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合上的原木门内,米白色窗帘将光线遮去大半,只留些许缝隙射入近乎火
红的亮光,拖得老长的光束从地板一直延伸到中央那张深蓝色调的大床,映照出
其上交叠的身影,不断重复着最原始的动作。
大床剧烈晃动发出闷响,一直到逐渐停歇;从激|情高点落下,只剩浓重的喘
息声回荡在昏暗的室内。
韩宸巳稍微休息后,便自女人体内退出,站起身来。
“我去冲个澡。”无视身后怀着赞赏和梭巡的眼光,他径自往附设在卧房中
的浴室走去。
费湘在平复刚才因激|情而急促的心跳后也自床上坐起,并不拿棉被遮掩美好
的身段。
“真是想不到,你不只脸长得好看,就连身材也是一流。”她嫣然一笑,
“难怪这么多女人等着上你的床。”
闻言,韩宸巳轻笑一声,却令人听不出其中的任何情感。他转身又走回床沿,
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那妳认为……等待是否值得?”
“当然。”费湘执起韩宸巳的手,挑逗的伸出粉红小舌溜过他的手指,试图
再挑起他的欲望,可惜成效似乎不太明显,因为对方收回手,不让她继续煽惑。
“时间还多,不是吗?”她只好点明。
“是啊,但是我现在想来点不一样的。”韩宸巳淡淡说道。
费湘眼一瞟,随即暧昧一笑,“喔?难不成……”她可不知道这位商业巨子
竟有“那样”的癖好?她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难道是因为压力过重,所以导致他变相的发泄?
“我确信妳现在心中所想的与我所言的,是两码子事。”她嘴角那抹笑意,
韩宸巳一目了然。
竟把他当成变态性游戏的爱好者?这蠢女人!有人说“胸大无脑”,他虽不
赞成,但老是有这样的人会令人心生感叹,也怪不得他这么想。
费湘疑惑了,“那么,你所指的是什么?”
从认识韩宸巳开始,她就抓不准他的心思。她自认为对那些满身铜臭的男人
已了若指掌,凭自己的美艳外貌和伪装的善解人意,就可以将他们迷得晕头转向
;但现在看来,眼前这男人并非易与之辈。
“我对这骯脏的环境腻了,想要净化一下。”他倚在浴室门边,懒懒地说。
“什么?”费湘愣了一下,在总算想清楚韩宸巳到底在说什么后,她随即大
笑出声。“你?”她指着韩宸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努力维持的淑女形象瞬间
瓦解。
“用尽手段去吞并其它企业、私生活乱七八糟的韩宸巳,居然也有重新拾回
良心、想要净化自己的一日?”
虽然自己跟他谈不上深交,但是从许许多多的蜚短流长里,费湘也晓得这男
人冷酷的性格。
不管是生意还是感情,他都是极度残忍而不留情面;看似游戏的态度,隐藏
其中的却是最锋利的刃。
没人敢去招惹他,以免激怒他而伤痕累累。就像她也只敢与他发展仅止于肉
体关系,不会奢想副总裁夫人的头衔。
而现在这个“污染源”竟会想要净化自己?是她耳背还是错听了?
英眉微微上挑,韩宸巳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我不是说我自己,而是指你
们。”
他何必劳驾自己去清心寡欲,他只是对身边的一些事情厌烦,要改变的是别
人,只要换些不一样的人,他就不会这么厌烦。
“我?”费湘的目光从讪笑转为愕然惊讶,“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你就对我
腻了?从来没人这么嫌弃我,你是哪里不满意了?”
她瞪着眼前这个令人猜不透心思的男人。
这对她而言,是莫大的侮辱!才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就被嫌弃了?
“没有,妳的表现还不错。”韩宸巳不想再和她瞎扯,他所指的并非她所想
的,而是其它不一样的尝试。
这女人,难得他大好心情的和她扯了这么多,看来只不过是浪费口舌的行为
罢了。“不过,最近我看到一个满清纯的人,也许会挺合我胃口。”
“喔──”费湘这下终于明白,他所谓的净化,原来是想要染指不一样的?
她不介意和别人共享,反正这家伙也一定不会专一。“是哪个可怜的小绵羊让你
想要伸出魔爪,尝点鲜?”
韩宸巳笑而不答,只是走进浴室,“我饿了,帮我叫点披萨,什么口味都可
以,电话号码就写在桌子的那张纸上。”
“什……”费湘瞠目结舌地看着那道砰然合上的门,她这下更加确定自己不
可能有了解这家伙心思的一日。他居然……喜欢吃披萨?
门铃在韩宸巳踏出浴室的那一刻响起,他披了件浴袍就向客厅走去,人还未
到玄关,就听到费湘的声音。
“唷,小帅哥长得挺不错的,大姊姊也很喜欢你这一型的,改天要不要一起
出去玩?”
娇滴滴的语气带着半调戏的意味,接着是一阵模糊的男声传出,虽然听不清
内容,但韩宸巳确定是上回那个送披萨来的男孩没错。
“那个……我……”拿着盛装披萨的纸盒尴尬地站在门口,裘炜长这么大第
一次被搭讪,对象竟还是位热情美艳的大姊,这突来的艳遇令他手足无措。
而且……她还穿得这么性感,只着了件睡衣就来开门,呼之欲出的浑圆让他
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摆,只能任由热汗一滴滴的往下落。
上回来的时候,不是一位长相俊美的男人开的门吗?怎么今日换成成熟美艳
的大姊?
“害羞啦?真可爱。”费湘见状又娇媚的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她对这
个送披萨的小弟挺有好感,一身干干净净的气质,还有双漂亮的眼睛。
要不要说?裘炜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不该讲。老板和同事都说送完披萨,有礼
的接过钱后就能走人,可没告诉他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够了。”韩宸巳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见他已然招架不住费湘的热情,才
出声阻止。不过裘炜的反应已快让他笑出声了。
他从没看过有人对飞来的艳福还不知道享受,一如不收无端横财一样,都彰
显出他的涉世未深和单纯性格。
听到韩宸巳的声音,裘炜这才吁了一口气,“韩先生是吗?这是您的披萨,
请您……”
他往前跨一步,想将发票与披萨递过去,却在绕过费湘之后,让眼前的景象
震撼得停下脚步。
男人只穿了件浴袍,头发还滴着水,应该是刚从浴室出来,那……往旁边一
看,那个大姊也只穿了件睡衣,这代表什么呢?
脑海浮现出的答案令他的脸更红烫,活脱脱像只煮熟的虾子。握着帐单的手
悬在半空中,也忘了该往前递去,只是眨着眼看着韩宸巳逐渐浮现出笑意的俊脸。
他心中的想法完全表现在脸上,韩宸巳看出裘炜的心思,更露出邪气的一笑,
脸不红气不喘的为他解答:
“放心,你并没有打扰到我们,相反的,你将时间抓得刚刚好,我们刚好已
经‘做’完。”韩宸巳极恶意的强调了那个“动词”,让裘炜一张清爽干净的脸
因此红得更加厉害。
对方怎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裘炜热烫着一张脸,忙不迭的猛摇头,“没……我没……”天啊!他真是丢
脸丢到家了。
他连忙垂下头并把帐单递过去,等待对方拿钱的时间变得十分漫长,犹如一
个世纪之久。
韩宸巳故意慢条斯理地转身回房间拿钱再慢慢踱步回来,他看着那张直盯着
地上的脸,虽看不见他的神情,不过由红透的耳根可以想见他的尴尬。
精明的费湘瞧出些端倪,她讶然的看着韩宸巳,不敢置信的指了指兀自与地
板对望的裘炜。
韩宸巳只是挑眉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把钱递给裘炜。“喏。”
裘炜连忙自腰包内掏出零钱要找给韩宸巳,但一抬头,就见到韩宸巳将手上
另一张千元大钞递给发愣的自己。“小费。”
怎么又来了?
裘炜连忙摇头,婉言推拒着:“韩先生,我不能收……”
韩宸巳忽然冒出一句话:“卖披萨是什么行业?”
“呃……”迟疑了一下,裘炜这才回道:“餐饮业。”
这男人好怪,怎么会忽然与他研究起这问题?
“再归纳下去呢?”他又丢了个问题。
“嗯……”努力想了一会儿,裘炜又回答:“服务业吧?”
“在服务业能拿到小费是一种肯定,你知道吗?”
男人的话有不容拒绝的肯定,裘炜下意识的点点头。
“所以……”韩宸巳挑眉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收下我对你的肯定。”
裘炜怔愣的拿着那张千元大钞踏出电梯,走向停在外头的机车。
自己是何时伸出手接过这些钱的呢?他也搞不清,只知道下一瞬间人就拿着
钱站在这里了。
那男人的论点很完美,可是他还是觉得很不安。所谓无功不受禄,他自认没
有任何值得被人肯定的服务态度,所以他怎么能接受这些小费?
是不是该退还这些钱?裘炜想着就往回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脚步。
现在若特意跑上去归还,似乎很不礼貌,更何况他还是在收下之后才又说不
要的。
还是回去问店长好了,自己接触这行业还不够久,若不小心得罪客户,恐怕
就要被炒鱿鱼了。
尤其是现在工作难找,丢了这份差事,要再找可就困难了。
紧握一下拳头,裘炜在想清这一点后,也就干脆的走回头并跨上机车,准备
回店内请示了。
但他浑然不知自己片刻的煎熬,已让在楼上自落地窗往下探的韩宸巳再度笑
出声来。
“恐怖、恐怖!”费湘摇摇头,伸手拿起一块热腾腾的披萨。“可怜的孩子,
竟要沦为韩副总裁的空气滤净器。”
“妳有什么意见?”韩宸巳淡淡的问道。
他转身踱回桌缘坐下,也拿起一片披萨送入口中。这次是……蔬菜口味?
“不敢。”费湘咬了口披萨,略感讶异的眨眨眼,其实还挺好吃的嘛。在这
之前,她从未想过要吃这种东西。
“小女子怎敢挑战韩副总裁攻无不克的论调与信条呢?”她很快速的解决掉
手上的食物,又不客气的拿起一片咬了一大口。“瞧他让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韩宸巳不答话,只是拨掉披萨上的青椒才开始动口。
“不过,我挺能了解你的感觉。”费湘戏谑一笑,“那双干净无瑕的眼睛,
的确会让我们这种满身污秽的人深受吸引。”真好吃!费湘转眼间又将手中披萨
吃掉大半。
虽然她适才说自己不敢有意见,却也从刚才就不断发表着意见,“想染指他?”
她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将目光投向一直默默啃着披萨的韩宸巳。
韩宸巳不答话,只是扫了多话的费湘一眼。
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费湘兀自又开口:“他的气质和你所认识的女人都不
同,所以你该用的手段也要配合他,清纯一点。”对韩宸巳一挑眉,费湘笑得很
奸诈,“我可以当你的顾问,论件计酬,很划得来喔!”她要趁现在替自己存些
老本。
此时,韩宸巳总算开口了:“妳的手段与我的手段,有何不同?”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欸,我好歹也谈过恋爱,哪像你只会游戏人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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