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玻璃非常冰冷,很奇怪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他知道他有一点发烧,那是因为他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每睡到半夜,都会在有狸的鲜血里惊醒,惊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是忏悔吗?他并不承认有狸的死是他的错,他不是神仙,他不知道在机场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荒谬——明夷东方真的是老了,居然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困扰在他心头的,有狸的笑颜和话语,却始终不曾离去。
他是伤心吗?不是的,他分不清楚那种感觉。当梦里听见她的笑声的时候,心跳得好剧烈,当看见她死亡的时候,他就会立刻惊醒,并且再也睡不着——清水雅然,清水雅然,你自认聪明,千万不要,不要是在她说分手的时候——爱上了她——
不要——这样会很痛苦的,她死了就死了,这样幼稚无聊的一个女孩,死了就死了吧。世界上比她可爱、比她可怜的女孩有很多很多,你何必总是在她的声音里走不出去?何必总是想着她?
吐出一口气息,可能带着酒气,雾法沙抗议地转了个身,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雾法沙就拜托你了。”像个学生一样的声音,清水雅然皱眉,用指尖轻揉着额角——原本这样的动作只是习惯,而现在,他真的头痛了,也许是喝酒喝得太多了,习惯性的头痛,一旦来袭,就要痛上很久。
他不会爱上她的,也许——也许只是迷惑,迷惑她在说分手的时候,居然还是那样的快乐——因为,她知道他是希望分手的,所以她立刻就放弃,不纠缠不清,也不拖泥带水,即使——她是喜欢他的,是喜欢他的。
是因为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所以才快乐吗?所以不会后悔?
可是,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欺骗了你。但是,我却再也没有办法——把这个欺骗——告诉你——
有狸,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我喜欢你——雅然是很好很好的人——”
“叮”的一声,清水雅然的酒杯撞上了落地玻璃,他受不了了。他放掉了雾法沙,很快地打开抽屉,找出了两片药片,就着红酒,吃了下去。
闭着眼睛,转过身靠着落地玻璃,头好痛,心跳得也很辛苦……
过了一会儿,等到药效开始发作,他才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不知道是应该在床上躺到天亮,还是在这里站到天亮?他是不可能再睡得着了。
什么时候开始,不但依赖着红酒,还依赖起镇定剂?心情太烦乱,一旦开始借用镇定剂就已经戒不掉了——这不是毒品,却比毒品更残酷,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心都要依靠镇定剂来维持,那么,应该是何等的脆弱?
明天,有重要的事情,他必须要睡一会儿,否则一定没有精神——
一定要睡一会儿。
目光移到一个药瓶上,那是安定,他哑然失笑,连镇定剂都吃了,还在乎安眠药吗?
红酒加镇定剂和安眠药,真是一种非常有创意的毒品啊。
精神的毒品,而且,是一定要命的。
第二天,明夷华泽股东大会。
“我决定离开明夷华泽,按照公司章程,我在公司的股份必须进行转让,我已经和圣马莉孤儿院的院长签订了转让协议,日后圣马莉就是明夷华泽的第二大股东,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其他的意见?”清水雅然依然微笑,绅士般的风度,令他看起来比隔座黑着一张脸的明夷有狐要令人赏心悦目得多。“我有个问题,按照公司章程,清水如果要转让股份,明夷先生有优先认购的权利,为什么清水没有把股份转让给明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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