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

——徐宗义

玉坐在池塘边瞧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村里人都说玉长得漂亮，玉在镜子里把自己看麻木了，不认为自己漂亮，想在水中对自己进行一次检阅。但三月的春风在水面泛起了涟漪，倒影一会挪长一会缩短，玉没有把自己看清楚。这时妈妈在屋场上喊玉回家。

妈妈早饭后去了后村的表婶家，本来晚饭后才能回家的，却提前了。玉一到妈妈跟前，妈妈就问玉在水里瞧什么呢？玉回避话题，就说她饥肠辘辘，胃在泛酸水了。妈妈pī评玉太懒惰，厨柜有现成的饭菜。玉笑说妈妈一回来，她的肚子就饿了，妈妈不回来她的肚子不饿。妈妈在玉的额头上戳了一指头。

妈妈在玉吃饱后，第一次向玉提及玉的婚姻事。玉不要妈妈­操­心，说早哩。妈妈说哪里还早？都二十的人，村庄里像玉这般大的姑娘都找到了婆家，就玉是个单身。玉纠正妈妈用词不当，应该称玉正处闺中。妈妈分析玉听，就算玉今年把对象找好，只交往两年，这个时间不算长的，到结婚的时候也是二十二岁，成了大龄姑娘。玉又纠正妈妈她应该日出东山，花儿刚刚开放。玉问妈妈是不是想撵她出门？越是这样玉越是不会走。从来一家有女百家求，玉说没有人来求，玉一辈子不离开娘家。妈妈说只有把玉幸福地嫁出去了她才安心。玉生气，说自己不是黄瓜一夜两夜就老了，现在时兴晚婚，不想早结婚，让婚姻的锁链捆住了手脚。不过玉又告诉妈妈，她会在婚姻这件事上慎时适度，自我把握，自有分寸。玉又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妈妈劝玉现在正是花枝招展，嗓子动人，吸引男孩眼球的年龄，借过了会后悔莫及。

玉不想妈妈不高兴，心里不答应嘴上答应了。妈妈问玉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玉思索后说：咱家一辈子过穷日子，我过怕了，他必须要有正式工作，到时每月有工资就不愁生活困难。不谈种田农民，不谈没文化知识。我是高中生，能唱戏，他必须是高中生，跟我有共同语言，不想结婚后牛头不对驴嘴，一个鼻子朝东一个鼻子朝西。

妈妈欣喜地说：你说的条件正适合那个人，简直就是与你绝配nAd1(他叫强子，在公社工作。玉想起来了，曾经与强子有过两次见面，只是那次玉去公社办事一晃而过，没有过细打量他。妈妈说强子是玉的表婶介绍的，强子又是玉表婶一个远房的侄子。妈妈把强子的照片拿给玉瞧。照片上的强子谈不上人材英俊，但能够上得了台面。妈妈说：我从照片上瞧，强子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不要看他皮肤黑，黑是健康，男人皮肤白了经不起折腾。玉提醒妈妈照片上看人看不好的，不漂亮的能看漂亮，漂亮的有时看不漂亮。妈妈要玉好与坏先跟强子见个面，谈一段时间，要有缘分一谈就拢，棍子打不散。玉答应了。也是嘴上答应心没答应。玉是这样想的，觉得不适合，到时随便找个借口就吹了，妈妈也不会埋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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