,卧室旁边有座椅,墙壁上是名流字画。
锦瑟又走到屋子外面,一颗庭树在院中不偏不倚地兀自生长着。锦瑟沿着走廊转了个遍,竟然给她发现了一个书房,就钻了进去,看着书架上面堆积的书籍,诗词古赋,古书史记,市井俗物一应俱全。
锦瑟挑了一本史记,选了一个靠窗的小角落,搬了把椅子边晒太阳边看起来。
通过这本史记,锦瑟才了解到这个时代在秦朝以前历史都是跟她现代的历史重合的,只是到了秦朝后期,通过斗争,公子扶苏顺利继承了皇位。从此段历史开始,两个时空开始出现分歧。历史中不凡有女皇帝亲政的现象,却多是昙花一现。直到上一个朝代,大汉国统一中原,三朝皇帝软弱,皇后摄政之后掌权,发生了一系列斗争和变革,皇后在败北后在南方以长江为界,建立了凤凰国。当时大汉国国力也受到重创,只能互相对峙,成分割局势,时至今日。
繁花落锦(三十一)
明月从门外进来,正看到锦瑟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地上静静地躺着那本史记。
他从正厅那边拿了一床锦被,悄悄地给锦瑟盖上。也没有惊动她,捡了地上的史记,也搬了一把椅子,就着锦瑟边上的窗台做了下来。
锦瑟这一睡,就是日落西沉,暮色蔼蔼。
锦瑟稍稍一动,明月就注意到了。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锦瑟慢慢地睁开迷茫的眼睛。
“明月?”刚睡醒的声音,多了很多迷茫和沙哑。
“恩,怎么样?看你睡着了就没吵醒你。”明月静静地看着锦瑟。
锦瑟动了动胳膊,把薄被卷下来。睡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全身都是酸软的。
“唉,我又睡着了。”锦瑟埋怨着,试图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腿一麻,痛得“哎哟”叫起来。
因为长期压抑着身体,血液不流畅,全体像触电一般的麻痛。
“你先坐着。”明月赶紧起来,把锦瑟安抚在椅子上,然后蹲下来细细地为锦瑟做起推拿。
锦瑟立即感到身体的酥麻好了很多。
窗外的余晖已经很暗了,明月椅子上的那本史记,要很认真的才能辨别字迹。
突兀的,锦瑟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锦瑟的眼泪来的悄无声息,等明月做完推拿,猛一抬头,就看到泪人一样的锦瑟。
明月很惊讶,紧张起来:“锦瑟?你怎么了。”
锦瑟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哭,安静的好像不存在。
“锦瑟,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别哭。”明月对于安慰人,表现出了笨拙的神情。
锦瑟哭了一阵,带着沙哑的声音质问着:“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繁花落锦(三十二)
“我没有丢下你啊,我也一直在这里。”明月对于锦瑟孩子气的质问哭笑不得,只能哄着她。
“你是不是想把我丢给那个什么老太婆!”锦瑟更委屈了,眼泪掉得更凶。
明月笑起来,温柔地轻声哄着锦瑟:“那不是什么老太婆,那是锦瑟的祖母啊。锦瑟不想知道自己的亲人吗?”
锦瑟大吃一惊,嗔怪道:“你骗人!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祖母!就算有祖母也不会是在这里。”
明月红色的眼睛黯了黯,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指默默地为锦瑟抹眼泪。
这样的温情并没有持续很久,走廊里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音。
锦瑟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身体离明月远了远。
蒋胜男出现在书房的门外面,对屋内微妙的气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仍然轻笑地问:“二位都在?老夫人请二位用晚餐。”
明月面色无恙地站起身,回道:“有劳了。”
锦瑟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又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样子。静静地跟在明月的后面,随着蒋胜男一同离开。
这次并不是去那个桃花庭,而是换到了正厅用饭的地方。
锦瑟原本期望着会见到满屋子的冷男冷女,出乎意料,豁达一个屋子,就只有空荡荡的一张餐桌,和两三个伺候在一旁的丫鬟。
繁花落锦(三十三)
明月和锦瑟入座后,蒋胜男才去后屋清楚老夫人。
老夫人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就命下人开席。
菜一道道上,送菜的下人鱼贯而入,这是锦瑟一天以来看到这个宅子里左右人气的时候。
下人上完菜,很快就退了下去。又只剩下满屋子的寂寥,和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用万饭早点歇着吧,明早就要赶路。”老夫人开了口,就兀自由蒋胜男伺候着开了席。
老人简单的一句话,让锦瑟心里又是一颤。
因为外人在场,锦瑟一直忍着心里的疑问。只盼着早点散席。
偏偏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吃饭不能提前离席,饭后还有点心茶席,这一坐又是大半天。
幸而一桌子三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明月和老太太两三句寒暄就没了话头,也就早早散了席。
锦瑟忍着满肚子的疑问,一离席,只剩锦瑟明月单独相处,锦瑟忍不住就开口质问:“明早谁赶路?赶去哪?”
明月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就着影影绰绰的月色,信步而行。
好半晌,明月终于在锦瑟失去耐心之前开了口:“锦瑟,你听我讲个故事吧。”
锦瑟一听,就知道是明月托盘而出的时候,心里渐渐也就平和下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繁花落锦(三十四)
明月缓缓道来:“凤凰国的开国女皇,曾经是大汉国一国之母。她是一个有着雄才伟略的奇女子,有很多英明的举措和想法。但是大汉国历来男子为纲的思想根深蒂固,很难撼动。虽然她掌握了大汉国很长一段时间的朝廷大权,却还是被地下的大臣推翻。最终她只得带着自己的亲信一路来到南方。南方远离朝廷的政治中心,经济发展的很繁荣,因此女皇得到了南方商贾的支持,才得以与北方分庭抗争。女皇建立朝政后,两国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战乱,历经几朝新皇。这段中土之间的战乱,却得以让周围的小国得到了喘息,纷纷发展壮大起来。狼豹环伺,大汉国和凤凰国却因为战争国力大弱。当两国意识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大片的繁茂土地被周围小国吞并。”
明月说道这里,停顿了下来。他看向锦瑟,锦瑟明亮眸子闪烁在夜幕中,一双沉静睿智的眼睛。
明月接着说道:“在这种时候,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凤凰国的皇长女司徒飞云,另一个是大汉国的新皇夏芜珏。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达成结盟的,但是他们两个人就是突破了两国多年的恩怨,迅速组成联盟,共同抵御外敌。经过多年的南伐北争,两国联军一路势如破竹,5年后,联军凯旋归国。”
说到这里,锦瑟已经隐隐觉察出一些端倪,果然,明月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揣测。
明月停在了东厢房的行廊上面,语气复杂地说:“联军战胜,原本是一件喜事。司徒飞云和夏芜珏也天真地以为两人化解了两国的危机,同样也化解了两国的恩怨。司徒飞云不顾当时凤凰国朝野上下的反对,下嫁给夏芜珏。却没想到,两年后,大汉国朝廷内乱,夏芜珏和司徒飞云双双死在了那次*当中。而后,夏芜珏的三弟从边疆赶回来平乱,后来顺利登上了皇位。关于夏芜珏和司徒飞云的传奇也就绝迹。”
繁花落锦(三十五)
沉默了片刻,锦瑟迟疑地开口:“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说我是那个司徒飞云。”
锦瑟可不相信自己是司徒飞云的前世这种荒谬的说辞。
相反,明月听到锦瑟的揣测,竟然大笑了起来,用从未有过的有失形象的大笑。
虽然锦瑟知道自己的揣测有点傻,不过看到明月那么不留余地的嘲笑,心里还是很不爽。
明月笑了一阵,慢慢收敛起来,用苦笑不得地口气问锦瑟:“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边说,明月还有修长的手轻轻地弹了锦瑟一下。
经过锦瑟的一搅合,沉闷的气氛暂时有了一些缓和。明月姿态优雅地往长廊上一座,闲闲地朝锦瑟丢了一句:“你是夏芜珏和司徒飞云唯一的女儿。别问我有什么根据,只要是见过夏芜珏和司徒飞云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依据,你的长相完全继承了司徒飞云的娇艳,但是你的眼睛和你的性格,却是十足十夏芜珏的性格,即便是一举一动,一个低头的动作,都跟夏芜珏当时的风采丝毫不差。”
锦瑟心里大为诧异,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是自己孤儿的身份,与穿越时空的这种奇妙联想,让她不得不信了几分,语气忍不住急切地问:“那夏芜珏和司徒飞云当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你之前的讲述中一直也没有出现过他们的女儿。”
明月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黯淡地说:“我没提到司徒飞云他们的女儿,是因为她的存在在当时是一个秘密。其实夏芜珏和司徒飞云早就预料当时可能发生的危险,司徒飞云也一直劝夏芜珏放开一切远走他方。可是夏芜珏放不下。夏芜珏是一个外面很冷,可是却有很有担当的一个男人。所以司徒飞云只能陪着夏芜珏一起去承担他们的劫难,可是司徒飞云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受牵连,所以你一出生,就被掉包了。却不知道事后怎么走漏了风声,带着你的那名武士一路受到追杀,最后只能带着你跳崖,才能以逃生。”
锦瑟此时有一些了解了,恐怕是当年那个武士跳崖后她穿越了时间通道,要不是她亲身经历了穿越,她恐怕不会用这样离谱的揣测去解释这一连串的事情。
繁花落锦(三十六)
“好了,别想那么多,你先休息吧。”明月笑盈盈地站起身,催促着锦瑟进了房间,顺便把门带上,一转身就消失在行廊上,只留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的锦瑟在厢房内发傻。
明月并没有走多远,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飘落在他的身后,是十一。
“后面跟上来的黑衣人是大汉国内廷卫士,他们负责保护皇族。据调查,那天跟曹宇在一起的人是皇子,而且是皇太子的可能性很大。”十一的声音依然清冷。
“去查清楚,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太子。还有,他们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为什么虏锦瑟,是谁的主意。”明月全身沐浴在肃杀之气中,与锦瑟相处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十一正准备离开,明月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继而问道:“铁三娘是怎么回事?”
十一站住,继续用不卑不亢地语气说:“铁三娘原本就是曹宇那条线的,她并不知道我们此次的行动。”
明月脸色凝重,他微微一颔首,十一就豁然消失。
十一走后,明月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慢慢收敛气息,慢条斯理地朝庭院里面走去,月光如水清冷。
“你还要躲多久?”明月凭空的一句话,抛在寂静的夜色中,轻柔的近乎耳语。
从树影的后面,盈盈走出气质淡然的蒋胜男。她丝毫没有躲闪的尴尬,坦然地说:“老夫人不放心。”
明月讥笑道:“既然不放心,何必寻了这么久。”
“明月,老夫人知道你和飞云殿下的感情,但是她不是飞云,也许什么都不是。”蒋胜男转达着老夫人的意思。
“哼,你们倒想的绝情。”明月不悦,拂袖而去。
明月离去后,蒋胜男的神情有片刻的浮动,兀自低语道:“难怪老夫人不放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繁花落锦(三十七)
锦瑟是被人叫醒的。
前一天晚上锦瑟被明月给糊弄过去,关于大汉国和凤凰国,关于夏芜珏和司徒飞云,关于第二天的离开,纷纷扰扰的问题她想了一宿。
锦瑟清晨起来,被前屋后院的一群伺候丫鬟吓了一跳。
而顶着一对超级熊猫眼,脸色苍白,头发蓬松的锦瑟,也没少惊吓到外人。
迷糊的锦瑟还没来得及杀出去找明月问个明白,一群端着水盆,拿着毛巾的丫鬟鱼贯而入,伺候穿衣的伺候穿衣,伺候穿鞋的地下蹲着伺候穿鞋,一会儿工夫,锦瑟转了好几个360度的大圈。转得她半天回不过神,干瞪白眼。
偏偏锦瑟一向是个没脾气的主,被人扯过来扯过去,虽然心里极度不爽,也不会大吼大叫地喊停。
伺候起床的这一拨过去,又来了一拨伺候洗漱的。
后面还等着束发,配首饰,加外衣的拨拨人拿着号排着队。
锦瑟这辈子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这哪是享受,根本就是变相的虐待。
锦瑟七七八八乱想了一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一群人簇拥着朝院外急急忙忙地走去。
在府宅大门外,一支家奴打扮的护卫队严阵以待。
一辆做工精华的马车停在正中间,马车前面的四匹乌黑健壮的马不安分的踢着马蹄,鼻孔嗤嗤地喘着气,仿佛只要一声呵斥,就会疾步而飞,腾云踏雾而去。
从大敞的宅门大院内隐隐传来一阵嘈杂声,衣衫摩挲,银钗交错。一群锦衣曼纱的妙龄女子簇拥而来,中间一位华衣女子,肌肤赛雪,五官深刻,一双灵动双眼熠熠生辉,眼上浓眉斜飞,有带着几分英姿勃发。
蒋胜男从车队里迎出来,恭敬地喊了一声“锦瑟姑娘”,然后扶着盛装华衣的锦瑟进了马车里面。
按妥当锦瑟后,蒋胜男一转身上了马,手臂轻轻一挥,队伍严整有序地出发。
繁花落锦(三十八)
锦瑟从进入马车,就没敢出一声大气。
马车很宽敞,不管是站着躺着空间都足够大。可是这样一个大排场的奢华车厢内,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锦瑟,另一个人是为避之不及的老夫人。
锦瑟在目前为止,还没有认亲的打算。就算她认可了自己复杂的身份,也只会停留在认可的程度上,绝不愿意为这个身份所累。
锦瑟在马车内,心里藏着纷乱和不安,急切地想询问明月的消息。
就在锦瑟下定决心,准备喊来蒋胜男问清楚地时候,一直假寐的老夫人却自动开了口:“不用找了,那小子早就走了。”
锦瑟心里重重一颤,然后是满腔的苦涩溢了出来。她瞪着老夫人的方向,执着别扭的倔强,想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却没有冲出来。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丫头,看人不是用眼睛看的。”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完这句话,又闭上眼睛,靠着柔然的靠枕舒服地兀自休息起来。
锦瑟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坐姿,眼睛固执地盯着某个方向。
一路上,锦瑟格外的沉默。她不问为什么,也不问去哪里。
休息照常休息,吃饭照常吃饭,只是不说话,谁也不愿意搭理。
一路上经过好几个小乡县,锦瑟一下车就进入安排好的客房内,除了吃饭哪儿也不去。
经过半个月的路程,车队进入了凤凰国的都城,邑。
邑,一个非常秀气的江南水乡之城。没有一点都城的喧闹,小桥流水,杏树梨花。
就连充满世俗味的酒家,也藏在深巷中,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
一进入这座城,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松,内心里充满宁静安详的气息。
即便是严肃如老夫人,经过一番舟车劳顿,此时看到熟悉的街景,脸色隐隐也有了一丝柔和的气息。
蒋胜男骑着马慢慢踱到马车边上,从窗栏边上请示老夫人:“直接回凤仪宫吗?”
老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锦瑟,却意外地决定在城中呆上一晚。
繁花落锦(三十九)
马车缓缓地驶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中,隐隐可以听到深院中的小溪水流和鸟语声。
另一辆马车突然从小巷的另一头奔驰而来,前面的护卫连声呵斥,两边的马还是受了惊吓,抛蹄嘶叫。
老夫人在车内受了这样的突变,沉声喊着蒋胜男:“怎么回事?”
蒋胜男已经下了马,一路小跑着过来,低声在马车窗边说:“好像是景少爷的马车。”
老夫人面有不悦,不耐地说了一句:“不成体统的东西,你去处理。”
蒋胜男放下窗帘,感到车队的前面。
在车队的对面,已经有小厮从车上跳了下来,隔着长长地护卫队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上邑这地方摆阔来了,也不看惊着了谁。”
司徒景坐在马车内,他一向仗着皇长子的身份在邑城内专横跋扈,不加掩饰。虽然朝中大臣多有不满,可是当今的圣上却是极其溺爱这个长子的。
蒋胜男过来,就看到那个骂得难听的小厮站在车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蒋胜男担心老夫人听到了发怒,当即抽出身上的软鞭甩了那小厮一鞭子。
小厮凭空吃了一鞭,大怒,寻声看向蒋胜男这一边,立即阉了下去。即便再不识相,他也是认识蒋胜男的。
虽然不出声,作为司徒景的贴身家奴,还是有几分傲气的。他站在地下用格外尖锐的声音对车内的司徒景喊了一句:“大皇子,前面挡着的是蒋公卿!”
司徒景这才从马车内探出了半边头,他冲对面的车阵瞟了一眼,然后佯装友好地冲蒋胜男打了声招呼,然后吩咐着底下的小厮:“既然是蒋公卿,还不赶快把马车让开,让蒋公卿过去。”
小厮原本指望着主子给自己出气的,哪料到落了个空,一边嘟嘟嚷嚷地往回赶着马车,一边不服气地回了一句:“哪有皇子给臣子让路的。”
繁花落锦(四十)
声音虽小,却可以让当场的二人一字不差的听在耳里。
原本搁在平时,司徒景会觉得这话给自己长了面子,可是这一次,他格外盛怒自己下人的愚笨,抽起马车上的马鞭就朝牵马的小厮狠狠地抽了过去,一边怒骂着:“不知死活的东西,长了几天胆子,诋毁起主子来了。”
马鞭一点不留情地抽到小厮的身上,那小厮哪里受的主,连连跳起来闪躲,边哭喊着告饶。
蒋胜男在边上也看不过去,怕惊扰了老夫人,只能出声提醒着司徒景:“大皇子,车里的人还候着呢。”
司徒景也是聪明人,当即收了鞭子,冲蒋胜男告辞,呵斥着小厮掉转了马车。
司徒景的小厮委委屈屈地站在马骥边上,看着护卫队过去。
等人一走完,他就馋着脸巴到了马车的边上,疑惑地问着司徒景:“大皇子,小的今天不知趣,可您一个堂堂的皇子,为什么这么让着那蒋胜男?平日里您不老是看那蒋胜男不顺眼吗?”
司徒景斜着眼睛看了小厮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没吃够鞭子是吗?你也不用你那狗眼看看那马车里坐的是谁?”
不屑地训了一顿小厮,司徒景打开帘子钻回了车里,恨恨地说:“说了。”
蒋胜男这边的车队并没有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别致的庭院内。
车前的护卫军首领上千扣了门,通报了一声,从大门内就急急地走出来一位老妪,连忙开了大门。
蒋胜男扶着老夫人和锦瑟下马车,就陪同着一同进了大门,其他的人从旁边的小门内赶着车架有序地进去。
老夫人一行三人一进大门,管大门的下人就在门前挂上了一个牌子,然后紧紧地锁住了大门。
此院叫雅秀园,只接待皇亲国戚和大官贵族,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繁花落锦(四十一)
院子小而别致,院中有一个湖,湖中的水四季泛着温热,烟雾缭绕,胜似仙境。
以湖为界,园的东边种满了梅花,冬季梅花傲绽枝头,因而东园叫梅园。而西边却是排排清脆竹松,清雅恬淡,因而叫竹苑。
老夫人选了梅园来住,锦瑟被安排在了竹苑。
坐在马车里,锦瑟并没有注意到邑的不同。进入雅秀园,她一下子就被院中那个温湖引起了注意。
竹苑内,也由院中的大湖引入了温泉,小院内竹影筱筱,小温泉用小木竹圈了起来,方便来人使用。
竹苑内的屋子也有特色,全是用竹排编起来的,里面攀爬着色彩艳丽的小花,长长地蔓藤影影绰绰,别有韵味。
锦瑟进入屋内,一应用品也全是竹器,竹窗,竹床,竹椅,竹桌。小到用饭的竹碗竹筷,竹木屐。
竹屋内四面通窗,窗下摆放着舒适的竹塌,不管在哪一面,都能享受到窗外的美景。
这种简约而纯自然的风格,感染了锦瑟,让她心里的烦闷也自动消散了很多。
第一次,锦瑟认真的思考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的意义。她是一个孤儿,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跟着一个残废的老乞。幸运的是老乞丐坚持让她去读书,即便到老乞丐死的时候,也让锦瑟不要放弃读书。
那个老乞丐是不是那个带着她跳崖的武士,锦瑟已经无从考究。
从小生活的颠沛流离,让锦瑟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强,不管在哪里,她只求自己生活的安心,有东西吃,有地方睡,对她就是莫大的恩赐。
曾经她靠自己的努力读完了大学,做起来一个小的办公室职员,虽然免不了勾心斗角,可是锦瑟一向秉着事不关己的原则,远离是非。
没有朋友,锦瑟不怕。锦瑟是一个绝对耐得住寂寞和孤独的人,她不依靠任何人。
锦瑟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明月,对于明月,她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锦瑟想,应该是依恋多于相恋吧。他们,也不算真正的感情。
锦瑟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内心真真切切的痛苦却更加肆然地侵入身体里。
锦瑟干脆敞开胸怀,用手拥抱着竹苑的清风,吸纳着自然地气息,也接纳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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