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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无情不似多情苦 第八十七章 沉睡
景元十三年七月,幽国豫王爷别庄——红叶山庄。
山庄正如其名,院内种满了槭树,也就是俗称的枫树。曾有人为红叶山庄的槭树林写下一诗,“槭槭深红雨复然,染得千秋林一色。”槭树在幽国极难栽种,前豫王爷将这满是红枫的山庄赐予邵殷埠,世人皆道其对这分离数十年而后重逢的儿子甚为重视。可惜邵殷埠听罢,不过冷哼一声,心下腹诽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所作所为!
此时,一棵枝叶茂盛的槭树下,置了一张宽大的软榻。
银发之人侧卧,看着臂弯中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粉唇没了往日的红润,了无血色。雪白的指尖沿着她瘦得尖尖的下巴滑落,只觉以前柔软温暖的身子,如今却硌得他生疼。“主人,”孙利缓步走近,凤目微抬,伸手接过他手中散发着香气的甜粥。
“……今日天气很好,我们就在外面用餐吧。”
明知怀里的人不会回答他,欧阳宇还是低声对她说道。
扶起又比昨日轻了几分的身子,他叹了口气,慢慢将如水般的米粥灌进那苍白的唇中。
抬手拭去她唇边的残粥,欧阳宇轻柔地把她枕在臂上,环住她的双肩。
紧闭的眼眸由始至终都没有睁开,长而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青影,欧阳宇轻抚她的眼帘,叹道。
“一个月了,你还是不愿意清醒过来么?”
“……主人,这是方才边境来的传信。”孙利瞥了眼沉睡的秀丽面容。将一张纸条递给他。琥珀色地美眸全神贯注地盯着她,也不伸手接,淡淡道。
“军营中有霍明将军。还有严容和张信在,他们自己处理便可。无需再把军务传来让我过目了。”
“小人已经再三提醒过了,可是……”孙利有些为难地拽着纸条,递也不是,收也不是,甚为尴尬.
欧阳宇亦不难为他。头也不抬,淡然问道。
“这次又是什么事?”
“皇上赐婚,他们虽以公子伤重为由,上书请求其把婚事延期一月。而今一月将至,公子情况未明,他们甚为着急。”
双眉一蹙,他应得不以为然。
“那就让他们再上书一次,袁斐然的伤太重,如今仍然没法完婚。”
“主人。”孙利无奈地苦笑道,“君无戏言,婚事一拖再拖。皇家脸面何在。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公子的情况也……”
欧阳宇俯下身。细碎地银光铺洒在怀里之人的身上。掩在发下地俊颜掠过一丝哀伤。
“她宁愿长睡不起,也不愿再继续面对了……孙利。早知如此,我是不是应该……”
孙利双眸一闪,摇了摇头。
“主人,不要试图去扭转命运,这不是你常说的么?”
他冷笑道,“这是师傅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要全力辅助一个叫袁斐然的人,却不要轻易Сhā手这人的命运……”
掌心轻轻抚摸着她如墨地秀发,眼神一黯。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们两败俱伤,一人宁愿让思召Сhā入心口,一人宁愿永远不再醒过来……”
“主人……”孙利轻轻唤道,不忍见到他的自责。
一月下来,一头银发失去了光泽,逐渐灰白。耗费着他为数不多的精力,忍下病痛,一心守在公子的榻前。但是,整整一个月了,公子犹如睡着了一样,再未睁开那双明亮的双眸……一道紫蓝的身影大步走来,孙利微一躬身,略带恭谨地唤了一句。
“见过豫王爷。”
他微微颔首,看向榻上的两人,皱起了剑眉。
“她还没醒过来吗?”
欧阳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皇上已经等不及了,外面的传闻也越来越乱,这样下去会对她不利的。”邵殷埠忧心忡忡,瞥向榻上越发瘦弱地女子。
“皇上不愿再宽限几日?”孙利不由开口问道。
“拖得够久了,外面流言不断。有道是袁斐然已经伤重不至,有说皇上不过空口承诺,命本王幽禁袁斐然来拒婚。甚至有人认为本王看上了他,把袁斐然囚禁,当作禁娈……”
思及此,邵殷埠不禁咬牙切齿!
“有临王的消息么?”欧阳宇沉吟了一会,凤眸瞥了孙利一眼。
“临国封锁了应天的一切消息,尤其是关于临王地伤势,小人无从打探!”
“哦?”粉白的唇一扬,轻声说道。“或许临王已经死了,担心有人趁虚而入,封锁了所有地消息……”
一手抓住若盈地腕部,明显感觉到平缓的脉象有一瞬间地惊跳,眸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皇甫酃死了,你便报了杀父之仇,对得住你大哥和死去的族人了,不是吗?”
秀眉微不可见地蹙起,欧阳宇贴近她的耳边,继续说道。
“皇上的御旨已下,你再不醒来,不怕他撤了你的职,难道就不担心会连累到霍将军、严容、张信,还有数万名百姓组成的幽军?或许,幽王一气之下,会杀了他们……”
掌心的脉搏渐渐加快起来,他淡淡一笑。怎么没想到,她不在乎自己,却极为重视身边的人?
“……还有我欧阳宇,你的邵大哥,孙利……”
只见榻上之人呼吸急促起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面色愈加苍白。
“豫王爷——”一人急急冲了进来,见到院中的几人,霎时欲言又止。
邵殷埠不悦地撇了撇嘴,“什么事大惊少怪的?”
“临王……临王驾崩了!”那人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匆忙说道。
“什么!”邵殷埠猛地回头,狠狠地盯着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传信之人鲜少见到向来温和的豫王爷这般凶神恶煞的神色,吓得缩了缩脖子,怯怯地应道。
“小人方、方才得到的消息,临王的皇家祠庙的丧钟响了九声,很多人都听到了,错不了的……”
“死了?”邵殷埠喃喃说道,仍旧一脸不可置信。那个傲视天下、俾倪众生之人,就这样离世了,不可能……
欧阳宇眼见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渐渐消失,阵阵凉意传来,不由淡声吩咐道。
“孙利,起风了,抱她回屋里去吧。”
孙利应了一声,打横将若盈抱起,走入房间内。
邵殷埠见欧阳宇的神情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变化,诧异地问道。
“临王死了,欧阳公子难道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还是说早知临王会如此么?”
“豫王爷为何这么想?”欧阳宇坐起身,淡淡问道。
“欧阳公子精妙的卦术享誉数国,这是不争的事实。”邵殷埠紧紧地盯着他,欧阳宇云淡风轻的笑容让他浑身不自在。
“豫王爷,欧阳只说一次。”他唇角一弯,慢条斯理地答道。“欧阳只懂得粗浅的卦术,除了卜卦平日的吉凶,根本毫无精妙可言……”今晚更新迟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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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八十八章 总管
邵殷埠一愣,转而问道,“欧阳公子这样说是何意?”
他的神情显然不相信,觉得欧阳宇这不过是推托之词,不愿为其卜算罢了……
欧阳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欧阳没必要欺瞒王爷,王爷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恕欧阳不能从命了。”
“欧阳公子,若临王在此时驾崩,当今形势必然混乱起来。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世人再次陷入战乱之中,而不愿伸出援手?”邵殷埠眯起眼,脸色不豫
“世人受难又与欧阳何干?”推着木椅往房间滑去,欧阳宇应得漫不经心。“欧阳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拯救世人?”
一番反问的话,让邵殷埠哑口无言。
“王爷,王总管求见。”一名侍卫匆匆走入院中,恭敬地禀报“管他王总管还是李总管,不见!”邵殷埠正在火头上,立马开口断然拒绝道。爷,”那侍卫惊恐地退了一步,近卫长大步走来。
“王爷,皇上派了大内总管来探望袁主帅,正在偏厅候着。”
大内总管王福?
邵殷埠不悦地撇了撇嘴,“知道了,本王稍后就到,先遣人伺候着。”
“欧阳公子,看来皇上等不及了。”
欧阳宇微微颔首,“他定是认为,袁公子自称伤重,不过是想变相抗旨,拖延赐婚之事。”
“竟然叫了那老狐狸来,真是头痛!”邵殷埠叹了声。抬手抚额。“欧阳公子不如一同去见见?”
“不必了,过会袁公子该喝汤药了。”欧阳宇手上动作不停,木椅发出“吱呀”地滚动声。尖锐而刺耳。
望了望不远处的房间,邵殷埠墨色渐沉。
“欧阳公子。你说若盈她会醒过来吗?”
那个向来坚强而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死气沉沉地躺在榻上,一双明眸紧闭,身子一天天瘦弱下去.只因临王一人,便让她如此心灰意冷了么?“……她会的。”略微灰白的银发在暖风中飞扬,淡漠地声音响起,似是回答着邵殷埠,又似是安慰着自己……
“王总管远道而来,不如先休息几日,再作打算?”望着下首的一人,邵殷埠客气地笑道。
“小人惶恐,受皇上之托,特来探望袁主帅。不敢有丝毫耽搁,有负圣恩!”王福恭谨地应道,豆大的双眼闪过一丝亮光。转眼即逝。
老狐狸!
邵殷埠心底恨得咬咬牙,依旧扯了个笑意。
“袁将军地伤尚未好。不方便见客。王总管还是稍作休息。过几日等将军的伤势有所好转,再拜会可好?”
王福微一沉吟。虽有些不情愿,但碍于邵殷埠豫王爷地头衔。吞了口唾沫,缓缓躬身答道。
“……那小人就打扰王爷数日了。”
“王总管不必客气……来人,送王总管到西厢,好生伺候,可别让总管在红叶山庄寻不着路,让人笑话了!”
邵殷埠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句,长袖一甩,快步离去。
什么寻不着路!这分明就是警告他,不要在红叶山庄随便乱闯,好好在西厢呆着!王福双眼一眯,却敢怒不敢言。
“派人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都要向本王报告。”
出了偏厅,邵殷埠低声对近卫长吩咐道。
“王爷,禁锢王总管,甚为不妥。若皇上和老爷得知,会怪罪王爷的。”近卫长微带担忧地提醒道。
“哼!怪罪什么!本王不过为了王总管的安全着想,派多些侍卫在西厢保护王总管,何罪之有!”
近卫长闻言窒了窒,只好听命行事。
“王爷是担心王总管会对袁将军不利?”
邵殷埠冷哼一声,“晾他也不敢这样做,临王驾崩之事真假未明,如今只有袁斐然能和临王对抗,皇上又怎会在此刻除去他?”
眼珠一转,心想还是妥当为上,便说道。
“派多些人守在西厢,本王要那里连只老鼠都逃不出来!”
“是,王爷。”
“大红的锦布?”将碗中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喂进若盈地口中,欧阳宇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唇角滴落的药汁。
单是放了诸多药材的粥水远远不够,他只好为若盈配了简单的汤药,固本补血,免得她的身子渐渐衰弱下去。
“是的,在王福带来的东西里,最多的便是这大红的锦布。”邵殷埠强制扣下随王福而来地好几辆马车,仔细地翻查。明里是怕有人趁机混入,对王府不利,暗地里却是怀疑王福的意图,把车上的物什翻了个遍,直把王福气得跳脚。
“红衣么?”欧阳宇冷冷笑道,“可惜却是新郎地衣衫,而不是她的嫁衣。”
邵殷埠上前几步看着榻上之人,柔声说道。
“她总不能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她便可以穿上那鲜红地嫁衣。”
欧阳宇地凤目一黯,他,还能看到那一天么……半阖着疲惫的美眸,欧阳宇粉白地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忽然,阵阵疼痛从脚底缓缓蔓延至全身,骨间的阴冷和剧痛让他不由咬紧了唇,将嘴角的呻吟生生吞了回去。
又提前了数日发作,那毒怕是已经开始扩散了……
邵殷埠明显发现他的异样,急急说道。
“我去找御医过来,欧阳公子坚持一下。”
“没用的……”吁了口气,欧阳宇虚弱地说道。“劳烦王爷唤孙利过来。”
“好!”邵殷埠匆匆应了一声,急忙往外跑去。
欧阳宇抵着木椅的靠背,琥珀色的双眸瞥向榻上之人,握上了若盈微凉的手心,喃喃自语。
“不知……我这般残破的身子,还能陪你多久……”“谁!”月黑风高,树影斑驳,忽见一黑影从窗边闪过,欧阳宇不由打醒精神,暴喝一声。
夜风中,树枝“沙沙”的微响传来。不知何时,四周静谧得没有一丝虫鸣,诡异的气氛中,淡淡的肃杀之气慢慢充斥而来。
银光一闪,刹那间缠住了突如其来的剑身。那人毫不慌张,急退一步,后面又一人提剑刺来,欧阳宇虽迅速一偏,依旧划伤了手臂。殷红的鲜血染满了月白色的衣衫,凤眸里凌厉之色一闪而过,银色飞舞,绕上了两人的脖颈,瞬间毙命!
三五道寒光随后迎面而来,他一边压制着身上的“金蝉”之毒,一边还要护着沉睡中的若盈,心有余而力不足。眨眼间,月白的长衫道道血痕,触目惊
来人亦发现榻上之人的异常之处,招招攻向若盈,让欧阳宇愈发吃力起来。
“起来,袁斐然!你到底想逃避到什么时候!”他焦急地喝道,“难道你想看着我就这样死在此处!袁斐然——”
说话之际,挡下了迎向若盈身上的好几剑。然,黑暗中一把冷剑已然对准了他的后背……
“主人!后面——”匆忙前来的孙利远远瞧见这一幕,震惊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大声喊道。
欧阳宇侧过头,凤眸微眯,手指翻飞,犹如灵蛇般的银线就要缠上那剑!
身子却突然一僵,剧痛让他的手指微颤,银线一顿,竟失了准头,错过了那迎面而来的剑身……续呼吁四月的推荐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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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走,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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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八十九章 惊醒
“叮——”的一声,忽然一道寒光挡下了刺向欧阳宇后背的长剑。
众人皆是一惊,欧阳宇诧异地看向那榻上之人。一双明眸满是茫然与淡漠,瘦削的手臂握着“思召”,缓缓站起。
刺客只觉空气霎时变得压抑起来,那看似瘦弱之人,淡淡地一瞥,却让身经百战的他们心底不由一颤。
沉睡多时,若盈全身虚脱,脚下踉跄了一下,刺客立刻趁此围攻过来!
孙利见状,提剑快步上前就要加入战局。突然一顿,惊讶地瞥见那瘦削的身影犹若鬼魅般,眨眼间便把数名刺客毙于“思召”之下!
然后,若盈的视线紧紧盯着“思召”,仿佛完全看不见脚边满地的尸身与血迹。
鲜血顺着银剑慢慢滴落,染红了若盈那双来不及穿上鞋袜的赤足。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神情恍惚,明亮的双眸也失了往日的光彩。
“……公、公子,”孙利轻唤了一声,担忧地看着她。
欧阳宇深深地看着若盈,看到她仿若木偶般的神色,不禁蹙起眉。
“袁公子?袁斐然?”
她仿佛听而不闻,仍旧呆呆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袁若盈。”
闻言,她微微抬起头,双眸失了焦距,淡淡地看了欧阳宇一眼,神情木然。
欧阳宇见此大惊失色,不顾身上的伤势,用力扯下若盈,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把起脉来。
谁知她反射性地甩开欧阳宇的钳制,灵巧地避了开去。“思召”更是被她挡在身前。戒备地望着他,看似是陌生人一样。
孙利不解地伸向她,道。
“公子。你怎么了?”
“不要碰她!”欧阳宇突然出声制止,却还是慢了一步.
银光乍现。雷霆之势刺向孙利。孙利慌忙避过,剑身在他腹部割开一条深痕,若他动作再慢一分,他而今早会被拦腰截断了。思及此,孙利背脊一阵寒意袭来。
“若盈!”邵殷埠听到下属的禀报。立马赶了过来。一入门便见若盈醒来,立在床前,不由一喜。然,见欧阳宇突然从袖中洒下一把粉末,白雾一散,若盈身形一晃,倒在欧阳宇地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邵殷埠急步走来,喝道。
“她似乎尚未清醒,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自发攻击。”欧阳宇揽着她。朝孙利下巴一抬。
邵殷埠这才见到孙利腹上的剑痕,脸色不豫。
“……她忘记我们了吗?”
“不,刺客的杀气让她从沉睡中惊醒过来。本能地挥剑还击罢了。”欧阳宇俯身看着她,粉白地唇一抿。
邵殷埠从他怀里接过若盈。轻柔地置于榻上。而后冷眼扫向地上的尸首。厉声说道。
“近卫长,红叶山庄地护卫不是由你负责的么。怎会让刺客闯了进来!”
“王爷,府中未见有人从外部闯入的痕迹。”近卫长单腿跪下,恭敬地答道。
邵殷埠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刺客是在府内的人了?”
“是,”近卫长垂下头,“府中地守备由属下负责,无论是外人闯入或是内应所为,属下难逃其责!”
“确实如此,待会自己去领四十鞭吧!”
近卫长飞快地抬头,复又低下。四十鞭算是小惩,看来王爷对他是手下留情了。
“多谢王爷饶命!”
“查出府内少了什么人吗?”邵殷埠扯下刺客脸上的灰布,仔细瞧了瞧陌生的面容,冷声问道。
“回王爷,西厢王总管的随从少了几人,王总管正四处找寻他们。”近卫长恭谨地说道。
“西厢?”邵殷埠不悦地眯起眼,“将他带过来,本王要亲自问问。”
近卫长皱起眉,“王爷,王总管始终是大内总管,私自审问并不合适,尤其尚未寻到证据……”
“本王自有分寸!”沉声打断近卫长的话,邵殷埠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那只老狐狸把人引了进来,无论他是否参与,都难逃关系!”
“豫王爷,此事不急,待袁公子醒来再作打算吧。”欧阳宇虚弱地说了一句,孙利在处理完自己腹上的剑痕后,迅速为其包扎伤口。
“也好,”见欧阳宇愈发苍白的俊颜,邵殷埠微微颔首。“将王福和他剩下的一干手下关入地下室,好生看管。”
“是,”近卫长立刻领命而去。
“冤枉啊,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咱家的随从。他们定是在中途杀掉随从,换了随从地衣衫混了进来。随从人数太多了,咱家也就没有发现到异常,那个……”大内总管王福坐在地下室的一角,对着不远处之人急急解释道。
“哦?王总管是说那些人混入许久,却没有察觉吗?”邵殷埠唇边的笑意越发浓厚起来,轻声问道。
“是,是,王爷明察啊,咱家从头到尾一无所知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王福满脸委屈和愤怒。“那些人吃了豹子胆还是怎么地,竟敢闯入王爷地府邸行凶,真是该死!”
“他们是该死,所以都死了,一个不剩……”
王福打了个寒颤,又抬手擦了擦额角。
“王爷,咱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地,事情变成这样,要咱家跟皇上怎么交代啊!”
把玩着手中的扳指,邵殷埠淡淡道。
“王总管的意思,是本王没资格将总管请到这里了?”
“这个,不,不是……”王福豆大的双眼微眯,道。“只是袁将军就要当皇上的妹夫,幽国的驸马了,咱家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对袁将军不利啊!”
“这样说来,倒是本王冤枉王总管了?”邵殷埠笑得灿烂,让王福神情一僵。
“无论如何,事情未明之前,只好委屈王总管在此了。”邵殷埠说罢,甩袖离去,只留下王福对着他的背影直瞪眼……
“若盈,你醒了?”急匆匆地赶到,邵殷埠欢喜地见到她睁开了双眼,倚在床沿望着他。
“……邵大哥,把王福放了吧。”她抿了一口茶水,低声说道。
若盈醒来,完全想不起两日前的刺杀之事。听了欧阳宇和孙利的简述,才对事情有所了解。尤其见到孙利腹部的剑伤,让她深感内疚。
闻言,邵殷埠眉头一皱。
“他们派人刺杀你,你还要放走这些人!不行,我不答应!”
若盈抬起眸,淡淡扫了他一眼。
“邵大哥,暂时幽王还不会动我,你又何必为难王福。”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整一个老狐狸。若盈你不知道,这老家伙整日在皇上面前阿谀奉承,教唆了多少冤案出来!”
“但是如今无凭无据把人抓了,邵大哥这是给皇上惩罚若盈的借口么?”
偶最近有点不够勤奋呢,哎。
大家多督促偶吧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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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章 会面
“但是如今无凭无据把人抓了,邵大哥这是给皇上惩罚若盈的借口么?”
邵殷埠一怔,抿唇沉默下来。
若盈抬眸,声音依旧淡淡的。
“再说,皇上想方设法将豫王爷Сhā进幽军当中,王爷此举可是会让皇上为难的。”
邵殷埠猛地抬起头,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彩。
“若盈,你……你都知道了?”
“王爷认为我该知道什么?”她侧过头看向他,因为整整一月只用粥水,脸色有些发白,双眸却炯炯有神。“我只是提醒邵大哥,亦不想大哥为此踟蹰不前。”
“若盈……”
“邵大哥,”若盈轻声打断他,“你该回去军营了,军中两名主帅都不在,会引起士兵不安的。”邵殷埠闻言垂下头,片刻开口道。
“……本王明白了,这两日便会动身。”
王福不安地挪了挪肥胖的身子,偷偷瞥向榻上闭目养神之人,神色有些焦急。
今日大早,便有人来将他请出地下室。一番洗漱后,还给他准备了一桌好菜。然后,就被带到这人面前。
进到房间将近一刻钟,那人似是睡着了,阖着眼,一言不发。静谧的房内,只听见两人浅淡的呼吸声,还有王福自己的心跳,安坐良久,他渐渐忐忑不安起来。
疑惑地抬起头。豆大的双眼内精光掠过。几月前曾在王蒙跟前认得那袁斐然,不知此时眼前地还是那人么?可听闻那“袁斐然”仍旧被王蒙派人禁足在军营的后方,这人应是那日所见之人。给王福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然,究竟哪里变了。王福却无从说出。
正端详着,冷不丁地对上一双淡然地明眸,王福一怔,连忙扯起一抹讨好的笑容,道。
“袁将军地伤势可大好了?皇上对袁将军的伤甚是挂念。让咱家好好问候将军呢。”
“那王总管得替斐然转告皇上,皇恩浩荡,托皇上的福,斐然已经无碍了.16K.更新最快.”若盈眯起眼,淡淡说道。
“是,咱家一定把将军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皇上。”王福笑道,继而迟疑地问。“不知袁将军请咱家过来,所为何事?”
“两日前山庄遭刺客的事,虽未查明。但定与王总管无关。这段时间委屈总管在地下室,斐然真是过意不去,也请王总管多多担待。”明眸微闪。唇边漾起一抹浅笑。
王福笑得如释重负,正欲开口感谢袁斐然地大恩大得。却闻若盈话锋一转。
“……可是。总管的随从可得继续呆在地下室了。事情一日未查明,他们一日不能擅自离开。滋事体大。斐然相信王总管不会有异议,是吗?”
他一愣,唇角的笑容不由僵了一瞬,又恢复过来,连连点头。
“当然……不会反对了,此事关乎袁将军的安危,一切由将军作主便好。”
若盈微微颔首,“王总管果然明事理,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
“袁将军缪赞了……”王福一脸惶恐地应道。
见四下无人,王福忽而从袖中掏出一物,低声说道。
“还有一事……这是皇上要咱家亲手交给袁将军的密旨。”
“密旨?”若盈睨了他一眼,粉唇一扬。“呈上来吧……本帅有伤在身,就不跪下接旨了,王总管不会介意吧?”
“岂敢岂敢,”王福晃着肥大的身躯,利索地上前,把手中的卷轴恭敬地递给她。
若盈抬手展开,明眸一扫,把金黄的圣旨轻轻放在手边,沉吟不语。
见状,王福不由小心翼翼地问。
“袁将军,皇上交代地事……”
“本帅认为不妥,”若盈秀眉一皱,转过头来,望向王福。“王总管,这是何人为皇上建议的?”王福想了想,道。“是国丈大人提议的,早朝上大多臣子都同意了。”
“是吗?”冷冷地视线飘向他,王福一僵,迟疑地说道。“这个,是舒妃首先提出的,而后由国丈递地折子……”
“后宫不得参与朝廷之事,本帅记得,这是幽国地祖训,不是么?”
他擦了擦额上的一层薄汗,道。“袁将军,这事是皇上定夺地,咱家也不好说什么……再说,如今舒妃得到荣宠,皇上认为没有不妥,也就……”
“本帅明白了,”半阖着眼帘,若盈语气平淡。“但是,皇上似乎忽略了一事,斐然不得不提醒。”
“是何事?咱家定转告皇上知道。”王福恭谨地躬了躬身,道。
“皇上想让斐然趁机占领永国,是看中了永国的商家,王总管,斐然猜得可对?”若盈泛起一丝冷笑,说道。“尤其是永国大多都是商人白甫的产业,其利相当可观。”
王福只顾掏出手帕擦拭着额门的冷汗,唯唯诺诺,不敢妄下断言。
“可是,总管可知,这第一富商白甫有另外一层身份?”
听罢,王福手上动作一顿,蹙眉看向若盈。
“……白甫不但是个商人,也是临王皇甫酃!”若盈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福愕然,帕子掉在地上也没注意,急急反问。
“白甫……临王……袁将军肯定他们是同一人?”
冷眼扫向他,粉唇一张。
“本帅可以发誓,如何?”
站起身,王福来回踱步,神情焦急不安,喃喃自语。
“白甫……临王竟然是同一人,这、这……”
忽然顿住脚步,眉宇间有些欣喜,道。
“袁将军,临王他、他不是在几日前驾崩了。既然他就是那富商白甫,我们趁乱接收他的产业,不是会更加顺利么?”
明眸一凛,冰冷的目光让王福不禁一颤。
“谁说他死了!”
若盈轻抚着手边的银剑,淡淡道。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画影并未易主。他没有死,还好好地活着……”
豆大的双眼掠过一丝困惑,王福诧异地问道。
“袁将军何以如此确定临王未亡?”
双眸渐转幽邃,若盈淡然道。
“王总管这是不信斐然的话么?”“不敢,不敢……”王福只觉房内一阵冷意,忙不迭地应道。
那瘦弱的身子瞬间迸发的肃杀之气,令王福心底一寒。面具已脱下,秀丽的面容,眉梢还带着一丝娇柔。这样的人,方才的气势却让身处宫中数十年,经历了一番风雨的王福亦不由双腿一软。
他心下叹息,嘴上话题一转。“袁将军的伤势有了起色,皇上已经下旨,让公主和将军在八月初一完婚。”
“……今日已是七月初九了,不会过于仓促了么?”若盈支起身,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再有,袁将军的军务繁忙,若是回登封完婚,一去一回得花费太多的时间。因此皇上为体恤袁将军特别下旨,让公主到边境的军营中和将军完婚。”
“哦?那真是辛苦公主了,竟然要不远千里到军营来。公主金枝玉叶,长途跋涉怕是吃不消。待边境战事稳定,斐然再回登封完婚不是更好么?”
听见若盈的话,王福不慌不忙地说道。
“公主与将军的婚事已下旨多月,若再不完婚,流言蜚语会有损公主和将军的身份的。而且这战事要结束恐怕要数年……公主今年已及笄,拖个几年的话……”
他顿了顿,又道。
“不瞒将军,咱家刚收到消息,公主已经从登封出发来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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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一章 探望
秀眉一皱,冷淡地扫了王福一眼,若盈暗忖。
好一个先斩后奏……
“既是如此,那斐然就静候公主的大驾了。”
王福被那冰冷的视线盯着,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身上的肥肉一颤,道。
“没其它事的话,咱家就不打扰袁将军休息了。”
若盈点点头,“王总管慢走,本帅就不送了。”
王福闻言,急急退了出去。
她沉思半晌,披上一件外衣便慢慢站起身,这时孙利捧着一碗汤药大步走入。
“公子的伤才刚好,要去哪里?”
放下汤药,孙利急忙问道。
“有什么事吩咐小人去做就好,公子还是不要四处走动的好。”
若盈微微摇头,“躺得久了,全身乏得很,便起来走走……欧阳公子怎样了?”
一手拿起那晚汤药一饮而下,苦着脸问道。
孙利双眼一闪,微微侧过脸。
“主人还好,只是前两日金蝉之毒发作了,象往常一般好好休养就行。”
叹了口气,若盈看向他。
“孙利,你真不会说谎。”
孙利双颊一红,笑得有些苦涩。
“……主人不想公子担心,公子也就别问了。”
“既然这样,我这就去看看他吧。”
“公子?”孙利正欲开口阻止,被若盈一记冷眼吞下了想说的话,由得她缓缓走出房门。
“袁公子怎么来了?”琥珀色的美眸淡淡扫向若盈身后的孙利,孙利身形一顿。低下头。
“我不放心,就过来了。”坐在床沿,若盈微微喘了口气。昏睡了一月。身子仍是太虚弱了,不过走了几步就喘成这样……
“袁公子的伤虽然好了.但元气大损,又一月未曾进食,还是多多休养地好。”躺在榻上,白玉般的俊颜愈加苍白,若盈眉头皱起。抬手抚上欧阳宇的脸颊。
“欧阳公子地情况好不了我多少,脸色很糟糕,没有吃药吗?”
“有送药来,可是主人一吃就吐……”
“孙利!”欧阳宇冷声喝道,孙利只好摸摸鼻子,退至一边。
“方子拿来,”若盈抬手伸向孙利,淡淡说道。
“不必了,旧患罢了。袁公子不用为欧阳伤神了……”银发之人抓住她的手,轻轻摇头。
“方子!”若盈瞪了他一眼,快手捉住欧阳宇地手腕。把起脉来。
欧阳宇使劲挣扎着,却被她抓得紧紧的。片刻俊颜不由憋出一层绯色。
“袁公子。放开我!孙利!”
孙利的头垂得更低了,把方子递给若盈。身子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双眼直盯着地面,视若无睹。
若盈的眉头越皱越紧,明眸一沉,松开了欧阳宇的手,脸上掠过一丝怒意。
“欧阳公子,你太不爱护自己地身子了。明明中了金蝉,需要多加休息,这一月饮食不定时,又常常熬夜,身子孱弱让毒素又扩散了不少……”声音一顿,她叹息道。
“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沉睡不醒,欧阳公子又怎会废寝忘食地处理军务,还要分神照顾我。”
重重地叹了口气,报了一大串的药名,命孙利去抓药了。
“这方子上的药虽然见效颇快,可对欧阳公子的身子并不合适,我选了较为温和的草药,虽然疗效较慢,但对欧阳公子更适合。”
欧阳宇微微点头,瞄了若盈的头上一眼,淡淡一笑。
“……袁公子喜欢欧阳送的寿礼吗?”
若盈一愣,抬手摸了摸发上的玉簪,笑道。
“若不是欧阳公子提醒,我也忘记这生辰了,毕竟若盈的生辰也是斐然哥哥地……”
说到此,她的声音不由低了下去。“原本打算六月初六那日亲手交给你的,”欧阳宇凤眸闪过柔和地光亮,说道。
“嗯,好在那日欧阳公子赶来了,不然……”
若盈想到那天,便是她再次遇见白甫,不,是临王的日子,他一身鲜血地模样还时常出现在睡梦中。尤其他最后说地话,他唇边的苦涩,以及金瞳中诧异地神色……
“……袁公子?低沉的呼唤声让若盈回过神来,“欧阳公子方才问什么了?”
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欧阳宇粉白的唇角微扬。
“刚才袁公子与王总管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若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欧阳宇,他凤目一沉。
“幽王竟然妄图染指永国,是真的想要永国的财物,还是意在试探?”
“欧阳公子此话何解?”若盈疑惑。
“那天袁公子与临王交锋之事,应该早已传至登封,相信程堇详细禀报幽王了。临王武艺高超,袁公子却轻易重伤他,不得不让人遐想,这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若盈抿唇不语,明眸闪烁不定。
“看来无论如何,袁公子非去永国不可了。”
她无奈地点点头,脸上有些忧色。
“既然白甫就是临王,贸然闯入永国袭击白甫的商铺,我觉得并不会那么轻易成功。”
“确实,临王在永国经营多年,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击溃。如此看来,幽王是有意为难呢……”欧阳宇转过身,银白的长发垂下,几丝灰白若隐若现。若盈一见,揪心不已。
“至于公主的事,袁公子有何打算?”
不自觉地抚摸着那柔顺的银发,若盈答得淡然。
“而今只好见机行事了,反正以公主的排场,到这里起码要将近一月,到时再说吧……”
抬眸瞥见他定定地看着她,若盈这才迅速收回手,尴尬地撇过脸,道。
“欧阳公子先休息,剩下的事情由我处理就好……我先回去了正想站起身,手臂一紧,只觉天旋地转,跌落在欧阳宇身旁。孙利见状,悄然地退下,并体贴地关上了大门。
“欧阳公子?”若盈躺倒在榻上,看向他。
“袁公子……若盈你……恨我吗?”迟疑了片刻,欧阳宇躲避着她的视线,轻声问道。
明眸闪过一丝黯然,眼帘半阖,幽幽问道“欧阳公子早就清楚白甫的真正身份了?”
“……是,”欧阳宇坦然答道,“皇甫酃是我同门师兄,欧阳一入门便知道这人的存在了,但只是曾经见过寥寥几面。”
皇甫酃,原来白甫是将“皇”拆出一个“白”字而成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若盈的声线由始至终都很平静,却让欧阳宇心情愈加沉重起来。
“袁公子还记得欧阳曾说,要完成师傅的夙愿么?”见若盈颔首,他接着说道。“这是师傅生前断出来的命,欧阳无法改变,亦不能Сhā手……”
“所以欧阳公子一直隐瞒至今?”若盈的话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若我不再醒来的话……”
“不会,”欧阳宇应得斩钉截铁,“我坚信袁公子会醒过来的,何况思召之主又怎会是懦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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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二章 变天
若盈轻轻叹息,“欧阳公子知道么,我在睡梦中见到爹爹和斐然哥哥了……他们在责备我,为什么三番四次地出手救了临王,为什么会对杀害了他们两人的凶手有了好感……”
明眸闪过一丝晶莹,她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潜入临国军营之时。华贵的玄衣,居高临下的气势,残忍暴戾的性格,将人命视如粪土……这样的他又怎会是平常人,又怎可能是普通的商人……”
“欧阳公子,”她的唇微微颤抖着,蜷成一团,低声说道。“其实我隐隐察觉到他的身份,可是一次又一次地自欺欺人……”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如溪水般清澈的双眸看向欧阳宇。
“我不恨你,但……我不能原谅自己……“若盈……”欧阳宇伸手覆上她的手背,琥珀色的美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心疼。
“这里没有袁若盈,只有袁斐然了……”坐起身,若盈淡然说道。“不打扰欧阳公子休息了,斐然去准备一下永国的事。”
不待欧阳宇回答,若盈决然起身离去,凤眸里,只余一抹孤单瘦弱的身影……“临国储君之争?”轻抚着“思召”银白的剑身,若盈淡淡问道。
“是,”孙利恭谨地应道,“临王驾崩前没有留下子嗣,只立了一位嫔妃。因而对于储君的位子。临国的大臣们日夜争论不休。尤其是已逝的皇太后贵为安国公主,不少大臣建议由安王来接手临国。”
瘦削的手臂动作一顿,若盈若有所思。
“……原来这就是他地目的。”明眸瞥向他,“临国莫丞相如何表态?”
“很奇怪。那莫泽一向与临王不和,而今他权倾临国,多数人以为他会自立为王,不想他这次一反常态。不但坚决反对安王接任,亦没有提出自封为王的意思。”孙利眉头微微蹙起。神色有些不解。
若盈嘴角一扬,“有意思,他是明哲保身还是看出端倪来了?”
“……公子,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她淡定地笑容让孙利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不必……这场混乱很快就会结束了,我们还是趁机办完皇上交代地差事吧。”收起长剑,她低声吩咐道。“孙利,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去永国。”
“公子,这事要和主人说一声么?”
若盈摇摇头。“就不要再让他操心了……这里的士兵有多少?”
“两千,”孙利略微沉吟,说道。
“足够了。留下二百人在山庄保护欧阳公子,其他人都随我去永国。”“是。”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退了下去……
千把人的军队。真的能顺利夺得财物?公子是否过于笃定了……
翻过了嘉县旁的一座小山,“御影”上一人红袍翻飞。墨发飘扬,脸上赫然一副狰狞地面具,让瘦削的身子带了几分肃杀之气。
“公子,可是胸有成竹了?”侧旁的孙利骑着一匹骏马,望向她。
“……不,”她转过头,淡淡一笑。
孙利愣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唤道。
“公子……”
“他不在这里……此时,他也不会轻易暴露出隐藏在永国的势力……”微风飘来了她淡漠的话语,孙利听得迷茫,眨眼间却见若盈已策马狂奔数丈之外。
“公子!”孙利急忙拍马而去,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也快马跟上。
这千人在来之前就知道此行的目的,一个个无精打采,对于堂堂幽军将士要沦为抢夺百姓钱财的强盗,均是一脸地不赞同。却碍于皇令,只好硬着头皮而来。
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已经站在永国的国土上。边境的城镇略有萧条,但酒肆、茶楼、客栈和不少商铺依旧开门,路上地百姓行色匆匆,面上却没有颓然,反而一脸平静。
毕竟临国占领此处后,没有大肆杀戮,也没有改变他们的生活。甚至于,商人还能得到更大地利益。小小地百姓不求什么,只要吃得饱,睡得暖,不用夜夜担惊受怕,便也足够了。恰好临王给予了他们这些,百姓们也就没有原先那般抗拒临军的到来了。
然,当他们见到若盈他们一行人时,反而惊慌失措。路上地小贩一盏茶的功夫就跑得没了影,家家户户都关窗锁门,就象如临大敌一般。
若盈扫了一周,扬声道。
“兄弟们,给本帅听着。不得骚扰普通百姓的住家,不得出手伤人,商家的钱财只取走一半,否则,违令者,斩!”
“得令!”众将士一听,霎时明白若盈的苦心。毕竟皇令不可违,但没有规定要怎样取走财物,又要取走多少……
士兵们立刻分头行动,到城镇最大的商家转悠。商人大多满脸惧意,不用动刀动剑,便已经乖乖地交出财物,毕竟钱财还是身外物,保命更要紧啊!
不多时,若盈的身侧堆满了一箱箱黄灿灿的金块。
若盈秀眉一挑,满意地微微颔首。
这些商人来永国后,将物什的价格足足提高了数倍,赚取暴利。如今幽王要她抢夺钱财,她只好拿这些奸商开刀了……留下一半给他们,算是仁至义尽……拉回数车的黄金回到红叶山庄,着实让庄内留守的士兵们大吃一惊。许多人以为他们的主帅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果真变成强盗掠夺他国的财物,一时有些怔忪起来。再说,他们大多是穷困的人家,何时见过数目如此庞大的黄金!
若盈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月白色衣衫的人身上,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不远处的孙利,大步上前。
俊颜洋溢着淡淡的笑意,琥珀色的美目深深地看向她,纯白的发丝迎风而起。
将他身上的外衫拢了拢,若盈的眸底闪过一丝薄怒。
“欧阳公子,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么,怎出来了……”
“收获看来不错,”凤眸微闪,笑道。
若盈点点头,“确实,永国的商铺都很有赚头。以后没了去处,不妨去那里做些买卖营生。”
“袁公子一个人,欧阳还养得起。”
闻言,她一怔,低头瞥了眼握住她的雪白修长的手掌,明眸掠过复杂的神色。
“……那就有劳欧阳公子了。”
欧阳宇盯着她,缓缓放开了她柔软的小手,扬起优美的下巴,淡淡道。
“看来快要变天了……”
“是啊,”若盈神情淡然,慢慢推着木椅往院内走去。
“……欧阳公子,那些金子,我们留下多少为好?”
欧阳宇回头睨了她一眼,“军中还需要囤积的粮食,兵器虽齐整,但士兵的甲胄旧了,还有你我最近服用的名贵药材……把金子都留下吧……”
“啊?”若盈愕然,难道还得去再抢一次?
眼尖地捕捉到粉白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她挑了挑眉,叹道。
“欧阳公子就不要捉弄我了……”
凤眸流淌着柔和的光亮,欧阳宇半阖着眼,笑道。
“袁公子醒来后第一次露出表情来了,不好么?”
若盈一窒,心下流过丝丝暖意,粉唇微微扬起,轻轻一笑。犹若温柔的春风,又似冰雪融化般明净,驱走了多日来的黯然与忧伤……
抬手覆上已空无一物的颈下,她眸色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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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三章 公主(一)
临国十一年六月,莲妃搬至皇庙为临王祈福。并下令御林军重重包围皇庙,阻挡意欲闯入她清修之地的大臣,至今未曾踏出皇庙一步。
时年七月,安王遣人送来十车金银珠宝,欲迎娶莲妃为安国皇贵妃,被御林军截
下。使臣亦被临军拦截在应天三十里之外,莲妃对此至终未发一言,保持沉默。安国此举显然告知世人,这次欲趁临王刚刚驾崩之际,与临王唯一的妃子联姻,一举吞并临国大好疆土!
另一方面,持续数月的安国内乱以北城城主重伤,西城城主连旭阵亡,兵器商人钟离投靠安王为结果,终于接近了尾声。安王终能分出精力,来应付临国的突变,并借临王之死来牟利。临国,皇庙。
夜寂静,残月在空,清风拂面。
一个宫装女子缓缓走入回廊深处,空荡中只听见她轻轻的脚步声。沉静的双眸扫了一眼,脚步一顿,突然行至另一面幽静的转角。
“莲妃请留步,”一道鬼魅般的青影立在转角不远处,漠然警告道。“既然称呼我为莲妃,怎还不让路?”那女子冷然喝叱了一声,视线幽幽飘向他身后的微弱烛光之处。
“莲妃,请不要为难属下。”青影仍旧挡在她身前,道出恭谨的话,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恭敬之意。
女子微微蹙眉,正要出声。屋内忽然响起一把低沉的声线。
“……炎,让她进来。“是,主子。”青影淡然地让出小路。退至门前,身子挺得笔直。双眸垂下,道。“莲妃,请。”
“哼!”她一甩衣袖,瞪了他一眼,才缓步走进房内。
只见一玄衣男子随意地倚坐在榻上。神色慵懒,子夜般的寒眸专注地盯着手中一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沉默一刻,他才淡淡开
“你深夜过来,不是就为了看朕是死是活吧。”
袁莲瞥了眼他胸前厚厚的纱布,冷哼道。
“皇上是死是活,早在半个多月前袁莲就看出来了……皇上果真鸿福齐天,这么重地伤竟然能留下性命,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墨衣男子对袁莲的冷嘲热讽不以为然。“你特地过来就为了说这些吗?”
袁莲眉头一皱,迟疑地问道。
“伤你地人……真的是袁斐然?”
若盈地剑术她很熟悉,虽然灵巧多变。凌厉有余,却不可能把势均力敌的临王伤得如此深……她百思不得其解。除非是若盈拼尽了性命放手一搏……
袁莲眉头一皱。眼底却难掩担忧之色,目光紧紧锁住榻上的皇甫酃。
只见皇甫酃冷冷一笑。问道。
“袁莲,你早就知道现在的袁斐然是若盈假扮的吧。”
袁莲身上一颤,撇开脸。
“……我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深深地看着手里地“沉水”,掌心一紧,他眸色渐沉。
“她是若盈也好,袁斐然也好,在我的眼中没有丝毫变化。”
袁莲虽不解,为何皇甫酃突然用了“我”,而不是“朕”字。
见状,皇甫酃薄唇一掀,道。
“放心,她现在安然无恙,还等着天大的喜事来临。”
“喜事?”袁莲重复了一声,“什么喜事?”
她住入皇庙后,外界所有的消息都被隔绝了,忽闻喜事,不由诧异。
修长的手指将“沉水”挂在胸前,才淡淡道。
“袁斐然此次退敌有功,幽王龙颜大悦,下旨将么妹赐婚于他。”
“赐婚!”袁莲大吃一惊,瞪圆了双眼,焦虑的神色一览无遗。
难道幽王察觉到若盈女子的身份,还是只为了拉拢她?
暗自思忖了一番,她咬唇问道。
“何时完婚?”
“八月初一,”皇甫酃唇角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听说幽王刘展的么妹刘馨长得天姿国色,且温柔娴熟,可惜啊……”
袁莲只觉背脊一冷,他墨眸中一闪而过地浓重杀意让她不禁轻轻颤抖。
“……可惜、可惜什么?”
寒眸里掠过一丝金亮,皇甫酃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专注在手中的兵法,秀丽地容颜在阳光下越发苍白透明。指尖轻轻翻开一页,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都准备齐全了。”那副将恭谨地回答道。
“好,辛苦你了,让将士们都去休息吧。”她抬头,对他温和一笑。
副将脸上一红,慌忙地低下头,急急退了出去。
主帅拆下了面具,那秀丽无暇的面容总是让人地视线难以移开,尤其是主帅笑起来地时候……
副将用力甩了甩头,余光见主帅的注意仍在兵书上,不由吁了口气。摸了摸发烫地脸颊,匆匆离去……
红叶山庄挂满了殷红的绸布,恍如秋季满山遍地的枫树,鲜艳夺目。主厅的正中,一个大大的“喜”字占了显眼的位置,府门的灯笼亦换成了红色,一片喜庆。然,府内却安安静静,没有一丝欢愉的气氛。
身为新郎的主帅袁斐然,日日在房内翻看兵法、战术和草药的书籍,犹若已置身事外。一身红袍换成了白衫,犹如世家翩翩公子,温文儒雅。
“袁公子,看书太久会伤眼的,要适可而止。”
哑奴推着木椅缓缓走入,若盈放下手中的书卷,淡然一笑。
“难得有这般清闲的时日,我想多看看喜欢的书,以后或许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琥珀色的美眸看向她,粉白的唇一扬。
“这样的日子往后会有很多,就怕你清净久了,反而不适应了。”
若盈知他说的是以后在玉泉山的生活,明眸微闪,淡笑不语。
“今日已是七月二十五了……”欧阳宇凤眸一挑,低声说道。
她秀眉一皱,“将近一个月了,公主难道还在路上吗?即使排场再大,也不会延误至今吧。”
“听闻幽王派遣了两千士兵护送,中途应是没有大碍……”凤目一凛,沉吟道。
“公子,王总管求见。”孙利在门前扬声说道。
“请他进来吧,”若盈与欧阳宇对视了一下,沉声应道。
王福满脸愁容,扭着肥胖的身子挪了进来,忽然跪倒在若盈脚边。她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淡然问道。
“王总管为何行如此大礼?”“主帅,袁将军……”王福有些惶恐地仰起头,“咱家该死,公主数日前断了音讯,咱家以为只是公主快到了。谁知公主至今仍没有消息,那两千士兵也不知所踪……请袁将军带兵去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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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四章 公主(二)
若盈一怔,问道。“最后收到公主消息的位置是哪里?”
王福微一沉吟,答道。“山庄外西北方向五里之处。”
“五里?”明眸一凛,若盈咬了要下唇。“欧阳公子,若我没有记错,五里之外有一处断崖。”
欧阳宇凤眸一眯,微微颔首。
“袁公子是怀疑已经公主遭遇了不测“不是怀疑,”若盈淡淡道,“只怕公主如今已遭不测了。”
“不……”王福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公主常年在深宫之中,从小知书达理,在宫中也没有得罪人,又怎会有人对她下毒手?”
思及此,他不由偷偷瞄了若盈一眼。
若盈粉唇一勾,看向地上之人。
“王总管的意思是怀疑这是斐然所为了?”
“岂敢,岂敢!”王福连忙摇头,急于撇清。“袁将军,无论如何,请将军带人去找寻公主吧……”
若盈抿了抿唇,正欲开口,凤眸瞥了他一眼,道。
“公主随行的士兵足足有两千人之多,而今却音讯全无,很可能是一个陷阱,袁公子还是小心为上,三思而行。”她点点头,转头对王福道。
“斐然知王总管对公主的安危心急如焚,但事关重大,容我派人去查探一下,再作打算。”
王福叹了口气,巍巍地站起身来。
确实,两千官兵说不见就不见了,很可能是敌方的陷阱。袁斐然这样谨慎也不无道理。但公主对他有恩,听闻她失踪,他不能不心急如焚“……那就有劳袁将军费心了。”
“来人。送王总管回房。”若盈微一点头示意,便让人带王福下去了.
欧阳宇在孙利耳边低语了一句。孙利亦退了出去。
“明日之前,应该会有公主的消息了。”
“嗯,”若盈淡淡应了一句,神色有些恍惚。怎么了?”欧阳宇不禁问道。
如水的明眸幽幽望向他,粉唇一张。
“欧阳公子。我觉得这事甚为蹊跷。两千士兵在短时间内消失无踪,竟然没人察觉……你觉得谁有能耐做到?”
凤眸流淌着丝丝光华,他淡淡一笑。
“袁公子已经心里有数了,不是么?”
她双眸一黯,半阖着眼帘,叹道。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粉白的唇微微一扬,凤目瞅着若盈,沉默不语。
秀眉一皱,明眸闪过一丝微薄地怒意。
“他这是弄巧成拙。根本就是添乱!皇上最疼爱的胞妹在山庄附近遇袭,我难逃干系……向来深谋远虑的他怎会这样做……”
话语忽然一顿,她地眸底掠过一丝了然。
“难道这就是他的目地……”
心底涌起一股愤然。她捏紧了双拳。那人口口声声说之前的一切不是他做的,现在却在幽王心中种下不和的种子。他究竟意欲何为?
不知不觉中指甲Сhā入肉中。若盈却感觉不到痛楚,试问又有什么比揪紧的心更痛呢?
苍白修长地指尖轻轻掰开她紧握的掌心。轻声叹道。
“……你相信他的话,是么?”
若盈低下头,柔顺的墨发掩去了面上的神情。
欧阳宇掏出药膏,细细涂抹在她的手心。
半晌,她的声音才响起。“……以他的骄傲,根本不屑于说谎。”
“不屑吗?”凤眸渐沉,他两指托起若盈的下巴,望进她地双眼中。“……你还喜欢着他,是吗?”
“不是!”她甩开欧阳宇的手指,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他是杀害我父兄的仇人,我讨厌他,我恨他!”
听着若盈一声比一声激动地喊叫,粉白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地笑意。
“袁公子可知,不爱又何来恨……”
她用力地摇摇头,一声不吭地拾起“思召”,匆匆走出房间,在院中舞起剑来。
柔韧地身体,凌厉的气势,以及冷若冰霜地秀丽面容。一挥一刺,无比流畅,凛冽的剑气扫起一阵灰土,朦胧中,那双清澈的明眸掠过几分迷茫、苦楚、自责与愤怒。
欧阳宇的目光锁住那舞动的身形,瘦削的双臂似是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瘦弱的肩膀亦承受着数不清的责任……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耗费了她多少心力,又让她落下多少晶莹的泪?
即使再痛再累,她都咬着牙,挑起所有的重担。
唇边溢出一声叹息,头一侧,银白的长发落在颈侧。
或许,她只有在皇甫酃的面前,才会卸下身上所有的负担,独独变回那个袁若盈,那个被人呵护的平凡的女子……他,难道不能取代皇甫酃,让若盈靠一靠么……
琥珀色的美眸闪过一丝诧异,自嘲一笑。他欧阳宇何曾如此委曲求全,要作他人的替身,才能站在她的身边?
翌日,孙利便打探好消息,匆忙前来。
“公子,在断崖底下发现了公主的马车。”
“崖底?”若盈吃了一惊,“那公主她……”
孙利垂下头,“马车四分五裂,在车内有两名年轻女子的尸首,却已面目全非。”
一旁的王福身形一晃,险些晕了过去,低低呜咽起来。
“公主,公主……可怜公主才一十五岁,将要嫁作人妇,就、就这样……呜呜……”“王总管,请节哀。”若盈柔声劝了一句,王福这才稍稍敛了敛神,望向她。
“袁将军,你一定要为公主作主啊!”他噙着泪,咬牙切齿。“将军一定要将那些害死公主的人抓获,不但要千刀万剐,还要诛其九族……”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面绣帕,两指捻着一角轻轻拭去眼边的泪光。
若盈无奈地劝说了几句,便回头看向孙利。
“那两千士兵呢?”
“在崖边,均已死去,但身上并无多少伤痕,那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她双眉蹙起,道。
“没有丝毫反抗,必然是立即毙命,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若盈阖上双眸,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有人下毒!”
欧阳宇赞同地微一颔首,“在上风处洒去毒粉,士兵吸入一点便毒发身亡。然,这不仅要有足够毒死两千人的份量,却能在无人察觉之下散播……”
“欧阳公子怀疑那两千人中有内应?”她若有所思地问道。
崩溃了,崩溃了……倒床,睡觉!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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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五章 下药(一)
“确定崖底的女子是公主本人吗?”若盈抬眸,淡淡问道。
“从服饰和轮廓来看,其中一个女子的确是公主,另外一名女子应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孙利沉声答道。
沉吟了一刻,若盈面色一整,道。
“此事需立刻向皇上禀告,劳烦王总管即日启程,快马加鞭回登封去了。”
王福缠着肥胖的身子,应了一声。
见孙利欲言又止,欧阳宇了然地向哑奴使了个眼色。瞬间房内的人退得干净,只余他们三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孙利?”若盈疑惑地瞥向他,问道。
“公子,”孙利正了正身,“小人刚收到营中的消息,霍将军昨晚秘密去会见王蒙了。”
愣了一下,明眸闪过一丝愤怒。
“欧阳公子派人去盯着明叔了?”
“不错,”欧阳宇坦然回答,琥珀色的美眸诗意流转,定定地看向她。
“明叔大半生随着父帅征战沙场,又救过我的性命,你怎么可以怀疑他!”她不悦地低喝道。
“怀疑?”粉白的唇一扬,冷笑道。“袁公子听了临王的话,难道心里就没有一丝动摇?”
“没有!”若盈断然应道,“明叔就象我的亲人一样,他不会害我的。”
“哦?”唇边划过一丝玩味,凤眸一闪。“那袁公子怎么解释,霍将军为何要深夜与王蒙密谈?”
若盈一窒,道。
“……孙利,打听到他们两人谈了什么吗?”
“没有。两人耳力不凡,打探的人也不敢过于靠近,以免被发现。”
闻言她松了一口气。“欧阳公子听到了,既然不清楚他们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没有确切的证据,请不要冤枉明叔好吗?”
“袁公子这是自欺欺人罢了,”欧阳宇冷然说道,“非要等到他加害于你,袁公子才会相信么.”
“不会的。绝不会!”她用力地甩甩头,脑中一片混乱。
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白甫变成了临王皇甫酃,临王说父兄不是他杀地,如今又说亲人般的明叔背叛了她……这让她如何是好?
“袁公子……若盈,”握着她被汗微湿的掌心,欧阳宇叹息一声。“事情未查明之前,我们不会动霍将军地,你大可以放心。”
手臂一用力,尚未反应过来的若盈落在他怀里。淡淡地药草香味飘来。月白色的上衣柔软舒适,若盈靠着温暖的胸膛,一时有些怔忪。转眼惊醒过来。俏脸一烫,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欧、欧阳公子。那个……”
还没说完。便见修长的指尖把一个黑色的药丸丢进口中。若盈一怔,欧阳宇轻点一处。药丸就“骨碌”一声滑下咽喉。
“咳,咳……欧阳公子给我吃了什么?”
欧阳轻柔地拍打着她地后背,淡淡道。
“不过是普通补身子的药丸,袁公子不必担忧。”
抬头瞥见一旁的孙利脸色有些发青,不禁皱起眉。
“……真的吗?”
长臂一身,轻轻地搂着她,欧阳宇优美的唇线一扬。
“当然,袁公子信不过欧阳么?”
“不……”眼前一晃,明眸掠过一丝诧异。“你……骗……人……”
低头看着昏睡过去的若盈,欧阳宇手臂一紧,敛了笑意,细细把起脉来,许久才舒了一口气。
“主人,那是萧先生留下的最后一颗回转丹,而今让公子服下了,那主人你……”孙利急切地上前,满脸焦虑。
“她比我更加需要,再说,那颗丹药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多大效用了。”凤目注视着若盈恬静的睡颜,指尖轻抚着她瘦削地脸颊。
“可是主人你身上的毒已经……这回转丹虽不能彻底治愈,兴许能压制一段时间啊!”孙利着急地说道。
“她那日受了那么严重的鞭伤,而后遇见临王……身心受挫,让她地身子每况愈下。再加上她醒来后,几乎没有安睡过一晚……”欧阳宇重重地叹了口气,若盈不想他担心,从不提起她晚上失眠之事。然,久病成医,她的状况又怎能瞒得住他。回转丹抵得上众多珍贵地药材,相信她地身体能很快好起来。
“回转丹完全融入体内需要整整十日,加紧此处的防守,我不想见到她有丝毫闪失。”
“是,主人。”孙利无奈地瞅了瞅睡着地若盈,欧阳宇心意已决,他亦不可能从若盈口中将那回转丹捞回来……
伸手从欧阳宇怀中接过若盈,小心地至于榻上,孙利这才转身离开。
阖上门的刹那,只见那银发男子凤眸中流淌着一抹温柔,缓缓俯下身,覆上那温暖的粉唇……
“莲妃娘娘。”
袁莲顿住脚步,回眸对来人细细打量一番,冷冷笑道。
“没想到莫恬将军有如此兴致,独自闯入神庙之中,可知这是大罪?”
莫恬不以为然地笑笑,道。
“此时这里没有外人,莲妃当作不知,不就得了。”
袁莲眉头一皱,沉静地双眸一扫,抿起了唇。
“你怎样进来的?”
“神庙果真被御林军守得固若金汤,可惜有个弊端。莲妃娘娘的院内,御林军不得靠近。而今就算莲妃大声叫唤,看怕都没有侍卫能赶过来了。”
看着莫恬有些得意的神情,袁莲双眉一紧。
“莫恬将军特地过来寻袁莲,所为何事?”
从袖中掏出一个蓝色的瓶子,他微微一笑。
“我知道莲妃对临王恨之入骨,早就想把他拆骨入腹,如今可是个大好时机啊,莲妃以为呢?”
“……我不知道莫恬将军在说什么?”袁莲撇开脸,淡然说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莫恬抛玩着瓶子,脸色不豫。“没想到莲妃这般忠烈的女子也为临王倾倒了,临王的魅力果真厉害啊……”
“你想我做什么?”袁莲厉声打断他,问道。
把手中的蓝瓶塞进她手里,莫恬笑道。
“莲妃果然爽快……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临王的饭食中便可,每日一滴就足够了,清楚了吗?”
“你想毒死临王?”盯着手中的瓶子,袁莲漫不经心地道。“他身边有个厉害的暗影,你以为临王会这样轻易被毒倒?”
“这不是毒药,不过是致幻的迷|药,让临王沉浸在梦中罢了。”
听罢,袁莲迅速将蓝瓶收入袖中。
“沉浸在梦中,不再醒来么……这样真是便宜临王了……”
声音随着远去的身影飘来,莫恬睨了袁莲一眼,眸色一沉。
这样爹爹就能下定决心称王了罢……临王是他最大的阻碍,阻碍一除,爹爹便不再继续犹疑不决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也离他不远了……
莫恬思及此,仰头大笑起来。却不见远处的树影里,一抹青影冷凝的冰眸掠过一丝浓重的杀意……看着偶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偶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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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六章 下药(二)
“皇上,该用膳了。”身穿宫装的袁莲淡笑着,柔声说道。
墨眸微闪,优美的唇瓣勾起一丝弧度。
“莲妃怎么突然对朕如此,真是让朕受宠若惊啊!”
袁莲神色不变,微微垂下眸,轻声应道。
“以往是莲过于放肆了,无论怎样,莲终是皇上的妾,不是么?”
指腹轻叩着桌面,皇甫酃似笑非笑。
“莲妃为何突然想通了?”
沉静的双眸轻轻扫过他的胸膛,“皇上武艺不凡,人中之龙,世间的女子无一不倾倒,更何况区区一个袁莲。”
薄唇溢出一声轻笑,皇甫酃饶有兴致地看向她,道。
“朕第一次发现,莲妃奉承人的功夫相当不俗啊。”
袁莲身子一僵,淡淡笑道。
“多谢皇上赞赏。”
“不过……”他微微一顿,道。“这世上还真有一个女子,就象风一样,朕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哦?这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让皇上也束手无策?”袁莲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睨了她一眼,皇甫酃笑道。
“这女子莲妃应该不会陌生,毕竟从小生活在一起了,不是么?”
敛下笑容,袁莲眼帘一垂,掩去眸底复杂的神色。
“……皇上对她感兴趣,是因为她是袁斐然的胞妹吗?”
“为何会这样想?”皇甫酃淡淡问道。
“皇上身边美女如云,若盈不过是中上之姿,又怎会入了皇上的眼?”
“提起此事,朕得好好感谢莲妃了。”见袁莲一时怔忪。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当初若不是为了救莲妃潜入军营,朕又怎会遇见她?”
沉静的双眸冷静无波,袁莲淡声道。
“听说闻名天下地欧阳宇留在她身边辅助.16K.更新最快.朝夕相处,难免日久生情……”
“够了!”皇甫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袁莲抿着唇,倔强地挺直腰板,但袖中颤抖的手仍旧泄露出她的惧意。
“莲妃,适可而止,朕地容忍是有限度的!”
“不必皇上提醒。莲谨记在心。”平静地说完这句话,袁莲恭敬地行礼告辞。
“下去吧!”头也不抬,他冷声吩咐道。
“是。”袁莲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皇甫酃拾起双筷,夹了一片嫩肉就要放入口中,一道青影迅速现身。
“主子,菜被下了药。”
他地动作未停,把肉片吃下,细细咀嚼起来。
“主子……”炎一脸焦急。伸手就要暗处的影卫唤来御医。
“菜里没毒,”咽下肉片,皇甫酃淡淡道。
“不可能。属下明明见到莲妃手下莫恬的蓝色瓶子了,若没猜错。那应该是醉梦。”把昨晚所见。一五一十地告知皇甫酃,却见他淡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袁莲并不蠢,知道莫恬这般轻易潜了进来,必然得到朕的默许,附近肯定有影卫盯着,就假意收下毒药,趁机摆脱莫恬。”
炎仍有疑虑,“如果莲妃当真有意毒害主子的话……”“不会,”皇甫酃冷声打断道,“她是个聪明地女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明白。深知此刻并不是适当的时机,袁莲不会轻举妄动的。”
“聪慧、隐忍和坚韧……”轻抿了口香茶,寒眸流过一丝异彩。“看来袁家村的女子都不简单啊……”
放下双筷,他盯着闪烁的烛光出神,半晌才低叹一声。“打探到她的消息了么?”
炎迟疑了一下,恭敬地回答道,
“她一切安好,王福已启程回登封。”
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子夜般的双眸一凛。
“炎,连你都不说实话了吗?”
闻言,炎猛地跪下,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请主子恕罪,属下罪该万死!”
冷哼一声,皇甫酃甩袖起身,一脸不悦。
“万死有何用,还不速速将事情仔细道来?”
“是,”炎无奈地应道,“袁斐然沉睡一月,有批刺客突然来袭才被惊醒,醒后不久欧阳宇给她喂下了回转丹。”
“回转丹……没想到欧阳宇连这个都给了她……”黑眸闪过一丝冷意,薄唇抿成一线。“炎,派几个影卫到她身边。”
炎身子一颤,诧异地抬起头。
“主子,影卫只守护临国皇家……”
“照朕的意思去做,”挥挥手断了他地劝说,皇甫酃走近窗边,望着不远处的悬崖,神色淡漠。
“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除了莫丞相,所有人都在掌握之中。”炎神情一整,恭谨地答道。“……这老狐狸果真谨慎,可惜棋差一着,虎夫却得了个犬子,落得满盘皆输。”唇边漾起一抹冷笑,皇甫酃在月华下的脸半明半暗。
“主子想要对莫丞相动手了?”炎仰起脸,眸底一亮。
“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可他儿子送上门来了,怎能不好好利用。”
炎了然地点了点头,隐去了身影……
是夜,残烛上微弱地火光闪烁,银发之人轻轻地翻着手中的书卷,神色恬静。偶尔抬头望向榻上地人,琥珀色地美眸渗出丝丝暖意,复又低下头,专注在书页的内容。
一阵轻响传来,孙利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瞥了眼不远处地床榻,朝桌边的人走去。
“主人。”
“如何?”凤目依旧盯着书卷,他淡淡问道。
孙利上前几步,“小人有负主人所托。”
他这才侧过头,凤眸掠过些微的讶异。
“……竟然查不到,还真稀奇……”
“有什么线索么?”
“是,”孙利微微躬身,答道。“那些人均是流浪剑士,剑术极高,一般人难以使唤得到。数人之间似是完全没有关系,仿佛是特意从各处寻来的。”
“太过刻意必然有破绽,有查查他们近几月遇见了什么人吗?看看有没相同之处。”
“小人查到一间在西城的酒肆,这几人中半数以上曾在这里饮酒,但酒肆的主人突然暴病而亡,线索便断了,无从查起。”孙利蹙起眉,坦然地答道。
“西城?”欧阳宇粉白的唇一扬,“看来对方下手很快,事情一经败露,立即灭口了。”
“小人亦有同感,且酒肆的主人在月前已然生亡,那时应该是这批刺客出发来此之时,可见他们根本就没想要他们活着回去,断了一切后路。”孙利略一沉吟,道。
“这西城城主连旭已亡,不可能是他所为……钟离投靠安王后,有什么举动?”钟离与连旭亲如兄弟,如今在连旭死后竟会投奔安王,让欧阳宇不得不有所怀疑。
“没有任何异动,安王对钟离也未完全信任,将他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宅院,未得允许不能擅自离开。”
“派个利落的人到他身边,我相信他会需要我们相助的。”抿唇一笑,欧阳宇慢条斯理地说道。“袁莲那边如何?”
“莫恬曾偷偷见她,并给了一瓶醉梦。”孙利恭谨地询问道,“主人,需要给她提醒么?”
“嗯,以防万一,在她做出傻事前稍微提点一下罢。”欧阳宇答得漫不经心。是。”起点竟然抽了,害偶到现在才发上来,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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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七章 醉梦
“莲妃,浴池已经准备好了。”一名清秀的婢女在门外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袁莲淡淡应了一句,收起手中把玩许久的蓝色瓶子,藏在床上的暗格里。
缓步走出房间,婢女在身后亦步亦趋,低眉顺眼。
抬头望向远处,金色的落日半隐在山间,柔和的余辉洒满大地,却暖和不了她冰封的。袁莲望着这处于高地上的神庙,神情淡漠。
世间真的有神的存在吗?若是如此,为何温柔的斐然会这么早离开人世,为何滥杀无辜的临王依旧在这世上……
自嘲一笑,她走向白雾弥漫的浴池边。
立在一处,袁莲伸直双臂,任由池边服侍的三位婢女脱下繁复的宫装和取下头饰。当初她不喜在沐浴中有人在一旁看着,久而久之,反倒习惯了。这繁琐的饰物没有旁人帮助,的确不易除下。
光祼着全身,袁莲缓步踏入温热的池中,舒服地半阖着眼,眉梢间洋溢着丝丝惬意。
“皇上相当宠爱莲妃娘娘呢,把这沉熏池赐给娘娘洗浴。这沉熏池可是神庙的圣池,历来除了皇上,没人能靠近。听闻在这池水泡过,有延年益寿、消灾辟邪之效。”一名年纪尚小的婢女筱儿不由热切地说道,一脸向往。
“都是托了莲妃娘娘的福,奴婢才能来见识这沉熏池的。”
袁莲随意地趴在池边,两名婢女轻柔地擦着她的后背和手臂,池水热腾,不一会她们的衣衫便被浸湿了,鼻尖还浮了一层薄汗。
“好了。采儿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袁莲懒洋洋地眯着眼说道。
“是,”筱儿面上有些惶恐。其余两位擦背的婢女停下了动作,起身行礼退下。
名叫采儿地婢女正是方才在房外的清秀女子。打理好一件件衣衫和头饰,听见袁莲的话,赶忙走了过来。
“莲妃娘娘有何吩咐?”
“唔,无事,过来陪我聊聊。”袁莲抬起头。慵懒地道。
“是,”采儿上前几步,跪在池边,温顺地垂下眼帘。
“采儿,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沉静地双眸扫向她,淡淡问道。
“奴婢不敢妄下论断,”采儿恭谨地回答道。
“果真够谨慎,”袁莲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你家主人没有带话过来么?”
“主人要奴婢转告莲妃。时机未到,请不要轻举妄动.16K手机站16K.更新最快.”采儿低声应道。
“就这样?”略微不悦地横了她一眼,袁莲冷哼一声。“总是这句时机未到。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采儿抬眸睨了袁莲一眼,复又垂下眼帘。
“不可否认。莲妃娘娘已经适应了如今的生活。不是么?”
“你!”向来沉静地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和惊惶,却瞬间恢复如初。袁莲眉头一紧。岔开了话题。
“现在临王重伤未愈,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若错过此时,怕是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在神庙里莲妃娘娘势单力薄,临王看似处于劣势,但这时的守备最为严密。娘娘怕是不知,这神庙各处,除了这沉熏池,暗处皆有皇家影卫看守。”采儿压低声线,略微倾身说道。
袁莲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家主人为何会助我?”
采儿挺直身,低下头。
“主人决定地事情,自有他的用意。”
“哼!”避重就轻地问了几次,这采儿的口密得就象用针线缝好一般,根本什么都套不出来。恭谨谦逊的模样又让人不能迁怒于她,真是恼火!
袁莲甩甩长发,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原本柔嫩的肌肤,在沉熏池中泡了一段时日,愈加如鸡蛋般娇嫩光滑起来。
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这里呆得越久,愈加发现她离以往的生活越来越远了。因此,她亦不禁焦急起来,挖空心思寻那临王的弱处,可惜如今仍一无所获。
采儿说地对,她已经逐渐适应起这般奢华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受着以前从来不可能奢望的一切。可是越是如此,她地心底越是不安。
跨步离开池水,采儿立刻起身为她擦干身子,轻轻地为她穿起衣来袁莲站在原地,思绪飘远……
这些日子来,她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斐然温柔的笑容,他说过地每一句话,他们在袁家村生活地点点滴滴。她担心如果不是如此,过去的日子就会渐渐模糊,甚至终有一日她会忘记……
“莲妃娘娘,皇上请您一同用晚膳。”筱儿走近,微微笑道。“嗯,”袁莲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待穿戴齐整,一行人才移步朝临王所在地大院走去。
“莲妃来了……过来坐吧,”一袭玄衣的皇甫酃啜了一口酒,看了身边的位置一眼,道。
“是,谢皇上。”袁莲微一行礼,顺从地坐在他身边。
沐浴后的轻淡香气传来,皇甫酃薄唇一勾,笑道。
“莲妃方才去沉熏池了?朕没有打断莲妃的兴致吧?”
“莲已经洗好了才接到皇上的旨意,”袁莲抬手为他的酒杯斟满,微微一笑。
沉默了片刻,她迟疑地问道。
“皇上突然召莲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墨眸一闪,淡淡道。
“今晚月色不错。莲妃与朕出去赏月如何?”
“是。”
一弯新月在空,淡薄的浮云偶尔掩去了月华,院内笼罩着一片黑暗。袁莲疑惑地瞅了他一眼。今晚显然不是赏月的好时候。
“皇上有何事不妨直说……”见皇甫酃漫不经心地神情,袁莲按耐不住地开口问道。“莲妃这般聪慧。应该不难猜出朕的用意。”看了她一眼,皇甫酃淡淡道。
“莲愚钝,不敢妄测圣意。”
“袁莲,你也学会打官腔了?”剑眉一挑,皇甫酃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袁莲一窒。叹了口气。
“莲确实不知皇上的意思。”
“前几日,莲妃不是在这里与人相谈甚欢么?”
经皇甫酃一提,袁莲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竟来到那晚她与莫恬相遇之处,她心底不禁一寒。
临王果然在神庙中布下了严密地眼线,她的一举一动根本难逃他的耳目!
思及此,她索性坦然地转述了莫恬当日地话,并把蓝瓶的藏匿之处告诉了他。
不过一刻,一名青衣人便恭敬地把蓝瓶递给皇甫酃,朝他点了点头。
“莲妃知道醉梦吗?”皇甫酃盯着蓝色小瓶。语气淡漠。
袁莲轻轻摇头。
“听说每日只要服下一滴,便会逐渐沉迷在梦中,见到心里最想见到地人……”皇甫酃轻笑出声。“这药是一名郎中为了梦见已逝的妻子,花费了数十年才配制出来的药。他一定不会想到。而今会给人当作毒药来用。”
“这醉梦不是毒药?”袁莲狐疑地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轻轻将蓝瓶收好,他淡淡答道。“若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便会一直在睡梦中直至衰竭而死。但是若能逃离梦境,惊醒过来,便不会有事。”
“在梦中能见到最想的人……”袁莲幽幽说道,“就因为见不到,所以才会沉浸在美梦中不愿醒来,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又有谁能轻易惊醒过来?”
“若儿曾对朕说,她最想要地是让最爱的人死而复生……”皇甫酃喃喃说道,寒眸一凛。“人死了便是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袁莲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白玉般的俊颜上倨傲的神色,勉强扯了个笑意,道。
“……的确,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不是为了死去地人,她又何苦继续留在这世上苟且偷生?
沉吟一会,袁莲低声说道。
“皇上的意思莲明白了……只是莲有一个请求……”
“是什么?说来听听。”侧过脸,一双寒眸淡然地瞥向她。
“……请皇上放过若盈,可好?”
说罢,墨眸闪过一丝冰冷的金亮。袁莲僵直了身子,只觉背上一阵冷意。
“放过?”薄唇微张,漾起一抹冷笑。“欠若儿地,朕会还给她,可是要朕放手……绝不可能!”
一甩玄袖,他大步离去。独留袁莲在这昏暗的夜色中,深深地望着那玄色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顺天十一年九月,临国众多老臣因各种罪名被收监,朝廷一时天翻地覆。此事一出,周边各国蠢蠢欲动。
顺天十一年十月,临王在神庙秋祭中现身,先前其驾崩地传言不攻自破。一批老臣被处决,朝廷官员空缺过多,临王大胆地提拔了一批青年才俊。没有获罪地大臣纷纷告老还乡,而今临国朝廷,独得莫丞相一位先帝时遗留下来的老臣。
顺天十一年十一月初,莫恬被莲妃指控其蓄意毒害临王,被打入皇家死牢,秋后处决。其父莫丞相受牵连,被除去丞相之位。临王体恤他为两朝功臣,准他辞官而去。临王亦在同时撤去丞相此职,从今以后,各部直接听命于他。
至此,临王登基十一年,政权、军权终于牢牢地掌握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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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八章 衰弱
红叶山庄内,一名白衣人运剑如飞,犹若火焰般的枫叶随风起舞,萧肃凄迷。
半晌后那人快速收势,银剑应声入鞘。
吁了一口气,白衣人额上一层薄汗,轻轻用袖擦拭了几下。
微凉的秋风吹起,被汗浸湿的衣衫贴着身子不由一颤,抬步急急往院内走去。
“公子,”一声呼唤顿住了白衣人的脚步,侧过头,双眉蹙起。
“孙利,他的状况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孙利叹息道。
“待会我换了这一身便过去。”
掩上房门,明眸闪过一丝忧色,一袭白衣的若盈缓缓叹了一口气。
那日她被欧阳公子喂下一颗药丸,醒来后欧阳公子的毒发作的间距越来越短了。若盈心里隐隐明白到,他是将自己最后保命的丹药给了她。
自从醒来,她的身体已然迅速恢复,甚至于状态比沉睡前更好,这都是欧阳公子那药丸的功效。
脱下外衫,若盈低下头,望着微微隆起的胸前,无奈地撇了撇嘴。用力地把裹布束紧,她换上一件干爽的月白色衣衫,走出门外。
孙利依旧立在房门五丈之外,一动不动,垂眸恭谨,只是面上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若盈抬头瞥了他一眼,问。
“孙利,你有事情想对我说吗?”
“公子……”孙利迟疑了一下,才上前几步道。“主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知道,”她秀眉一皱,咬了咬唇。“可惜翻阅了很多药书。都说金蝉无解,只能压制住。”
沉吟了片刻,孙利低声说道.
“其实……传闻金蝉也并非无解……”
“真的?”若盈欣喜地看向他。
“小人曾听说幽国皇室中有一镇国之宝。名为紫金丹,听说能解世间百毒。”
她睨了孙利一眼。问。
“孙利这般神通广大,难道没试过去取这紫金丹?”
孙利揉了揉额角,叹气道。
“公子,这紫金丹锁在一个玄铁箱内。那玄铁坚硬无比,平常的刀剑根本砍不断。而箱子的钥匙只有历代幽王才知道。”
如水地明眸一凛,淡淡地望向他。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用思召试试?”是的,小人亦不想公子去冒险,但主人地毒真是拖不得了。”孙利低下头,神情掠过一丝焦急。
“……我明白了,”若盈点点头,“欧阳公子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一定会尽力保住他的性命地!”
“公子的大恩大得。小人没齿难忘。”撩起下袍,就要跪下。
若盈吓了一跳,连忙托住孙利的手臂。扶了一把。
“孙利不必行如此大礼,我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感激地看着她。孙利微微一笑。
“主人尚未用饭,公子过去一起吃吗?”
“好。”若盈亦报以一笑,“劳烦孙利加一双碗筷了。”“不再吃一点?”见欧阳宇只喝了半碗粥便摇头不想吃了,若盈不由担忧地问道。“欧阳公子的身子弱,还是多吃点比较好。”
一旁地孙利也劝了几句,欧阳宇无奈,又添了半碗,面色有些难受地慢慢吃了下去。
待碗内见底,若盈和孙利这才同时舒了口气。
倚着靠垫,苍白的俊颜略微憔悴,粉白的唇更是无了血色。琥珀色的双眸也失了往日的光彩,眼帘半阖,昏昏欲睡。
扫了眼床边的火盆,若盈伸手拉起毛毯,盖在他身上。握着他白皙的手,一股微凉渗入掌心里,让她不禁皱起眉。不过初秋,欧阳宇已畏寒得很,房内也开始设了火盆,手脚却依然这般冰凉。
“山庄的枫叶红了,今日风较小,一起去院中观赏如何?”好不容易捂热了一只手,若盈抓起另外一只,问道。
“唔,也好。”知她担心,欧阳宇强打着精神,粉白的唇一扬,道。
若盈高兴地点点头,吩咐孙利去准备。孙利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半晌便道一切妥当,哑奴抱起欧阳宇慢慢朝外院走去。
许久没有出去,略微刺目地阳光让凤眸一时有些不适,眯起眼一会才适应过来。
一棵巨大的枫树下置了一张软榻,榻上铺了厚厚的两层狐皮,两侧还放了两个火盆。哑奴轻轻放下欧阳宇,若盈赶紧拢了拢他身上地毯子,坐在他身旁。
“欧阳公子,会觉得冷么?”
他摇了摇头,银白的长发铺洒在鲜红地狐皮上,越加显出欧阳宇脸色地苍白。
若盈抬手压了压被角,无意中瞥见他的双腿。手上动作一顿,神色不变,盯着被子却有些出神。
她知道,欧阳宇地毒扩散了。原本只到脚踝的乌黑逐渐向上蔓延,如今已至膝盖。若放任毒素这样下去,就算神仙也救不回他了。
“……袁公子?”
若盈立刻回神,歉意地道。
“我走神了,欧阳公子方才想对我说什么?”
深深地看着她,欧阳宇笑了笑。
“袁公子可有心事,不妨告诉欧阳。”
“没事,”若盈轻柔地拍了拍他的手掌,道。“只是这几月突然闲了下来,有些不适应罢了。”
这三个月临王大刀阔斧地改革朝廷,没有多余的精力向幽国发兵。只有永国消耗过大,商人大多更愿意到安定的临国经商,导致国内处处萧条。不少平民逼于无奈,只好沦为流寇,四处抢掠。
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只是常常骚扰到幽国边境的小镇,邵殷埠就索性将一部分的幽军遣至嘉县一带,挡去流寇对百姓的骚扰。豫王爷与民众、士兵同吃同住,倒得了美名,百姓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邵殷埠大大咧咧的性格在军中也很吃香,与士兵们打成一片。
另外,公主刘馨的事也被幽王刘展压了下来,死因亦被模糊带过。奇怪的是,公主直至现在还未下葬,让若盈大惑不解。
“临王将那些老臣推了下去,起用了他培养的势力,如今临国算是确确切切归于他手中。待朝廷稳定下来,兴许会继续攻打幽国。”
凤眸紧紧地盯着若盈,淡淡说道。
“难道临王不想打理那收复的慕国和永国,放任他们这样下去?”
据若盈所知,永国已经大乱,流寇猖狂,民不聊生。而慕国也好不了多少,大量的奴隶逃走,贵族只得加倍压榨剩下的劳动力,引起奴隶们的不满,暴动不断。“临王下令攻占两国,也不过是想要它们臣服,又怎可能理会两国的衰败?”侧过头,欧阳宇漫不经心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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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九十九章 尝试
“欧阳公子的意思是,临王只享受这征服的过程,得手后就置之不理了?”秀眉一皱,若盈神色不豫地问道。
“欧阳不能肯定,再说临王虽登基数年,但朝廷内外并未完全掌握。慕国和永国这两处需费极大的心力去整治,临王即使想此刻亦有心无力了。”凤眸微闪,淡淡地看向她。“这么大的烂摊子,不是三五年能摆平的啊。”
若盈赞同地点点头。
“……临王十年前便开始用白甫的名义到处行商,大胆地以临国国库的奇珍异宝为本钱,笼络官家,迅速包揽了各个领域的生意。如今白甫的生意遍布四国各行各业,尤其是慕、永两国,可见临王的心机之深啊……”
听着欧阳宇的话,若盈只是默然地垂下眸。
她是否也是那人的计划中,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呢……
“主人、公子,豫王爷回来了。”
孙利话音刚落,便见邵殷埠大步走入,剑眉紧皱。
“怎么了,邵大哥?”若盈疑惑地望向他,轻声问道。
接过孙利递过来的茶,一口气饮下,邵殷埠一ρi股坐在藤椅上,满脸不悦。“还不是永国那些难民,皇上又下了死命令,不让他们进入幽国,以防有奸细混入。在城楼上看着他们一批一批饿死、渴死、冷死,即使我们的心是石头做的,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没有试试稍微接济一下他们吗?”若盈叹息道。
欧阳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袁公子,永国的难民何止千百人。军粮不能动。城内的粮食根本不足以喂饱城外不断汹涌而来地难民,救得一时,也救不了全部人啊。”
“可是……”若盈垂下眸。虽明白欧阳宇说得都是正确的,内心依然不能够坦然接受。
邵殷埠叹了口气.“正如欧阳公子所说,我们只能紧闭城门,默默地同情他们了。”
顿了顿,他又道。
“昨日清早,一个满身污垢的妇人抱着个四、五岁地男孩在城门跪了一夜。求我们救她病重的儿子……双手敲得血肉模糊,额头也叩得鲜血淋漓。然,军令如山,将士们不能开门,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男孩地身体逐渐冰冷……”
“邵大哥……”明眸一黯,若盈抬手轻拍了拍他的右肩,忧地看向他。
邵殷埠双眸微红,托着额头黯然说道。
“在战场上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这回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们是这么残忍,这般见死不救……”
“豫王爷,”欧阳宇侧过脸。冷声唤道。“永国如今是临国的附属国,永国的百姓是临国的子民。还是说。你会出手救下杀死你同胞地敌国将士?”
若盈握着他的手不由一颤。
“这不一样,那些百姓是无辜的……”邵殷埠急急辩解道。
“那些将士也是无辜的。”幽幽地吁了口气,欧阳宇的目光飘向他。“若不是上位者要出兵征战,他们又怎会撇下亲人,抛去平静的生活,到这地狱般的战场来?再者,无论豫王爷多么想救他们,但幽国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帮这些难民,到时粮食不足,或引起了混乱,受苦的依旧是幽国的百姓……”
邵殷埠闻言低下头,半晌坚定地抬起,道。
“本王明白了,多谢欧阳公子地提点。”
反手握紧若盈柔软的小手,欧阳宇淡淡笑道。
“指点倒不敢当,只是这战争原本就没有对错,不过是掌握在几个人的手里罢了。”
眸底一凛,邵殷埠微一颔首。
“元帅,王爷——”一名侍卫匆忙走近,禀报道。“登封五百里快报!”
邵殷埠一手夺过,快速地扫了一下,拳头一紧。
若盈狐疑地伸过头去,瞥了几眼,神情不变地坐下。
“说什么地?”见两人均是默不作声,欧阳宇不禁开口问道。
“公主的死因有蹊跷,皇上叫袁斐然去登封当面对质。”邵殷埠撇了撇嘴,把卷轴丢在手边。
“对质?”凤眸一挑,瞥向一旁沉默地若盈。
若盈粉唇微微一扬,笑道。
“看来我得去登封跑一趟了……”
捉住她地手一紧,欧阳宇瞪了她一下。你以为这是去玩耍么?一看就知道幽王别有用心,你还是不要去了。”
“不,”若盈坚定地看着他,“这次我一定要去。”
“袁公子你……咳,咳……”欧阳宇猛地坐起身,大喘了一口气,突然咳嗽起来。
轻抚着他的后背,若盈柔声说道。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地。临国对幽国仍旧虎视眈眈,皇上对我还是有些忌讳的。”
好不容易缓下了气,欧阳宇摇摇头。
“孙利对袁公子说了什么?”
冰冷的凤眸扫向一边的孙利,孙利身子一僵,不吭一声地跪在地上。
“……他只是关心欧阳公子罢了,既然有一线希望,不妨去尝试一下。”
“尝试?”半阖着琥珀色的双眸,欧阳宇语气平淡。“袁公子可知紫金丹被藏在何处?”
若盈茫然地摇头,若不是孙利提起,她根本不知世上有这紫金丹。
“你竟然想去偷紫金丹,疯了吗?”邵殷埠瞪圆双眼,怒视着若盈。“紫金丹是幽国的镇国之宝,被供奉在帝庙。里面有无数的阵法和机关,除非皇上本人,根本无人能得其门而入!你这是去送死!”
阵法?
明眸有一瞬间的恍惚,脑海中闪现出那个孤冷的玄衣男子,弹指间破了神山的阵法……
垂下眸,她淡淡道。
“欧阳公子的毒不能再拖下去了,关于帝庙的事情,也许仅仅是人云亦云,又或是皇室为了杜绝有人闯入而散布的谣传。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试!”
“不行!”粉白的唇微颤,凤眸紧紧地盯着她。“师傅为欧阳批过命,生死已定,袁公子何苦为此白白丢了性命?”
“生死已定?欧阳公子想要这般听天由命吗?你难道真的甘心!”若盈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满意地见到那双琥珀色的美眸从淡然渐渐变得炙热。
“欧阳不甘心!可是……”
“没有可是!”若盈粉唇一勾,轻轻打断道。“我不信命,也不信老天爷!若天上真有老天爷在,为何我爹爹一生为国,却落得尸骨无存!我温柔善良的哥哥又做错了什么事,这么早就被阎王收了去!”
她眼圈一红,偏过头,不想让他们见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许久,若盈重重一叹。
“先前我来不及为他们做些什么,这次我一定要……”
说罢,面向那侍卫,吩咐道。
“带去本帅的口信,袁斐然谨尊圣意,即日前往登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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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章 共鸣(一)
邵殷埠一跃而起,“我和你去登封!”
“不,”若盈摇摇头,“邵大哥是主帅,怎能擅离职守,再加上流寇越发猖狂,邵大哥此时不应该轻易离开。”
“我随少主同去!”
一人大步踏入,扬声说道。
若盈看见来人,不由一愣。“明叔……你怎么来了?”
霍明点了点头,“末将一收到消息便赶来了,从这里到登封有近百里,途中凶险难测,请少主让末将随同。”
“霍将军的消息可真灵通,这传信兵才到这里不久,将军就赶到了。”欧阳宇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说道。
微一垂头,霍明凛声答道。
“传信兵起先到了军营,发现少主与豫王爷不在,才过来的。因而,霍明才知晓皇上宣召少主去登封之事。”
若盈抿了抿唇,道。
“如今幽军兵分两路,邵大哥驻守在嘉县一带,而明叔则要守住在昌武驻扎的大军。两人缺一不可,又怎能随我到登封?”
“可是,少主……”霍明欲言又止。“让严容和张信一同前去,少主觉得如何?”
明眸微闪,唇边扯了个浅淡的笑容,道。
“明叔,他们两人可都是你的左右手,没了他们,你一人统领大军可要辛苦许多。”
“无妨,少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霍明躬身应道。
见他坚持,若盈沉吟片刻。
“那好,让张信过来,严容留下吧。”
“是。少主。”闻言,跟在霍明身后的侍卫迅速退了出去。
“明叔最近可好?”若盈看向霍明,微微一笑。“我在外养伤几个月。让明叔一人包揽了军务,实在心里有愧。”
“少主的伤势可是恢复了?”霍明急急问了一句。
“已经无碍了。明叔不必担心。”她笑笑道。
霍明转向榻上地银发之人,关切地问道。“听闻欧阳公子近日身体不适,而今看来气色颇差,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多谢霍将军的关心,”欧阳宇慵懒地答道。“豫王爷和霍将军军务繁忙,欧阳就不留两位了。”
霍明一窒,寒暄了几句,恭敬地向若盈行礼便离开了。
邵殷埠撇撇嘴,转而对若盈叮嘱道。此去途中可能不太平,多带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同去吧。”
“好,”若盈笑着点点头,“劳烦邵大哥多多照顾欧阳公子了,加强红叶山庄地守备。还有药材方面……”
“没问题,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邵殷埠一拍胸口大声保证道,谁知用力过猛。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么。欧阳公子安心在此等我的好消息吧。”粉唇一扬。若盈对欧阳宇说道。
“袁公子……”
欧阳宇还想劝阻她,却被她匆匆打断道。
“好了。欧阳公子,时辰不早了,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说罢,一溜烟地跑回房间去了。
抬手抚了抚灰白地长发,欧阳宇轻轻叹了口气,道。
“孙利,寻几个武艺高强又处事灵活的人混入侍卫之中,越快越好!”
“是,主人。”孙利领命匆忙而去。
见琥珀色的美眸流露出淡淡的担忧,邵殷埠不由问道。
“欧阳公子何不为她算一卦,卜算吉凶?”
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欧阳宇粉白的唇勾起一丝淡笑。王爷可是又忘了欧阳之前曾说地话了?”
邵殷埠微微眯起眼,“欧阳公子所言,本王又怎敢忘记。”
顿了顿,又道。
“欧阳公子真放心让若盈去登封应付皇上?”
“不放心又能如何,她决心已下,谁也不能改变……”侧过头,粉白的唇轻轻溢出一声叹息。翻身骑上“御影”,若盈已换上鲜红出战袍,却取下了面具。俊美的面容让随行的众多未曾见过她真容的侍卫目定口呆,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若盈有些头痛地瞥了眼身后的大队人马,蹙起眉。
张信见状,咧嘴一笑。
“少主,这里面除了袁家军旧部中好几个身手了得的士兵,就是欧阳公子特意寻来的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少主地安全就包在我们身上吧。”
若盈无奈地一笑,道。
“我当然知道在这里面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问题是此次我们是去登封面圣,带这么多人,甚为不妥罢。”
“不过三四十人,路途遥远,还是多带些人手为好。”张信收了笑,正色道。
“好,好,我知道了。”见张信神色有些不豫,若盈只好连声应道。
转头往山庄深深地望了一眼,她有些失落地盯着空空如也地大门,道。“出发吧!”
“是,少主!”张信点点头,举起手向前一挥,数十匹骏马齐奔,扬起一阵尘土。
直到他们远去,身影快看不见时,红叶山庄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一个绝美地银发之人安坐在木椅上,望着远方,琥珀美目流露出一丝复杂地色彩……
为能尽快赶到幽国皇城登封,若盈选了人少偏僻的路线。虽被袭击地可能性大大地提高了,然,能够不连累无辜百姓受伤,又能够尽情地策马狂奔,这样的选择才是最适合的。
酉时刚至,他们一众人已经离开红叶山庄将近二十里。见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若盈便抬手让众人停下歇息。
小溪清澈见底,浅绿的溪水清清凉凉,带着一丝甜意。若盈不由多饮了几口,这才舒缓了喉中的干涸。起身见一干人等有条不紊地分批喝水,剩余的则围在外侧,双眼扫视着四周,谨防有变。
若盈叹了口气,深知这些人训练有素,却不想一路来处处谨慎小心,将她牢牢守护在内里,深怕有丝毫疏漏。
“这里人烟稀少,视野又好,一目了然,你们不必过于紧张了。”她粉唇一扬,微微笑道。“今日才是出发的第一天,你们这样怎可能保持精力至到达之时?”
话音刚落,若盈忽然脸色一变,张信连忙走近。
“少主,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人紧紧地盯着周围,伸手握向剑柄。
若盈脸色一缓,正要摇头。只觉腰身一颤,“思召”又轻微地抖动起来,发出一声声低鸣。
抽出银剑,只见它欢愉地鸣叫着,似是在呼唤着……“少主,这是怎么回事?”张信诧异地瞅着她手中的“思召”,神情惊异。
若盈低下头,目光胶着长剑,明眸渐沉。
“……他来了……”
“他?谁来了?”张信完全摸不着头脑,奇怪地问道。
一道青影由远而近,轻飘飘地落在众人面前。
“什么人!”侍卫们大喝一声,抽出佩剑就要迎了上去。
“慢!”若盈喝止道,缓缓走上前。
“袁将军,主子有请。”青衣人垂下眸,淡淡说道。
“不见!”张信虽不甚明了,却见若盈脸色一沉,不禁开口断然拒绝道,“管他是什么人,不要碍了我们的道!还有,我们少主是你那所为的主子想见就见的么!”
青衣人不为所动,忽略对他怒视的张信,淡声再一次说道。
“袁将军,主子有请。”
若盈紧咬着下唇,挣扎了一番,方才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少主,不可!”张信急忙阻止道,“少主怎能独自前去,若有人对您不利……”
斜眼瞥向一旁沉默的青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若要杀我,又怎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来请?尔等暂且在原地等候片刻。”
说罢,不顾张信的反对,尾随青衣人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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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零一章 共鸣(二)
“……临王果然胆色过人,竟然就这样潜入敌国之中。”
望着不远处戴着斗笠的玄衣男子,若盈面色一冷,只觉胸口一股闷气梗着,不由冷嘲热讽道。
墨色的长发迎风飘扬,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似笑非笑的俊颜。子夜般的双眸闪耀着明亮的金光,隐隐含着丝丝笑意。若儿这是在担心我吗?”
“不要这样叫我!”若盈明眸一凛,忿忿说道。“还有,谁说担心你了!”
虽然口里说着,如水的双眸还是忍不住扫向他的胸口,以及有些消瘦的脸颊……
皇甫酃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缓步朝她走去。
“不要过来!”若盈喝了一声,一把抓住“思召”的剑柄,视线紧紧地锁住不断走近的身影,蓄势待发。
皇甫酃在一丈外顿住脚步,寒眸望着已经分别几月的她。脸色略微红润,下巴尖尖,身子明显瘦弱了许多……
影卫禀报说她的身体这几个月有了起色,不似刚沉睡醒来时那般虚弱……
墨眸半阖,现在便如此,先前究竟糟糕到什么地步?
见他止了步,若盈不由稍稍一松,暗暗舒了口气。
“你潜入幽国究竟所为何事?”
薄唇一抿,深深地看着她。
“见你。”
若盈一怔,撇开脸,道。
“临王大驾光临,难道就为了见区区一个我?我袁斐然真是受宠若惊……”
“若儿,”他淡淡唤道。断了她接下来说的话。“你非要与我这般说话?”
垂下眸,她咬了咬唇,道。
“……如今见也见过了。临王请便!”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若儿。你果真要去登封?”
丝丝凉风拂过,若盈鼻息间霎时满满的檀香,恍惚了一瞬,她冷声应道。
“是。”
“……为了他去冒险,值得吗?”幽幽地叹息声从背后传来。若盈测过身,淡淡地看向他。
“欧阳宇若果没有下山,他而今绝不会虚弱至此。玉泉山上有一药潭,每日在潭中浸泡半个时辰,便可压制住他身上的金蝉。”
若盈蹙起眉,“你是说,如果他不是为了助我而下山,现在会活得好好的?”
“不,他下山不是为了辅助你。而是为了萧老头子地遗愿。”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皇甫酃继续道。“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他活腻了。便遵照老头子的意思到你的身边来。”
“不管怎样,我都要救欧阳公子。”若盈坚定地答道。
无奈地叹了一声。薄唇抿成一线。淡淡道。
“若儿还是这般固执……若说我能为你取得那紫金丹呢?”
“……你以为此时此刻,我还会相信你地话么。临王!再说,无功不受禄!”秀眉一皱,若盈一字一句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看在我们曾相识一场的份上,请你马上离开!”
眼前一花,若盈迅速反应过来,伸手从腰侧抽出“思召”。却被他一手挡了回去,“思召”应声入鞘,她地双臂亦被皇甫酃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放开我!”若盈用力挣扎,力气却大不如面前这人,只得抬脚踢向他下盘。
他险险一避,伸脚夹住不安份的双腿,将若盈锁在怀里。
若盈动弹不得,只能抬眸狠狠地剐了他一眼。
犹如溪水般清澈明亮的双眸闪闪发亮,眉梢间含着一丝愤怒、挣扎与痛楚,毫不认输地瞪着他……
皇甫酃心底一叹,搂着越发瘦削的柔软身子,神色稍稍缓和。
“……你这又是何苦……”
他猛地俯下身,覆上那久违的香甜软唇,恣意掠夺起来。
若盈大惊失色,灵巧地长舌便趁机窜入,攻池略地。
她迅速反应过来,微张了口就要咬下,却被皇甫酃察觉。只觉细腰被大手一捏,若盈一颤,身子便软了下来。愤恨地盯着他,她从小这腰侧就怕痒,这人不过与她相处了数日,便记住了……
若盈仰着头,试图与他拉远距离,大掌却托着她的后脑勺,唇舌紧紧地纠缠起来。她只觉脑袋逐渐昏沉,湿漉漉的明眸有些茫然起来。紧贴的肌肤,炙热的唇瓣,皇甫酃仿佛将这几个月来的思念揉进这一吻中,急切而狂烈。
半晌,他才依依不舍地放过那殷红的粉唇,看着怀中的女子大口吸着气,柔顺地靠在他胸前,就象以往一样。
“……少……主……”远远的呼唤声断断续续地传来,若盈惊醒过来,急忙推开那让人眷恋地温暖怀抱。踉跄了一下才站稳,退开几步之外。“你……走吧……”叹了口气,若盈低声说道,双眸盯着地上,神色淡然。
呼喊声越来越近,两人沉默。皇甫酃紧紧地看着她,若盈却一直没有再与他对视。
“……若儿真的要放我走?”
若盈微微颔首,抬起头。
“但……这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墨眸一闪,饶有兴致地问道。
“既然你收复了永国和慕国,就应该着手整顿,让那里地百姓安居乐业。”半阖着眼帘,若盈说道。
“……我拒绝!”薄唇一扬,毫不迟疑地答道。
若盈秀眉一蹙,不悦地望向他。
“永国与慕国的百姓是否安居乐业与我何干?”唇边地笑容加深了些许,皇甫酃双臂抱胸,淡淡地看向若盈。“不过,如果若儿愿意归顺于我,我将他们地生死大权交在若儿的手上如何?”
“你……这是不可能地事情!”若盈断然拒绝,“既然如此,我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冷哼一声,她转身离开,临走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请好好对待莲姐姐……”
黑眸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仍没有移开目光……
“主子,为何不将她带回去?”炎有些不解,直接把人掳走不就得了,为何还要费唇舌跟她罗嗦那么多!
皇甫酃轻笑一声,“炎,终有一日,若儿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朕身边的……”
炎看见临王唇边的笑意,心下一叹。
主子有多久没有笑得如此开怀了……“少主,您到底去哪里了?”张信让众人分头找寻,好不容易才见到往回走的若盈,连忙上前问道。
忽而一顿,瞅着她红润的唇,眸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若盈避开张信探究的眼神,淡淡吩咐道。
“我们继续上路吧。”
“是,少主。”收回视线,张信恭敬地应道,转身传令去了。
低头看着腰侧已经安静下来的“思召”,若盈抬手轻抚着它银白的剑身……
“思召”的吟鸣方才停了下来,是“画影”,还是那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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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零二章 面圣(一)
走走停停,众人大半个月后来到幽国的都城登封城外。一路上除了偶遇那神秘的青衣男子,倒是平平安安,再无遇过任何阻碍。张信原本担心有人会在路上使绊子,下了十二分的戒备,谁知途中竟然会畅通无阻,不得不咋舌称奇。
若盈却隐隐觉得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摆平了一切。这背后下命令的人,除了临王皇甫酃,她根本不作他选。为何这般笃定,若盈自己也说不明道不清。因而,她也没有和张信等人提过。
“少主,我们先去寻一间客栈稍作梳洗,再前去拜会皇上,如何?”张信望着风尘仆仆的各人,低声提议道。
“好,”若盈正有此意,点了点头。连续数日只是用湿布擦了身,如今浑身不自在。“大家都倦了,就找个附近的客栈……”
“下官程堇见过袁将军。”
突然一人策马而来,在他们面前停下,扬声说道。
若盈定睛一看,原来是在嘉县曾见过的禁军统领,不由抱拳回礼。
“原来是程统领,许久不见了。”
心下不禁纳闷,才到登封城下,就被皇上的人发现行踪了?
果然,程堇回以一礼,便道。
“皇上派下官来此迎接袁将军入城,袁将军,请!”
“我等连日赶路,程统领可否宽容个把时辰,让我们一干人等梳洗一下?”若盈微微一笑,问道。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袁将军入城后便能立刻住进驿馆。梳洗之事稍缓片刻如何?”程堇淡然地答道。若盈自知推脱不得,只好顺从地跟着程堇来到城内的驿馆。
“少主,他们这是变相的软禁!”张信愤愤不平地说道.“已经连续三日了,驿馆外守着四百禁军。名为保护少主的安全,事实上根本就是不给我们出去!”
若盈自顾自地吃着登封才有的零嘴,一副津津有味地样子。
张信气愤地数落了半天,见她毫无反应,不由无奈地唤道。“少主……”
抬眸瞥了他一眼。若盈不以为然。
“张信,在皇上召见之前,吃好睡好就行。不必为这样的事情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
张信愣了一下,抬手抚额,叹息道。“少主,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随手丢了个花生入口中,若盈咬得沙沙作响。“会出现这般状况,不是在预料之中么?”
张信一窒。定定地看着她。
“再说,我们而今风头正旺,被人丢在这里晾一晾是很正常的。架子还是要摆足地,明白吗?”
张信了然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要的东西送到了?”啜了一口香茶。若盈忽然问道。
“送来了,”张信忙拿出卷轴。递给若盈。
若盈接过后展开,细细扫视着。许久才抬起头来,一脸深思。
“少主不是已经反复看过关于皇上地生平了,怎么突然又向欧阳公子索要?”张信不解,“这皇上不就夜夜笙歌,把政事都交给了国丈,最宠爱新近的美人舒妃。简单明了,总结起来就两个词:昏庸、好色……”
明眸扫了他一眼,张信立即住了
袁家军的人常年在边疆长大,生性豪爽,口无遮拦,这张信可算是发挥到了极致。竟然胆敢在皇城中,幽王的眼皮底下,大声妄议皇帝。若盈摇摇头,淡淡道。
“张信,当今皇上原是先帝的第五子,其母只是偶尔被先帝宠幸地宫女,无权无势,诞下他后不到三年便去世了。先帝有十子,当年已立了二皇子为太子……”
“少主的意思是,皇上并非平庸之辈。”张信双眼一亮,说道。
她微微颔首,“一个没有背景的皇子在宫中难以生存,他却活下来了,不但如此,还登上了太子的宝座。如此,张信还认为他只是个昏庸之辈?”
“可是……”张信皱起剑眉,道。“若果他真是个聪明人,又怎会让国丈把持住朝政,让他为所欲为?还在临国欲侵犯之际,在少主头上扣下了一个通敌卖国的帽子?”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秀眉一蹙,若盈苦恼地道。
若说幽王聪明,又怎会如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然,若说他昏庸,又如何步步为营,登上这万人之上的宝座?
“一切等我们见到皇上后,便有定论了……”
十日后,幽王终于下旨召见袁斐然,并派禁军沿路护送。若盈骑在“御影”之上,看着大街上黑压压的人头,以及一张张或兴奋,或惊艳,或不屑地脸,心下不由叹了口气。
听闻袁斐然入登封,百姓们便早早等候在大街两旁,急欲一堵传说中的大败临军之人的风采。没想到袁斐然竟是个危及弱冠地俊美少年,不禁诧异不已。
接受着来自四方八面的目光,若盈只觉全身不自在。有不少人试图接近马下,被禁军阻拦了,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才走近,御影不悦地打了个响鼻,一副你再靠近就踢人地神色,吓得那几人连忙退开了两步。
“还有多久才到皇宫?”若盈有些头疼地望着这混乱地场面,问道。
“原本只要一刻钟,而今大概要小半个时辰了。”程堇骑马跟在她身侧,估摸了一下答道。
“袁将军,袁将军——”清脆的声音响起,若盈转头望过去。只见两三个姑娘羞红了脸,旁边一位便是稍微胆大地呼唤若盈地女孩,见若盈的目光转了过来,急忙把手帕扔了过去。
伸手接过,若盈扯了个笑容,朝那女孩感谢地点点头。
“袁将军,不……”程堇正欲阻止,却为时已晚。
若盈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却见程堇执着缰绳退后了两个马身,望向她的视线闪过一丝同情。
她尚未反应过来,数十条颜色鲜艳的帕子便朝若盈丢了来。若盈怔忪了片刻,马上马下便已铺满了数百条手帕。其中几条手帕还带着浓郁的香味,让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哭笑不得。不过一刻钟的路程,一行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皇宫。
一众禁军狼狈不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有些人脸上、衣衫上还沾了不少胭脂和红痕,哭丧着脸,却又不能在此时回去梳洗,只能被城内驻守的其他士兵大大地嘲笑了一番。
若盈见到金碧辉煌的皇宫城墙,也不禁松了口气。方才,她还以为会被数以千计的帕子给掩埋掉……
后来才知,程堇第一次在登封上任之时,也无意接下了一名女子的手帕,遭到了无数帕子的袭击,比之若盈的状况还要狼狈数倍,因而记忆犹新。
可惜,却没有及时告知她,导致了惨况的发生。被打断了无数次,恼火……今天更新晚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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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零三章 面圣(二)
“臣袁斐然参见皇上圣安!”
若盈撩开鲜红的战袍下摆,恭敬地跪下,扬声说道。
等了片刻,没有听见幽王的回答,低垂的头不禁偷偷抬起,暗暗叹了口气。
幽王召见她,没有在大殿之中,而是选了秋意盎然的御花园。虽是晚秋之际,御花园内依旧百花齐放,一片春色,尤其是……
“皇上,袁将军正等着您呢。”一把娇媚的声音响起,夹带着几声暧昧地呻吟。
“……起来吧。”
“谢皇上。”若盈站起身,垂下头,眼不见为净。
“屡获战功的袁将军竟然这般年轻俊俏,真是难以相信,他大败了气势汹汹的临军啊。”舒妃“咯咯”地娇笑着,毫不在意大庭广众之下,在她曼妙的身上恣意游移的大手。
“哦?爱妃,比之朕的男宠们如何?”幽王刘展双眼紧紧地盯着搂在怀里的舒妃,不以为然地问道。
若盈闻言,面上一冷,却又迅速恢复。
“啧,啧……看这身材,这脸蛋……皇上,难道您又见到新人想要忘了舒儿这个旧人了?”舒妃假意嗔怒一声,推了推贴在她身上的刘展。
刘展凑近,在她脸上偷了个香,“哈哈”大笑道。
“朕怎么闻到一股醋味来着?”
舒妃不依,粉拳在他胸前作势锤了几下,素手被刘展一把抓在怀中,狠狠地吻了起来。
周围安静无声,只余两人暧昧的吻动声。和女子压抑的嘤咛。宫女太监们个个低眉顺眼,面无表情,似是对这样的情景见怪不怪了。
若盈有些尴尬地撇开脸。最后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
两人终于微微分开。舒妃小脸熏红,唇色红艳动人,媚眼如斯,软倒在刘展的臂弯里。刘展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贴近舒妃地耳边低语了一句。
舒妃脸色更红了。羞涩地点了点头。刘展轻咬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只见她娇躯一颤,便低笑道。
“真是可口的小东西……”
话音刚落,双臂打横抱起她,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若盈脸色微白,定定地望着脚尖,不由捏紧了拳头。
方才幽王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一下,除了叫她起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皇上口谕。袁将军今日起赐住建德宫,钦此,谢恩!”尖锐地声音在若盈脑海中回荡。她怔忪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公公。我一个男子住在宫中。恐有不妥罢,还是回驿馆的好。”
王福稀疏地眉毛一挑。笑道。
“皇上的旨意做奴才的怎敢不从,袁将军不要为难奴才了。”
听见他语义双关,明眸一抬,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王福一怔,垂眸道。“袁将军,这边请。”
“……劳烦王总管转告我在驿馆的属下了。”站在建德宫前,若盈淡淡说道。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袁将军尽管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便直接和奴才说一声,奴才会为将军添置的。”王福典了典肥胖地肚子,恭谨地说道。
若盈点点头,王福便留下四名太监与四名宫女,回皇上身边去了。
“你们几人就在外殿伺候,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踏入内室!”
负手而立,凌厉的目光淡淡扫向众人,不怒而威。
太监和宫女们瑟缩了一下,恭敬地应了声,退了出去。
若盈叹了口气,缓缓走入华丽的内室之中。厌恶地皱了皱鼻子,打开窗户,把室内点燃的高级薰香随手扔了出去,一ρi股坐在柔软的床榻上。
看来幽王是想将她囚禁在皇宫之中了,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不过……
她微微一笑,帝庙便在宫内,原本还烦恼如何混入宫中,而今幽王倒帮了大忙。每日清早,若盈习惯性地起身练剑。英气的俊颜,流畅的剑势,犹如蛟龙的丰姿,如此美景着实让宫女们心仪不已。
“将军,请用这帕子擦擦汗吧。这会风起,小心着凉了。”名为春儿地宫女见若盈收了势,急忙递了过去。
“将军,请用茶。”夏儿生怕落后,急切地伸出手。
不忍拂了她们的好意,若盈有礼地笑了笑,一一接过。两人立刻笑弯了眼,双颊染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将军,浴池已经准备好了。”年纪稍长地宫女秋儿缓步走近,恭谨地道。
若盈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只见秋儿垂下头,双耳微红。一向沉稳的她揪了揪衣角,低声问道。
“将军……需要秋儿伺候您沐浴吗?”
面色一僵,若盈急忙摇了摇头,丢下手帕和茶杯,飞快地往浴池奔去。
春儿跺了跺脚,眼见着她仰慕地袁将军逃难似地跑走,努了努嘴。
“秋儿姐姐把咱们地袁将军吓跑了……”
夏儿也一脸懊恼,“真想看看袁将军结实的胸膛,矫健地腰身,呜呜……”
秋儿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憋红了脸。忽而扫视了四处,奇怪地问。
“冬儿呢?”
“不好!”三人异口同声,望向浴池,脸上满是不甘。
洗净了一身汗,若盈舒服地趴在池边,枕着双臂,昏昏欲睡。这四个宫女派到她身边,按规定要给她们重新改个名字。若盈为了方便,给她们起了春、夏、秋、冬四字。原本几人都很拘谨,不想相处了一月,变得无法无天起来。
尤其是那四个丫头对她的爱慕一日炙热过一日,一见她就双眼发亮,每次都把她吓得够呛。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思及此,若盈想到自己不过见了幽王一次,就象被遗忘了一般,足足一月再未被皇上召见,愈发郁闷起来。加上她每回想要走出建德宫,去探知紫金丹之事,就见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说如果她踏出这里一步,他们的颈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开始她并不相信,有一次执意走出了建德宫,不过离开数十丈,便听见身后的惨叫声传来,连忙往回走。淡淡的血腥味飘近,血红染满了一片草地,两个尚且年幼的太监被人一刀砍下头颅,瞪大不可置信地双眼,身首异处。
若盈只觉心口一痛,望了眼蜷在一旁不停发抖的几人,叹息道。
“好好葬了他们两人吧……”
“禀、禀告将军,”一名太监哆嗦着答道,“太监和宫女死了,不能葬在宫内,要、要扔出宫外,以防晦气玷污了皇宫。”
晦气!
愤怒染上双眸,若盈咬紧了下唇。
他们当人命是什么,连个坟都不肯施舍么……
正想着,两名侍卫脸色木然地走了进来,抓起尸身,就要离去。
“慢着,你们要带他们去哪里?”若盈指着两人,喝道。
“按照惯例,宫外的乱葬岗,奴才是没资格有墓地的。”一名侍卫平淡地回答道。
“谁定的规矩?”秀眉一皱,若盈不悦地问道。
“是皇上早年定下的,请袁将军不要阻碍小人办事。”
权衡了一番,若盈只得退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们手上死去的两人……
“将军请留步!”剩下的两名太监忽然“咚”的一声跪在她脚边,喊道。“请求将军,不要、不要再往前走了。”
若盈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前了几步,只差半丈便要出了这建德宫。
急退几步,她苦笑道。
“你们先起来吧,我……本将军不会再离开这里了。”
此后,他们六人几乎寸步不离她左右,生怕她轻举妄动,让他们人头落地。若盈明白他们的苦处,也没有再为难几人,安安分分地留在这建德宫,等候将她抛诸脑后的皇上,何时再兴起,再次传召她。
谁知那几个宫女却渐渐对她上了心,这如何是好?
上下扫了全身一眼,若盈不知该纳闷还是该高兴,至今未有一人怀疑过她女子的身份……
脑海中不自觉地把那娇俏的舒妃与自己比较起来,脸色微变,终是颓然地趴倒在池边,迅速将这事丢开一边了……
貌似亲们说文的气氛沉重了点,偶稍微调节了一下,如何呢?^^
有人提到袁莲的事,恩,恩,袁莲素个好姑娘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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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零四章 转变
空荡的浴池边忽然一阵轻微的响动,若盈从半昏睡中惊醒,见一枚小石子安静地躺在远处,不由皱起眉,喝道。“谁!”
“是、是冬儿,将军……”怯怯的声音响起,“冬儿想帮将军擦背而已……”
“出去!”若盈的身体立刻往下一沉,大喝道。“立即出去!”
入宫月余,若盈对他们这些宫女都相当客气,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冬儿此刻听见她的喝叱,不由眼圈一红,捂着脸跑了出去。
若盈不敢大意,一把跃上池边,急急把衣衫套在身上。因为天气已微寒,衣衫渐厚,她也把裹胸取了去。如今看来,她得时时束好胸,谨防露馅了。
穿戴完整,她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缓步走向房间。浴池外,秋儿将手中的披肩仔细地为若盈系好,悄声退开。
若盈见状,叹了口气,道。
“冬儿她还好吗?”
“冬儿擅自闯入浴池,逆了将军的意,闭门思过去了。”秋儿垂着头,恭谨地说道。
“秋儿是在怪我么?”若盈自知方才紧张,口气便重了些,不由有些愧疚。
“奴婢不过是下人,怎敢责怪将军?”秋儿眼神一黯,道。“袁将军没有责罚冬儿,秋儿已经感激不尽。”
说罢,躬身就要跪下。
若盈一把扶住她,皱起眉。
“秋儿这是做什么?冬儿并没有犯什么大错,我、我只是不想让人看见身上丑陋的伤疤……以后你们不要胡乱闯入来便是了。”
秋儿温顺地点点头,若盈接着说道。
“冬儿一闹起别扭,肯定又不吃不喝。秋儿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她吧。顺便告诉她别再有下次了。”
“是,”秋儿乌黑的双眼一亮,立马提着裙子往后院去了。
若盈笑着摇摇头。其实秋儿比谁都着急冬儿,才会在此处等着她出来。好为冬儿求求情。秋儿虽在四人中年纪最长,今年也不过十四,喜怒仍摆在脸上,亦还有些小孩子心性,让她不得不想起以前总跟在她身后。那个活泼爱笑的如儿……
“袁将军,”抬脚走了几步,一名太监急急上前,恭谨地唤道.
“这位公公有什么事吗?”若盈抬手拢了拢被寒风吹散的墨发,浅笑道。
那小公公面颊飘过一丝微红,低下头,道。
“袁将军,皇上请您到御花园地雨露亭一聚。”
雨露亭?若盈疑惑地蹙起秀眉,问。
“这个时辰么?”
“是的。袁将军。”
若盈瞄了一眼身上的装束,还算过得去,便点了点头。
“公公请稍等片刻。待在下整一整仪容。”
唤了春儿和夏儿,两人熟练地忙乎起来。不一会儿。散乱地长发被打理地贴贴服服。若盈满意地微微一笑,让两人羞红了脸。
伸手阻止了春儿要在她腰侧戴上一枚古朴的青色玉佩。站起身来。
春儿急急道,“袁将军,皇上赐了好几件饰物来,将军一样都不佩戴怕是不妥。”
若盈不想为难她们,便随意地选了两样,春儿欢欢喜喜地帮她戴上去了。
“袁斐然参见皇上。”若盈正要跪下,一双白皙精致地手托起她,那人轻笑一声,道。
“袁将军不必多礼了,坐吧。”
“……微臣不敢。”幽王的态度忽然大变,若盈心下警惕,有礼而疏远地答道。
“无妨,这里不过你我君臣两人,袁将军不必拘谨。”刘展挥手让侍卫和太监退开数丈,淡淡说道。
见他坚持,若盈只好忐忑地在离刘展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袁将军在宫中可住得习惯?”
“是,谢皇上关心。”若盈垂着眼,坐得越发端正起来。“袁将军不必过于担忧,临国专注于朝廷的新旧交替,安国内乱后,国力大不如先前。边关又有豫王爷和霍明将军两人镇守,袁将军不妨在宫中安心住下。”刘展轻抿了一口最爱的“雪顶红”,忽然开口说道。
若盈一怔,咬了咬唇。
“微臣一个男子,久住在内宫之中甚为不妥,想必会遭到群臣非议,有损皇上地声誉,所以……”
“非议?谁这么大胆在将军面前嚼舌根了,真是该死!来人——”刘展眉一挑,厉声喊道。
“皇上,没有人对微臣提起,只是……”若盈猛地站起身,急急想要阻止他。
“既然如此,袁将军大可放心留在宫中了。”刘展把玩着手中瓷杯,唇角一扬。“群臣皆道袁将军少年英雄,较袁穹将军真是青出于蓝,纷纷上了折子让孤好好赏赐你。孤苦思了一月,仍旧没有想到适合将军的赏赐,只好让袁将军在宫中在住上一段时日了。”
明眸一凛,这分明是借口!
她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已经腹诽了几转了!
这借口寻得光明正大,若盈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他,只好闷声不吭地低下头。
见她沉默,刘展唇边上扬的弧度更深了。
话音一转,“听闻袁将军手中有名剑思召?可否让孤看看这传说中的神剑?”
若盈无奈,起身就要回建德宫取剑,刘展抬手制止了她。
“孤也想去建德宫坐坐,便与袁将军同行吧。”
“摆驾建德宫——”王福在一旁高声喊道,不一会,一顶金色的龙撵停在几丈之外。
若盈跟在刘展身后走出雨露亭,正打算在龙撵旁边站好,却见刘展朝她招了招手。
“袁将军与孤一起上来吧。”
急急地摆了摆手,若盈神色有些惶恐。
“不,微臣又怎能与皇上同乘……”尤其这还是龙撵啊……
“无妨,”不由分说,刘展拉过若盈的小手,大步走入龙撵之中。
“皇上……”被迫坐在刘展身侧,抓住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若盈有些窘迫地唤道。“请放开微臣。”
刘展漂亮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爽快地应道。“好。”
缓缓松开她的手,离开之际却轻轻在她手心轻轻刮了一下。若盈原本松了一口气,这会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身子一僵,朝外挪了挪。为掩饰发青地脸色,只好祥装欣赏外面的景色,撇开了脸。
龙撵轻微颤动了一下,停了下来。若盈抬起头,才发现他们已经到达建德宫外。
“奴婢(奴才)恭迎皇上!”建德宫的宫女和太监跪在殿外,恭敬地说道。
“都起来吧,”刘展扫了他们一眼,转身望向若盈笑道。“袁将军不带孤去看看你地神剑了?”
“皇上这边请。”若盈见侍卫站在殿外,分明没有进来的意思。王福也拦住了想要上前伺候地宫女和太监,只得他们两人缓缓走入内殿,她不由皱起眉。
这幽王究竟想做什么?
刘展回头,见那秀丽地俊颜流露出一丝淡淡狐疑和戒备,不由笑道。
“孤信得过袁将军,侍卫守在殿外便好,无需进来叨扰将军了。”
“皇上言重了,”若盈将他引致内室,冷淡地答道。
刘展见此也不恼,双眼扫视着四处,淡淡一笑。
“孤记得这建德宫和孤的寝宫有几分相似,怎么这会完全看不出来了?”请皇上恕罪,微臣擅自挪动了殿内地物什……”若盈欲言又止,总不能说原本的布置过于奢华,她住不惯吧。
“不碍事,袁将军住得舒适便可。”刘展不甚在意地一挥衣袖,端坐在桌前。
若盈记起他们来此的目的,从床上取出“思召”,放在桌上。
“这就是名剑思召?果然非同凡响!”轻抚着剑身,丹凤眼内掠过一丝赞叹。“听说这剑除了认定的主人,无人能举起?”
“回皇上,正是。”若盈微微颔首,忽而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刀剑声,抬步就要到殿外一瞧。
“袁将军,”刘展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若盈顿住脚步,转过头来。“孤的侍卫会摆平的,将军尽管放貌似把这幽王刘展写得越来越诡异了……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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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打算在下个月完结,如无意外的话,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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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零五章 免罪
若盈微微眯起眼,朝殿外望了一下,收回视线,退回至幽王身旁。
刘展双手抓住“思召”的剑身,用力一抬,银剑纹丝不动,他饶有兴致地仔细查看起来。若盈明眸微闪,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他,余光却时不时瞥向殿外的情况。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激起一阵尘土。若盈不由朝外张望,只见两名青衣人狼狈地跌落在地上,紧握着剑柄,身上血迹斑斑。
“……袁将军?”刘展的目光注视着桌上的长剑,淡淡唤道。
“皇上有何吩咐?”若盈急忙回过神,应道。
“袁将军与外面那些神秘的青衣人可是旧识?”丹凤眼一挑,瞥了她一眼。
“……微臣不曾见过他们。”若盈垂下眸,掩去了眸底掠过的异色。
“既然如此,袁将军为何这般关心外面的状况?”刘展似笑非笑地问道。
“宫内有人闯入,微臣也只是关心皇上的安危。”若盈恭谨地答道。
“哦?袁将军果真忠君爱国,孤欣慰得很啊。”刘展抬起白皙精致的手指,笑道。“袁将军,天色还早,与孤下一盘棋如何“微臣并不善于棋艺,怕是会扫了皇上的兴致。”殿内置了文房四宝,还有各色书画、围棋,若盈从未动过。一来她只对剑术武艺和医理有兴趣,而来她也没有闲心在建德宫自娱自乐。
“无妨,消磨时间罢了。输赢乃兵家常事,袁将军应该不会介怀吧?”刘展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若盈越来越看不清眼前这人。还是从柜中取出棋盘,放置在桌前。
围棋对于若盈来说,陌生得紧。既然幽王并不在意她烂到不能再烂的棋艺,她也就肆无忌惮地在棋盘上胡乱摆起棋子来。
乱七八糟地下棋之法让刘展愣了一下。忽而淡淡笑开了,顺着她棋子的套路摆放起来。
若盈耐着性子,与刘展你来我往。表面看来两人神色沉静,颇有大将之风。若走近一瞧,即使是初学围棋的孩童.也能看出这盘棋压根就是在棋盘上涂鸦,根本毫无章法可言。
又是“咚”地一声巨响,四名青衣人躺倒在地上,手脚抽搐了几下,便动也不动了。
刘展托着下巴,又落下一枚白子,抿了抿唇。若盈抬起眸,明眸渐沉,望向那些青衣人。神色波澜不惊。
一名黑衣人闪身跪在内室外地阶梯下,恭谨地道。
“禀报皇上,统共四人。一人受重伤。三人当场被击毙。”
“恩……”轻轻应了一声,丹凤眼闪过淡淡的不悦。“徐烈。才不过四人。你花的时间实在太多了……”
名唤徐烈之人浑身一震,面色微微发青。慢慢低下头。
“属下知罪,请……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属下一家老小,属下来世愿为皇上做牛做马。”
若盈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银光一亮,徐烈举刀自刎。鲜血喷洒了一地,染红了台阶。看着他缓缓倒下地身躯,若盈只觉心口被人一击,紧紧地咬住下唇。
刘展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人,拍了拍掌。
“啧啧,把这里都弄脏了,赶快派人来清扫一下。”
顿了顿,丹凤眼一冷,道。
“让人把徐烈一族都杀清光,实在省得碍眼!”
不远处地王福微微躬身,问道。
“皇上,要列举个什么样的名目?”平淡的语气,仿佛在问刘展晚膳要用些什么菜色一般,没有丝毫喜怒。
若盈震惊地瞪圆了双眼,深吸了一大口,才稍稍平复了心底要炸开的怒意!
“皇上,这徐烈最终还是手刃了那些人,如今……如今以死谢罪,有必要让他无辜的族人连坐吗?”
刘展好整以暇地瞧了瞧晶莹圆滑地指尖,淡淡道。“袁将军,徐烈拖至今日才发现宫中藏了外人。若次次如此,孤的性命由谁来负责?只责怪徐烈以及其一族,孤算是开恩了。”
开恩?这是哪门子的开恩!
“可是,就算这样,罪责也是徐烈一人承担。他的族人是无辜的,无需一并落罪,污了皇上的……圣明。”
刘展见若盈执意为那些从来未曾见面的徐烈族人求情,不禁笑得眉眼弯弯。
“恩……看在袁将军的面上,孤就饶了他们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王福,将女人改入乐籍,男人嘛……”
他沉吟片刻,无视若盈秀丽的面容变得铁青,缓缓吐出一句。
“男人就去了命根子,留在宫里继续伺候孤吧。”
“皇上!”若盈猛地站起身,脸颊被气得熏红。免去了那些族人地死罪,竟然让他们沦落为娼妓和太监。这般令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他就如此漫不经心地道出。
这就是幽王刘展,她与爹、斐然哥哥出生入死效忠的君王吗?
“袁将军可有异议?”刘展接过王福递来地“雪顶红”,深深细了一口那香气,笑道。“孤不是照将军的意思,饶下他们地性命了?将军还有什么不满意地么?”
若盈一窒,垂首平复了许久,才压下了想抽剑挖出这昏君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地冲动。
“皇上,您方才不是答应徐烈,饶恕他的族人么?”
刘展漂亮的丹凤眼一闪,讥讽一笑。
“孤有答应他吗?”
若盈呆住了,许久才重重地吁了口气。
君无戏言,她这次怕是帮了倒忙了……
侧过头,见原先有四人尸首的地上,只余一滩滩血水,不由一怔。
“袁将军应该不陌生,皇家影卫死后均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个国家皇族的影卫,竟然一路跟随着将军到这幽国的皇宫来?”浅浅地抿了一口茶,刘展随口问道。
“……微臣不知。”明眸一黯,袖中的双拳拽紧。
那四个人……如果不是在浴池边,一人丢出小石子提醒她有人靠近,以他们的修为,又怎会被轻易发现?
思及此,秀眉一蹙,疑惑地问道。
“皇上,既然这四人皆是皇家暗卫,又怎会这般容易被打败?”
“问得好,”丹凤眼一转,得意一笑。“为了让暗卫贴贴服服,皇家手中都会在他们身上下药,平时不会有异状,只是在某些条件下,会有些特别的功效。”
从腰侧翻出一个粉绿的瓶子,在若盈面前摇了摇。
“很幸运的,孤得到这个引子,只要在附近下一点点……”他笑意更深了,“不过一丁点,那些暗卫就会失去招架之力,任人宰割了。”
若盈眨眨眼,“皇上如何得到这瓶引子的?而这药对其他人都没有作用吗?”
“这药对于平常人来说,毫无作用。至于这引子的来源嘛,恕孤不能告知袁将军了。”收起瓶子,刘展笑得高深莫测。
瞅见王福还呆立在一旁,他淡淡道。
“王总管,不过立个小小的名目罢了。如果这点小事也要孤来代劳,那孤要你来作甚?”
王福闻言,肥胖的身子抖得如筛子,猛地跪下。
“奴、奴才该死,奴才立刻去办,立刻就去办。”
说完,就着那跪着的姿势,缓缓往外爬了出去。
“禀报皇上,国丈大人来了。”一名侍卫惊颤地禀告道,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上。若盈明眸一眯,终于要见到久闻多时的国丈了么?
“快传!”刘展一愣,欢喜地扬声道。
“……不必了,”一人大步踏入,沉声说道。来人微一躬身,抬手抱拳。
“见过皇上。”
“国丈不必多礼,”刘展殷勤地托起他,笑眯眯地说道。恩,今天第二更啊!眼睛快睁8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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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零六章 赏赐
若盈定睛一看,四十出头的精瘦男子,不卑不亢,在幽王面前竟然没有行跪礼。而幽王看来似是默许了,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眯,淡淡瞥向她,精光微闪。
注视片刻,国丈楼昱双眉一蹙,道。
“截杀刺客这么危险的事,皇上怎能不在事前跟微臣商量?若龙体受了伤,微臣该当何罪?”
“有武艺高强的袁将军在此,国丈何需担忧。”刘展不以为然地应道。
闻言,若盈只觉楼昱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她,寒彻心扉的恨意让她不由浑身一震。
“……皇上,舒妃正四处寻您呢。”话锋一转,楼昱浅笑道。
“舒妃?”刘展双眸闪过一丝茫然,忽而醒觉,喃喃道。“舒妃,孤的爱妃……”若盈狐疑地瞅了他一眼,不过一时半会,幽王竟然把自己最宠幸的妃子忘记了?
抬手揉了揉有些刺痛的额角,刘展摇了摇头,丹凤眼微微眯起。
“皇上,您的旧疾又发作了?”楼昱关切地上前问道,“让舒妃好好帮皇上按摩,舒缓一下痛楚吧。”
刘展笑了笑,“确实,舒妃的小手按摩起来孤什么痛楚都没了。来人,摆驾云舒宫。”
“摆驾云舒宫——”王福扯着尖尖的嗓子在门外喊道,刘展站起身,大步走出建德宫。
“孤下回再与袁将军探讨棋艺。”
听见刘展临走之前的话,若盈不禁汗颜,他们两人毫无章法的棋艺值得探讨么?
楼昱亦跟随着刘展缓步走出,待龙撵走远,他顿住了脚步。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若盈,神色淡漠。
“……国丈大人有何指教?”迎着他挑衅的视线,若盈不服输地瞪大双眼.
“指教?袁将军战功赫赫。如今深受帝宠,楼某何来指教?”楼昱噙着一丝嘲讽。冷声道。
楼昱地敌意让若盈十分费解,抬眸扫了他一眼,不由说道。
“斐然以前曾得罪过国丈大人?若是如此,斐然在此向国丈大人赔罪。”
他冷哼一声,道。
“楼某可不敢接受袁将军的赔罪。连皇家暗卫都跟随在将军身后,袁将军的本事可大得很。”
说罢,一甩衣袖,转身离开,留下若盈呆立在原地,一头雾水。“袁将军,觉得这御花园如何?”
每隔几天,刘展便来寻若盈。或是下棋,或是品茶。或是赏玩宫中地珍品,若盈拒绝不得,只能顺从。今日。幽王又一大早派人来请她到御花园赏花,她无奈地看着花团锦簇的百花。心下不由叹气。
“御花园地花种齐全。摆放精致,可以看出花匠相当用心。”若盈如是答道。
“嗯。”含糊地应了一声,刘展端起一杯“雪顶红”,笑道。“如此美景,又怎能少了美姬来助兴?来人——”
不过片刻,王福便急急召来舞姬。千娇百媚的女子,穿着薄薄的纱裙,在百花中翩翩飞舞,展示着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毕竟能一睹圣颜,就有可能得到一夜圣宠,这是天下女子梦寐而求的,又怎能错失?
若盈尚且年幼,但秀丽地俊颜也让不少舞姬羞红了脸,羞答答地朝她抛了好几个媚眼。
若盈身子一寒,如坐针毡。低头装作品茶,对她们的眉目间无限风情视若无睹。
“袁将军,这些舞姬可有看中的?”刘展看向若盈,淡笑道。“若有喜欢,孤可以作主,让她们随了将
“厄……皇上的美意,微臣心领了。微臣年纪尚小,目前还没有娶妻的意思……”
“娶妻?”刘展仿佛听见什么笑话,打断道。“这些卑贱的舞姬又怎会有资格做将军夫人,简直是痴心妄想!还是,你们有这样的想法?”
冷冷地俯视着早就被君王的煞气吓得一脸灰白的舞姬,反问道。
“……贱婢不、不敢,请皇上息怒!”数十名莺莺燕燕颤声应道。
“皇上……”担心这喜怒无常地幽王会拿这些无辜的舞姬开刷,若盈低低唤了一声,却不敢再为她们求情。
“既然袁将军看不上眼……”刘展勾唇一笑,朝王福使了个眼色。
王福连忙把舞姬都赶了下去,急急向身后的几名小太监吩咐了一句,小太监急急跑开。
若盈不明所以,亦没有再出声,安静地坐在一旁。
半晌,十多名身穿单衣地男子缓缓而来,若盈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差点失手把它丢在地上。
而今已是寒冬,薄薄地单衣勾勒了他们壮硕精瘦地身材,却根本无法御寒。不少人脸色微白,仍旧扯出一抹勾人的笑容。
“这些是孤新进地美人,袁将军选几个来服侍你可好?”刘展手一抬,四名男子笑脸盈盈,优雅地走入雨露亭中,围着若盈轻声细语。
“奴等见过袁将军。”
若盈愕然地看着四人,妖媚的脸上略施脂粉,风情万种。一颦一笑,犹若女子般娇媚,却又带着丝丝英气。身上淡淡的馨香飘来,她全身的鸡皮疙瘩立刻竖起来了。
“这、这个……”避开他们伸来的手,若盈急退两步,神色尴尬。“皇上,微、微臣……”
刘展忍不住“哈哈”大笑,“看!袁将军见到美人,都结巴起来了。将军若喜欢,孤都把他们赐去建德宫吧。”
“不、不用了,皇上的美人微臣又怎能横刀夺爱。”若盈着急地婉拒道,见四人不断向她贴近,只能往外挪了挪。
“将军这是嫌弃奴等的相貌不入眼么……”一人眼角微湿,抽出一条手帕轻轻擦拭。
“不、不是,”从来未遇过男子的眼泪,若盈一下子慌了神。“你们都长得很漂亮,嗯,非常漂亮!”
说完,还使劲地点了点头。那人破涕为笑,“将军真会说话,嘴巴象抹了蜜似的。”
娇嗔的埋怨让若盈背上一寒,头痛不已。“几位,厄,几位哥哥,能不能不要贴这么近?”
似有似无的温热气息在若盈的颈侧,她只得又往外移了移,却未发现自己离刘展越来越近。
忽然腰上一紧,若盈下意识地想要将身后之人翻倒在地。待侧头见到手臂的主人,只好打消了念头,僵直着身子在刘展的臂弯中。
“你们就别吓着袁将军了,袁将军长年在军营,鲜少见过女子,更何况是这般美貌的男子?”低头嗅着若盈清香的发丝,刘展笑道。
“不如这样吧,让他们四人到建德宫近身伺候将军,袁将军便能知道男子也有男子的妙处啊……若盈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建德宫……四人……男子的妙处……
“皇上,建德宫伺候的人已经足够了。这四名美人,还是留待伺候皇上吧。”
回过神来,若盈面色不豫,不着痕迹地挣开了刘展的手臂。
这四个男人,写得偶自己都恶寒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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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第一百零七章 冷地
推托了一番,幽王终是硬塞了两名美男给若盈,若盈无奈之余,只得提出自己挑选,刘展痛快地答应了。
当春、夏、秋、冬四人见到她身后的男子,大吃一惊,来回审视的眼神让若盈原本便不痛快的心里越发郁闷起来。
“春儿、秋儿,带他们两人去西边的厢房吧。”
“是,将春儿眼珠一转,撇了撇嘴,抬眸偷偷瞅着那两人。秋儿递了个警告的眼神,春儿这才有所收敛,走在前面带路去了。
“袁将军,那两个人不是最近新进宫的男侍吗?”冬儿低着头,怯怯地问道。
“皇上方才把他们两人赏赐给我了,”若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夏儿,待会给他们说说建德宫的规矩,我可不想他们在殿内乱窜。”
“知道了,将军。”夏儿乖巧地应了一声,“那今晚袁将军要召他们哪一个侍寝?”
若盈正含着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咳、咳、咳……夏儿,你、你……”
夏儿歪着头,面色一红,接着问道。
“还是说……袁将军神勇,想要两个人一同侍寝?”
呛得心口都疼了,若盈只觉得夏儿惊世骇俗的话让她的太阳|茓一抽一抽得刺痛起来。喘了两口气,她沉声说道。
“夏儿,本将军不需要人来侍寝,让他们两个安安分分地在西厢,没我的允许。不能踏出西厢一步!”
“……是,夏儿明白了。”狐疑地瞄了若盈一眼,见她脸色有些发青。还以为是茶水呛到的缘故,示意冬儿抚一抚若盈的背。顺顺气。
“得了,你们下去罢。”若盈摆摆手,夏儿和冬儿低头退了出去,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重重地吁了口气,明眸一沉。轻柔地抚摸着“思召”的剑身,沉思起来。
除了第一日,刘展明显给她一个下马威。之后地几次见面,都显得热情亲切,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注意。
秀眉微微一皱,平常的赏赐各种各样,古玩、书画、刀剑、玉饰等等,这次竟然连男侍都送来了,难道说……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女扮男装了?
心下一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不,刘展应该并不确定,所以才会用男侍来试探一下她……
思及此。若盈不禁迅速回想这段时日以来,自己的行为举止是否有不妥之处。仔细推敲了一番。大致上没有什么纰漏。她松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才发觉天色渐暗。屋内有些漆黑。
“袁将军,晚饭是送入房里,还是在大厅用呢?”秋儿在房外恭谨地问道。
若盈想了想,“摆去大厅罢。”
“你们也一起坐罢,”来到大厅,若盈招呼四名宫女和那两个男侍坐下。
春、夏、秋、冬这月余被若盈软硬兼施,好不容易说服了。待若盈落座后,皆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
两名男侍吓了一跳,见若盈瞪着他们,也只好僵直着身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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