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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龙龙王殿下 > 十七

十七

,比萧子澹要稍稍高一些,也要黑一些,话挺多,特别爱笑,一咧嘴就露出一口白牙。他跟萧子澹一起长大,十岁的时候才去的京城,期间回过两次,每次一回来,头一件事就是来找幼时的伙伴叙旧。

“这是你们家二丫?都这么大了。”萧子桐笑眯眯地看着怀英道:“你们兄妹俩长得还挺像的。咦——”他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瞪圆了眼睛,怀英扭头一看,是龙锡泞从屋里探出了脑袋,然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子澹你们家什么时候又添了个弟弟?”萧子桐好奇极了,“这小模样长得可真好,比你小时候还俊呢。不对啊,你娘他不是……”他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赶紧捂住嘴,不安地朝萧子澹和怀英看了看,讨好地咧嘴笑笑。

萧子澹早知道他这毛躁的­性­子,倒也没生气,解释道:“五郎是我们家亲戚的小孩,暂时在家里头住着。”他又朝屋里的龙锡泞打了声招呼,让他出来见见客人。怀英原本还担心龙锡泞不搭理他,没想到他居然还真老老实实地出来了,甚至还客客气气地朝萧子桐打了声招呼,只是到底没有叫“哥哥”。

“哎呀,头一回见五郎,这个小玩意儿送你做见面礼。”萧子桐笑眯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兔子递给龙锡泞,龙锡泞看了怀英一眼,没接。他这反应还真像个三岁小孩,可怀英总觉得怪怪的,龙锡泞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萧子澹却满意地点点头,发话道:“既然是子桐大哥给的,五郎就收下吧。”说罢,他又一脸无奈地朝萧子桐道:“五郎一个小孩子,你给他这么重的礼做什么。”

萧子桐“嘿嘿”地笑,“我乐意。”他似乎对龙锡泞特别感兴趣,一直逗他说话,偏偏龙锡泞不爱搭理他,时不时地朝他翻个白眼,又使劲儿地朝怀英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把这个讨厌的家伙弄走。

怀英见他那隐忍不发的小模样心里头可乐呵了,故意当作没瞧见,还寻着各种话题跟萧子桐聊天。萧子桐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乖乖,那冬天冷得,河里的冰都有几寸厚,上头能跑马车,整整一个冬天都是冰天雪地,一丁点绿­色­都瞧不见……”

萧子澹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地问上几句。怀英却明显听出了些水分,那萧子桐哪里是真正去过东北,分明就是听人家胡吹海侃的,回来了也学着吹牛。不过她倒是没揭穿,笑眯眯地跟在一旁看热闹。

龙锡泞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没走,绷着张小圆脸坐在怀英身边,一会儿问她要这个,一会儿问她要那个,反正没个消停的时候。怀英没辙了,只得狠狠剜了他一眼,认命地牵着他的手去厨房。

“龙锡泞你­干­嘛呢?”怀英给龙锡泞拿了把花生,蹲在他身边问:“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龙锡泞剥了颗花生扔嘴里,嘎嘣嘎嘣地嚼,挺不自然地道:“我昨儿掏兜儿……就是他的。”刚刚瞅见萧子桐的时候,他还真吓了一跳,以为人家找上门来了,虽说他还不至于怕个凡人,可是,真要闹开了,也忒丢人了。以后回了海里,还不得被家里那群兄弟给笑话死。

“掏兜儿……”怀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激动得顿时跳起身,不敢置信地指着龙锡泞,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你……你昨儿偷……偷的是他的!”

“你小点儿声!”龙锡泞贼头贼脑地朝外头看了看,生怕被人听见。

“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呢。”怀英哭笑不得,也跟着朝堂屋方向瞅了几眼,不见萧子桐出来,这才压低了声音朝他道:“没被认出来吧?”

龙锡泞顿时嗤之以鼻,“开玩笑,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认得出我。”

怀英朝他坏笑,“那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龙锡泞没说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怀英顿时就明白了,这位龙王殿下虽然嘴巴里把自己说得有多厉害多凶残,其实根本就没­干­过什么坏事,更没有被人逮住过,所以面­嫩­,还会不好意思呢。

怀英也不故意逗他了,笑着好奇地问:“你昨儿变成什么样子去偷他的东西?不会是变成子澹的模样了吧?”

“我又不傻,”龙锡泞哼道:“你放心,没人能认出我来。”

堂屋里的萧子桐也正在与萧子澹唏嘘感叹,“……人人都说京城好,说什么藏龙卧虎、人才济济,照我说啊,还是我们右亭镇水土好,真真地人杰地灵。昨儿我回来路过小街,竟遇着两位绝­色­美人,一个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另一个更是……啧啧,简直是国­色­天香,冷若冰霜、艳若桃李。不过,镇上民风似乎不大好,我才走了几步路,竟然就被偷儿扒走了钱袋,真是世风日下。”

萧子澹忍俊不禁地直摇头,“真是奇了怪了,我在镇上住了这么多年,却是从未遇到过偷儿。当然,你所说的美人我不曾见过。倒没听说我们镇上谁家的姑娘有如此绝­色­。”

萧子桐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脸上居然还带上了些许红晕,“不是姑娘,是两个少年郎。就是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适龄的姐妹……”

萧子澹:“……”

因族里忙着祭祖,族学便放了假,萧爹被族长叫了过去,家里头只有两个孩子,萧子澹便索­性­留了萧子桐在家里用午饭。萧子桐忽地一拍大腿,后悔道:“早知道就该把阿钦叫过来,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头怪无聊的。”

萧子澹问:“阿钦?是你表兄莫钦?他也来了!”

莫钦是萧家大姑­奶­­奶­的儿子,说起萧家的大姑­奶­­奶­,人人都说她是有大福气的人。她年幼的时候就跟莫家大爷定了亲,那会儿莫家可比不得现在这般富贵,只是寻常官宦,萧家大姑­奶­­奶­倒也不算高攀。结果,眼看着就要成亲了,莫家忽然遭了难,家都给抄了,莫老太爷被罢了官,一家子老老少少全都流落街头。

要换了别人家,恐怕早就把这桩婚事给退了,莫家小姑­奶­­奶­可不就立刻被退了婚,偏萧家老太爷是个有情有义的,萧家大姑­奶­­奶­也是认定了非莫家少爷不嫁,于是不仅如期嫁进了莫家大门,萧家老太爷还给她多凑了十抬嫁妆,那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萧家大姑­奶­­奶­一进莫家,便买了个大宅子将莫家老少全都安顿了下来,之后孝顺公婆、伺候丈夫、­操­持家务,无一不办得妥妥贴贴,甚至还到处张罗莫家小姑­奶­­奶­的婚事,硬是被她挑中了一户不错的人家,又亲自置办了假装,风风光光地把小姑给嫁了。不说莫家上下对她赞不绝口,便是整个京城,谁不说她贤惠仁厚,就连江南萧氏的名声也跟着好了不少,萧家的女儿可不愁嫁。

莫家落魄不过三年,先帝驾崩,新帝继位,当年的旧案就重新翻了出来,莫老太爷重新起复,莫家一夜之间水涨船高,成了新帝的心腹。真算起来,萧大老爷能步步高升,那可都是莫家一手提携的。

“阿钦可是个大忙人。”萧子桐偷偷地笑,“大清早一起床他就被祖母叫过去了,一会儿还有我二婶、三婶拉着他说话。也亏得我逃得快,不然今儿可别想出门。”他二婶和三婶可都是带着娘家千娇百媚的小娘子们一道儿过去的,那架势可是不一般,莫钦要是能逃出来他就佩服他。

不过家里头的这些事却不好跟萧子澹提起,虽说都姓萧,可到底不是一家人,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算萧子澹不是搬弄是非的人,可他却不好说自家人的不是。

宋婆不在,午饭依旧是怀英做的。家里头菜有点不够,怀英便想出去再买点,龙锡泞却拉着她的衣袖不让她去,还噘着嘴不高兴地道:“不够吃就把他赶走嘛。”

“那是客人。”怀英没好气地解释道:“是对大哥很重要的朋友。”萧家大少爷肯纡尊降贵地在家里头吃顿饭已经很不容易了,日后等他回了京,镇上的人晓得萧子澹与萧大少爷交好,对他们一家子也会客气几分。

龙锡泞当然猜不到怀英的心思,反正就是不高兴。但当怀英出门去买菜的时候,他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

结果,二人才将将准备出门,就听到隔壁邻居家的小丫头双喜趴在墙头叫怀英,“怀英姐姐,我刚从地里摘的茄子,你要不要?”

双喜是隔壁寡­妇­周氏收养的女儿,来右亭镇才小半年,这小姑娘也不晓得从哪里流浪过来的,有一天忽然晕倒在周氏家门口,刚巧周氏才没了女儿,便将她收养了。双喜才十岁出头,模样生得齐整,手脚勤快,嘴巴也甜。自从她来了家里头,周氏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听到双喜叫她,怀英也走到墙边笑着应道:“你知道我家里头来客了。”

双喜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我看见了。”说话时,她又翻下墙,飞快地递了个篮子过来,里头不仅有茄子,还有碧绿碧绿的小青菜,把篮子装得满满的,“地里的菜长得快,我跟我娘都来不及吃。我娘说,明年要少种些,免得浪费。”

“怎么不拿去卖?”

“卖也卖不上价,还得在街上站半天。”双喜一脸老成地挥挥手,“还不如在家里多­干­些别的活儿。”

周氏女红好,常常在外头接些绣活儿­干­,就连双喜也跟着学,有一回,怀英就瞧见她偷偷把自己绣的帕子拿去店里卖。

“那就谢谢你了。”怀英没推辞,笑着把篮子接了,又朝龙锡泞道:“回去把双喜姐姐的篮子腾出来。”

龙锡泞深深地看了双喜一眼,接过了篮子。双喜明显瑟缩了一下,忽然就不说话了。

一会儿,龙锡泞把腾空的篮子送回来,双喜接过后,飞快地溜了。

“这是怎么了?”怀英有些莫不着头脑,回头狐疑地看着龙锡泞,“你是不是吓唬她了?”

龙锡泞哼道:“一个小妖­精­,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吓唬她。”

怀英:“……”

妖……妖­精­!双喜居然是妖!

“野猫­精­,没多少­肉­,还不够我塞牙缝的。”龙锡泞嫌恶地道:“算了,就不吃她了。”难得那个野猫­精­还晓得弄点东西来孝顺他,可惜都是些蔬菜,一点­肉­末都没有,不好吃。

怀英像做梦似的回了厨房,龙锡泞寸步不离地跟过来。他有点不高兴,一边帮忙烧火,一边小声嘀咕道:“为什么萧子澹不来帮忙。”

“家里头不是有客人吗。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去屋里歇会儿,我来烧火。”她记得龙锡泞昨晚说过,因为变身的事耗尽了法力,特别容易累,所以才会叫他回去休息。不过龙锡泞却没动,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帮忙烧火,一边时不时地抱怨萧子澹两句。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好像总喜欢跟萧子澹过不去,虽然没做过什么,反正嘴里总喜欢念叨。

也许是他念得太多了,萧子澹居然真来厨房了,还主动帮怀英择菜。不过他没­干­过厨房的活儿,有些手忙脚乱,剥个蒜也剥不好,怀英索­性­把他给赶出去了。

“要不我来烧火吧。”萧子澹无奈地笑道,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龙锡泞一眼,“总不能让五郎一个孩子­干­这些。”

龙锡泞不悦地瞪他,气呼呼地道:“我烧火烧得好好的,你­干­嘛要抢我的活儿。真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涉及神怪,所以被分到玄幻频道,至少要等到25号以后才有榜单,真心塞。

收藏也不怎么动了,留言也少了,你们都不爱小龙了吗?~~~~(>_ (最后一句是跟朋友家的三岁小朋友学的,他妈妈每次不让他吃零食,他就会一边哭一边说:“你不爱我了,你果然不爱我了,我好可怜啊……”,我每次都要笑喷。)

☆、第九章

萧子澹灰溜溜地被龙锡泞给赶走了,临走时还特别内疚,“也不知道宋婆什么时候回来,不然,家里头的事全都落在怀英你一个人的头上,也太辛苦了。”

“没事,不辛苦。”怀英连忙道:“其实我也不大喜欢宋婆的手艺,还是自个儿做得好吃。”

龙锡泞也赶紧附和,“怀英做的饭好吃!”

萧子澹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孩子长得挺好,可萧子澹对于这个成天跟在怀英身后的小跟屁虫就是没有半点好感,他总觉得这小鬼神神秘秘的,有点看不透。萧子澹对于不在自己掌握中的任何事都有种天然的警觉。

不过,见他这样维护怀英,萧子澹还是很满意的。

等萧子澹走了,怀英才哭笑不得地朝龙锡泞道:“烧个火还跟人抢,又不是什么好事。”

龙锡泞哼道:“原本就是我要­干­的,他­干­嘛来抢。”

怀英摇头道:“也亏了你年纪小,若是再长大些,这么霸道,以后都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龙锡泞顿时瞪圆了眼睛,急道:“你胡说!怎么会没人喜欢我?女孩子都喜欢长得俊,会打架的。喜欢我的多了去了。”那海里头多少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呢。

“那是看你年纪小,觉得你可爱。”怀英耸耸肩,“女孩子喜欢俊的是没错,可更喜欢温柔体贴、知冷知热的。你小孩子不懂啦。”

龙锡泞沉着脸有些不高兴,过了半晌,忽然又开口问怀英,“什么叫温柔体贴?我不温柔,不体贴吗?我都帮你烧火了。”

怀英被他那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快笑喷了,又生怕他再生气,强忍住爆笑,绷着脸道:“那个……温柔体贴不是这样的,你帮我烧火是因为想让我做饭,真正的体贴是你去下厨,我等着吃。”

龙锡泞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体,小声道:“我……我不会做饭。要不,我把龙宫里的厨子招过来?”

“可千万别!”怀英赶紧制止道:“我们家庙小,容不下那么多菩萨,只要你乖乖的不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龙锡泞好像有些不高兴,但到底没说什么,就是时不时地朝怀英看上两眼,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中午怀英把两只芦花­鸡­都给弄了,­鸡­是龙锡泞杀的,他一伸手就把­鸡­脖子给拧断了,动作­干­脆利索,让人不敢直视。只可惜这两只­鸡­都不大,用龙锡泞的话来说,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鸡­炖好后,怀英先给龙锡泞盛了一大碗,让他在厨房里吃,“你先吃,不然一会儿上了桌束手束脚的吃得不痛快。”龙锡泞很满意,高兴得牙花子都给笑出来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家里头却来了不速之客。怀英从厨房的窗口探出脑袋看,是个跟萧子澹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郎,瘦瘦高高,斯斯文文,一身的书卷味,气质跟萧子澹也有些像,但身上更多了份贵气,至于后头跟着的那个漂亮小姑娘,怀英隐约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怀英,你是怀英!”怀英还在暗自琢磨着他们的来历,那小姑娘就已经激动地冲到她面前,隔着窗户一把拉住她的手,高兴得直跳,“我们好多年不见了,你都长这么高了!”她见怀英一脸茫然,又赶紧笑道:“我是月盈啊,我们小时候老在一起玩儿的,你忘了。”

怀英的确不大记得了,虽说她继承这个身体时,也继承了这个身体的大部分记忆,但这毕竟还是跟原来的那个人有点不一样。不过,这么一提醒,怀英终于想了起来,萧月盈不正是萧大老爷的宝贝女儿么,她们一家子搬去京城得有六七年了吧。

“你在做什么?”萧月盈是个很自来熟的姑娘,虽然是个千金大小姐,可一点架子也没有,仿佛跟怀英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她蹦蹦跳跳地冲进厨房,瞅见灶下的龙锡泞,顿时惊得跳起来,“哎呀,怀英这是你弟弟吗,长得真好看。”

龙锡泞朝她咧嘴一笑,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好”,顿时险些把怀英的眼珠子都给惊掉了。

这个小鬼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亲切过,她成天辛辛苦苦的伺候他,每天想方设法地给他弄吃的,也不见他有多客气,这才头一回见萧月盈,态度居然这么温柔——怀英心里头有些酸酸的,怪不是滋味,果然美女就是比较占便宜。

那边萧子桐已经开始惊呼了,指着新来的少年郎诧异道:“阿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对了,你是怎么从家里逃出来的。”

莫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指望你这不讲义气的家伙自然是不成,好在还有月盈帮我,要不然,哼哼……”他自自然然地朝萧子澹拱拱手,笑道:“你就是子桐三天两头总挂在嘴边的子澹吧,我是莫钦。”

萧子澹也朝他行礼,“久仰久仰”。

三人年龄相仿,­性­子也相投,坐下不一会儿便说到一起去了。怀英则负责招待萧月盈,当然,更确切地说,是龙锡泞跟萧月盈聊天。这一人一龙明明相差许多岁,也不知怎么有那么多话说,嘻嘻哈哈地说得高兴极了。

怀英Сhā不进话,只得孤零零的一个人收拾厨房的东西,进进出出地把饭菜摆好,最后又招呼大家来吃午饭。

因为有外客,怀英特意回屋换了件衣裳。衣服是成衣铺子里买的便宜货,料子倒也还好,就是素。怀英不会绣花,便用画笔在裙襟上随意勾了几笔,花了几朵荷花。她念书的时候主修的是油画,国画只跟着老师学过半年,但到底浸­淫­艺术十几年,绝非寻常人能比。

“这是我妹妹怀英。”萧子澹介绍道。大梁民风开放,女儿家并不禁锢在深宅大院中,大街上也常有女子行走,这几年京城里甚至还流行侠女装,常有富贵人家的小姐作侠女打扮招摇过市,故怀英出来与众人见面倒也没什么不合礼数。

莫钦却似乎有些意外,他朝怀英颔首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眼神很快有些凝滞。

萧子澹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头,就连龙锡泞都不悦地绷起了小脸,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莫钦,眸中寒气森森,煞是吓人。

“怎么了?”萧子桐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仔细一看,顿时哭笑不得,“阿钦啊阿钦,你这一见了好画儿就犯傻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也亏得今儿是在子澹家,若是换了别人,见了你这傻乎乎的模样,恐怕都要出手教训人了。”

莫钦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脑袋,尴尬地朝怀英致歉道:“怀英姑娘莫怪我孟浪,我这人有个坏毛病,一见了好画儿就容易犯痴。敢问姑娘裙子上这画儿是哪里来的?”

“是我随手画的。”怀英上辈子见惯了各种各样行为怪异的艺术家,早就有了免疫力,莫钦这样的只能说是小儿科,不说没被吓着,其实她心里头还有点小小的得意。她来大梁这么久,不是没想过要苏出点东西,来显示穿越女主的博学多才,只可惜她从来就不是学霸,理工科更是一塌糊涂,玻璃不会烧,珍珠也不会养,简直是丢了穿越人士的脸。

没想到最后让她成功苏了一把的竟然还是学了十几年的绘画。可见“艺术不分国界”那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不仅不分国界,还不分时代呢。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人能欣赏她的——不是所有人都像龙锡泞那样,眼睛里头只看见美女。

想到这里,怀英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你……你画的……”莫钦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想朝怀英的裙子上多看几眼,又生怕自己的举动冒犯了她,又是矛盾又是纠结,脸都涨红了。

莫钦显然是爱画之人,这个时代还没有国画这种技法,他陡然见了这种新奇而特殊的技法,顿时惊为天人。怀英自己也是搞艺术的,自然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若是换了在现代,她说不定立刻就把裙子脱了送给他,可现在却是万万不成的。

“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画过几幅,都在屋里放着,莫少爷若是想看,我这就去取来。”

“别叫我什么莫少爷,叫我莫大哥就好。如此就劳烦怀英了。”莫钦甚至还朝她作了一揖,态度十分恭敬。

萧月盈掩嘴而笑,“我还是头一回见表哥这么客气地跟人说话呢。”

萧子桐哼道:“他一向这样,平日里架子端得比谁都高,偏偏见了喜欢的画儿就走不动了。你看他现在这殷勤谦卑的模样,哪里还像赫赫有名的京城四少。”

莫钦斜睨了他们兄妹一眼,仰起脑袋哼了一声。

很快的,怀英就抱着几个画卷回了堂屋,笑着朝莫钦道:“我平日里闲着没事便胡乱画几笔,莫大哥见了可莫要笑话。”她的国画画得少,平日里都是油画,只可惜买不到油画颜料,作画时便多了许多拘束。

莫钦却仿佛没听到似的飞快地打开了一副画卷,待看清上面的画儿,顿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他整个人都已经沉迷了进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萧月盈好奇地唤了好几声,莫钦置若罔闻。

“我饿了。”龙锡泞忽然开口打破了屋里的沉寂,他脸­色­很不好看,原本就有点鼓鼓的小脸现在更鼓了,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只差没写“我在生气”这四个字了。可怀英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

萧子澹笑起来,“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了,难怪五郎叫饿呢。我去收拾收拾,大家先吃了饭再说。”

怀英这才起身道:“饭菜都摆好了,我们去偏厅。”

萧子桐狠狠推了莫钦一把,大声喝道:“阿钦别发呆了,先去吃点东西。”莫钦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呼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在怀英脸上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这一顿饭吃得很奇怪,刚开始一桌人都盯着像梦游一般的莫钦看,到后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龙锡泞。这小鬼一点都不懂得收敛,桌上的芦花­鸡­有一半都进了他的肚子,这还不算,他最后又拌着浓浓的­鸡­汤吃了四大碗米饭。

萧子桐看得都快哭了,悄悄与萧子澹道:“你们家这五郎……一会儿不会肚子疼吧。赶紧得去弄点药啊,不然,待会儿真疼起来可不得了。”

萧子澹也被吓到了,他虽然早就知道龙锡泞胃口不小,可以前也见过他吃饭,好像没这么夸张啊。他不由得转过头看看怀英,怀英皱着眉头看了龙锡泞一眼,并不吭声。

她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忽然就不想管龙锡泞的事儿了。

管他是龙王还是别的什么人,管他会不会被萧子澹看出端倪给赶出去,通通都和她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不想写东西,就找了部电影看,一部国产片,意外地温馨感人,强推给大家。名字叫做《孙子从美国来》,老爷爷演得特别好,一口陕西话,很亲切,小孙子白白­嫩­­嫩­,漂亮得不得了,普通话还说得特别溜。

真是难得的国产剧中的­精­品,竟然默默无闻,真是太可惜了。

☆、第十章

用过了午饭,萧子桐和莫钦他们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莫钦盯着那几幅画都有点魔障了,萧子桐一直跟萧子澹聊天,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话说。

龙锡泞终于发现怀英不理他了,反倒黏糊糊地凑过来,想法设法地没话找话说,怀英反正是不搭理他,萧月盈则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热闹。

“我听我爹说,你书读得好,去年乡试拿了头名解元,可真是了不起。想来今年的秋试也不在话下。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进京?翎叔明年要应试吗?那岂不是你们一家子都要进京?到时候就住我们府里头,也好有个照应。”萧子桐实在热情,倒让萧子澹有些无奈。

“秋试还没考呢,能不能高中还说不准。而今就这么咋咋呼呼地喊着要去京城,若是日后没考中,还不得被人笑话死。”萧子澹摇头道:“我还年轻,倒也不急。便是今年秋试中了,恐怕名次也不高。依着我阿爹的意思,是想拖到下一次,到时候也有把握些。”

萧子桐却不同意,“翎叔也太小心了。”他虽然在京城里住了许多年,可总与那些权贵子弟格格不入,平日里往来的,除了莫钦之外,便只有些亲戚,连个交心的朋友也没有,所以才只盼着萧子澹能早些进京,日后也好多个地方走动。

“别说我了,你自己呢?”萧子澹反过来问他。

萧子桐顿时有些泄气,“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性­子活泼得过了头,总静不下心,书读得也不好,这不,都十七了,才将将考了个童生,院试都考了两次了,还是没过,气得萧大老爷没事儿就骂他。

萧子桐刚开始还生受着,后来就忍不住跟他斗嘴,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萧大老爷年近四十才考中的进士,他自然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萧大老爷怒极,把他给揍了一顿,扔在祠堂里关了小半月,直到这次回老宅才放出来。

萧子澹见萧子桐一脸菜­色­,知趣地便不再多问,笑笑着转到别的话题上,“都忘了问你要住到什么时候了?过些天县里头有游船会,你去不去?”

“那还用说!”萧子桐立刻眉开眼笑,“我连游船都已经定下了,到时候你带上怀英一起去。唔,还有你们家五郎。”他说起龙锡泞,忽然又想起什么,忍俊不禁地笑道:“说起五郎,那孩子相貌还真是好,是你娘舅那边的亲戚?长得跟你们兄妹俩可不像。”

他见萧子澹眉头一挑,立刻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们是真的长得不像嘛。”

萧子澹笑了笑,倒也不瞒他,将龙锡泞的来历说了,又道:“我们一家人都发愁呢,也不知到底是哪家的孩子。看他相貌气度,倒不似小门小户能教养得出来的,可若说是富贵人家,丢了孩子,怎么也不见有人来找。就怕他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引来一堆麻烦。他若是年岁大些,便是推出去也不怕,偏只有两三岁,真要丢了出去,恐怕连命也保不住。你也晓得我们家里头人口简单,阿爹和我白天都在学堂里,家里头只有怀英看着,又要做饭又要看孩子,别提多辛苦了。这孩子也就认她,成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像个跟屁虫似的,有时候我和怀英多说几句,他还吃醋……”

“他叫什么来着?”萧子桐闻言紧紧地皱起眉头,“龙——”

“龙锡泞。”

“姓龙的人家呀——”萧子桐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附近县州有哪个姓龙的大户,“京城里倒是有几户姓龙的,大国师好像就——”他忽地顿住,猛然捂住嘴,眼睛里­射­出不敢置信的光,“大国师!没错,我说他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原来是跟大国师有几分相似。俩人还都姓龙,不会是……”

不会是大国师的私生子吧。

萧子桐想到这里又有点囧。大国师那样谪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有私生子呢。

大国师叫什么来着,平日里大家都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的叫,倒忘了他的名字了。龙……龙锡言,一个龙锡言,一个龙锡泞,这难道真是兄弟!没想到国师大人居然也有兄弟啊!

萧子桐顿时兴奋起来,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谁不知道国师大人在朝中的地位,那才真正地皇帝亲信,说一不二,就连几位尚书大人在他面前也都客客气气的。京城里多少人想破了脑袋想去讨好他而未得,没想到这天大的机缘竟然就这么落在了自己面前,萧子桐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子澹,你们可真是立下大功了!”萧子桐颤抖着声音道:“你以为五郎是谁?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他恐怕就是当朝国师大人的弟弟。国师大人可不是一般人,你救了他弟弟,只要他一句话,你将来的前途便不可限量。”

萧子澹倒是一脸淡然,摇头道:“能寻到五郎的亲戚自然是好,至于别的,就算了。”他虽然年少,却生得一身傲骨,书读得也好,幼时起便想着将来要科考入仕,出人头地,自不肯去走这种捷径。

萧子桐自然也晓得他的心思,当下并不多劝,只急急忙忙地去寻龙锡泞一问究竟。

“五郎我问你,你家有没有兄长,他叫什么名字?”萧子桐在院子里逮住了龙锡泞,疾声问。

龙锡泞还没什么反应,怀英倒先愣了一下,猛地扭过头来看着他。兄长?他有兄弟怀英是知道的,可是,他的兄弟们不在海里头待着,怎么跑岸上来了?难道也跟龙锡泞一样跟人抢地盘打架,打输了不敢回去?

龙锡泞警觉地盯着萧子桐,没吭声。

萧子桐见他不回答,愈发地急了,继续道:“龙锡言,你认识吧?”

龙锡泞的眉头跳了跳,仿佛有些意外。看来那个人果然是他们家的兄弟,不过看龙锡泞的反应,好像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兄弟在岸上。

“你……认识我三哥?”龙锡泞眨巴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萧子桐激动得都快哭了,使劲儿地点头,“认识,认识,你三哥在京城,我马上就写信回去把你的事告诉他。过些天我回京的时候,你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龙锡泞立刻不高兴了,撒开腿奔到怀英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道:“不去,我要跟着怀英,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怀英“哼”了一声,扁扁嘴瞪他,不过这一回她倒是没把他推开。她虽然有点小心眼儿,但也不算太过分,下午龙锡泞难得做小伏低地讨好了她半天了,她要是再矫情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一会儿他要是真生气了闹起来,可就够她受的。

萧月盈也听出点问题来了,凑到萧子桐身边小声问:“大哥,怎么了?”

萧子桐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萧月盈顿时瞪圆了,很快的,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居然渐渐红了起来,不自然地朝龙锡泞看了看,道:“没想到五郎居然是国师大人的弟弟。不过仔细看看,确实也有几分想象。你怎么来右亭镇了呢?”

“国师大人?”怀英朝龙锡泞瞟了一眼,他赶紧摇头表示不知。

“你说我三哥是当朝国师?”龙锡泞揉了揉太阳­茓­,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他这个表情有点成熟,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年龄,看得怀英怪别扭的,忍不住悄悄踢了他一脚来提醒他——虽然他已经两千六百岁的高龄,可到底还披着个三岁小鬼的皮囊,做出这种奇怪表情很吓人的。

“你不知道?”这回轮到萧子桐和萧月盈吃惊了,他们兄妹俩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有些糊涂。也许,是因为龙锡泞太年幼,所以家里头才没跟他说这些呢,萧子桐这样说服自己。

既然龙锡泞不愿意跟他一起回京,萧子桐倒也不强迫他,反正只要他给京城去了信,怎么说也能在大国师面前卖个好,便是萧大老爷晓得了,也只有夸他的份儿。

“既然这样,那五郎就暂先住在这里吧。”萧子桐笑呵呵地道:“我估摸着等子澹秋试后高中,年前你们也该启程去京都了。”

龙锡泞扭过头,一脸认真地问怀英,“是真的吗?”

怀英点点头,“大概吧。”先前听萧爹提过一回,不过,这还得看萧子澹的秋试结果呢。他若是没考中,那还去什么京城。

龙锡泞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那也行。要说起来,我也有很多年没见过我三哥了。”

很……很多年……

除了怀英之外,屋里的几个人全都抚着额头苦笑不已,三岁的小豆丁说什么很多年不见,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国师大人……光是在这里提几句都觉得很萌呢

☆、第十一章

十一

萧子桐他们到下午挺晚才回去,龙锡泞很不高兴,爬到怀英腿上,抱住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话,“他们怎么还不走,是不是还打算晚上留在这里吃饭?”他说到吃饭的时候都开始磨牙齿了,怀英毫不怀疑要是一会儿他们再不肯走,龙锡泞一定会跳出来咬人。

对龙锡泞来说,萧子桐他们几个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和他抢饭吃的,是对手,是敌人,应该狠狠镇压。

在怀英惴惴不安的担忧下,萧子桐终于起身告辞,萧月盈拉着怀英的手依依不舍,又蹲下身体想摸摸龙锡泞的脸,也不知为什么,龙锡泞这回没肯,往后跳了一步,躲过了,然后,又讨好地朝怀英看了一眼,见怀英没注意到他,他又上前拉住她的手拽了拽。

怀英回头朝他夸了一句“真乖”,他这才满意了。

等到莫钦出门的时候又出了点小小的意外,龙锡泞死也不肯把怀英的画送给他,“……这是我的!都是我的!”他恶狠狠地瞪着莫钦,生气地朝他呲牙,露出细细白白的牙齿,像只凶恶的小野狼。

到底是龙王殿下,就算年纪再小,气势也挺下人,反正莫钦是被他吓了一跳,翩翩公子哥儿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瞪大眼睛指着龙锡泞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怀英赶紧出来打圆场,尴尬地朝龙锡泞解释道:“这几幅就送给莫大哥好了,五郎你喜欢,回头我再多画几幅给你。”

“我不要!”龙锡泞生气地把脑袋扭到一边去,尖着嗓子大声道,完全是一副不能商量的态度,活脱脱的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三岁小鬼。怀英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同样没办法的还有莫钦和萧子桐,不说龙锡泞这个国师大人亲弟弟的身份,光是他的年纪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一个不好,传出去就是欺负小孩儿,名声也太不好听了。可问题是,这小孩儿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

“五郎啊,这个画……我不要,我就借过去看看,过两天就还回来,行吗?”莫钦一个贵公子,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求人,连萧子桐都不忍直视了,偏偏龙锡泞就是不吃他这一套,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要!”

龙锡泞一把将那几副画抱进怀里,警惕地朝怀英看了一眼,见她眉头紧锁,终于又稍稍松了些口,“你……你要看,就来我这里看,反正画不能给你。”说罢,他又忽然想了什么,眨巴着眼睛补充道:“下回来记得带­鸡­,唔,兔子也行。”

萧月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怀英扶着额头,决定假装不认识他。

“原来五郎是生气我们今儿白吃白喝了。”萧子桐笑着打圆场道:“难怪不肯把怀英的画送给我们。好,是我们的不是,下回来一定记得带上吃的。­鸡­鸭鹅­肉­,要什么都随你。不过下回你可不能这么小气了。”

龙锡泞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萧子澹将他们送出院门,一回头,龙锡泞就已经抱着那几副画卷回怀英房里去了。怀英赶紧追过去,把门一关,立刻责问道:“龙锡泞,你怎么这样。什么你的?这都是我的,我画的,爱给谁就给谁,你管不着。”

“就是我的,我看上的都是我的,你的也是的我的。”龙锡泞压根儿就不跟她讲道理,甚至还鼓着小脸跟她发脾气,一边说话一边狠狠跺脚,完全就是个熊孩子。

“你看上的就是你的?你要是看上玉皇大帝的宝座了,你还能去抢了来?真是不可理喻!”

龙锡泞愣了一下,立刻转移话题,“玉皇大帝是谁?他的椅子莫非是什么宝物?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回连怀英都惊了,“你居然不知道玉皇大帝?他不是你们神仙里头的头儿吗?”

“胡说,那是天帝!什么狗屁玉皇大帝。天帝脾气可坏了,又护短又不讲道理,我们家老头子跟他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架,可惜我们谁也打不过他。”龙锡泞的脸上露出十分惋惜的神情,显然,他是真想把天帝给拉下马的。

不过,又护短又不讲道理,而且脾气还很坏,确定说的不是龙锡泞他自己?或者说,天界的神仙们全都是一路货­色­?当然,连天帝都是这幅德行,下头的神仙们长歪了也一点也不奇怪。

就在这样奇怪的讨论中,怀英已经完全忘了什么画的事儿了。

…………

晚上萧子澹跟萧爹说了龙锡泞的身份,萧爹显然有些意外,很快又有些不高兴,道:“既然是亲弟弟,怎么让五郎一个人流落在外,连件衣裳都不给留。那些豪门世家外表光鲜,里头藏污纳垢,没个­干­净的地方。照我看,五郎还不如留在咱们家过呢。”

他­性­子耿直,心里头想什么就说什么,待说出了口,才忽然意识到在儿女面前说这个似乎不大妥当,遂轻轻咳嗽了两声,又朝龙锡泞道:“五郎你若是不愿回去,就安心在我们家住着,想吃什么就跟怀英说,让她去买。”

龙锡泞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问:“吃什么都行吗?”

萧爹笑,“只要能买得到的都行。”

怀英手一抖,朝龙锡泞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龙锡泞不高兴地撅嘴,小声嘀咕道:“萧怀英最小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怀英忍不住问他大国师的事儿,“你哥他,怎么还去当国师了?”

龙锡泞托着腮靠在枕头上打盹,“我三哥呀,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想起一出是一出,谁晓得他发什么神经呢。我都好多年没见他了,上一回打架,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

“打架?”怀英的瞌睡虫顿时就跑得无影无踪,敢情还是兄弟阋墙,俩龙关系不怎么好啊,那位大国师不会跑过来找龙锡泞的麻烦吧!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龙锡泞摸了摸脸,理直气壮地道:“打架不是挺正常的吗?我跟我三哥、四哥都打过,真要打起来,三哥可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们俩好多年不见,我还怪想他的。不晓得他现在的本事有没有强点儿?他模样长得挺好,以前光顾着臭美,屁用没有,我们家老头子没少骂他……”

长得漂亮,屁本事没有,喜欢臭美……怀英的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妖孽的样子来,哎哟,这还能叫龙王吗?

“你说说以前的事吧。”怀英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兴奋地问。她忽然觉得,小龙们的世界也很奇妙,原来龙王殿下中奇葩的可不止龙锡泞一个。这可真是太好玩儿了!

龙锡泞却皱了皱眉头,不大愿意说,“没什么好说的,不是睡觉就是打架。我小时候打架老输,总被欺负,那会儿我三哥还护着我,可他本事也不行,人家根本就不卖他的面子。有一回我们俩还被两个饕餮追了几万里地,险些没被它们吃掉,还是老头子赶过来把我们给救了……”

“你……小时候……”怀英看着他这小豆丁模样有点想笑,又忍不住想,他所说的小时候到底有多小呢,变成人的时候会走路吗?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更加­奶­声­奶­气……

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萧子桐和莫钦又来了,萧月盈在家里头招待客人,怀英随口问了一句是哪里的客人,萧子桐的脸上立刻露出奇妙的神­色­,意味深长地朝莫钦笑了笑,道:“是我二婶和三婶家的亲戚。”

莫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怀英立刻猜到了点什么,不由自主地朝莫钦看了一眼。哎呀呀,还真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就算不说他的身份,单是这样的人品才貌就已是上上之选,难怪被人当做香馍馍一般盯着呢。不过,这会儿不是总喜欢结什么姑表亲吗?真要算起来,那也是萧月盈最合适啊!萧家大太太怎么没把这桩婚事给定下来,反倒让两位表小姐钻了空子?

怀英心里头正奔放地遐想着,莫钦朝四周看了两眼,忽然压低了嗓门小心翼翼问:“五郎在吗?”

“在屋里呢。”怀英想起昨儿下午的事就有点想笑,莫钦的脸­色­却立刻就变了,他赶紧道:“我们带了东西。”一边说着话,一边招呼着随从把带来的­鸡­鸭鱼­肉­全都送进厨房。

“还有鱼啊。”怀英心中叹了口气,有点可惜。她好些天没吃鱼了,还怪想的。可家里头有龙锡泞在,她怎么敢吃鱼,那可是龙锡泞的子民,被他瞧见了,还不得闹翻天。

莫钦赶紧回道:“有,还是活的呢,说是早上刚从河里打上来的。”

怀英纠结地盯着那几尾活鱼看了两眼,最后还是眼不见为净,挥挥手道:“鱼就算了,拿去放生吧。那个,算命的说,我最近不能吃鱼。”

萧子澹皱着眉头莫名其妙地看了怀英一眼,萧子桐却仿佛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算命的?镇上哪儿有算命先生,算得准不准,哪天我也去算算。”

怀英信口瞎掰道:“上回我遇到的时候就在西街口,不晓得最近还不在。算得准不准可不好说,宁可信其有嘛。大家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进屋啊。”

莫钦急切地冲上前,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那画儿——”

“就在堂屋里,五郎还在睡呢。”莫钦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往屋里冲过去了。

萧子桐挥着手里的扇子呵呵地笑,与萧子澹勾肩搭背地紧跟着进了屋。怀英则去了厨房,把中午要吃的东西收拾出来。

不一会儿,龙锡泞醒来了,打着哈欠进了厨房,一进屋就鼓着小脸不高兴,“那两个人怎么又来了?真讨厌!这儿又不是他们家,怎么老来。萧子澹为什么都不去学堂了,他不读书了吗?”

“这几天学堂放假,你没见我阿爹也没去学堂。萧大老爷回来了,准备族里祭祖呢,大家伙儿都忙得很。”

龙锡泞扁了扁嘴,朝桌上看了一眼,瞅见堆得高高的已经宰杀­干­净的­鸡­鸭,心情终于好转,趴在桌上开始想象中午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真开心啊O(∩_∩)O~

☆、第十二章

十二

莫钦今儿特特带了画笔过来,说是要临摹怀英的画,一到家就进屋埋头画画去了。萧子桐也不知在跟萧子澹商量些什么,两个人都神神秘秘的。萧爹今儿倒是没出门,在书房里看书,快中午的时候忽然找到怀英说要出去请个厨娘。

“宋婆不回来,总不能让你一直做这些事。”萧爹皱着眉头,一脸愧疚地道:“哪有小女孩子成天围着灶台打转的。”

萧爹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换了画风,虽说他是读书人,对怀英也算爱护,可从来都不是温柔体贴的父亲,今儿忽然画风大变,这让怀英难免有些意外。但很快的,她就猜到了原因,十有□□是因为昨儿那几幅画的事。

怀英一直在学画画家里人都是知道的,但对萧爹来说,这只是女孩子的一个消遣,到底画得什么样并不重要,萧爹甚至都没有真正去仔细欣赏过她的画,直到昨儿莫钦过来,怀英趁机苏了一把,萧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父亲当得非常不称职。

“又不是什么重活儿,我也才做了几天,并不辛苦。”怀英有些担心地看了龙锡泞一眼,他正一脸忧郁地瞪着萧爹,小圆脸气鼓鼓的,有些生气,但并没有发作,扁着嘴强忍着,委委屈屈地又看了怀英一眼。如果他缠着不让萧爹去请厨子,怀英会不会觉得他不温柔又体贴呢?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家里头多一个人,他也不喜欢吃别人做的饭。真是讨厌死了。

萧爹见他一脸不悦,眉头微蹙,耐着­性­子哄他道:“五郎别担心,赶明儿阿伯仔细挑挑,保准给你找个比怀英手艺还好的厨娘。”他的态度如此坚决,怀英立刻就明白这事儿已经定了下来,就连龙锡泞也也只是扁着嘴,低下脑袋,走到怀英身边拽她的裙角,闷闷地道:“我不高兴。”

怀英敲敲他的脑袋瓜,笑着道:“你放心,少不了你吃的。”

“真的?”龙锡泞仰着脑袋看她,表情里明显带着一些怀疑。怀英就知道,这个小饭桶脑袋瓜子里只装着食物,只要一天几顿饭给解决了,他一准儿没意见。

怀英现在也想开了,龙锡泞现在的身份可是大国师的亲弟弟,大国师啊,据萧子桐说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非比寻常,所以,龙锡泞就算有点不反常的地方也应该可以理解吧。

等萧爹走后,龙锡泞皱着眉头蹲在怀英身边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最后又猛地站起身,使劲儿甩了甩脑袋,依旧无法排解心中的郁闷和烦躁。他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更多的是疑惑,索­性­出了门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书房里依稀传来萧子澹的声音,龙锡泞起身踱到窗边,踮了踮脚,却还是够不着,他顿时就生气了,一张嘴就准备喷口火把书房大门给烧了,可火还没喷出来,又迟疑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怀英生气的脸,于是又悻悻地把怒火压了下去,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然后,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屋里的人在聊什么诗文,才听了一会儿,龙锡泞就嫌恶地挪开了耳朵,小声埋怨道:“都说的是什么东西,一句话都听不懂。”

他一点也不喜欢萧子澹,平日里甚至都不加掩饰。那个讨厌的小子长着一双犀利而敏锐的眼睛,还时不时地喜欢往龙锡泞身上扫一眼,眼神儿让龙锡泞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给看透了。

“……到时候把五郎也带去吧。”屋里传来萧子桐断断续续的声音。

龙锡泞心中一动,又竖起了耳朵。

但萧子澹却没说话,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萧子桐要带他去哪里呢?怎么也不跟他说,这些胆大妄为的凡人,居然敢擅作主张,真是不想活了!

龙锡泞气呼呼地暗骂了一通,也不偷听了,一推门就冲进了屋,义正言辞地朝萧子澹大声问:“你们偷偷商量着要把我带去哪里?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想把我送走,我才不如你的意呢。”

萧子澹二人对视一眼,又齐齐地转过头来看着面前只有大腿高的小豆丁,顿时哭笑不得。萧子桐强忍住笑,蹲下身体朝龙锡泞招招手。龙锡泞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扬起脑袋,哼道:“你们两个……都是一丘之貉。“

“哎呀,五郎还这么小就会用成语了。”萧子桐笑得眉眼弯弯,“子澹是不是平时凶你了,要不,你怎么说他不喜欢你?”

萧子澹冷哼了一声,没说话,但脸上表情显然很不痛快。

龙锡泞哪里会示弱,狠狠地瞪他,小声地向萧子桐告状,“他平日里虽然没凶我,可也不喜欢我,就跟防贼似的,好像我非赖在他家不走。”他说到这里有些不自然地顿了顿,他现在应该不算死赖着,明明萧怀英就很喜欢他。

“他还不让我跟怀英一起睡。”龙锡泞最生气的就是这个,一提起这事儿就生气,声音也高了起来,“我不跟怀英睡,难道还跟他睡?他身上的味道没有怀英好闻!”

怀英听到这边的动静急急忙忙地冲过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龙锡泞在大放厥词,怀英顿觉脑仁一阵抽抽,站在门口都不想进去了。偏偏龙锡泞见了她还挺兴奋,高兴得嘴都咧开了,扑上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大声告状道:“怀英,怀英,萧子澹他要把我送走。”

怀英揉着太阳­茓­,哭笑不得地道:“我的小祖宗,你要是不肯走,谁能逼你不成。这么大的人了,还总告状,也不嫌丢人。”两千六百高龄的龙王殿下居然还这么幼稚,这么多年老龙王到底怎么过来的,要把家里头这一群小龙拉扯大可不容易吧,怀英真替老龙王掬了一把同情的泪。

龙锡泞被她说了两句,立刻就老实了,他也不说话了,就朝萧子澹挑眉,带着些挑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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