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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守护

子时,寝宫,孩子们已经睡下了。

窗户和门忽然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咏寺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免得惊醒了孩子们。

走出内室,关庭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这么晚的时候,是连侍女都已经睡觉了的。

关庭没有行礼。这个时候是不需要行礼的,这点也是被咏寺准许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咏寺不想被那么夸张地被朝拜。

可惜,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任何机会去认识和她类似的人类。

这个世界,大概不存在吧……

关庭将手中的一叠纸直接给了咏寺,不说一句话。

咏寺接过,转身便走。

关庭直觉道:“你就不怕我从中动手脚?”这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命令他做事,他总想讽刺她一下。

咏寺站住脚:“呃?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动了手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关庭吃鳖过,总想胜利一次。

咏寺呵呵笑了笑:“无所谓。反正若是你动过手脚,影响到我判断的只有那些关键的地方。更何况,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笑了笑。

关庭脸一红,再也没说什么。

“啊,你到底有没有篡改过啊?”

“没有。”

“那就好。明天这时候再来一次。真不是普通的麻烦。”咏寺晃晃手中的纸张,很厚的一叠……

神啊——这就是做后宫之主的悲哀啊——连熙,你就不能是个普通小老百姓么?!

她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关庭,直接带着手中的资料进入内室。

因此,再也没看见关庭眼中复杂的神­色­。

他究竟在心中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咏寺进了门,将东西往书桌上的书夹中一放,便睡觉去了。

谁叫那群小鬼今天晚上突然冒出来要和她一起睡的,如果她熬夜看资料的话,那岂不是要吵醒他们了?

唉,做老妈也很不容易……

上床睡觉。

第二十二句 觊觎(七)

早晨的时候,咏寺是第一个起床的。梳洗一番,将长发轻轻拢在脑后,用一根缎带扎着。

这个时代没有皮筋,真是不方便啊。而她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发髻是怎么扎的——因为那群侍女不同意教给她——而她们的手法,她怎么也看不懂。

这智商怎么会成为天才的?!她实在很难理解。

唉……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还是好好看她的档案比较好吧……

说实话,她不相信凭施妃那个原始社会的女人会知道宫里的真实状况。很明显的,有人透露了宫中的口风。

她相信,宫中的侍女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双宁宫的人她信得过,更何况,很少有人能够真正了解她和连熙以及她的家人的之间的互动。

这是长时间培养起来的默契,别人根本看不懂。

翻着这本资料,上面无非是写着施妃在当地是如何受到好评的,如何在文字的造诣上受到了学者们的追捧,虽然这大部分来源于她的容貌。

似乎这世上女人除了容貌就不能吸引别人注意了一样——啊,思想再次叉远了。

不过,在她进宫后,有些东西似乎变了。

她没有参加过这一次的秀女选,因为连熙不准;连熙也没有参加过,因为他觉得后宫的女人够了。倒是连显曾经被派过去看了一下,算是代替皇帝陛下到场巡视了一番。

本来这种选后宫侧妃的事情就不需要皇帝Сhā手,又不是正妃,需要皇帝的亲自挑选。

那么,问题就出在主持选秀的妃子身上。

无疑地,在这次的秀女中,施妃的确是无上之选,让她进入后宫是无可厚非的选择,若是她去主持,恐怕也无法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在最后的关头,好像是蔷妃和严妃主持的吧……会是谁呢?

应该是蔷妃的心思比较复杂一些。记得刚入宫,连显才一岁多的时候,蔷妃曾经对她表现出强烈的敌意。若是在那时候,她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的话,连显是否会步上失去母亲,最后不得不在后宫正妃中找一个母亲的替代品?

蔷妃那时候还不是正妃,却是后宫中最健康的妃子,而且家世也不错,能够成为连显的继母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么,如果真的是蔷妃,她的目的是什么?

过去的事情,暂时没有人能够证明是否是蔷妃指使,或者说是幕后策划,没有人能够从正面证明。

看来,还是得今天晚上的时候听听关庭那个家伙究竟在施妃和蔷妃那里听到了些什么。

没有证据,不能诬赖任何人,这就是法治,不是人治。

证据……

没有啊!!

真是不容易。

咏寺擦擦脑袋上的汗水。这三个恶魔的车轮战术果然有效,不愧是同日从娘胎里面出来的,默契不是一般的强。

还好还是把他们打发了。不过他们怎么想到让诚儿弄出来当挡箭牌的?还懂得一点战术?

看着外面似乎还晃着的人影,咏寺真是感觉吃力。大概再过五年,她要请专业的老师来教他们相互配合的战术了。这在将来很是有用,至少符合他们的脾­性­吧。

咏寺轻笑。

不过,她还未轻松多久,门又一次被推开,进来的,是老子。

啊,神啊——搞什么不好,偏偏要在这时候让老子过来,知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见到那群臭小孩的老子啊!

到底是谁叫他过来的。咏寺全身充满了对其的怨恨!

连熙打开门,玄子很有意识地没有进来,便守在了外室那边。

连熙进门,反手将门关了上去。

“爱妃在这里做什么呀?”都晚上了呢。他状似无恙地看了看窗外。

呃,危机感!

“陛下。”她微笑着靠近连熙。以为有什么外人在场。

“爱妃晚上的时候最好不要见什么人才好啊。”连熙将手伸平,让他的女人动手为他除下外衣。

咏寺的手明显一僵:“陛下是什么意思?”

连熙转过脸来,露出一个咏寺从没见过的笑容,让她从内心感觉发毛。

“昨夜你­干­了什么……”连熙将脸凑近咏寺,发出的笑容简直让咏寺差点直接扑上床盖上被子装作睡觉算了。

“陛下……”她假笑着,希望连熙能够放她一马。

可惜,男人倔脾气起来可是很恐怖的。连熙的脸­色­一沉:“给我从实招来!”

“是关庭。”咏寺直接地毫不拖泥带水地直接投降。

连熙一愣:“关庭?”

“你不记得那个猛男了吗?”咏寺很惊讶,原来连熙也步入了未老先衰的行列了。

“猛男?!”连熙更加惊讶了。

果然已经步入了未老先衰的行列了……“庄妃的表哥啦。”

“哦,诚儿的表舅。”连熙恍然大悟。

咏寺心里暗自嘀咕:怎么不说是你的大舅子?不过此刻连熙正在火头上,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连熙脸­色­一沉:“你半夜三更见他­干­什么?”他的表情此刻活像是抓住了偷­情­的老婆一般,绿云罩顶。

咏寺终于闻到了醋味,她呵呵一笑:“臣妾有事命令他啦,半夜见面的话比较保险嘛。”她揶揄地笑着连熙,让连熙的耳根都红了。

“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说到这个,咏寺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当然是关于孩子们的未来。我可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骨­肉­相残的现象。若是让某些人将诚儿认走,那后果将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听到此话,连熙也不禁担心起来。可是,他知道她的妻子,也就是面前这个女人,是强者,在宫中既能保持领先的地位,却还能深受爱戴,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种强悍的女人,为什么担心一个没有自己鲜血的孩子的未来?

是装的,还是真心这样。直到现在,他还是在有些怀疑。不过,他相信,后者居多。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么相信着。

咏寺将连熙的外套挂上床边的衣架,回头笑道:“陛下定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简单得很,若是某人真的将我的其中一个儿子过继过去,不是不可以。但是,若是她野心起来[奇+书+网],发起政变,那就完蛋了。我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孩子们想继承王位,就应该用心去改造自己,公平竞争原则,是我一直教导孩子们的东西。”

“可那不是经常在皇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吗?”连熙坐在床沿,苦笑。

他的父王只有他一个孩子,因而不会发生什么继承上的问题。而他后来的表现,也能称得上是一个贤明的王。

可是,如今他不得不为他的儿子们着想。

无论是否是真的,的确是咏寺为他带来了子嗣。庄妃的孩子,还不知道是否是他的。总之,就算是他的,他也无法接受。

他的确是被戴上了绿帽子。

但是,他也的确对不起其他的妃子。他在过去无法保证她们一个拥有子嗣的愿望,直到现在他仍旧无法保证自己没有爱人的欲望,爱一个女人的欲望。

也许,他对咏寺的就是爱情吧……爱情到底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呢。

“那你查到了什么?”过了一会,见咏寺不回答,他脸­色­一沉,将咏寺轻轻拉到面前,“不要瞒着朕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明白吗?”

咏寺呵呵一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陛下今天晚上见到关庭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连熙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怕朕呢?”

“为什么要怕你?”咏寺的胆子很大,不会对连熙产生不必要的畏惧,“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你会动手杀了我吗?”

会吗?

他不知道。

第二十二句 觊觎(八)

咏寺从他的脸­色­看出来他的心思:“陛下是一国之君,做任何事必须考虑到国家,凡是必须以国家的利益作为最终的考量。如果我做了什么威胁国家安全的事情,你杀了我是应该的,我不会反抗。但是,陛下同样也是大度的人。在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大部分的国家的政治都是可以用来讽刺的,他们不会遭到任何攻击,除非他们毁谤。言论自由,以及考虑国家的实际利益,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连熙惊讶无比:“你……”

“为何我会知道这些对吗?”咏寺巧笑倩兮,“以后陛下会慢慢知道的。不过,现在说还太早了。我希望我们能互相信任。我不会对你和姜国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请相信我。”

连熙笑道:“爱妃都这样说了,朕岂会胡乱猜测。”

“那陛下刚才还怀疑我和关庭?”咏寺双手叉腰,气愤难当。

“这……”连熙窘得连脸都红了。

“难道……”咏寺贼笑着靠近,“陛下是在吃味?”

连熙立刻镇定道:“怎会?朕可是一国之君,怎会为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吃味?爱妃不要胡乱猜测!”

虽然知道连熙是死鸭子嘴硬,但她可不能坏了他的面子,只能在心中憋笑。

咏寺动手为连熙更衣,然后让他躺上床。

“陛下,再过半个时辰,关庭大概就会过来了。”咏寺坐在床沿,笑着说。

连熙看着咏寺,还是决定从床上下来,省的这个女人背着他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那就糟糕了。

唉,还有一点时间,两个人说说话也好的。

“爱妃,告诉朕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吧。”连熙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咏寺,让咏寺无从拒绝。

“好吧,陛下想知道什么?”咏寺用带笑的眼神看着他。

“嗯……”连熙仰头想了一会,“就说说你们那边的人吧。”

人?那可不怎么好说呢。

咏寺坐在那边,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比较好。

“怎么?朕问的问题不能回答吗?”连熙很奇怪地问道。

“也不是。”咏寺回答,“只是陛下问的问题实在是很复杂。人本来就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很难说的。”

连熙点了点头:“这倒是。”他看了一眼咏寺,“那爱妃就随便说说吧,说些有趣的,或者是有意义的事情。”

“嗯……就说说一些历史的事情吧。在我们那边耳熟能详的,好吗?”

“好吧。”连熙点头同意。

“首先说说关于文化的东西吧。”咏寺靠上床边的扶手,道,“我们的世界有很多暗中的战争,虽然和平时主线,但是暗涌不断。世界上大致分为三种宗教文化,分别叫作佛教,基督教,以及伊斯兰教。当然,基督教也有很多的流派,这个就不说了。每个宗教之间都有不同的信仰,也就是说,不能触犯他们的禁忌。比如说,佛教的信徒认为世界时和的,众生平等,虽然和现实世界相去甚远,却也是一种心灵的寄托了。”

“朕怎么听都怎么像是在数落朕么……”中原的人喜欢自命风流,不喜欢与其他民族相交,总以为世界上除了他们,其他种族都是下等民族。

其实世界上真的分了多少等级吗?若是他们的文化也变得先进,经济状况非常好,环境优良,他们也不会成为“野蛮”的代名词。

“陛下肯定是想错了。”

“你竟然说朕想错了……”连熙佯装发怒。

“哪有,您听错了。”咏寺呵呵乱笑。

连熙扑哧笑出声:“好了,不玩了。你继续讲。”

“好。”咏寺继续靠着,“我想说的就是,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活着都有他的理由。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食物链,就像是兔吃草,狼吃兔子,狼死后尸体留在土地上,再次滋养了土地,土地继续长出肥沃的草。若是将其中任何一环空缺,那么,整条链子就会断裂。这些都是无法挽回的事情。”

“你说的,很有道理。”连熙沉思着。

咏寺得意道:“当然有道理。不过……”她神情有些落寞,“人类总是很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所在的种族是最厉害的。那时候,西方国家有一种观念叫做‘种族歧视’。后来,有人革命,让黑­色­人种受到了公平的待遇,直到发展成为若是有人说了一句有歧义的话,虽然没有任何歧视的心理,也会受到法律的攻击。这就是民主的一种体现。”

“民主?”连熙问道。

“对,民主。比较类似于人民当家作主。民主是社会发展到比较高的境界的一种产物。如今还不适合出现。现在是封建的社会,王权至上。更何况,人现在已经适应了这种社会。当到达了一定的程度之后,这种现象会逐渐消失。这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通俗说法。”呵呵。

“马克思主义?”

“嗯,是一种先进的理论,很厉害的。当然,每一种理论在刚出现的时候肯定有着不完整的地方,也有人抱持着不同的观点。很多人都有不同的观点,任何人都能对任何事发表观点,除了专制的地方,不会有人对此有任何看法。反而若是被封杀,会遭到社会舆论的压力,批评会接踵而来。这就是我们的社会。”

“听起来……比较适合平民百姓。”连熙笑着。看起来他并没有很排斥这种观点,虽然他显然还不能接受。

“陛下现在不需要接受。这已经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说是上千年。那么久远的事情,陛下不必挂心。”

连熙接受了安慰:“嗯。”

门和窗户忽然猛地一震。连熙很快警觉。

这种震动虽然和风带来的门窗震动很类似,但是,声音太过整齐,只要人注意一点,肯定会发现其中的异样。

“是关庭来了?”连熙看着咏寺问道。

虽然咏寺表面上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过她的眼中还是藏着笑意:“没错。臣妾带他进来。”

竟然带男人进入皇妃的房间,实在是让人难以容忍。不过今天就算了,有他这个正主儿在,谅他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关庭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当今陛下。看来,宫中的流言基本上有一半是真的。

虽然在咏寺面前,他可以选择桀骜不驯,不用施礼,甚至可以恶言相向,不过,在皇帝陛下面前,他还是得乖乖的。

毕竟,他连这个皇帝的心思都揣摸不清。若是让他抓住了自己什么把柄,到时候,他的苦日子恐怕会更长。

更何况,他和皇帝的宠妃在半夜三更见面,于理不合,他能不生气,已经很不错了。

关庭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臣关庭见过陛下。”

他以前是侍卫之一,自然见过连熙,说这句话也没有任何错误的地方。

=奇=“免礼。”他还是希望能够听到什么关于两人之间秘密,不然,他也不会选择这种时候了。

=书=说他怎么样都好,他就是不高兴自己的妃子半夜三更见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即使是任何原因。

=网=咏寺很快看出了他的不悦,直接对关庭说道:“你就直说吧。”

“是。”关庭答应一声,便将听到的施妃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施妃的反应让咏寺多了一层放心的元素。这个女人是个超级大傻瓜。

但是,她没有料到,蔷妃居然是幕后主使,让她觉得危险。

她在想什么?咏寺已经说过,若是其他的皇妃不愿意出宫,在皇帝百年之后,她会让儿子们好好安置她们。

按照她们的意愿,尽量合理地安排。

她们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人心真的贪婪到这种地步了吗?让她们出宫她们不愿意,真的就这么想取代她的位置?

若是他对连熙没有什么感情,她也许会出让这个位置。但是这个也许的概率很小,有哪个母亲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希望和自己的孩子们分离?

她们为什么就不能认清她们已经失败了的事实?

关庭已经在连熙的授意下出了去,咏寺则是自顾自地在那边暗自神伤,连关庭的离开都不知道。

连熙看了咏寺一眼。

他似乎明白咏寺其实是个心软的女人,除非人家对她产生实质的恶意,否则她无法狠下心来将对方置于死地。

那么,就由他来动手吧。

第二十二句 觊觎(九)

不到一个月,施妃因为善妒被打入冷宫。

连熙很少见地不接受任何人的求情,扬言除非施妃出宫回家,嫁入其他的人家,不然决不会放人。

当然,这也是在咏寺的条件上加的。

他可不想看到咏寺被这样的好心弄成了有毒的驴肝肺,最终自己吃掉了,然后死了。

不过很意外的,咏寺对其并没有太多的坚持,甚至连连熙表态说是要杀了某些后妃她都没有任何开脱,虽然她心中真的很不高兴。

她不高兴的是——连熙要大开杀戒。虽然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她更自信,即使全后宫的妃子和她斗,她都可以斗得过。

但是,她不想在其中留下后遗症,为了无聊的战争赔上自己的一生。除非,她战斗的对象变成连熙,她会放手一搏。

但是,她现在不想让连熙担心,真的。

于是,她再也没有坚持,并且微笑着接受连熙的安排。

就这样,在众多的压力之下,施妃被送出宫,由关庭秘密施行催眠,改变了她的记忆。而后的一年中,蔷妃身体渐渐羸弱,虽然太医一直在看病,不过,她还是渐渐驾鹤西归。

真相是什么,太医根本不知道,因为,正确地来说,她是心病,被连熙派心腹逼出来的心病。

当然,这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于是,宫中传言,绝对不能与咏妃娘娘争宠。

她手段毒辣,嫉妒新进妃子年轻漂亮,因而刮花她们的脸,让她们无法和她争夺正妃的位置。

她会多种巫术,将皇帝迷得团团转。不然怎么解释她年岁渐大,接近三十的年纪,以已婚的女人而言,已经构不成使男人沉迷的条件了。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局面?肯定就是这个正妃娘娘有巫术,或者说是妖术咯。

就这样,时间在不慌不忙中过了三年,宫中之人过得相当惬意。

由于传说中的咏妃娘娘巫术事件,使得稍微好一点人家的闺女都断了进宫的念头,反正也盼不到皇帝的垂青。而相反的,皇宫正在逐渐沦为平常的富豪人家。那就是,生活的开明化。

宫女开始逐渐转化为终身制,当然,没有奴籍就是了。

当然,每地还是进贡着秀女,而其中,大部分都成了粗鄙的村姑,进宫便得从头教起。

这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还好宫中人手还算可以,而且从头教起的阻力比较小,至于以后怎么办,再说咯。

天麒二十八年,姜国国运昌盛,对农业相当重视,对商业亦没有任何抑制。

皇帝陛下调动经济命脉,实行一系列合理的制度,具体在这里也就不说了。

这个时候,宫中又有了新的气象。

三十二岁的咏寺依然年轻可爱,虽然她每天早晨起来都要划上皱纹妆。若是不化妆,她的眼角没有一丝皱纹,仿佛只有二十左右。

而相反地,三十九岁的连熙则变成了一个十足的中年人。

只是过了三年,而连显仿佛已经过了三十年,十足地变成了一个老成十三岁少年,一个稳重而又­奸­猾的政治家前身。

当然,他还不足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只不过拥有了十三岁的外貌,让人很容易撤下了心房。相比较起来,他还是无法和连熙这个老狐狸并驾齐驱。

三胞胎的脑袋也正在开发当中。恬麒和怡凤两人长相完全一样,除了父母和兄弟姐妹,其他人一概分不清楚。而三人的默契也开始渐渐成熟起来,不知是否是心灵相通。三人在军事上已经开始显出了傲人的才华,在合作方面也开始了基本的训练,虽然咏寺极力反对,不过,这三个小恶魔显然喜欢和母亲唱对盘戏。

而最可爱的小孩子,也就是六岁的连诚就带着三岁的栖凰专门玩耍。

如果祈祷可以有用的话,咏寺希望他们可以可爱到成年为止。

“哎哟喂!”咏寺忽然猛拍了一下大腿,引起父子俩的侧目。

此刻的一家N口正在御书房,当然,各司其职。

连熙正在处理国家的大事,而连显则学着处理一些稍重要和琐碎的事情。

咏寺则是一边看书,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愚见”。

当然,咏寺直到现在仍旧在批评各地无聊,专门上报一些无所谓的小事。大喜之事很多,无非是想多得到一些升官的机会。

然而,咏寺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就不会弄些坏事过来呢?虽然坏事不多。

“我说儿子,你能不能有个正常十三岁男孩的样儿?”她哭丧着一张脸,咏寺实在是不爽极了。

又发作了。父子俩一同摇头,脸上尽是无奈。

见两个家伙都不理睬自己,转头便看到三个小恶魔竟然在那边批评百年前那场堪称绝世的战斗,让她的白眼翻得更加彻底。

嗯,还是两个小的可爱,是典型的可塑之才啊。

不过,似乎没她这个做娘的份儿。

可怜的母亲,竟然被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排斥在外……

唉,算了,自己还是安静一点看书吧。那两个该死的父子。

她瞪了一眼坐在那边没有招谁惹谁的连熙和连显。

实际上他们的表情很认真。一旦将今天的任务完成,那么,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去太后那儿,叫上其他的嫔妃,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何不美哉?

于是,各人各司其职,继续完成今天的任务,以期能够早点轻松一下。

人啊,需要张弛有序,这样才能长久。

第二十三句 刺杀(一)

八月初七,宫中惊现刺客。

据说八月初七的夜晚,没有月光,典型的月黑风高之夜,是暗杀和偷­情­的绝佳天时,某不知死活的刺客进入皇宫,用涂有毒药的剑将连熙刺伤,随后立即逃走。

连熙的伤口距心脏不到一寸,身受重伤,加上毒的影响,让他差点没命。

幸好咏寺平常在茶水中放了少许解毒剂,对典型的毒具有一定的功效,而且又有人暗中保护,虽然刺客狡猾无比,而关庭又不是什么神仙,自然而然地上了个当。

可惜的是,刺客绝对没有想到,咏寺的人脉已经广到了很多地方,即使是强烈的毒药,她也搜刮到了很多抑制剂和解毒剂。

所以,刺客的连熙没有生命危险地躺在床上。

不过,他必须得卧床静养相当长一段时间,才会痊愈。

而这个刺客千不该万不该将杀念动到连熙的身上。

他这样做,就犯了咏寺的禁忌。

老虎不发威,人家就当你是病猫了!

在连熙解除生命危险的那个晚上,咏寺召见了关庭,让他说明一下当时的情景。

关庭很可怜地,首先感到了咏寺超级强烈的怒气。

他一下子觉得当初没有和这个女人杠上是明智的行为,他心跳不由得加快,仿佛是老鼠见到了猫那种畏惧。

但是,咏寺的语气相当平静,她问道:“把当时的情景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八月初七晚,批阅的奏折比平时要多。

连熙按照习惯一个人在御书房处理那么多的奏折,玄子有事被他派出去了。

想来门前有侍卫,御书房里面也有几个侍候的太监,虽然离得比较远。

刺客显然是个高手,他很容易避过了宫外的侍卫,若不是关庭是个高手,恐怕很难发现。

但是,事情就坏在他是个高手头上,他从没有料到,就是他主动追击的那一瞬间,刺客发现了契机。

其实,作为保护者的话,还是曾经为刺客的比较好啊。

于是,在骗过关庭的一瞬间,刺客立刻动手刺杀连熙,而且一击得手。

连熙虽然从小便开始锻炼,但毕竟不如真正从小开始学武的专业人士,此时此刻,哪能立刻有有效的抵抗?更何况,人家是暗杀的专业人士,岂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于是,连熙成功中招。

以上,是咏寺的总结语。

紧接着,关庭发觉自己中计,立刻回头,便发现连熙中剑。幸好当时只是在一瞬间,而刺客也被他打伤。不过由于连熙的命比较重要,关庭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立刻封住连熙的脉象,喂他吃下解毒药丸。

这药丸不知道效果如何,总而言之,是咏寺放在他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一次放两颗,至少能救两条命:一条连熙的,一条关庭自己的。

总而言之,关庭的及时反应,成功地挽救了连熙的­性­命,这让咏寺万分感激。

关庭立刻动用内力将连熙体内的毒素逼出来,而一边的太监大惊失­色­,连忙大叫御医,甚至差点连关庭都给灭了。他们受过连熙的恩惠,对他忠心耿耿,见到关庭似乎想对连熙动粗,立刻大叫起来。

门外的侍卫闻声立刻闯入。两个侍卫中有人是个高手,立刻明白了关庭的用意,果决道:“快,宣太医进殿!陛下遇刺!”

很快,太医被侍卫中的高手拎了过来。中毒之后解毒,是与时间赛跑的战争。

太医查出连熙的心脉被护住,也就没有解开。毒­性­未扩散的话,那么事情肯定有转圜的余地。

不知是解毒药产生了效果,或是关庭救得及时,总之,连熙在太医的­精­心治疗下,终于脱离了危险。

于是,咏寺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庭知道咏寺想了解的是什么,便将自己对刺客的观感,体型,以及所使用的武功路数全部说出。

咏寺可是有王牌在手的,不怕查不出是什么人。

咏寺站起来,对关庭神鞠一躬:“谢谢你救了连熙。”

关庭震惊地倒退一步:“娘娘,你……你……”

咏寺微微一笑,让刚才的怒气烟消云散,也让关庭察觉到,咏寺的怒气不是针对他而发的。她真心感谢着他,即使他是受命于她的。

关庭的肩膀松懈下来:“为什么?”

咏寺轻轻地笑了,这个笑容让关庭差点沉迷。

他自认见过的美女不少,何况是在宫中,搜罗了整个姜国的,不能说全部,至少是大部分的美女。咏寺在宫中绝对排不上什么考前的名次。

死去的庄妃如此的美丽,都未吸引连熙的注意,而咏寺只凭借平庸的姿­色­,就能赢得皇帝陛下不可能也不应该给普通女人的心。这其中,|Qī+shū+ωǎng|是否代表了咏寺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关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没事的时候,他也会认真思考和观察咏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够争得这个位置。

如今,他似乎在灵光一现中了解了其中的真相。

究竟有什么魅力吗?呵……是她对感情的认真吧?

从刚才咏寺的表情不难看出,她对连熙的感情已经完全和男女之间的情感融合,她算是可以不顾一切地选择为连熙而生、而死。

不顾一切爱着一个男人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咏寺绝对不像是一个会因为连熙死了就会自杀的女人。

为什么,他还不明白吗?

刚才那一瞬间的沉沦,究竟代表了什么?关庭一点都不明白。

咏寺挥挥手,让关庭退了出去。

关庭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出去。

临出去时,关庭向后看了一眼,而咏寺并未察觉。他眼中仍旧带着疑惑:究竟那种是什么?

第二十三句 刺杀(二)

时间在匆促中很快过了三日。三日平静得很,虽然早朝免了,改由连显带着玄子出面将朝堂上上奏的表全部拿回宫中,全部改由咏寺批阅。

连熙的身体还不能劳累,至少咏寺是完全不会同意的。连显如今年纪还小,平常的事情他可以处理,但是其他的就很容易出错了。

于是,咏寺义无反顾地将这个包袱背上。

子时刚过,一个男人将一个包袱腾地扔了进去,让某个宫殿中的几人立刻神情严肃起来。

侍女们立刻动身,很快便全部退了出去。

不久之后,房间里面便只剩下几个关键­性­人物了。

男人用脚将门踢了上去,随后将包袱的带子一解,里面露出另外一个男人的脑袋。

这个男人的身形和宫中的平常侍卫差不多,若是在街上看到这种类型的男人,就算反复看上了那么几十遍都不会有所记忆。

路人甲的身份,更容易隐藏。

这个男人若现在能够看到的话,肯定是魂飞魄散的。

嘴巴一得到自由,他便立刻开口道:“阁下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仇?!”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你得罪的人很多。”背包袱的男人说道。

“阁下何出此言?”他反问道。身为杀手当中顶尖的人物,他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破绽。世界上能够找到他,防范他于未然的人屈指可数。而他从不招惹这种人。

“这你无须管。本大爷的任务只是将你带给一个人,待会,她自然会告诉你。而你,自然要将皮绷得紧一点。”自己可深知咏寺的厉害,而且他几乎找不到咏寺说话中的漏洞。当然,她在某人面前可另当别论。

杀手闭上了嘴。

男人看着咏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若是可能,他还想看看地上这个不知好歹敢惹母老虎的东西会吃到点什么好吃的东西呢。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吃。

像这种时候,通常咏寺会让他来保护自己一家人的安全问题。她可不想在不适当的时候,敌人从地上蹦出来反咬他一口。

咏寺点了点头。男人立刻上前一步,将杀手的眼罩摘了下来。

屋中橘黄|­色­的烛光让视野变得亮堂了很多,却在光与影之中倾向于了影那边。

男人轻咳一声,递上手中的东西:“这是他的所有资料。”

地上的东西暗笑。所有的资料?哼!

一个清脆的小孩声音忽然叫起来:“为什么你要笑?被我老妈抓住那么好玩吗?”每次他犯了错误被阿娘抓住可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呢——

说话的是怡凤,他观察力很强,和恬麒不同,他在细节方面非常有观察力。

而恬麒嘛,则在计谋上非常出­色­。

“显儿,你的声音不错,可以念给他听听这个东西。只要念那么一段就可以了,知道吗?”

连显点头,接过老娘递来的东西,开口念道:“化名凌峰,真名一天,何时出生根本无法考察,不过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是弃婴。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容貌平常,时常搬迁,不过有一个地方住宿的频率很高,那便是司空乱的府上……”

男人全身一阵酸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我全说……”

侍卫守在门口,屋内的烛光被吹熄了一大半。这个时间,皇帝是应该睡觉了。

不多会,屋内的烛光再次亮了起来,一黑衣男人惊讶地看着面前诡异的情景:一男一女,三个十岁左右的,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爱妃,你最好给朕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男人轻叹一口气,语气充满了你爱,也带有戏谑。

抚上夫君半敞的胸膛,那伤疤让她不由得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不过她还是妩媚地一笑:“总要让人知道什么才是禁忌是不是?”她那整个身子都几乎挂在了皇帝的身上,将所有的要害全部挡住,不过大部分的重量仍旧由自己的腿部支撑。

她面­色­一泠:“抓住他!”

“是的,母亲!”三胞胎应了一声,立刻往旁边奔去,迅速打开旁边的机关。

不经意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彻底笼罩下来,黑衣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便立刻被困在里面。

不是铁笼,而是一堆的布匹。

三胞胎迅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拍了拍手,几个侍卫从外面立刻冲进来,手中扛着手腕粗的麻绳,立刻将人团团捆住。

扒开罩在他身上的所有布匹,拉下他的面巾,咏寺冷笑道:“怎么?你的主子竟然还派你来送死?”

男人看上去很温和,不像是杀手。不过杀手就是这样,不像,偏偏就是。

“拖出去!好好关着。”咏寺吩咐道。

几个侍卫将人带了出去,三胞胎也随之走了。

他们还要好好地研究一番呢……

整个房间里面也便只剩下咏寺和连熙二人。

“寺儿……”床上的男人收紧右臂,语气中带着的警告非常明显。

“别动,”她蹙眉,动手拨开半敞的衣裳,确定伤口没有流血,才松了一口气,才将脑袋枕向他的肩窝,“谁叫那死人头竟然伤害你,他死定了!”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我的要害?”连熙气得连朕这个自称都懒得用了,直接质问,“你以为我很感动吗?”

咏寺嘻嘻一笑,慢慢爬到他的身后,用手臂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仅着衬衣的背上:“我不喜欢自己爱的人受伤,你明白吗?”

连熙双肩一跨:“难道你就希望朕看到自己喜爱着的女人受伤,甚至死去吗?”

喜爱,和爱已经差不多了。

“对不起。”她道歉,“我不应该造成陛下的困扰的。不过,我也不会让那家伙好过就是了。”说完,她将他轻轻推躺在床上,用被子盖好,转身走了出去。

那么长的时间,已经让连熙的体力差不多耗尽。受伤的感觉实在是不好,连个女人都留不下来,他自嘲地笑着。

不过,咏寺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想做的,不仅仅是将幕后那个黑手揪出来而已。

咏寺按着平常的速度往前走着,她要回自己的寝宫。

很快便到了双宁宫,咏寺推开门,走入内室,然后便看到了那个被挂在墙上,几乎被扒光了的男人。

她的眼中立刻充满了讥诮。

当然,这是她吩咐做的。因为她知道,一个高手,无论什么都可以拿来作为武器,那就将他剥光,顶多给他留个裤衩遮遮羞也就罢了。

咏寺脸皮厚的程度已经是厉害的了。身为现代知­性­的女­性­,对于男人的身体虽不能说了若指掌(最关键的内脏无法明白),(奇*书*网.整*理*提*供)却也是熟知了。

倒是这个男人脸皮很薄,羞得全身通红,只是苦于找不到一个地方多起来遮羞。

咏寺瞪他一眼:“你羞个屁!感情还是处男呢。”

那人一听,愣了:“什么是处男?”

没力地翻了下白眼:“就是童子身。”

“是又怎么样?做杀手的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心虚地大声嚷嚷。

想他也有二十高龄了,不过光是练功夫都没什么空闲,哪来的时间去泡妞?

懒得和这种没见识的毛头小子计较,咏寺拉过一张竹椅,顺势卧了下去:“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知道天下时事吗?”

瞅了咏寺一眼,他昂起脑袋:“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杀他?他是个好皇帝,你没有办法保证新上任的皇帝比现在更好。”

“有人出钱,我便杀,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他撇过脸,不在乎地说着。

咏寺微微一笑:“那你知道上个杀过连熙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男孩看着咏寺:“你一个女流之辈,能对他做什么?他可是最强的杀手!”

“比起某人来,他就是个渣!”咏寺站起身,来到旁边的烛台边上,抬起手,便将烛台转动一圈,一道暗门向外滑去。

杀手男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已经是太监了。杀了他便宜了他,所以我选择了宫刑。虽然这对于男人而言很残忍,不过这是对他的惩罚。他做过的事情,足以下地狱。”咏寺转头看向男孩,“从你的资料来看,你这是第一次接手杀人的任务,所以我不会对你施行极刑。不过,若是你撒谎,那就另当别论了。”

咏寺关上暗门:“现在,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放心,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不会屈打成招的。”

他脸上没有太大的反应。

“买你的人是不是个长得和他相似的男人?”咏寺拿出一幅画像,画中的男人面如冠玉,凤眼上挑,十足的媚态。虽然说媚态两个字通常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不过,这个词形容这个男人一点也不为过。

第二十三句 刺杀(三)

他的脸­色­一变,咏寺已经了然。

这幅画,是咏寺和连熙闲聊之时,猜想连诚长大之后会长成什么样而作。刚开始咏寺觉得很是欣赏,不过,这样一来,以后只能烧了它了,免得到时候留下什么祸患。

“小恶魔们,出来了。”

恬麒,怡凤,蒂麟从外面进了来。可叹十岁女娃,什么也不懂,无名杀手欲哭无泪啊……难道他清白的身子就这样毁在了一对母女的眼中?!

“松绑,给他衣服穿。”咏寺吩咐道。

“母妃,要不将他和刚才那个一样净身做了太监,送与妹妹耍完?”左手边上,怡凤用一双吊梢丹凤眼瞧了瞧挂着的­祼­体,漫不经心地说着。

瞅了他一眼,咏寺没好气:“醒了,男人要做了太监,一辈子苦处。”

“那为什么母妃要对之前那个杀手施行宫刑呢?”

“因地制宜,因人而异。不同的事情要从不同的角度看,才能全面。回去好好想想吧……不懂可以问你们大哥。”

穿好衣服,男人大松一口气,说不出的畅快。还好没有真的把人杀掉,这女人真的很可怕。

自己刚才仿佛全身冰冷了,和死人差不多。

“啊,对了,你叫什么?”咏寺忽然转头,问道。

男人吓了一大跳,转眼一想,便明白了她在问什么。“阿,阿轻。”

“哪个青?”这名字真差劲。

“轻松的轻。”他说得有点焉气。

这个名字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的命很不值钱。尤其是做了杀手,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阿轻?这个名字有个­性­。”咏寺呵呵笑着,然后向三个孩子道,“把他扮成女人去刷一个月的马桶。找两个表情上的变态去监视他,不要让他偷懒。”

“好。”嘿嘿……看你还敢对我们的老爸动手。

“一个月后,他陪你们练习。”

阿轻瞪大眼:这算什么?这女人未免也太狠了点吧?

咏寺点点头:“你们可以出去了。老娘要一个人静一静。”

原来,姜国几乎算是皇后的女人是这样的啊,这算什么母仪天下啊?还做什么代表咧,要命。

很快,三个孩子戳着阿轻走了,偌大的一个房间里面只剩下咏寺。

宫中的事务她已经全部交给了太后,让太后选择比较合适的人选暂时管理。而她,则是想将未来的危险化灭。

事隔已经七年了,是不是庄妃的­奸­夫得到了什么,让他飞黄腾达了?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刺杀皇帝。

她不相信这个男人的目的那么单纯。

即使连熙死了,皇位也只能一次选择而集成,连诚年纪还小,而且至今还没有什么天分的表现。

咏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这只是为了夺回连诚?

太没道理了,若是想带走连诚,也不必那么大费周章,比起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连诚,刺杀连熙的成功率低得多。

她慢慢地想,也慢慢地走着。

看来,从此以后,还要从上官家请来一些秘密的保镖才是。

当事情想到一个段落的时候,咏寺已经站在了连熙的房间门口,她推开门,发现连熙已经熟睡。

于是她轻轻地退了出去,看得出来,连熙睡得十分平静。

咏寺暗自握拳: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司空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男人,当然,这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他以二十四岁的年纪,闯出了属于他的天下。

天才的学习速度比蠢材强很多。

此刻的他身着深紫长袍,正在闭目养神,静静地躺在柔软的椅子中,身旁坐着的,竟然就是庄妃。不,应该说是一个形似庄妃的人。

“杀他的人失败了。”司空乱忽然说道。

这突来的消息震惊住了这个形似庄妃的女人,她立刻震惊地捂嘴惊呼,很适时地表现了一个侍妾应该表现的行为。

“乱,你一定要救出连诚。”她带着一行清泪,哀愁地看向他。

“你真是不知感恩。咏妃娘娘为了保住诚儿和皇室的名誉,不知作了何等的牺牲。如今,他在皇宫里面享受着温馨的母爱,相当逍遥快活,你竟然说‘救’?”司空乱的不悦直接挂在了脸上。

对于恩人,他永远心存感激,这也是他能够迅速打起声名的一大强点。

琳蓉,是庄妃的表妹,和庄妃以及严妃长得十分相似。

他扯住衣襟:“若非她,诚儿早就是帝王了。”

看了他一眼,司空乱的嘴角挂满了不屑:“我对这个事情不敢兴趣。”

“那你为什么刺杀连熙?”琳蓉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这个你不用管。别忘记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还有,虽然把连诚从皇宫里面带出来,是唯一能够传承刘家香火的方式,不过,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句,不要和咏寺斗,温顺的小猫也许是老虎,你的能力,不足以登上太后的宝座,垂帘听政。就算你冒充庄妃,也没有人会承认。说实话,你不过是一个空有野心的草包罢了。”

“你说什么?!”琳蓉叫道。

“若不是的话,你又何必将你的表哥,你的丈夫杀了。不就是因为你身体有毛病,生不出来孩子么?再说了,在丈夫死了不到一月,你就前来勾搭上我,那岂不是说明你不忠?”

“哼。只许男人死了妻子而续弦,就不能准许寡­妇­出门和男子私通吗?什么道理?”

“呵呵。”司空乱笑着,“你说得没错。不过,胡乱杀人这点就不好了。你和咏寺的区别也就在这个地方。”

“你说什么?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是先背叛的那个。即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丈夫,她也不会处心积虑地将他置于死地,除非这个男人危害到她的生命。”

“你了解她吗?”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司空乱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

“哈哈哈哈哈!”司空乱大笑起来,“不要再做什么白日梦了,就算你能够成功代替严妃进宫成为新的严妃,以咏寺的眼力也是能够看出来的。”

“你不是也有这个目的吗?若是将连诚扶为皇帝,身为亲生父亲的你,难道不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臣?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你不是也能认祖归宗!?”

“我永远是家族中丢脸的那个,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更何况,我从没想过要认祖归宗。我是司空乱,就永远都是司空乱。”

“可你的母亲是先帝的妹妹!”

“这个妹妹,根本不算什么。被丢出皇室的人,根本无法再回到本来的地方。”这就是当初庄妃找到他,然后和他发生关系的原因吧?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给了自己的表哥的妻子,他就觉得懊悔。至少给表哥最宠爱的人吧?

开玩笑的。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自己觉得自己够聪明的话就猜啊。”司空乱笑得抖抖的。

第二十三句 刺杀(四)

窗外响起沉重的呼吸声,司空乱叫道:“什么事?”

这种呼吸声极大,耳力稍好的人便能听到。

“老爷,外面有个自称阿轻的人找您?”

“阿轻?”司空乱惊诧。他不是应该已经在皇宫里面,也许做着什么非人的工作吗?

接着,他笑了:“让他进来吧,我在书房等他。”

咏寺从没料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个小孩。一个只有二十四岁的孩子。

若是减少的话,那么,他和庄妃发生关系,生下连诚的年纪也不十七岁,满能­干­的嘛。不过庄妃当初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啊,好像说了什么错误的话,那不是个孩子,应该说那么年轻才对。

走过的路上,她一直观察着四周的状况,而且发现一抹算是熟悉的身影。若是在七年前,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自己绝对会认错的。

庄妃莲蓉?

很像,但形似神不似。

很快,她看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若是她属于现代的腐女,大概会被这臭皮囊所迷惑。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看到自己的时候,这个年轻的男人,眼中闪过了一道光。

咏寺出宫,身穿男装,这样的打扮比较方便。不过她化妆了,画了一个比较老的装束。

十几年来,她的容貌几乎没有变老,不知情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若是知情者的话,肯定会有所怀疑。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比如连熙,自己的家人,凌静之类。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没有资格知道。

“你化妆了吗?”司空乱问道。

“那是自然。要见什么客人,总不能素面朝天,一定要让自己显得年轻一点。”咏寺的行动和男人无异,不知是不是男装扮的时间长了的缘故。

“你很聪明,知道我是想见你。”司空乱微笑,那微笑很适时地表现出了他自己的美貌。

“不,我不聪明。我过来见你主要是因为我想见你,而不是因为我知道你想见我。”咏寺笑笑,耸肩。

她的确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是见她啊。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呵呵。

“但是你还是很聪明,能想到在这里找到我。”司空乱不以为忤,继续笑得美丽无比。

“不,我不聪明,只是有人这么告诉我的。人长了一张嘴,就应该问路。”咏寺不承认自己的聪明。她真的从来不认为自己聪明。

“你真的很聪明。而我,恰巧喜欢聪明的女人。”司空乱没有停止笑容,但表情变得很是认真,让人察觉不出他在演戏。

“可惜我不喜欢找死的男人。”咏寺不是那种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不过她习惯了选择忽略某些东西罢了。

“离开皇宫,做我司空乱的妻子,我就放弃杀了连熙。”司空乱知道这个女人不喜欢那种拐弯抹角,便说得开门见山。

“你有毛病吗?”咏寺冷笑,“凭你现在的家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拘泥在我这个残花败柳身上呢?”

“不要妄自菲薄,你可不是什么残花败柳,你是成熟的女人。更何况,我只要你罢了。”他还是露着娇媚的笑容,站前一步,托起咏寺的下巴。

咏寺心中暗笑,这和二十世纪末期以及二十一世纪初的女主角感觉没什么区别了,那些言情小说里面的女主角通常都有N个男人喜欢,自己恐怕不是这种主角吧?

虽然还有另外一种角­色­是女人受虐类型,唉,那段青春已经悄然逝去,来的时候她都已经是个女强人了的。

啊,思想叉远了。

咏寺大笑出声:“这么俗烂的台词你都讲?”

司空乱很惊讶地看着咏寺:“我说的是真心话。”

“这个和我没关系。”咏寺也露出正经的表情。

“我没有开玩笑!”司空乱板正脸孔吼叫。

“你激动什么?我可是有夫之­妇­,竟然说要我做你的妻子,你当我丈夫是死了还是我被休了?”

“如果硬是要其中一项的话,我可以动手再去刺杀。这种事情,我会选择继续做下去。”司空乱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那我可以让你死亡。”咏寺动手轻抚绑在大腿上的匕首。

“如果能死在你的手上,我还是愿意的。”司空乱笑得很认真。

他俯下头,想一亲芳泽,却被中间的木板挡住。

这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木板?

“为什么?”问的是这种近乎病态的喜欢。

司空乱笑得貌似高深莫测的表情:“因为你的机智。当年我收到庄妃的信件时,便看到了她对你带有贬义的叙述。当时我就确信了这一点:我为你深深折服。于是我决定发愤图强,不再受到自己容貌的限制,保证自己的地位,好喝你相匹配,这样就会好许多。只是到如今才有机会。”

“你的机遇,比起平常人多出来很多,你的运气比起其他人来,要好很多。”咏寺实事求是地说着。

“但是我要你。”

“神经病。”咏寺轻轻咕哝。不过,经过万分努力的压制,咏寺终于把脏话变成了屁。

她稍稍顺气,然后背过身,免得看到那家伙的脸就像揍人,违背了自己的不使用暴力的信条。

“你知道吗?那一次的事情,我是在赌。这种情况,不是机智,是我再用一国之母和帝王的威严以及我的生命赌那个孩子的生命。你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吗?”

“皇宫内院,­阴­险狡诈,层出不穷,谁知道会是何种原因。”

咏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可见你对皇宫了解地并不透彻。”她往前走了几步,免得那个变态从身后走得更近,“从庄妃入宫的前五年,至今十五年,宫内的事情均由我和太后着手管理。在每名新妃入宫之前,我都会不厌其烦地告诫她们,让她们关心皇帝,爱护皇帝,甚至独宠,甚至恃宠而骄,都不能有损皇家颜面何我以及我的孩儿们的生命的关键词。她们大部分都照做了。直到庄妃的出现。”

“这不是皇家机密吗?为什么要告诉我?”司空乱收敛笑容,疑惑地问。

第二十三句 刺杀(五)

“若是一个不顺心,我可以直接将你宰了。”咏寺微微转头,危险的眼神直接照­射­司空乱。

“庄妃妄图将整个后宫纳入她的羽翼之下,她喜欢权势。若是别人说我喜欢权势我也不会反对,拥有这种权势,说明能站在连熙身边成为他的力量!但是庄妃那个女人不同,她是想证明我是错了,不是只有我能怀有龙子,于是她一直努力。陛下知道只有我受孕的几率比其他女人要高一些,于是没有记录别人的怀孕周期。她铤而走险了。不过,她是个空有野心的草包,比起双胞胎的妹妹来,她简直就是渣。”

司空乱耸肩,不置可否。

“我不知道她在给你的信件中是怎么说的,不过,从外型来讲,你和连熙长得真的很相似,相信,这是庄妃找上你在主因吧?”咏寺呵呵笑着问。

想当初的话,庄妃还比他大上那么点的年纪,而那时候,他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男孩呢。

“是啊。”他微微笑着,“那时候我还是童子身呢,不想竟然就给了这么一个有夫之­妇­。想当年,他找上我的时候,身披一件黑­色­的披风,脸上罩着面罩,掀开之后的容颜让我痴迷不已。现在的我已经不清楚那种到底是什么情感了,不过,这种痴迷,算是一种初次的恋情。可惜的是,她后来证实怀孕,而那时候正是她当宠的时候。她其实是准备将孩子秘密生下来,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用相似的容貌证明那个孩子是当今圣上的,不过,她似乎没有想到,怀孕的孕吐是如此地厉害,还让太医发现了。”

“看来,她在给你的信中还写得相当详细嘛。”咏寺微微嘲笑着。

“现在想来,她是想让我帮她报仇了。不过,她大概到死都不相信,当时的我,其实已经变了吧?”当今某位皇子的亲生父亲,听起来似乎相当厉害的样子。

“后来出现了施妃。她在宫中之人的暗示之下,企图认连诚为自己的义子。如果她真心爱着孩子,希望能过继过去一个,尝尝做母亲的滋味的话,我未必不会同意。我的孩子很多,分出去几个,是想让宫中能够稍微平衡一点。但是,能够竞争王位的只有儿子而已,我的儿子有四个,大儿子的才华可见,而且他的母亲已经默认只能是我了。若是想竞争,就必须在将来给显儿致命的一击,这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你应该明白做一个母亲的心情的。”

“我很明白。当初,我的母亲,也很爱我,虽然,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她是个温和的女­性­……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大概你把我当成了老妈子!咏寺心中暗想。

“施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是当初连熙昭告天下的,为的就是警告后宫的女人不要妄图和我争宠,这点,你知道多少?”

司空乱笑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在意?”

“刚开始,我本来想用一国之母的身份将她打入冷宫的,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了逾矩的嫌疑。连熙同样反对,他认为我这样做的话,会有失身份,统领后宫的话会给人落下把柄。于是他代替了我,发布了这个命令。”

“那又如何?”这能证明什么?

咏寺嘲笑道:“这点都不明白吗?我爱他,他也爱着我。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要分开?如果你敢杀了他,我会视情况而定,活着,永远记住他,或者追随而去,都可以。你无法将我们打散,明白吗?”

他懂什么?既然相爱了,在一起,永远比分开要好得多。

若是两个人­性­格不合,却相爱着,为彼此容忍,是人类之间的必须相处方式。

而他,一点都不明白!

“他有什么好?”司空乱从来没遭到过这种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情况,生气,大声叫着。

“那你喜欢我什么?”

“你的才华。虽然你没有惊世的容颜,但是你的才华,足以弥补一切。”司空乱自信地笑着。

女人,如果没有姣好的容貌,就只能在才华上下文章,希望能够成为才女,和美女并驾齐驱。

“看来,你果然不适合得到我的爱情。你的爱情观,太过肤浅,幼稚。你以为世界上每个女人都希望嫁给一个拥有良好世家的男人吗?这种事情我看得多了,反而不希望。”

“你……”

“我爱连熙,他知道;他爱我,我也知道,我们不需要在嘴上说出来,就能明白互相的想法。当然,这种默契现在还没达到百分之百的程度,不过,还是能够很好地发展下去的。十五年的时间,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弥补的。”

更何况,两个人相差十来岁,几乎已经不算是姐弟恋了,这种快死的牛还吃着新鲜的草的事件,是要遭到天谴的!

“如果,我们在十五年前就相识,是不是能够……”

咏寺笑笑,不置可否。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十五年前,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能拥有爱上大人的那种成熟心智吗?

“你不算是一国之母。”过了半晌,他终于找到了声音。

“但是除了群臣和正式的加封仪式,我已经是实际的姜国皇后了,并有权处理宫中的一切事务。近三年来,皇帝再没有新妃产生,全都是我从中作梗,你们将这件事说出去也无妨。”

说出去的话,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整个姜国,不是每个少女都希望嫁入皇宫的,也不是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在一个毫无胜算的环境中成为宫廷斗争的失败品。

她所希望的,是即使在任何环境中,都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皇宫内院。

皇宫太封闭了,封闭的环境,容易滋生变态。

“你,”司空乱危险地眯起眼睛,“真的那么爱他?”爱到不惜铲除异己,即使那些女人根本不能威胁到她的地位?

咏寺可不放心其他人来就近照顾连熙。她所希望的,有很多很多。

“如果你再敢行动一次,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点你明白了吗?”

司空乱再也没有说话,即使是想说,也已经说不出来了。

没有什么能够再说服她的了,为什么?

连熙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咏寺就这样进了门。

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看起来绝对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而事实上,他知道,这个女人又不乖了。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生气到头上几乎都要冒烟了!

于是,他盯着咏寺,想把她的身体直接看穿,变成一个连贯了的通道,来个死无葬身之地!

“寺儿,你到我跟前来!”连熙尽量放低声音,但仍然觉察他心中狂涌的澎湃火气。

咏寺不甘愿地上前。她才刚从外面回来而已,男装还未除下,却被授命的人直接拉了过来,实在是让人不爽。

被抓包啦——

“你是不是去找什么人了?”连熙难得的严肃。

“你知道了还问什么呀?”咏寺不自觉地嘟着嘴,把脸撇过去。

连熙使了个巧力,将咏寺拉入怀中,固定住,省的她落跑。

“你!孤身一人前往,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更叫那群毛还未长齐的小鬼头联合起来诓我!你说你究竟想做什么?万一你有事,叫我怎么办?”

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那时候心中冒出来的话,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但是,在这种时候,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真的。

咏寺嘴角挂上得意的笑容,靠在他的怀里:“你关心我呀?”得意啊得意,今天得意地要死了。

“关心个头!”连熙大吼一声,不小心牵动刚愈合的伤口,痛入心扉。

咏寺明显地感觉到连熙的疼痛,连忙起身,打开他的衣服,观察他的伤口,以免伤口裂开,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没事。”连熙握住她的手,将她锁在怀里,“不想让我觉得疼痛的话,就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没?”

“好。”咏寺直接答应了。

这次和司空乱正面的交锋,主要是想刺探敌情的。她身边没有任何人能够更直观地观察到他究竟想做什么。

只有正面的交锋,才能明白,对手究竟是何许人也。

但是,连熙已经强调她不能再以身犯险了,这点虽然觉得无趣,不过,那是连熙真正的情感,让她接受地甜蜜不已。

幸福瞬间溢满整个心胸。

人世间对爱的强烈渴望,或许会因为时间的消磨而使人将这种渴望放在心里,埋藏一辈子;可是,当这种渴望一朝实现,若没有一定的自制力,恐怕会埋葬理智。

人类的爱情,不容易得到,却容易变质。

看来,这件事是没有结局了。

很快,另外的事情又开始占据了整个国家,而不是皇宫。

十五岁的连显表现的成熟,让连熙大感宽慰。重伤未愈的他,便将这件事直接交给了连显。这便是未来姜国又一个英明皇帝的第一件伟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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