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上前一步,就着有些昏暗的烛光,细细的端详起眼前掌痕略浅的素手。
良久,靘姝伸出的手渐渐有些酸痛起来,却见殷老依旧很认真地看着她掌心的纹路,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压抑,正想开口谈些什么,却讶异地瞥见殷老的脸上飞快地掠过惊异,感叹,了然,她微张唇,只见老人终于直起身来注视于她。靘姝略微活动了下许久僵直的右臂,尔后收回。
殷老神色无波的看向这女子,声音有些暗哑,开口道:“看你掌心生命线,身应于半月前就亡故了。”
“什么?!”靘姝震惊地望向他,感到不可思议。他在说什么胡话,这身子明明一直好好的啊,难不成他暗指自己现在其实是个活死人?
殷老无视她面上完全不信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灵魂是可以支配肉体的,纵使这肉体应已随本来的灵魂湮灭。你一定要记住了,”他顿了顿,高深莫测,“一具肉体一世最多可容纳两个魂魄,哪怕是原先的灵魂回归也无法再行生存下来。对于你,魂在人在,魂逝人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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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站立于院中那硕大的枫树之后,将自己隐没于黑暗之中。
她笑着看天看月亮,那娇憨地模样让人心头一荡,她对着那个从街上带回的女孩儿轻吐晚月二字,她温柔地搂着女孩浅浅地微笑,她洁白的身影在月光朦胧中却显得那么清晰可见……
祤笙失神,为这一切。
她变的不同了,为何自己会如此地想念那在须记亭中闭眼感受清风的女子,为何在放走她之后有每时每刻地想再次相见,为何竟会有从前没有过的心动……
淑英……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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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儿!”一声低低地吼声。
是侍平。祤笙走向月光可见之处,她已于一刻前离去。
“主人!”侍平略带吃惊地迅速走向他,恭敬如常。
祤笙注视着这治镜山庄最强的武士,浅笑:“我现今已不是你的主人了。”
侍平沉默半响,面不改色地回应:“庄主,您要小心自己的身体,还有……”
祤笙轻摆手,打断了侍平,认真地问:“她,可好?”
靘姝……侍平的眸中不自觉地浮现一丝温柔之意,回道:“很好。请您放心,我会保护她周全。”
那种眼神……祤笙微微诧异,心下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未细想,只是轻点头:“谢谢,侍平,”不等他开口,又说,“你自我幼时便在庄中,你我二人撇开主人和武士的关系实是情谊深厚的,现如今你离开了山庄,而我又比你略微年长,在外头,叫我一声大哥可好?”
侍平凝视着这个从小保护的男子,心下闪过万般思绪,半响,他终于轻喊:“大哥。”
“恩,侍平。”祤笙浅颔首。
夜风微扬,数片枫叶左右摇摆着缓缓落下,其中一片恰巧落于祤笙肩上,他将之取下,轻放于手心,有些失神地自语到:“她过的好,我也放心了,我……”
他脸色有些发白,手一颤,那枫叶悄然落于地上,他紧紧地抓住心口,只见其额间冷汗直流,侍平瞳孔收缩,一步上前没有任何迟疑出手封了祤笙几处大|茓,可见他却依旧未变,痛苦之色溢于言表,正着急之时,一道黑影翩然而至,是澜奕!
她握住祤笙双肩,向侍平招呼了一声:“我即刻送庄主回山庄,有上官玺在,你大可不必慌张,我走了。”
说话间,她已展开轻功带着祤笙风般离去。
澜奕的轻功世间绝顶,一女子却有着男儿的体魄,即便治镜山庄离这儿颇有一段距离,她也是可以带着庄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的。
侍平略微宽心。
转身,却顿在了原地。
那在枫树旁若隐若现的白衣女子分明就是靘姝!
侍平远远地注视着她,此刻,她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二人离去的方向。
轻抬脚,他面无表情地走过靘姝,在错身的时候对其轻吐:“天凉了。”再无他话,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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