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手摸了自己的脸颊一把,果然入手一阵滚烫!完了,就这么一下下,沦陷了……
黑衣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但却是谁也不敢上前半步。
几十个人,就这样被区区一个男人给吓住了脚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人群中又有人吼了起来:“若是不能把这女人带回去,主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听到主人这两个字,大家脸色一沉,哪怕再害怕也不敢再耽搁了。
“杀了他!”一声低吼之后,又响起了数声高呼:“杀了她,杀了那个女人!”
枪打出头鸟谁都知道,但若是一起涌过去,看他风影夜要如何去对付他们!
这么一想,大家眸光一闪,竟同时向铁索桥这边涌来。
风影夜依然静立在那里,长枪紧握,在他们到达之前忽然长臂一扬,长枪如游龙一般在半空闪过,顿时又把最先靠近的两人挑了起来,在他们的惨叫声中,直接把他们挑落到悬崖底下。
大家吓得心慌意乱,却又惧于主人惩罚的手段,刀光一道一道往风影夜身前劈来,剑影也是如同巨网般笼罩在风影夜的周身,可他不慌不忙,手中的红缨枪舞起来煞是好看。
崖边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吓得浅浅直想把两手捂在双耳上,可她又不得不紧紧握住桥上的铁索,生怕自己这一晃会不小心从桥上摔下去,那可就死得冤枉了。
举目望去,只见风影夜依然如石雕一般守在铁索桥桥前,有他在,那些黑衣人连半步都无法靠近这座桥,更不可能把她逮去或是把她杀掉。
不过,浅浅很快就发现自己分明高兴得太早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长臂一扬,一枚袖剑从他的衣袖里“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朝着浅浅直扑而去。
风影夜本是专心对付着涌过来的黑衣人,但那袖箭划破长空的声音依然被他听了去,“锵”的一声,银光又是一闪,长枪从半空划开,“当”的一声把从他身旁经过、想要向浅浅袭去的袖箭打了下来。
有了这么个开头,黑衣人群里忽然有数人狠狠一退,远远跃了出去,远离了正打得激烈的战圈,同时长臂一扬,数把袖箭向浅浅袭去。
他们本不想要动用这一招,毕竟主人说了,能抓到活口就把慕浅浅活抓回去,迫不得已才可以伤她。
那袖箭上面全是剧毒,只要碰一下,内功浅薄一点的轻易会被夺去命。
七公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怕一旦被袖箭碰上,便会立即见血封喉。
风影夜低咒了一声,长枪舞动起来,除了应付不断涌来的黑衣人,还要保护好不远处的浅浅,不让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袖箭落在她身上。
长枪够不着,便只能用内力把枪风送出去,让它们凭空把袖箭打下来,可是,这么一来身前便顿时露出了空门,让靠近的黑衣人有机可乘。
过不了多久,他前的衣襟上已经隐隐现出几道血口。
浅浅知道为了保护自己耗去了他太多的心思,以至于他身上变得全然没了防守,护体罡气虽在,但要分神把内力借着长枪送出来,护体罡气顿时便又弱上几分。
再这么下去,任他武功再好也一定会惨败在黑衣人手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沉声道:“夜,我到对面等你,你快点来接我回去。”
说罢,扶着铁索迅速往对面的山崖奔去。
其实她真的很害怕,脚下毕竟是万丈悬崖,若是一不小心摔一跤滑落下去,必定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可她不能让风影夜继续为了她分神,她只怕继续下去他不但保护不了自己,还会伤在黑衣人的刀剑之下。
风影夜没有说话,实在是分不过神与她交谈,那些黑衣人发出来的袖箭越来越多,为了把袖箭全部打下去,他身上已经被涌上来的黑衣人凌厉的刀风划伤了无数口子。
不过,他的女人也不笨,只要她离开这一方到达那边的山头,哪怕他们的袖箭再厉害也绝对送不过去。
黑衣人们见此,心里也在焦急着,袖箭的程有限,他们却又碍于风影夜堵在桥边追不过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慕浅浅经过铁索桥往对面山头奔去。
人人心中懊恼不已,若是他们刚才赶来的时候能有两人留在那边,这会儿就可以守株待兔,在那边直接把慕浅浅给带回去。
只是可惜,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出动了所有的人准备全力以赴,根本无人留守在对面的山头上。
直到浅浅离他们足够的远了,风影夜才眸光一寒,薄唇一勾,沉声道:“现在,该是你们偿还的时候了。”
刚才谁伤了他,谁出手想要去伤浅浅,这下,他绝对会十倍偿还给他们。
当风影夜不再有任何保留的时候,那柄红缨枪在他手里如同有了灵一般,从银色枪头所发出来的寒气如同无数锋利的刀子,直直入围在前头的黑衣人心脏所在的位置。
一个又一个黑衣人倒在了血泊中,一声又一声的凄厉的惨叫响遍整个悬崖。
悬崖之上,猩红飘散了一天一地,把这一方蒙上了一股漫天的血色,铁索桥前,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
风影夜以一对数十人,却在转眼间解决了大半的敌人,他的招式很朴实,没有任何俏,每一枪都是直刺入对方的心脏,直接取了对方的命。
有些黑衣人已经吓得两发软,完全失去了招架的能力,甚至有人吓得扔下了手中的长剑,迅速往山下逃命而去。
可风影夜却一个都不打算放过,长枪挑起从黑衣人手中丢落的刀剑,一敲一提再一甩,长剑大刀凭空而出,从逃逸的敌人身后贯穿而入。
如同失控一般,他在悬崖顶上大开了杀戒,如此恐怖的一幕,就连站在对面遥望过来的浅浅也感觉到一阵又一阵透彻心扉的寒气。
虽然明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保护她,可是,风影夜这么恐怖的一面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杀人,直到现在她始终接受不来,可她身边的人为了守护她,却一直在做着如此残忍的事情。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像他们那般,为了保命把敌人一个个伤在自己的刀剑下?
在这个弱强食的年代,是不是唯有杀戮才是保护自己唯一的方式?
……
战况越来越明了,四五十个黑衣人转眼间便剩下十几人在苦苦挣扎,胜负已定,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就在浅浅看着风影夜的英姿满心兴奋、一颗心也被幸福感满占之际,一抹素白的身影从对面的悬崖一跃而起,沿着铁索桥飞跃而来。
迎着崖底席卷而来的狂风,他衣袂飞扬,青丝拂动,整个人美得出神入化,但,却愣是让见到的人吓出一身寒意。
在看清靠近的人是谁时,浅浅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心头一急狠狠退了数步。
数个月不见,他还像初见时那般,整个人干干净净的,从他身上完全找不到半点瑕疵,可是,浅浅很清楚这个人的干净也只是干净在表面上,他的心是黑的,是狠绝的!
当初周朝的覆灭便是他一手造成,如今重创了东陵默把他们逼退到东周的,也是他。
看到他素白的身影轻飘飘落在自己眼前,她又退了数步远离着他,朝着向她靠近的人沉声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
帝无涯没有说话,一双桃眼紧紧盯着她小巧的脸,这么久不见,她可有想他?他却是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
那夜她在崖边被一阵怪异的风卷走,他本来是满怀信心觉得她必然孩活在这世上,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可是,后来不仅东陵默还有赫连子衿以及轩辕连城派了人四处去寻她,连他自己也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到处在寻找着她的身影,但他找不到,她就像在人间消失了那一般,他无法窥探到她半点影踪。
找得越久心里越不安,他甚至有那么一点绝望,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应错误,怀疑她那夜是不是已经落入了万丈悬崖,香消玉殒。
更可怕的是,他渐渐感应不到她的气息了。
好不容易最近又感觉到她的存在,可当他来到扬子牧场后,却因为风影夜在这里让他与她之间的感应彻底消失,断了所有的线索。
幸而,这一刻他总算亲眼看到她活在自己面前。
“浅浅。”他轻唤了一声,依然举步向她靠近,对于那句“对他不客气”的威胁话语没有半点放在心上。
浅浅心里有几分绝望,不是她不想练好武功,而是她身边所遇到的人全都是那么厉害的角色,哪怕她再练十年练百年,也绝对不可能打得过他。
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那道银白的身影上,她眉眼一亮,惊呼道:“夜,救我!”
风影夜修长的身躯踏着铁索疾步向他们靠近,转眼间已经来到这一方的悬崖上。
帝无涯并没有出手阻拦,只要知道浅浅还活在这世上便已足矣,他现在要对付的不是风影夜,而是赫连子衿和东陵默他们。
见他似乎没有要出阻止的意思,浅浅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移动步子迎上向她走来的风影夜,走了好几步还是不见帝无涯有任何举动,她狠狠松了一口气,总算放开步伐向风影夜奔去。
风影夜慢步向她而来,因为感觉到帝无涯没有动手的意思,红缨枪上的寒气也在瞬间敛去。
看着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小女人,他薄唇一勾,笑得愉悦:“看来总得要吃点亏,你才会知道这世上谁对你最好。”
浅浅咬着唇,没有反驳,抬头看他时,竟看到他俊逸的脸上沾满了血迹。
她心头一痛,执起衣袖小心翼翼又万分怜惜地为他拭着尚未干涸的鲜红,一边拭擦一边往身后望去。
对面的悬崖上,那些黑衣人全都倒在地上,有的还在哀嚎有的却已经死翘翘了,地面被染成猩红的一片,这场面,看得人怵目惊心。
她用力盯着风影夜的俊颜,为他拭去脸上的血迹后,又忍不住轻轻拉开他的衣襟,想要看看他身上的伤口。
风影夜却忽然长臂一紧把她锁在怀里,同时紧贴上她,阻止了她的举动:“做什么如此迫不及待?你这小色女,哪怕想要也总得要回去再说。”
见她小脸一窘,眼底迅速燃起两团怒火,他笑道:“是不是真的这么想?要不……我们试试在野外?”
“你胡说什么?”浅浅抡起拳头本是想一拳捶在他身上,可看到他膛上那斑驳的血迹以及被割破的衣裳,心口忍不住又是一痛,怒火也在瞬间消散无踪。
他刚才可是受了不少伤,伤口上的血还在汩汩溢出,他却像个无事人一般笑得这么爽朗,甚至还用力抱着她,也不怕她压到伤口压疼了他。
“是不是很疼?”小手抚上他被割破的衣衫,想看却又不敢用力,她柔声问道。
“回去之后你好好安抚我一下,我便不疼了。”风影夜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一记,才看着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帝无涯,浅笑道:“这位是我的娘子,想必以前你们一定见过。”
浅浅与他一道向风影夜望去,看到他的脸又忍不住身子一阵轻颤,不自觉往风影夜怀中躲去。
对于她向自己寻求保护的小女人姿态,风影夜是越瞧越喜欢,忍不住收紧长臂的力气,把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果然总得要比较,才能让她瞧得出自己心中对他的在意。过去那些日子,她什么时候对自己有过这么温驯的一面?只因为经历过患难,一起面对过危险,她才敢直面自己对他的感情吗?
其实,浅浅也不知道为什么经过短短半日,如今看着风影夜,从前因为他的强迫而生起来的那些厌恶和痛恨,这一刻竟都荡然无存。
对他满是怜惜和心疼,看着他不断在渗血的伤口,一双云眸便蒙上丝丝雾色。
“我们回去吧。”她揪着他的衣角,轻轻扯了扯。
既然帝无涯不打算与他们动手,那么,这个地方也没必要呆下去了。
她本是想着帝无涯追过来是想要把她带走的,却没想他过来之后便一直安静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举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依然想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但不管他在想什么也与她无关,帝无涯是她的敌人,永远都是。
“好,我们回去。”风影夜朗朗一笑,又看着帝无涯笑道:“我娘子受了点惊吓,我这就带她回去,让她好好歇歇,国师,就此别过。”
帝无涯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目送他们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藏于袖中的掌一直在紧握着,就连锋利的指甲渗入到皮中、鲜红的血丝丝渗出也不自知。
他很想带浅浅离开,很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尤其看到她和风影夜的互动,那亲昵万状的模样,把他的心撕扯得血模糊,让他痛得几乎想要把自己那个心给揉碎。
他对她这么好,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可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半句感激的话,没有给过他一个温婉的笑意,只除了初见那回。
可初见时哪怕对着他浅笑,却也是疏远的,如同对着陌生人那般。
过去那么亲密,如今却是这般,他无法去接受,却不得不面对。
很快就到浅浅十八岁生日,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他必须要把这五个男人带回到雪中。
如今东陵默、赫连子衿和轩辕连城去了东周,远离着他的掌控,要让他们落入自己的手中,就必须先把他们的势力除去。
他现在要对付他们,根本已是分身乏术,对于风影夜已经无力去应付,只是他不知道浅浅留在风影夜身边,对东陵默他们来说算是一件有着何等意义的事情。
东陵默知不知道他找了那么久的女人如今就在风氏老板的怀抱里?他们是暗中连成了一线,还是说风影夜对他们依然有所保留?
看着对面悬崖上那几个未曾断气,依然倒在血泊中哀嚎的黑衣人,他眸光一冷,忽然举步向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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