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环翠与芷扇进房来伺候梳洗,随后闵贤出门,将芷扇一并带走了。明月仍在房中梳头,想着临走时芷扇看她的那一眼,有些哀怨。行至回廊转角,闵贤突然站住,芷扇不曾留意撞了上去,随即退后两步,低头不语。闵贤出声安抚:“此事怨不得明月,你且放宽心,日后我定为你向明月解释清楚。”
芷扇身子瑟缩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头,说道:“芷扇谢过姑爷。”
“还是这般称呼听着顺耳啊。”闵贤轻笑着转身,芷扇跟在后头。
明月领着环翠来到尚书府,进府之后便在前院等候,许久才见一老妇人前来,颐指气使的对明月吆喝:“少夫人,老爷老夫人说少夫人身份高贵,前来问安恐会折了他二位的寿数,还望少夫人见谅,请早些回去便是。”说完便走了。环翠接着开口抱怨:“小姐,哪有这样欺负人的。”明月抿嘴笑笑,不说话,前日晚上闵贤不是已经吩咐过她了么。
明月在院子里等了半个时辰,待刚要回去的时候,从前厅里走出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丫鬟,那女子行至明月跟前,一福身,温顺的开口:“倾城见过姐姐。”
想必这便是那位宠妾,明月眉毛一扬,有些盛气凌人的驳回:“明月年岁小,进门又晚,这般称呼我可当不起。”
“姐姐贵为郡主,又是正室,自是担得起的。”
明月细细的打量起那女子,头上绾着金丝盘玉的八宝簪,身穿绛紫圆襟的锦缎夹袄,腰间系着梅色宫绦,下身是一色的绛紫棉裙,风姿绰约,笑如春风,虽不是豆蔻年华,却彩绣辉煌的很。况且她自称倾城,明月年幼时便听闻“叶家桃蕊,简氏倾城,色若瑶仙,姿同洛神。”只是姐姐是伯父的独女,掌上明珠,这简倾城却是庶出,与姐姐相比便落了下成。
明月抿开嘴,笑言:“若非庶出之女,怕是这正妻之位还轮不上我吧。”一句话戳中简倾城痛处,简倾城满脸委屈:“姐姐怎这般出口伤人?”
明月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闵贤叫她强势些,这简倾城之于她,如同当日她之于葛茗蓝,若是她也这么一副可怜相,定要被当场看穿。
“既知道自己只是妾室,就该守本分,日后不骄不妒,我自然容得下你,若不然便撵你出去。”说完明月扭头便走了,环翠对着简倾城哼了一声,转身跟上明月。
出了尚书府门口,明月并未回住处,领着环翠绕着府院外墙走了一大圈,最终来到昨夜走过的小门,明月方才记起来,初来京城时,闵贤便是由此回府。心底一笑,堂堂从二品,回府如同入室做贼,看来那简倾城也是带着暗卫来的。明月上前推门,未推开,终于还是死心回了自己住处。
用过早膳,明月脱了外衫上床睡下,日后闵贤必定时常在此过夜,少不得还要睡摇椅,白天先睡够再说。
午时,明月起身后便要环翠拿来笔墨颜料,杵在桌前作起画来,环翠在旁叽叽喳喳的发问。
“小姐,那姓简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姑爷怎不休了她?”
明月在宣纸中央落笔,细细的勾了一道,说:“留下她自有留下她的用处,这休书,岂是说写就能写的。”
环翠撅嘴:“小姐,这算哪门子解释?我听这府里下人说,那姓简的八年前就进门了,姑爷百般宠她,每月有两旬都是宿在她那里,却一直没生出孩子来,这不是明摆着的理由么?”
八年前,倒是跟葛茗蓝同年出阁。明月又挑了只纤细的狼毫笔,沾饱了墨,落笔后丢出一问:“昨夜走过的小院是谁的住处?”
“姑爷的另一位侧室,姓姚,平日很少见到,听说不怎么受宠。”
这小丫头,怎什么都知道,明月揶揄一句:“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还不是初到府那一日,小姐要吃粥,环翠才去打听膳间在何处,一问之下才知这府里院子一共分了四个,如今加上小姐就全住满了,平日都是各院单做了给各院主子 流浪仙人sodu自己吃的。”
明月顿了一下,这倒是少见,这样也好,连投毒的机会都没了。放下笔,慢慢的将朱砂研开,问道:“那位姚姓的妾室可有子嗣?”
“小姐,这才是奇事呢,那姓姚的听说先前是姑爷的丫鬟,后来便让姑爷收了房,也是七八年了没有孩子,外人都传说是姑爷犯了桃花,命中无子。”
可不就是犯了桃花么,明月抿嘴。这便是不能休简倾城的理由,若用这般理由休了她,那位姚妾室便也保不住了。明月不做声,提笔上色。
“小姐,环翠的话你可听见了?小姐今天得罪了那姓简的,不怕她以后暗地里给咱们使绊子么?”
“我便是个鞭炮,点着即响,正巴不得她送个火来呢。”说完便搁下笔,轻吹着纸面,画妥了。
环翠没听明白,刚要询问,便来人了。
“老奴见过家主。”
明月在桌旁坐下,吩咐人起来后接着问道:“肃秋管家,我婶娘可还好?”
“大夫人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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