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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选择原谅

也许将来我们会一次架都不吵地过完一生,也许我们会像普通夫妻一样磕磕绊绊一辈子。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至少现在,我觉得幸福。

我是被强烈的阳光晒醒的,睁开眼,夏长宁靠在床头看杂志。他应该梳洗过了,下巴剃得­干­­干­净净。屋子里也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台上我喜欢的水养植物全没了。这会儿想起又有些心疼。

当时和夏长宁去花市买这些玩意儿回来时,放满了车的后排座。一路上我趴着往后看,要他开慢点儿,生怕把它们摔坏了,结果却被我自己扔石头似的全砸了。

见我醒了,他放下杂志微笑,“睡醒了?眼睛肿得很,我拿冰袋给你敷一下。”

他起身从小冰柜里拿出冰袋来。我摇了摇头,说:“我去卫生间。”腿居然动不了,这才想起脚受伤了。

我白了他一眼,去解纱布。夏长宁挡住我,抄手抱了我起来,“笨!地上那么多玻璃碴儿看不到?!”

我没吭声。怪谁呢?

坐在马桶上解完手,我低下头解开纱布,脚板心被划了条口子,我踮起脚尖一拐一拐地走出去。

“叫你别动!”他扶住我拦腰抱我上床,又拿了云南白药来小心地给我上药包好。

“我的脚是麻的,你居然绑了我一晚上!”我嘴一扁又委屈起来。

夏长宁抬头看我,手掌放在脚踝处轻轻地揉,“这样好点儿?”

“嗯。”

他的手慢慢地揉,比洗脚房的洗脚师傅还专业,从脚踝到膝盖轻揉慢捏。我­干­脆躺着让他侍候着。看他低着头认真地捏我的脚,我猛然想起,我怎么一点儿想和他吵架的心思都没有了呢?

“我要见丁越。”

夏长宁的手停了停,瞟着我说:“还想着丁越哪?”

“是啊,我就是想知道他爱我还是爱伍月薇!哎!痛!”我拿起杂志打他的头。

夏长宁沉着脸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我要单独见他,他来了,你就出去!”

“什么?不行!”

我看着他不说话了。我们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退缩。我冲夏长宁笑了笑,拿起杂志继续翻看。

他给我捏完脚,说:“我给你拿早饭。”

“不用了。”我放下杂志,往里一侧,睡觉。

“吃完再睡。”

“不吃。”

隔了好一会儿,我听到夏长宁说:“你别告诉我午饭也不吃了。”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来劲儿了,冷笑了声,“说对了,午饭我也不吃了。”

“想绝食?”

“嗯。”

身体骤然被他翻过来,我看到他脸紧绷着,眼中有抹受伤的神情。我毫不退缩地看着他。不是我耍小脾气,杀了人放了火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他不确定我的感情,就用逸尘来气我。还帮着丁越对我撒谎,想过我的感受吗?现在不坚持我的主场地位,将来呢?我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吗?

“不吃就不吃,不行了我给你吊营养液!”夏长宁火了,硬梆梆扔出这句话来。

我本来就只是想使点儿小­性­子,他居然来这一句!我听到夏长宁关门出去,眼泪又不争气的往外涌。

是他犯了大错呀!我还没怎样呢,他还生气?!

不吃,我就是不吃,等着他给我吊营养液!我赌气地蒙着被子继续睡。

鼻端传来香味,是香酥鸭的香味,我最爱吃的才煎出来的香酥鸭。我吞了吞口水,没有转过身去。

这厮就这么可恶,上床靠坐着,放碟看,边看边吃,还吃得嘎巴嘎巴的。

我火大,翻身坐起。他吮了吮手指问我:“想去卫生间?我抱你去!”

“不用,小口子,又不是废了条腿!”我踮着脚一瘸一拐进卫生间,哗地将帘子拉上,不想看到这厮啃鸭子。

“福生,你没开换气扇?这么臭?!”

“我忘了!”我故意的,你吃鸭子我大便!

我磨蹭了很久才出去,他已经不在卧室了。床头柜上还放着半只鸭子,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吃的时候明明是斩成小块的,这半只却是没斩的。我哪怕偷咬一口他都能看出来。我气得直咽口水,靠在床上看碟,下定决心,这回真的要绝食给他看!

一张碟看完,他还没进屋。我想了又想,决定不再坐以待毙,我回爸妈家去。

穿好衣服和鞋,右脚一用力还有点儿疼,便小心地下楼梯。

“想去哪儿?”夏长宁靠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拎了把菜刀。

想做好吃的引诱我,我这回连看都不看,让你白做。“你管不着!”

“我的老婆我当然要管,你敢开门走出去试试!”

我“哼”了声慢慢挪到门边,伸手去开门。门纹丝不动,我仔细一看,居然被反锁了。

“很好,宁福生,我还没死你就想和人私奔?”夏长宁一刀挥下凌空劈出一缕风声。

不过,我现在才不怕他呢,只当没瞧见他的威胁,想回卧室拿钥匙。他几步抢先上楼,摇着钥匙在我眼前一晃,“别想了。咱们就在家里蜜月吧!”

一口气堵在胸口,真的像块石头一样沉。我转身进了书房开电脑打游戏。

时间就这样过去,我又嗅到了饭菜香,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不吃!坚决不吃!

夏长宁也不劝,直到晚上快十二点了,他端了碗馄饨倚在书房门口边吃边说:“玩游戏真入迷啊?废寝忘食!网吧过了十二点会断网关门,家里也一样,等我吃完你就该睡了。”

“你想睡就睡,我玩我的。”

他吃完馄饨走进书房,把网线拔了,淡淡地说:“就这么想见丁越?想知道他现在还爱不爱你?你终于有机会可以欺负薇子了,特得意是吧?巴不得见到这一刻?”

“你爱吃醋是你的事,我不想吃饭是我的事!你以为你扯了网线我就玩不成了?”我说完打开文档开始写小说。

开始一句写的是:“曾经有半只鸭子放在我面前,我没有把它吃掉。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毫不客气地把它啃光。如果这半只鸭子是夏长宁用来诱惑我的,再给我十次机会,我也不啃一口。”

慷慨激昂,键盘打得噼啪作响。

夏长宁站在我对面,气得怔住,他突然伸手关了电源。

我怒吼:“我还有没有人身自由?!”

“没有!”他蛮横地说完,绕过书桌抱起我,手大力地箍着我让我挣扎不得,“该睡觉了!”

上了床我懒得和他争,翻过身睡了。

半夜,我迷迷糊糊肚子饿了,下意识翻了身趴着睡,压着胃让它不那么饿。脑子里不停地冒出很多好吃的。我迷糊地想,明天,早上起床把它们全吃了。

结果天亮醒来,夏长宁已端了碗皮蛋瘦­肉­粥在旁边吃,边吃边看《早间新闻》。见我醒了,他问我:“给你盛一碗?”

我头点了一半又猛地摇头,“我不吃!”

他深吸一口气,看他神情似乎想把粥碗砸了。

我已经越过他去卫生间洗漱了。

整个白天我都在书房里上网玩游戏。

中午,夏长宁炒菜,油锅刺啦啦地响,香气引得我直吞口水。我猛喝了一大口白开水,觉得水很甜。

晚上,他炖的是排骨,我已经撑不住了。

他静静地站在我身后,“福生,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也知道我两天没吃东西了?我眨了眨眼,当是对着屏幕久了眼睛发酸。

“餐桌上有炖排骨,还有汤。你自己吃,我去找丁越。”夏长宁说完出了门。

真以为我不吃东西是要挟着要见丁越?他一走,我就开始抹眼泪。我是生气你骗了我,可是都过了五年了,我又不是不爱你。我要是还想着丁越,我嫁给你­干­吗?我越想越委屈,哭了会儿去洗了脸,梳好头,打理好自己,坐在沙发上打定主意不吃。

见了丁越我还是不吃,就是要气死你!

过了一小时,我听到门响,门口站了三个人,夏长宁、伍月薇和丁越,都来齐了?我望着丁越突然泪湿。他比从前更多了沉稳的气质,目光宁静平和,望着我充满了怜惜。

夏长宁面­色­­阴­沉拉着伍月薇说:“福生想单独和丁越谈谈。薇子,咱们下楼逛逛。”

伍月薇倔犟地站着,咬着­唇­,却被夏长宁拽着胳膊拖开了。

丁越回头对伍月薇笑笑,“是我们欠福生的。”

伍月薇这才跟着夏长宁离开,而我在意的是夏长宁都没看我一眼。

丁越关了门进来,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这是我曾经爱过的人?撒下弥天大谎却还能坦然面对我?我想笑,真的想笑,站起身若无其事地给他泡茶。

“福生,你的脚怎么了?”丁越蹙眉问道。

“打烂了只玻璃杯子,划了个小口子。小事情,两三天就好了。”

“那天在街上,怕你太激动……疼吗?”

打晕我难道是我的责任?我冷笑,下意识地揉揉脖子。“力度不错。不疼,一点儿也不疼,比吃了安眠药还来得快!”

丁越静静地听我讥讽,满脸带着任由我蹂躏的神情,“福生,当时我离开有我的原因。至于后来是我不对,不该这样骗你。对不起。”

是的,如果你不说你死了,我不会有这样的心结。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想起你。我现在特别庆幸,我的刻意回避,让我没有哭晕在他坟头。

原来想见着丁越有太多话想说,有太多的愤怒想发泄,现在……“你为什么还戴着那根幸运绳?”

是的,我想问的就是这个。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戴着它?

丁越的手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抚摩着那条绳子,心里百感交集,“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你要是说明白了,我们还能是朋友。现在,你现在走出这道门,我从此当不认识你,以后遇到,我也绝不会和你打一声招呼。”

丁越的手颤了颤,拉开我的手说:“福生,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个梦,一段幸福。我不能给你,只能做得绝了点儿。是我自私,我不想你心里没有我。”

心里的那种疯狂瞬间冒了出来,我压抑不住自己的恶趣味,终于问他:“伍月薇现在的男朋友是你?你喜欢她了,是吗?”

问完我很看不起自己。我还是在意他们伙同在一起来骗我,还是在意伍月薇说过的话,还是在意丁越爱她不爱我。可我已经嫁人了,我爱的人明明是夏长宁,我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恶毒想法?

丁越自私的做法就是对我的残忍。

我转开头说:“对不起,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不必告诉我。我不该这样问。”

丁越看着自己手上的幸运绳,良久才静静地说:“福生,好好和夏长宁过吧。对不住你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再回转。好好过你的日子,你就当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

我拿出我的那根幸运绳,崭新如初。我看了会儿,放在他手心,“你活着就好。我会好好过的。以前,你们都是有原因的,不能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了。”

曾经的过去我无从追究,丁越的故事、他与伍月薇的情感纠缠,以及他的一切都不是我想关心的了。

我说完没有再看他,上楼回卧室。

“福生,夏长宁很爱你。”

“我也爱他。”我居高临下望向他。丁越俊朗如昔,望着我目深如水。

我想笑,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伍月薇,让他担心我还爱他是吗?担心我哭着喊着扯着他说我还爱他?我轻摇了摇头。我知道的,我爱的人是夏长宁,他一点点侵入我的心。和夏长宁在一起,我很快活、很快活。

我想好好睡一觉。我觉得一身都是轻飘飘的,没有力气,连思维都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灯亮了,夏长宁走进来,我闭着眼睛感觉到他的靠近。

“福生!”

我“嗯”了一声,却觉得他的声音很远。

他喊了我两声见我没反应,重重地叹了口气关灯出门。不过片刻,灯光再次亮起,我感觉自己一下子被他捞起来,耳边突然响起他的怒吼:“你不把我气死你就不舒服,是不是?”

我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我肯定是饿坏了,眼睛睁开看了看他又虚弱地闭上。

“福生,怎么了?怎么这么不经饿!”

我真的很想哭。你来饿两天试试!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饿得都快没气力说话了。

夏长宁一把抱我起来走到餐厅,用勺子舀了勺排骨汤喂到我嘴边,“张嘴!”

我的嘴紧抿着,他的手抖得连汤都到了洒我衣服上。他吼我:“张嘴!”

我睁开眼睛看他,他眼睛都是红的,手在抖。我软软地指责他:“你还凶我,你骗了我你还要凶我!我不吃,我饿给你看!饿死也不吃!”

他紧紧地抱着我连声说:“我错了,从一开始就是我不对。我不该帮丁越撒谎。我该揍了他再理直气壮的追你。我都认错了,你吃了再饿给我看,行不行?”

什么歪理!我打他,拳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头一歪靠他肩上不动了。

“福生!”他拍拍我的脸,见没反应,抱起我就往门外走,“福生,我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我要喝汤吃排骨!不去医院!”我有气无力地说。

他旋风般又回到餐厅,然后做了件让我再不想吃东西的举动——他把排骨­肉­嚼烂了混在汤里喂进我嘴里。我还没来得及恶心,就吞了下去。

他还想再把他嚼得稀烂的­肉­喂给我,我坚决制止,用尽所有力气吼:“汤!我现在只要汤!”

喝了一碗汤,不够。可夏长宁不敢让我吃了,抱着我坐在沙发上。

“我饿!”

“我给你弄­鸡­粥!”

“逸尘喜欢吃的我不要!”

“皮蛋瘦­肉­粥?­鸡­汤馄饨?”

“你吃着气我来着,不要!”

“小祖宗,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酱油泡白米粥!”

“好,我马上煮!”

这一晚上从十点到凌晨一点,我吃了四餐,然后心满意足地上了床。

夏长宁抱着我,听我喃喃说:“明天我要吃香酥鸭子。”

他叹了口气,“你要吃天上的龙­肉­我明天也给你用油酥了。福生,你真是带着福气生下来的,这么狠的招都敢使,就为了奴役我?”

我马上一吸鼻子哭出声来。说是哭,其实号的成分更多。

“乖,不哭!是我不好,嗯?”

我是半真半假地哭,一半伤心,一半是怕夏长宁报复。我惹了他还是有点儿怕他。这会儿他来哄我,我却是真哭了。

我边哭他边数落我,直到我打了个哈欠说:“明天吃了香酥鸭子再说。”

夏长宁低头吻在我眼睛上,温柔地说:“好,明天边吃边数落。我给你录下来,将来你想数落我的不是,直接播放让我看就行了。”

我的手便不知不觉地伸到他肋下,用力一捏,夏长宁身体一僵,抽搐了下,一个翻身差点儿滚到床下去。

我顺势捞起枕头砸他,“不怕痒啊?!敢骗我!流氓!”

他挡着枕头气急败坏,“你……”

“我就使坏,就使坏!”

他啼笑皆非地抱紧了我,“好,等你­精­神好了,我就让你使坏!”

“夏长宁,你以后不能再骗我,我受不了。”

“知道了。”

“还有……”

“废话真多!睡觉!不然明天没鸭子了!”

我闭上眼,心里很平静。过了这么几年,丁越在我心里变淡了。我算是解开了一个心结,用不着想起他就会难过。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爱的人是夏长宁,我生气也是因为他骗我。仅此而已。

第二天起床喝粥,我连喝了三碗。夏长宁剑眉扬起,说:“吃太多不行!”

“夏长宁,你现在连饭也不准我多吃了?”我就是要不讲理,好不容易捉住他的把柄,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少吃多餐,过会儿再吃好不好?”

我想了想,放下勺子,“我想吃鲫鱼蒸蛋!一条鱼,只能我吃,没你的份儿!”

“好,我一会儿就去买!福大人!”夏长宁宠溺地笑。

等等!他怎么不问我和丁越谈些什么?这不是他的风格。我怀疑地在他脸上扫描,夏长宁只是温柔地笑。

他出门去买鱼,我在家里无事就去书房上网。

我家有两个书房,夏长宁说这样互不妨碍。一间房用一壁书柜隔成了两间,我一般不去他的书房,同样的摆设也没什么好玩的。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开门走了进去。我记得夏长宁说过,他因工作需要,书房里单独做了个小隔间,连着原来的储藏室,相当于一个密室。

当时他说:“你老公挣这么多银子,万一遇上小偷咱们也损失不大。”

我推开墙上的书柜走了进去。里面倒也整洁,除了一个保险柜,还有一堆电子机械。靠墙有张茶几,上面放着台小电视,还有些工具。夏长宁喜欢做一些小玩意儿。我看到一个像MP3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拿起来随意按下了键。

里面传来我和丁越的对话声。我恍然大悟却又哭笑不得。这厮不问原来是因为他都听到了!我怎么忘了他是做哪行的了?!我叹了口气物归原处。看来我要提醒一下他,别忘了我还能开他的保险柜。

中午他买了鲫鱼回来,哼着歌在厨房忙活,我坐在厨房门口看他。他越是高兴,我越是乐。原来知道对方的底牌又不揭穿是这种滋味!

夏长宁回过头笑嘻嘻地走过来亲了我一下,又蹦回去做鱼。

“你这么高兴­干­吗?”

“警报解除,当然高兴!省得我成天担惊受怕,这才舒坦了!”

哼!我故意翻着白眼说:“我后悔了,看到丁越那么帅,我凭什么不跟他走啊!”

“要他能娶你才行!想跟他走,人家不要你!”

我火大!好了伤疤忘了痛,以为就没事了?我冷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丁越不要我?你听到我和他说话了?”

夏长宁得意至极,笑眯眯地说:“我当然听见了……”才说完就觉得不对,回头看我笑得欢,他脸上便显出尴尬的神情,但眨间工夫就没了。他还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做保全的,家里不安全怎么行?要是来个贼,连贼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太丢人了!”

我眨了眨眼问他:“你说丁越是不是知道,所以才故意那样说?”

夏长宁不屑地“哼”了声,“没那么神奇!你真当是电影里演的啊!不用设备,他察觉不到!”

“看来家里的装修费十万块真打不住呢。花了多少?”

他开始打哈哈,“三十几万吧。你知道卫浴洁具就很贵了。”

“你那些摄像头呢?”

“门厅、客厅、书房,楼上没有。”

我讥讽地看着他,“楼上­干­吗没有呢?”

他讨好地笑着说:“我还不想成为艳照门的主角!”

我白了他一眼,悠悠然自言自语:“丁越还戴着我送的幸运绳呢。他肯定是知道你会听,所以才不说爱我。一定是这样,我得找他去问个明白!”

“站住!”夏长宁怒吼一声,板着脸走过来,捉着我的手扬给我看,“你还戴着我的戒指呢!宁福生!当着我的面想出墙?”

我看了眼手上那枚刻着“福”字的金戒指,嘴一扁说:“俗气!”

他气得愣了半晌,放开我的手闷头继续做鱼。

我看了他一会儿,他在厨房走来走去就是不理我。我心想坏了,好歹这戒指是他外婆传给他的,这样说夏长宁一定生气了。

我讨好地从身后抱他,他不说话,我抱着不放,他走哪儿我跟哪儿。我就不信他会一直绷着脸。

可是好一会儿他就是不说话。我站得久了,那只踩上玻璃片的脚有点儿痛,我便金­鸡­独立地站着歇脚,头靠在他背上。没想到夏长宁拿鱼下锅,我站立不稳咚地摔在地上。

他吓了一跳,弯下腰抱起我。我借机搂着他的脖子开号,“脚痛!”

夏长宁抱我在沙发上坐着,解开纱布一看,才结好的伤口又裂开了条血口子。他又气又怒,想骂我却看到我眼睛里噙着泪花,只好怔怔地看着我。扯住我的脸颊往两边一拉再狠狠地挤在一起,没好气地说:“你就没送过我东西!”

“人都是你的了,还要啥?”

他的目光可疑地闪烁不定。我扑哧笑出来,搂着他的脖子说:“结婚礼物,在我书房的抽屉里。”

他蹦起来飞快地跑进书房,片刻后极沮丧地说:“你送我新华字典?”

我愣了愣,笑倒在沙发上。我忘了,我拿进卧室里了。我忍住笑故意白他一眼,“对啊,就是新华字典,老师教你多识点儿字!”

他扑过来挠我痒,“宁福生!看我不收拾你!”

我左躲右闪笑得都岔气了他就是不停手,我没招只能撒娇,“我饿了,你还蒸着鱼呢!”

他只好停手,往厨房边走边不甘心地说:“你就会撒娇!”

“要不,你也撒娇!你撒娇我就送你礼物。”

他停住,扭了扭身做了个极妩媚的动作,说了句让我爆出­鸡­皮疙瘩的话:“人家要礼物嘛!”

我当场做晕倒状。他真是个活宝!

晚上我躺床上看碟,夏长宁便粗着嗓子吼:“礼物!我的礼物!不给我就收拾你!”

我举手投降,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大包袱来。

“是什么?”

“猜?但是不准猜中!”

他马上说:“我猜不中!”

我这才得意地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藏青­色­的中式棉袄,我跟外婆学着做的。我还在衣服上绣了两条龙,让它看上去没那么土。

夏长宁拧了拧眉,抖开棉袄说:“我为什么不在冬天结婚?!”

我顿时又笑翻了。

他喜滋滋地摸着棉袄说出了一句让我很心疼很心疼的话:“以后没钱买衣服也有老婆给我做了。真好!”

我想起他说起为什么要挣钱的原因,温柔地抱着他,轻声说:“我爱你。”

他什么话也没说,抱着我,抱得很紧很紧。

我靠在他胸前微微一笑。人生其实很平凡,也很容易满足。一个爱你的老公,简单的生活,在有限的条件里追求最大的满足,如此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触动了夏长宁的哪根弦,得到了他真情。但是我没有问,这世上不是什么问题都有答案,是他的就是他的了。

也许将来我们会一次架都不吵地过完一生,也许我们会像普通夫妻一样磕磕绊绊一辈子。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至少现在,我觉得幸福。

番外一夏长宁

靠,我要相亲!

我也需要相亲?

我勾勾手指头扑上来的美女就可以把我压扁了,我还需要那种正儿八经地向对方做自我介绍、顺便表现出我是好青年的相亲?

难得回家一次却听到这事,要不是想着老妈有高血压,我差点儿要气得扔筷子。

老妈像在交代绝密情报,明明饭桌上就我和她,她的声音与表情仍然神秘,“你刘姨给你介绍她侄女,说是特别单纯的一个女孩子。才从大学毕业,学中文的,在外国语学校当语文老师。”她推过来一张照片,还习惯­性­地点了两点。

我对刘姨没恶感,也没好感。她最近来家里很勤,我十天半月回家一次,十有八九都能碰上她。我知道她老公想进招商局,这样的事见多了也不足为奇。我没好气地想,忙活你老公的事去吧,怎么又牵线当了媒婆?

“夏长宁!严肃点儿!”老妈怒了。

我赶紧朝照片瞟上一眼。可不就是个中学生嘛,叫我老牛吃­嫩­草?我满脸堆笑,“妈,我才二十七岁,没到三十呢,不急吧这事?”

老妈慢吞吞地嚼着饭,有板有眼地说:“我看小模样还端正,找媳­妇­呢,就得找老实本分的。她名字也好,叫福生。她爸妈都是老师,我看不错。”

“我说妈,要老实本分找个农村姑娘多好啊。根正苗红,身体壮硕好生好养,附带上土地,你儿子还能直接当地主。”我嬉皮笑脸开始胡扯。

以往老妈都会被我逗得一笑,不了了之。可今天她好像来劲了,居然和我谈起了价钱,“薇子下个月要过来。薇子的哥哥生意做得好,给她的股份买上几千亩土地也不是啥难事,你想当地主直接娶她好了,还能当个大地主。薇子人模样好,从小在部队长大,比社会上的女孩单纯多了。你说呢?”

我一激灵,薇子这丫头要称得上单纯,等把煤洗白了再说吧。

我十三岁当兵入伍去了鸟不孵蛋的地方。她一家人对我特别照顾,我和她有过共同作战的经历,她救过我一命,算得上生死之交。但是娶她?我不想和她在床上练擒拿,或者被她下手暗算霸王硬上弓!

“嘿嘿,薇子就一哥们儿,这么多年不是没撞出火花来嘛!”

“火花?我听你刘姨说,福生爸妈也是包办婚姻,那个恩爱啊!”老妈眼中隐约透露出一种伤感。

这不是拿话戳我心窝子吗?我爸过世得早,我妈一人拖大我们兄弟三个,说是继承父辈的传统实则是为了省学费,大哥、三弟读了警校。我十三岁就被送进部队当兵省饭钱。现在家里情况算是好了,老妈却一直没有再婚。用她的话说,儿子大了,工作也忙,将来抱着孙子退休就成了。

我离家早,大哥结了婚,三弟也有了女朋友,而且婚期也近了。我知道老妈总觉得十三岁把我送出去对不住我,所以成天­操­心这事。

她又念叨了一遍:“你给妈说句实话吧。你不想去相亲,也不想交女朋友,是不是在等薇子?这男女之间说是友情,时间长了日久生情也正常嘛。你是不是担心薇子条件太好,不好意思开口说?”

我一听坏了,她要向薇子爸妈开口,这事就铁板钉钉跑不掉了。我便笑着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这是宁福生大学时的照片。丫头模样很端正,就是看上去太小,中学生似的,站在一个海子边上张开双手笑得灿烂。我想搞定她肯定比娶薇子容易多了,等打发走伍月薇再甩了她,简单得很。我当即决定,相亲。

宁福生走进来的时候,我的脸有些发红。她实在像个高中生,让她做我女朋友,我有撞墙的冲动。

刘姨倒没有说错话。宁福生很淑女、很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中规中矩,且有问必答。正巧阿七他们找我有事,我接电话的时候突然看到她嘴边紧抿住的笑容。这丫头,看不上我,巴不得早点儿完事是不?我慢吞吞地叫阿七他们过来,瞟了她几眼,想借口走吗?我还要用你应付披着人皮实则是母狼的薇子和我那亲爱的老妈呢!怎么可能放你走?

我当机立断,先确定关系再说。于是,我对阿七他们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宁福生!”

说完这句话,我看到宁福生的身子抖了一下,再听到阿七他们喊了她一声“生姐”。我憋坏了,人又往下躺了躺。阿七这帮没文化的崽子,这么有创意的称呼也喊得出来。

福生的表情相当生动。她眨巴着眼的样子,不知为何让我想起在部队捡到的一只癞皮小狗。

那会儿在部队意外捡到一条病狗,毛掉了好几大块,要多丑有多丑。它仿佛是病了,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一时心软捡回去喂­精­神了,后来被薇子伙着几个大头兵宰来吃了。我从此再不养狗。任薇子后来对我有多好,我也对她再没感觉。

这晚相亲我知道福生肯定暗里骂我。她临走时瞪我的那一眼,我要是一堆柴,没准儿就被点燃了。如果不是薇子要来,如果不是老妈出的二选一,我想,我可能不会去招惹她。

一个清清白白的单纯小女孩,我这不是犯罪吗?

朋友新店开张,恰巧在福生学校不远处。我想,送她五千块的衣服,好吃好喝供着,也算是补偿吧。

这丫头居然不要。

就算她收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我找的理由和借口都可以让她心安理得地收下,并且没有半点儿拿人手软的意思。

我拎着衣服回家,禁不住笑了。宁福生还真有点儿意思,这年头,这样的女孩子的确少了。

让我吃惊的事还挺多的,她居然枪法不错。我喝着二锅头的时候,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我想我是酒喝高了,带着醉意看她。醉里看花别样红,我看福生,越看越觉得她不错。

陈树那小子成天把阿敏当宝,时髦是回事,可阿敏身上没有那种气质。福生身上是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气质。

福生和阿敏坐在一起,虽没她漂亮,没她活跃,却比她能镇得住堂。

我明白,福生的笑是觉得她从此可以摆脱我了。我是醉了,但还没醉死。我夏长宁有今时今日,能拒绝我的女人我还没见到过,就算薇子那种嚣张的太子女,我踢飞她,她也会黏上来。宁福生,你嫌弃我?等你黏上我的时候,我再甩了你,你就知道被嫌弃的滋味了。

薇子来,我带福生去吃饭。

我拒绝薇子又不是一次两次。这晚她却摔杯子当众侮辱福生。老子带条狗去,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是我带去的女人。

我又想起她贪玩与几个大头兵宰了癞皮狗炖着吃的情形。她压根儿就没顾及过我的感受。

她不提公证财产和我结婚还好,一提我就更来气。当年我给她老爹当勤务兵时等于给她当了一年保姆,陪吃陪喝陪打架,要不是我苦练功夫把她摔了,她还不知道要骑在我头上拉多少屎!

算了,话说绝就说绝。薇子看着娴静,其实脾气火暴,好处是事情过了她绝不记仇,气过就算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夏长宁的脾气,她就算终身不嫁,我也不会有半点儿愧疚。

反倒是福生,她很配合我。我一看她神­色­就知道这丫头同情心大涨,以为我和薇子有过什么曲折恋情似的。

福生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我挺喜欢逗她的。我心情大好,笑着说:“当我真傻啊?我需要演戏给她看?我不过是告诉你,原因很简单,我喜欢你而已。为你不惜与生死之交和我兄弟翻脸,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做我女朋友多好!”

说完我都很佩服自己。福生想要原因,想知道为什么我张口就说她是我女朋友的原因。原来是想见了薇子后告诉她,让她再配合我唱唱戏,交个朋友就是。可是吃完饭我改主意了,我是真心想护着她,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真的不错。对她说“再见”的时候,我是真的想再看到她。我想,我对福生是有一点儿动心了。

薇子这次来是有要事在身的,我和她守在公司查了好几天。这头看着像波斯猫的母老虎,工作起来不把猎物吃得­干­­干­净净绝不肯罢嘴。看在老交情的分上我留在公司帮她,让她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没想到她去找了福生。

接薇子电话去酒楼吃饭时,我看到福生在不远处。

她给我打电话,口气很冲地问我:“夏长宁,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这不是福生的风格,她一向以拒绝我为己任的。

她看到我撒腿就跑。妈的!我这辈子还没在大街上追过女人!薇子这家伙给我惹出什么事来了?

事情的发展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想等薇子的事办完后再找福生好好说说我和她的关系问题。没想到这空当居然她就又相亲了,还和丁越对上眼了。

和我抢人?我想直接告诉宁福生,死了这条心。

兔子急了会咬人,福生急了,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她就不知道她随手扔手榴弹似的酒有多贵?她起码砸了几万块的东西。

我倒不是心疼这些钱,是看到福生崩溃的表情心疼,后悔不该这样逗她。

骑着哈雷从她和丁越身边过去。那小子盯了我一眼,不是看拉风的哈雷。我忍不住冷笑,丁越也不是省油的灯。

看上福生,是因为她有吸引我的地方。难道这小子也懂得欣赏?

懂得欣赏,宁福生也不会是他的人。

薇子打电话让我去百货商场接她。上车的时候她低声说:“丁越买了两万八的大衣送宁福生。”

我送五千她不要,两万八却收了?我打定主意,明天就去找福生。

薇子的到来让我觉得丁越不是一般人。我帮薇子查案,但是我发现她和丁越之间有种极特别的联系。也许是我敏感,丁越给福生的大衣我看过,不是水货。他和我打麻将的手法也很高明。这家伙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还敢偷换牌,我装着不知道,心里却非常怀疑他的身份。

我对薇子太了解,对她一家人也很了解,我不希望福生受伤害。我不愿意她和丁越好,一半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她,一半也是因为丁越的神秘。

我通过关系查丁越,发现他的档案很简单。他一个外地人,来这里之前的事情记得并不详尽。那天晚上我送福生回家,他盯着我看了一眼,那种眼神绝非普通人。

走私案还有人没有落网,但是薇子只告诉我丁越有事要离开。她不用给我说得太明白,我懂。

丁越离开也不是件坏事。不管什么理由,福生总要过这一关,我想这是我的机会,乘虚而入的机会。

我一直以为薇子是很大度的人。事实证明,只要沾了醋,再大度的人也会变得小肚­鸡­肠。明说是在帮我,等见到我对福生好,她又忍不住下套。

在公安局里她刻意要为难福生,没想到福生的伶牙俐齿把她说得无还口之力。我在隔壁看着两人斗嘴几乎没把牙笑掉。

福生不是那种沉闷的人。也许她看上去老实,但却不呆板。她时常会逗得我乐,是由心底发出的笑声。

我想,我得改变下策略。她现在看到我都起条件反­射­的厌恶了。

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真诚一点儿好。

我打算很真诚地和福生交往。

然而福生用读书人的尖酸刻薄伤了我。

她欺我小学毕业,文绉绉地对我说文言文,骂我以貌取人必然是无内秀之人。老子好歹还是她老爹学校MBA的研修班学生。

学中文的就了不起?我不学中文一样说中国话!但是她懂财务、懂管理吗?

她真当我是文盲?!

她就不知道我其实也非常想读书,正儿八经地读初中,读高中,上大学。那会儿要不是家里经济紧张,我妈会舍得让我十三岁就去当兵?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我一想起这事就生气,一生气就非拿下她不可。

要我再直接去找她,我拉不下这个脸,心里又窝着口气,只好从外围包抄。

福生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我的好处是出门朋友多,就有意认识了梅山。他也是丁越的好朋友,是个挺痛快的人。我没费多少功夫就和梅山相处愉快。

我的目标当然不是梅山,而是他的女朋友——福生的好友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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