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年夜的关门炮仗和鞭炮中睡去,又在年初一的开门炮仗和鞭炮声中醒来,余然抬手揉揉太阳|茓,一晚上的鞭炮声炒得她一夜都没睡安稳,再加上她没有和人同睡一床的习惯,在身旁多了一个人以后,她的心就像悬在半空的吊桶,晃来荡去,怎么躺都觉得不舒坦!
“余然,你醒了。”梅运迷蒙着双眼,望向掀开被子打算起床穿衣的余然,钻入热乎乎被窝的冷空气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裹紧身上厚厚的被子,懒洋洋地说道:“我要再睡会,昨天我到一点多才睡的。”说着,她翻转身体,将被子盖过头,遮挡光线。
听到她的话,余然莞尔一笑,换上娇嫩的浅粉色绣梅花的斜襟琵琶盘扣的丝绵套裙,打开镜箱拿起梳篦,把长到腰部的头发分别盘在左右两侧,别上小巧精致的水晶蝴蝶发卡,视线随意扫过当初装乞巧门传承之物的小木匣,唇线绷紧,一抹嘲弄倏地从她墨染的瞳孔里忽闪而过。
“事到临头,多想无益。”她轻声喃语。现在能做的,只有继续扮演她乖乖女的角色,解开梅洪良执着背后的谜题。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钱,他根本不缺;权,他虽不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灰白地带却是王者一般的存在;名,以他目前的成就,似乎并不需要;美色,自动送上门去美女数不胜数,他从不为所动,他苦苦追寻的到底是什么呢?
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困惑不安,余然的心漾起丝丝涟漪,一圈一圈向外散开,如同下雨天的池塘,一朵朵柔软而美丽的水花,绽放,消失,绽放,消失,不停轮回着。
“砰啪,砰啪,砰啪”接连响起六声震耳欲聋的炮仗声,紧跟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余然拍拍冰凉的脸颊,对着镜中挂着恬适笑容的自己,无声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真算计不过,就逃到人类无法抵达的妖界去开店。”
余然没有忘记,奶奶带她去大竹园的真正用意。她有时甚至想过,余奶奶是不是早就意识到会发生的事?所以提早给她留下了一条进可攻退可守的后路。梅洪良是厉害,但似乎她奶奶比他更厉害,要不然他也不会等到现在。
微微眯上眼,余然现今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梅洪良嘴里说的那个实力强大的敌人。她并不惧怕死亡,可她却害怕那个蛰伏在暗处的敌人会对她说所承认的家人和朋友不利,连梅洪良都束手无策的敌人,不得不说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其实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只要他不伤害她的家人朋友,她也犯不着主动去惹怒一个实力未知的强敌。毕竟花仙们对她的教育纯粹是理论课程,缺少了实战的她,终究只能发挥出本身实力的十分之一。更何况,她的身体很脆弱,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好一点的身体素质,面对强敌时,简直不堪一击。
以卵击石这种不明智的行为,是她所忌讳的!
将换下来的桃红色羊绒大衣和黑色牛仔裤收进专门放换洗衣物的柜子,穿上黑色小圆头中筒皮靴,余然开门,打算去隔壁的卫生间里洗漱,走到门口,遇到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梅清佑,见到他郁郁不乐的模样,她眉头微蹙,在俩人交错而过的刹那,压低嗓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别告诉我你是梅洪良在外的私生子。”她最终忍不住了。
梅清佑停顿一秒,侧过头,和梅运相似的面容上浮现讽刺的笑容:“他不配!”
“你到底是谁?”余然咬住唇瓣:“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人类的气息。”是属于兽类的气息。
“我不是人,也不是妖。”梅清佑毫不在意地透露自己的真是身份:“你放心,我对你和你的家人朋友没有恶意。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想看看梅家父女。”提到梅家父女四个字的时候,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管梅洪良,但小命是我的朋友,请你在动手之时,留下手。”迅速估量对方的实力,做出双方都能接受的回应。余然不是圣母,并不会为救自己的朋友,牺牲自己或自己的家人。
“放心吧!我只是来看看,还不至于会在人类世界做出些什么。不过,给一点小小的警告……”梅清佑倏然一笑,未尽之言不亚于言表。
“真正的交流生去哪里了?”余然蓦地问道:“梅清佑是你的本名吗?不对!”她迟疑片刻,说下去:“也许根本就没有叫梅清佑的这个交流生存在。”
“你很聪明。”梅清佑的手指强行捏住余然的下巴,迫使她的双眼对上他冰冷彻骨的双眸,一字一句地吐出震慑人心的话语:“可有一件事你似乎忘记了,小姑娘。太聪明的人,会死得很早。所以为了活得更长久些,也为了你爱着的家人朋友,尽量当个愚笨的人吧。”
努力忽略从下巴处传来的剧痛感,余然不甘示弱地回望气势强悍的梅清佑,用同样的口吻,一字一顿地回答:“谢谢你的提醒,梅清佑。”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面对余然的反击,梅清佑呵呵笑起来,然笑意始终不达眼底,眼眸深处,荒芜一片,除了黑暗,还是无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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