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叶落风冷,小院内秋意正浓,石榴在檐下精神的拍打翅膀,在笼子的枝杈上不安分的窜上跳下,笼子下的小窗内,明月呆愣的躺在摇椅上直视着小院内已然落光了枝叶的桃树,许久没有动静。
六岁那年,亦是这样的深秋,伯父就在那满是黄褐枝杈的叶家后园中,狠狠地用手板将自己的手心抽得生疼。
“小小年纪便贪图安逸,先生教你习字作画,你百般寻借口推脱,今日头晕,明日腹痛,要你临摹画卷你便皱眉耍懒,你戏弄先生时却花样无数,你且说,我几时教你做过这般不敬之事,你即为人学生,受先生指点,自应当尽学生之责,不懈怠不推脱,你这般毫无担当,怯懦无勇,不尽其责,何日才能成材?”
将左手轻覆在曾几次挨打的右手手心上,明月摇头苦笑,尽责?何为尽责?
“为人臣下,要上辅君王,下恤百姓,以尽其责,朝堂之上,君为臣纲,为父既然身为谋臣,为君分忧乃是首要之重责……”
这是十二岁离京的那一年深秋,伯父对姐姐说过的话,那时候伯父言语激昂,出口的每一字都掷地有声,叫那时躲在窗外偷听的自己都不禁动容,那般刚正坚毅的伯父,怎会是贪墨税银意图谋反的罪人……
明月已然记不得昨日是如何自醉仙楼后巷如逃难一般飞奔而出的,也记不起来是如何上了马车回了住处,只有瑞祯那一脸的凝重深深的印在脑中,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伯父在江南到底做了何事?至于瑞祯,闵贤跟允景摆明了立场要拿他的罪证,因此他才来编故事诓她么?这人能信么?
忽然,明月自摇椅上跃起,不消一刻功夫,明月已然坐上去往京城东郊的马车。
东郊距离城门不足千米的地界,有一青石院墙的小院,里头住着一户甚少与外人来往的人家,敲开了门,明月急匆匆快步沿着小径跑向一处堂屋内。
“瞧瞧,这都快入冬了还跑得这满头汗,莫要受了凉才好……”
顾不得听眼前人的絮叨,明月喘匀了气,急急的将话打断。
“婶娘,我伯父十四年前中秋南下去扬州做了何事?”这是初次见任先生时,便听任先生提过的,若是能在婶娘口中证实……
“怎糊涂了,你六岁来京的那一年,你伯父便升任了户部侍郎,每年夏秋都要去扬州监管税务的,一直到出事那年,亦是……”
张了张嘴,明月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婶娘又能知道什么,那时婶娘分明是同自己一样留在京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肃秋管家都不知道内情,婶娘又怎会知晓,这趟来的太草率了,直接便吩咐了萧炼驾车来此,往常都要绕着东郊兜一大圈验明确实没有尾随之人才来此的,这回,真的草率了。
婶娘这里问不出什么了,自然就该问下一个,只是这下一个却让明月无措。
傲世翔天全文阅读 偏院里,叶明珠低头伏跪在地上,依旧是在扬州时候的态度,坚决不说,被逼急了时便是忍着泪一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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