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这回是真的离开了,许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祤笙静静临立于须记亭中。
昨日并未去送她……为何,怕自己反悔么?
祤笙自嘲地勾了勾唇,眼中流露出些许苦意,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如此清晰地刻于脑海,不容自己有丝毫的淡忘。
为什么不爱也会如此,这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想不通摸不透,自己也……不能去了解。
“庄主。”回神,回首,澜奕正立于亭外,“琼华岛岛主求见。”
听言,祤笙波澜不惊地回道:“我随后去大堂。”
那个男子一身华彩羽衣,端坐于堂中椅上,手中优雅地盈握着一杯冒着白茫水汽的紫砂茶,浅尝品味,说不出的悠然自得,似是感到了一直追随他的视线,他轻抬头,微微一笑。澜奕顿觉心神微颤,只觉这个男子不似人间所有,方才那一笑竟是让人觉得仙气弥漫,尤其是那双湛蓝的眸子,于那一刹那见更是明目生辉,闪耀着水晶般清透的光泽。
真是……美啊。
脚步声传来,澜奕这才微敛神思,瞧向来人,而那仙人般的男子也敛回浅笑,站起面向祤笙。
祤笙看向男子,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你想清楚了吗?”华衣男子未及他开口便说道。
祤笙眼神复杂地看向堂上的匾子——瀛洲之瀛,正色道:“和凝,随我来。”
来到北殿的燕昭楼中,祤笙走至摆满各类书籍的书架前,伸手,却是停在半空,神情有些犹豫不决。
那杨木架上不仅满是书目,在其第二层更是放着若干手工精致,无与伦比的南国玉石人像,有男有女,神态各异,虽小却可清晰瞧见其五官和表情,让看者为之一叹。
似是终于下定决心,驱逐了内心残留的最后一丝不确定,祤笙伸手轻捏左数第二个玉石人像的手臂,尔后轻轻一拧,一根细小的银针从其眼中射出,祤笙反手握住,随即快速地将银针Сhā入架子旁一个肉眼很难看清的小孔之中,只听书架缓缓向一旁移动露出一副甚为平常的画作,再无丝毫停顿,祤笙将掌心对入画中一处,轰然一声,画作依附的那堵墙向里收缩——
竟是一道暗阁!
和凝一脸无恙地随祤笙进入暗阁之中,那墙似活物般在两人进入后缓缓合上,二人顿时没入一片黑暗。
这是间约莫不足燕昭楼三分之一空间的屋子,待眼睛慢慢熟悉了昏暗之后,和凝于暗间打量了起来。
祤笙低沉得声音打破这讳莫地氛围:“你看。”
随着声音落下的一瞬,他闪电般扬手划出一道气流,霎时几盏不够明亮的烛灯照亮了前方墙上的画作。
共有四幅,左三幅乍一看是秀美绝伦透着仙幻气息的风景油画,和凝眼中闪过惊讶和一丝了然,似乎已知晓了那画中的涵义。
而最后一幅,画中若有若无的白雾似遮掩住了一个同样纯白的身影,让人看不清晰,然仔细一看,那竟是一个容貌秀丽温婉的女子!
和凝淡淡望向那不知不觉静静凝视于画中人的男子,遂抬脚向前迈了一小步。
啪嗒的声音在静默的空间中显得由为突兀,祤笙惊觉,未看和凝,不动声色地将最后一幅画作自墙上取下,小心地卷起收入怀中。
转而后退一步同时看向另三幅画作。
第一幅画中景象极为飘渺。名山狎招隐。俗外远相求。还如倒景望。忽似阆风游。临崖俯大壑。披雾仰飞流。岁积松方偃。年深椿欲秋。野花开石镜。云叶掩山楼。
第二幅感觉与前一幅甚为相似,细看,里头幻真幻假似有一人隐于浓浓薄气之中,确是看不清楚的,但给人的感觉竟是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乃神人也!
第三幅略与前二者不同,感觉有如清风般轻灵飘逸,少却了前者的迷幻之感,更添真实。
和凝不语,目光辗转于三幅画之间,烛灯之下,身着浅色羽衣的男子有着空澈的气质。
此刻,祤笙已然完全沉醉于那飘渺不似人间的景中,望向第一幅之时,眸中有着不为人所觉的淡淡忧伤。
和凝终究开口,那美丽非凡的羽衣竟似随风一般轻摇摆动,安慰着忽如其来的怀念神思:“你决定了?”
祤笙平静地看向这仙人般的男子,并不惊异于他知晓自己的想法,如此聪明卓绝的男子只要略微提点便可了解,有何奇怪。
祤笙颔首:“是。”
男子扬唇,刹那间,阁中弥漫如暖冬般宜人清凉的气息,空间因这冰雪般透彻的笑容散出了光芒——
“好,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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