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想隐瞒,更不想再忍耐。喜欢他的这颗心,满涨到了快要爆裂的地步。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这一刻,他想要让他知道!
和邬兴华在逛街时明了自己的感情后,顾流年就想借一个合适的时机向对方表白。如同影视中放的那样,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或是充满浪漫气息的海港码头……当气氛亲密到令人沉醉之际,他看着他的眼睛表白……当然他可能会有点吃惊,可最终会羞涩地点头应允,然后大家紧紧拥抱在一起,天长地久。
想象如此美好,傻到天真。
「我喜欢你……」
然而现实是,纪辉的脸颊因他的话而扭曲变色,「你……你在乱讲些什么?你最近都好奇怪,是不是发烧了?我陪你去看医生吧……」
「我没有病。」顾流年打断他。真心话一律令人脸红而畏惧,可他仍然鼓足勇气,直视他的眼睛,「阿辉,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可不可以?」
「什么叫……和我在一起?」纪辉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脸色铁青,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这家伙,脑子真的被烧坏了,我是男人,还是你表哥……」
「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顾流年的声线沙哑得几乎脱水,「我更知道自己不该爱上你,可我没办法控制……」
「什么叫没法控制?」纪辉一个箭步窜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早就觉得奇怪……虽说男生之间打手枪很常见,可做到你这种地步,果然还是过头了吧。我早就想说停,可看你那么想要的样子,我想还是算了。大概你性欲旺盛,一时找不到女友,所以找我发泄,既然是兄弟,我就不该推辞。可今天……」
纪辉的声音高亢了几分,「今天你居然吻我……两个男人接吻……你不觉得恶心吗?我他妈的已经受够了!顾流年,你醒醒吧,正常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别因为我不拒绝,就肆无忌惮、得寸进尺,别再对我做出这种变态行为!」
全身在瞬间僵硬,千万把利刃Сhā入体内,痛不过如此。
从天堂到地狱,亦不过如此。
「我们之间……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顾流年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然哽咽。
「怎么可能!」对方的决绝在耳畔冷冷响起,「如果还想做兄弟,就不要再这样,否则,我只有请你搬出去。」
天塌地陷……
凝视着对方毫无回旋余地的眼睛,顾流年难过得无法呼吸。
这一晚,顾流年辗转反侧。一直在想过去的事,和纪辉的事……想着他令人同情的童年,想着他的单纯懂事,他现在冷淡阴沉的性格,想着自己一年多来和他的同居生活,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的他,视他为生命中的最重要……就这样翻来覆去,不知不觉,青白晨曦透出天际……
顾流年穿戴起床,站在纪辉门口,无声伫立。黎明时分,格外静谧,也格外清冷。门里这个人,是否已经睡熟,又或者和自己一样彻夜未眠?他没有勇气追寻答案,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朗,又何必多问?
沉默木门,划开深深沟渠,无法逾越。以前不过一步就可以将他拥入怀中,现在却仿佛相隔两个世界。他失魂落魄离开,又失魂落魄回到大学。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纪辉,顾流年住回了大学寝室。所幸当初他保留了铺位,不知是否该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最先察觉他不对劲的是邬兴华,劈头就问:「怎么了,和你表兄吵架了?」
顾流年苦笑,纪辉已经重要到了自己一有不对,别人就会下意识提起的地步,以前觉得很温馨,现在就是种讽刺。
「没有吵架,只是有些……意见不合……」顾流年困难地斟酌字眼。
「什么意见不合,说得这么文绉绉,不就是吵架了吗?」邬兴华豪爽地一拍他的肩膀,「看不出来,你居然会和你的小心肝吵架?真是天下红雨了。不过兄弟俩嘛,吵吵感情更好。行了行了,别摆出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走,和我们打球去。」
拗不过,只能身不由已跟他走。就这样住校一个星期,没有回纪辉的公寓,也没有和他联络。思念成狂,有时会忍不住呆呆掏出手机,看着屏幕,幻想对方的电话如期而至,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幻想?反反复复都是心痛。他现在已不敢奢望纪辉接受他,可至少来个关心的问候也好啊,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灰色的屏幕一片死寂,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只要他不联络,纪辉就绝不会主动联系他。现在想来,这竟是他们之间一贯的相处模式。其实顾流年的生活还是很充实的。白天被排得满满的课程所填充,晚上就和邬兴华等人泡在一起,不是打球,便是参加一些娱乐活动。他从心里感激自己有这么多朋友,能够纾解烦闷。虽然这些心事无法向任何一个人启齿,可听他们海阔天空胡侃一通,爆发出阵阵爽朗大笑,顾流年就有种得救的感觉。然而,一到晚上,他便开始辗转反侧,时不时做噩梦。梦里梦外,都是纪辉冷淡的脸,和他那番决绝的话。
惊醒后,满头冷汗,一夜无眠。
很快,期末大考将至,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平时混归混,谁也不想在紧要关头被当掉,于是上晚自习的人数日益增多,原本空荡荡的图书馆,现在座无虚席。邬兴华最近玩得太疯,不得不临时抱佛脚,每天晚上去图书馆报到,还拉上顾流年一起,不懂时也好向他请教。
不知不觉,已到晚上十点,图书馆关门的时间,邬兴华和顾流年收拾好书本,随人流走出室外,在门口正好看到一位身材苗条的女生……
「童瞳!」眼尖的邬兴华一眼就认出了她。
「邬兴华,顾流年,是你们啊。」女生转过头,露出清丽怡人的笑容,「没想到你们也来自习。」
「是啊,我们在四楼,你在哪里?没看到你。」邬兴华道。
「我在一楼的期刊室,那里有我要找的资料。」
「你准备得怎么样?」邬兴华问道,三人开始边走边聊。
「还好,大致把律法过了一遍,明天开始死记硬背。」童瞳笑道。顾流年走在右侧,心不在焉地听着她和邬兴华的对话,并没有Сhā嘴。前面的路开始分岔,童瞳停下脚步,微偏过脸,视线投向邬兴华身边的神游天外的男子,「顾流年?」
「嗯?」被邬兴华狠狠一撞,顾流年这才惊醒,发现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
「顾流年,我有些事想问你……」童瞳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啊……」邬兴华突然大叫一声,「我突然想起来,我的衣服已经泡了三天没洗了,再不洗就烂掉了,趁现在还没熄灯,我得赶快去冲一冲。你们慢慢聊啊……」说罢,他就窜得比兔子还快,临走前,还朝顾流年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家伙,明明中午刚洗过,哪里还有泡了三天没洗的衣服?顾流年皱皱眉,转身单独面对童瞳,后者「噗」地一声笑出来,「邬兴华肯定以为我想追你,放心吧,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可别露出这么困扰的表情啊。」
对方的直爽,让顾流年微微一笑,「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不过想找你聊聊而已。」
两人边走边谈,深霭暮色中,银白月晖透过树荫洒下……花圃中的粉白月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芳香,气氛幽静异常。
「你最近怎么了?很消沉的样子,还经常魂游天外,这样根本不像你,你该不会失恋了吧?」童瞳调侃道。
失恋。这个无心的词,正好击中顾流年。
「真的被我说中了?糟糕,我不是故意的。」童瞳可爱地吐了吐舌头。不愧是女孩子,有着女生独有的敏感。
顾流年露出招牌式的温柔苦笑,坦然道:「其实,我和他根本没有开始,又哪来失恋一说?」想起那个令自己斗志全消的对象,只觉内心的痛,一层层泛了上来。这几天一直用忙碌来刻意遗忘,结果却收效甚微。
「可她对你很重要吧?记得上次你说过,你这么辛苦打拼,都是为了她。」童瞳看着他,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可如果他不想要的话,这一切便成了多余。我和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他家里对他不好,他自己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我总觉得必须拼命努力,才能给他一个好的未来,可我却忘了问他,他是不是需要这些?搞不好,这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应该是朦胧月光的错吧,否则平时的他,绝对不会这么多嘴,尤其在相交不深的女生面前。可童瞳没有恶意,他能感到她对自己的关心,而他又压抑太久了,真的很想找人谈谈。邬兴华虽然是自己的好友,可太粗枝大叶,那么,眼前善解人意的女孩,便成了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不知为什么,顾流年就是对她有一份莫名的信任。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自作多情?」童瞳反问道。
「喜欢又如何?对方若无法接受你的感情,一切便成了困扰……」
「到底是他的困扰,还是你自己的困扰?」童瞳打断他。
顾流年不由停下脚步,看着他困惑的表情,童瞳微微一笑,「如果我是那个人,有人像你一样这么喜欢我,我也许无法回报,却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困扰。人心都是肉做的,有人喜欢自己,并为自己这么拼命,不管是谁,我都会心存感激。」
「我和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我的感情对他而言,除了会造成困扰外,还说不定还是羞辱和污点……」想起纪辉嫌恶的表情,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顾流年,我真的很好奇,你喜欢上的,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全系一半女生都在暗恋你,可有人居然不买你的帐?!」童瞳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我只是个普通人,他也很普通。」
「没听说过吗,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童瞳笑道,偏头看他,「不管怎样,喜欢这种心情,难道不是真实的吗?如果我是你,会好好找她谈一次。你最近这么颓废,可不像我所认识的顾流年喔。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你为了她自暴自弃,又会怎么想?至少我就绝对不会开心,还反而认为你是个懦夫。和她好好聊一次吧,就算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她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你一定不想失去她吧!」
顾流年内心一震。的确,被纪辉拒绝后,他只是一味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像鸵鸟般把头埋在沙里,连电话都不敢打给纪辉,更不敢想明天会怎样。然而一味逃避不是办法,生活仍要继续。被拒绝了,天就塌下来了吗?难道自己从此不再见纪辉了?当然不可能!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好好找他谈谈?当初是因为自己突兀的举动,才招致纪辉激烈的反弹。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星期,彼此都冷静下来了吧,那么,何不开诚布公,坦率交流一次?
爱情不分性别国度,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对纪辉的感情,他问心无愧,亦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天日,所以,他不想再让纪辉视自己为「变态」,更不想从此和他形同陌路。心情瞬间振奋起来,顾流年挺直背脊,一扫这些天来的阴霾,「谢谢你,童瞳。我想去找他,好好谈一次!」
「嗯,好好和对方谈,祝你好运!」
用力挥了挥手后,顾流年迈动有力的步伐,朝校门外奔去。
搭午夜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到纪辉的公寓,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迟疑几秒,顾流年终于还是敲响了房门……
「谁啊?」门内传来纪辉的声音,心突然乱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等一阵子后,听到自远而近的脚步声,然后,门「嗒」地一下被推开……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阿辉……」才吐出这两个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视线落到对方薄薄的嘴唇,不该有的画面浮上脑海,一阵尴尬,脸颊不由隐隐发烫。
「怎么是你?」纪辉的表情看不出喜憎,只是有些吃惊,眼神冷淡依旧,甚至比以前更冷淡。他的头发乱乱的,套了件皱巴巴的T恤衫,下面穿着宽松带条纹的运动裤,脚上趿着一双拖鞋。看样子正打算入睡,却被他这个不速之客吵醒。
「阿辉,我想和你好好谈谈。」顾流年凝视着对方。
「现在?」纪辉抓了把乱乱的头发,面有难色。
「嗯,能让我进去吗?」正想推门而入,却发现玄关竟然多了一双……银色的细高跟凉鞋?是成熟汝性的鞋子,以前从未见过。
「你有客人?」顾流年有点吃惊,猜想着那个究竟是谁。
「纪辉,是谁啊?」娇滴滴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一位穿着细吊带和薄得几乎能看到内裤的纱裙的女子,出现在顾流年视野中。她双唇殷红、衣着暴露,化着很浓的妆,俗艳中透出熟汝独有的妩媚,年纪最起码有二十八岁以上,和纪辉在一起,很明显的姐弟配。
看到顾流年,她不但不羞赧,反而凑上来对顾流年抛了个媚眼,然后把白花花的手臂,搭在纪辉肩头,咯咯笑道:「纪辉,这位帅哥是谁啊?是不是你同学?没想到你也有长得这么正点的同学,来介绍一下嘛。」
「你出来干什么?快点进去!」纪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连推带拉,赶她回卧室。女子不情愿地嘟起红唇,板着脸走回卧室,重重甩上门……纪辉转身将大门带上,两人就这样站在公寓外的走廊上,大眼瞪小眼,显然他不想让顾流年进去。
「她是谁?」 顾流年一眼就明白了几分,心直往下沉。
「呃……我马子……」纪辉狠狠抓了把头发,视线飘忽,就是不肯和顾流年的对上。
「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顾流年攥紧拳头。
「上个星期……」
他住校后,纪辉就马上交了女友?顾流年被这个事实打击了,「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年纪,不是你同学吧?你们刚刚认识,就已经熟到带她回家了?」他无法忽视,自己充满强烈妒意的口吻。
「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对方连珠炮式的发问,逼得纪辉低吼出声,两人同时一震。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过分,纪辉瞥了一眼顾流年的脸色,压低声音,「她在我们小区旁边的洗浴中心打工,我有时候去那里洗澡按摩,就认识了。现在男小女大多的是,你干嘛大惊小怪?」
「洗浴中心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能结识到好女孩吗?」顾流年憋着气道:「一看就知道她是风尘女子,你小心别染上什么病!」
「要你管!我宁愿和乱七八糟的女人上床,也不愿等着被男人Сhā!」
太直接的话,像一记重锤迎面砸下,顾流年只觉大脑嗡嗡作响,两眼发黑,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阿年,我不是不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你醒醒吧!我们这样是不对的。」见他脸色实在难看,纪辉放缓了语气。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不要糟蹋你自己。」顾流年定定神,强忍住胸口的疼痛,「如果真的想交女朋友,那就去找个正经的好女孩,别再和那种女人交往。纪辉,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像我这样的人,正经女孩都不会喜欢我啦。」纪辉耸耸肩,「我对这个没什么要求,只要有人愿意接受我就行了。」
只要有人愿意接受他?他对女人的要求这么低,可自己是男人,就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自己明明可以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爱他,都更能让他幸福,然而,就是因为性别,还有与生俱来的血缘,把一切都抹煞了!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随便贬低自己。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声音再度哽在喉口……他能感到自己的太阳|茓鼓涨欲裂,血液在血管中疾速逆流;他更知道自己没必要再自取其辱,也不该增加对方的困扰,可心中沸腾的感情却如山洪暴发,无法控制,一泄而下,最终一败涂地。
「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句话听上去多么卑微,又是多么令人心痛!
纪辉一震,飞快看了他一眼,马上垂下眼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到睫毛在轻轻颤抖……然后,纪辉抬起头,以一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表情看着他,「那是你的事,我们之间没可能。」
顾流年知道的,知道肯定会是这种结果。可真的听到时,胸口仍是传来冰凉的窒痛……
「别傻了,不要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这四个字,纪辉以前似乎也说过。是勘破红尘的淡然,还是诚心实意的劝告?只可惜他早已飞蛾扑火、万劫不复。太晚了,现在才叫他停止爱恋、停止想念,实在是太晚了!爱一个人,为此倾注了生命的重量 ,还有比这个更恐怖的事吗?!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清醒时,自己已经站在纪辉的公寓楼下。茫然四顾,眼前一片浑噩的夜色。顾流年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朝外走……他原本挺直的背脊完全垮了下来,身形佝偻,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很轻很慢,仿佛垂垂老矣的老翁,这时,只要门外突然刮过一阵强风,兴许便能将他如流沙般吹拂殆尽。
人生有着难以承受之重,也有难以承受之轻。如果感情是辗转指尖的流沙,握得越紧,流失越快,那他从小到大的执着,是否都是一场笑话?顾流年扯动唇角,却没能笑出来。
零时的都市,有种清冷的美。今天这一刻的终结,是明天另一秒的起始,过去已无法再回头,尽管它是那么铭心刻骨。忍不住想到当初纪辉辍学时,他去探望他,离开时,他站在厂门外的背影,孤单消瘦得令人揪心;又想起当他工伤后,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几乎与床单融为一体,是那么令人心痛……经常听长辈们称赞自己是个认真勤奋的好孩子,从小就有目标,不需要大人操心,可现在想来,那并非天性如此,而是纪辉的缘故。因为想给他一个美好未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照顾他、保护他,所以他才这么拼命。
一直以来,心无旁骛,朝这个目标直线前进,从来不曾犹豫。可在这一刻,他却对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想对他好、让他快乐,想和他在一起,甚至觉得这辈子一定会和他在一起,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可这些难道不都是自己类似偏执狂的妄想吗?纪辉自己呢?
答案是否定的。刚才与他的对话,就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一切。迄今为止,所有的人生目标和理想,都在今晚被彻底否定,不留一丝余地。顾流年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未来。
缓缓走过霓虹闪烁的繁华街道,汽车一辆辆自身边飞驰,有不少商铺彻夜营业,明亮的店面流光溢彩,可他的内心却一片苍白。
爱越深,越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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