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得知玉同意这门婚事是在一个月后，当时强子喜得两脚在地上蹦跳起来。接着骑上他的名牌飞鸽自行车，驮着一大抱礼品赶来玉的家里。这次除礼品外，强子还带来了­鸡­鸭鱼­肉­，花费了强子一个半月的工资。强子不在乎这些钱，相比美丽幸福的婚姻黯然失­色­。来的路上，强子两脚踩得特别有力，唱着歌。一到玉的屋场上，强子有意摁响车铃铛。玉在卧室对着窗口说：得意的像个孩子！强子，不是说好的再来时不要大包大包，万一哪天我们的婚事失败，这些礼品让我们提前消费了，我到时用什么还给你？强子说：小意思小意思。不会有哪一天的。妈妈笑说：强子说的没错，哪会出现哪一天呢？说好的事不能变卦，婚姻不是孩子的戏言。玉激动地说：妈，由你这么说，是不是马上撵我出门呀？是不是把我永远绑在强子身上了？什么叫恋爱交往？它是一个时间过程，一年不短两年不长，我现在是答应了强子，但我不敢保证一年后两年后我的心态不会发生变化？有人临到结婚的前夜变卦了。妈妈黑着脸说：别人是别人，我家是我家。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那种丢人事我家作不出来。玉说那不叫丢人事，是新时代新风尚恋爱自由。

饭后，玉要强子说出到底爱玉的什么？强子不假思索地说：肯定不是你的家，说直了你不要见怪，你的家庭太落后了，属于普通家庭下面的一个普通家庭。不过家庭也好，钱也好，这些都不重要，我爱上的是你这个人，是伟人说过的人决定一切。我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的心就贴在你的身上了，我就认准了，这辈子我强子除了你玉，我哪个女人也不要，就是到时候当单身汉我也不要。实不相瞒，由于心里二十四小时装着你，我近期的工作效率明显降低了。妈妈附合道：看得出来强子是真心的。玉说：油腔滑调。强子赶紧说：玉真冤枉我了，我是那种油腔滑调的人吗？玉说：好，同意你不是油腔滑调，同意你是真心爱我这个人，但你又爱我这个人的什么呢？是面貌？是内心？是友好还是善良？我分析你是冲我的美貌来的？强子说：你肯定美丽，直言说就是你的美丽吸引了我。在没有对你具体了解前，你吸引我的只有你的美丽，不过现在有了第二种，就是你的心灵也美丽，虽然有点任­性­，有点挑肥拣瘦，也正好与我的­性­格形成了互补。玉坚决地说：再声明一次，要想把我追到手，你就要经得起折腾，不定哪天我一时生气了，不客气地揪你的耳朵，让你尴尬的无地自容nAd1(强子笑一下说：我有这个准备，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嘛。妈妈睃玉一眼生气地说：不许在强子面前乱说话，女孩子就要像个女孩子的样子。这天强子回去时，玉送了强子一段路。玉回家时，妈妈见玉的脸上有笑容，妈妈就放了心。

玉的言行是一致的。以后强子再来玉的家里，玉真给了强子考察似的折腾。强子来了。玉在强子摁响自行车铃铛的时候，就赶紧从屋里冲出来，严肃地告诉强子：不要把自行车放在屋场上，村庄上的人早就识得你的自行车，不是一件高贵的稀罕物。强子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话有点伤自尊了。这个年代的一辆名牌自行车本来就是一件高贵的稀罕物，不是强子在公社工作，不是在公社工作的强子费了心计和九牛二虎之力，这辆名牌自行车就与强子无缘了。强子说：不能这样说话。玉加重语气说：还在愣着，是不是要我亲自动手把你的自行车推到山墙边呀？丑话说在前面，我要来推了，就不是推到山墙边，我要把它推到厕所那儿，让它沾满臭气。强子马上说：不要你推，我自己推，我会推，你不会推。强子把自行车推到玉指定的地方放好，回来时面对玉一脸微笑，说：一切行动听指挥，你是灯塔，你亮在哪里我就追赶到哪里。玉莞尔一笑说：这就对了嘛。玉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高傲姿态。接着玉又说：又带来了什么呀？两大包的。玉从强子手里夺下一包拎着。进屋后，玉逼强子实话实说，强子一个月的工资才四十元左右，那来这么多钱给玉的家里带东西？玉说：不会沾公家的便宜吧？刚才你的笑容有些诡谲，估计我的猜测九不离十。强子指天发誓：实话实话不是沾公家的便宜，是我自己节省的。玉，不看我在你面前表现的大大方方，平时我对自己非常苛刻，从来不乱花一分钱。玉说：如此说来你是一个吝啬鬼了。强子脸红了，反问玉他到底要如何回答才能让玉满意？玉得意的一笑，说：今天表现的不错，希望以后继续保持。在椅子上坐好，我去给你打一盆洗脸水来。玉进厨房真给强子打来了一盆洗脸水。强子在洗脸时感觉特别的幸福。

玉这样的折腾非常多，花样也多。玉的脑袋就是一个出花样的机器。随着每次花样被强子一一化解了，玉对强子的好感一次次加深了。玉终于看到了强子的闪光点，并不都是弱有几次玉故意给强子一个难看的脸­色­，还用伤人的话骂强子，以试探强子的适应能力。玉希望强子暴跳如雷的样子露出来，不露马脚是不行的，必须露出马脚才能让玉给马脚对症下药nAd2(但强子一点也不恼怒，回答时没有一句难听刺耳的话，且浅浅的微笑。玉质问强子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总是微笑？强子说：你这样折腾我说明你在意我，另外，姑娘骂男友是一种爱情的暗示，你要不骂我，说明你不正常，有私心藏着没有表露出来。再说，骂人的话毕竟是话不是实质­性­的，随风一吹就无影无踪了。玉说：你成赖皮了？强子说：男人追女人就要赖皮，就要脸厚，不然怎么说姑娘是金媳­妇­是银？玉要强子把话解释清楚，玉真不明白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强子笑说：也是一句玩笑话，在我心里，你就是将来当了我的媳­妇­也永远是金，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由金变成银的。玉伸手去揪强子的耳朵，强子随手盖着玉的手，再盖在自己的脸上，不挪下来。强子是第一次接触玉的手，陡然间感到了玉的手是如此的细腻与润滑。比如一只松软发酵的馒头吧，还不能尽然的表露强子的感觉。

玉想抽出自己的手，用力抽过了，动了三下，但玉的手依然紧贴在强子的脸上。强子的脸虽不像老年人那样粗糙，但明显有发硬的感觉，有那么一丝丝咯玉的手掌。玉瞧了一眼四周，好在没有人，妈妈刚好去了菜园不在家里。此时玉的家里，只有玉与强子。强子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才如此大胆的将心里想着什么，就用行动表现出来。真正做到了“言为心声”。强子脸上有了情不自禁的微笑，太甜了，太爽了。玉激动地说：放开吧，已经过了一分钟了。强子说：那里只准你打，却不准别人摸。摸就是摸一下，也没有别的。玉生气地说：什么叫没有别的，门前走个行人见了如何应付？人活一张脸，你没长脸吗？强子笑说：脸不是让你摸着嘛，两块脸大于你的两块，没有你的美丽漂亮，我的有些黑。但男人有一张黑脸是正常，白脸才不正常。玉说：你在公社工作天天是室内，如何让太阳晒黝黑了？强子动一下身子，有点像女人故意的扭捏，也有点像撒娇的少女。强子说：有时要跑腿，传达信息嘛，书记的，主任的，副书记的，副主任的，太多了。我仅是一名小办事员嘛。

玉说长这般大了，没有一次见到书记，仅仅见过两回主任。强子说：书记跟主任差不多，就是个高一点，稍微胖一点，走路时肚子有点挺。玉问强子心里想过没有，以后有没有朝书记的位置上拱？拱是希望，与真正的占有还是有距离。强子想了想说：想是想过，能力决定一切，我没那个能力吧？再说书记都上县上任命的，我县上没得力的人，应该是想也白想nAd3(不过我挺想得开的，当什么书记呀，一辈子就当一个小职员，有工资拿，结婚后养得活你就够了。我打听过了，书记的工资只比我多三分之一。玉点一下强子的额头：你笨，外水呢？油水呢？外水与油水就不能相加，一加吓死你。强子痴愣起来。玉在强子痴愣时将贴在强子脸上的手用力往下一缩，脱开了。玉跳到一边，脸微微发红。这种红不是布红，是浅浅的羞涩引发的。玉说：还没结婚你就这样贴脸不放，婚后怎么上班呀？强子缓过神了，上前一步，伸出的两手不是想抓玉，是不由展开的，玉就吓后一步，接着说：再靠拢就恼了，谈恋爱就是谈恋爱，自重要时刻记在心里。今天的事就过去了，以后不让有第二次。现在让你摸了，结婚那天的洞房花烛夜算什么呢？强子说：你不打我，我哪有机会摸你呀？主动上门的，怪哪个呢？玉大声说：进厨房拎出来那个装菜的竹篓子，我们一起择菜。强子赶紧拎出来了竹篓子。玉又吩咐：猪栏那儿有个装废菜的旧篓子，去拿来装废菜。强子又是颠颠地去了。但废篓子拿了回来，玉只放了几片废菜叶，又要强子把篓子送回到原来的地方。强子瞧了一眼玉，微笑一下。强子说：故意折腾我吧？折吧，我两腿有的是力气，没事，生命在于运动。强子送了篓子回来，玉说：算是瞧出来了，你不是一根筋的脑子，在公社工作算是没有白工作。

这天强子回去时玉送强子。这是第一次送，平时玉就是心情好也只是在强子走时说不送了，你慢走。口气说友好也是友好，说不友好也是不友好，有些冷，有些给强子一个下马威。强子在玉面前已经赖皮了，一点不恼，自我安慰说：你不送，送也是走，不走也是走。你要送我还不想走，你不送我却走的安神。玉给强子四个字——油腔滑调。

玉把强子送到屋侧面，强子问玉真送啊？强子说的时候瞧一眼天，太阳挂在东边天上，不是挂在西边天上。玉说：你要觉得意外我就不送了，瞧着你一个人走。强子马上说：我是巴不得。对，你的举动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没话可说了。好，不说了，我们一起走。玉陪着强子一起走，但与强子保持两米，不过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是重叠的。有玉相送，强子这天走路特别有­精­神气，不时拿眼睛瞧玉的平静的脸，嘴巴有三次张开有话音出来，却被玉打了回去。玉说：就这样走不要说话。话在家里都说了，此时再说就是废话；而我这人就是反感说废话的人。强子提出说天空，询问玉为什么天空是那样那样的蓝？玉说：那是科学家关心的事，你关心就是废话。我们就说唱戏的事，白脸黑脸主角配角，你能说吗？强子说：我是外行，平时看戏也只是看个热闹而已，从没有在心里细细揣测戏中的意思。玉说：我回去了，已经送了半里路，够了。玉转身就走。强子说：我再送你一程吧。玉阻止道：是不是不求下次我再送你了？强子哑然，站着瞧玉快步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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