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洛雪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只觉得血液翻腾，气息不稳，咽喉处已经感觉到血腥的味道。此毒……

“灵素才疏学浅，只能帮洛雪抵制体内的毒素，但却治标不治本。它已经渐渐产生了一定抵抗药力的特­性­。所以……只是单纯的服药已经解决不了你的问题的。”秋灵素叹息道。

“夫人知道南宫灵给我下的是什么毒吗？”洛雪虽然识得天下奇毒，但此次的毒素却异常的怪异，让洛雪暂时没有任何思绪。

“南宫灵……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对你下的应该是来自苗疆的蛊毒。”秋灵素注视着洛雪，皱眉说道。

“蛊毒！”洛雪失态地叫了起来。“没想到我居然有如此大的面子，让南宫灵如此‘破费’。”面­色­苍白的洛雪盯着右臂皱眉。蛊毒并非是依靠药力，可以排出体外。以寄生之虫，蚕食毒­性­，经豢养者­精­心培育，有着穿透人体血脉的变种毒虫，抗毒­性­与吸食力惊人。通常以母虫与子虫区分。

洛雪开始担心另一个被接种蛊毒之人此时的情况。虽然并不知此蛊到底有何作用。但所有蛊毒相通之处就在于被下蛊毒双方都受到了对方一定的控制。如若自己与那人都被下的是子蛊，那么牵扯并不大。但……一旦两人之中有一人身上种有母蛊，那么情况就十分复杂了。南宫灵肯花费如此血本在自己身上，此蛊必定不简单！

“没事吧？”秋灵素担心地凝视着洛雪烦扰的样子。

“我没事。”洛雪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凝视着秋灵素脸上罩住大半张脸的黑纱，说道：“夫人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秋灵素沉默了许久，声音低哑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秋灵素脸上的神情让洛雪有些琢磨不透。“这张脸……是我的不幸……但也成就了现在的我的幸福。”秋灵素眼中是抹不灭的柔光。

洛雪静静地注视着此时的秋灵素，黑纱之下虽然看不出她的样貌，但全身散发的气韵已经让人深深折服。这就是江湖传说中的一代美人的风采。

秋灵素注视着山涧一抹红霞，悠悠说道：“我的容貌被毁的这二十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我甚至有些感激那将我容貌毁去之人。若不是她，我又怎能享受到二十年宁静幸福的岁月。”秋灵素­唇­边荡开笑痕。“你可听过‘石观音’这个名字？”

洛雪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然后诧异地凝视着秋灵素说道：“是她！把你的脸毁的？夫人与‘石观音’有何种恩怨居然迫害夫人如此？”

“没有仇恨，没有恩怨，甚至她只见了我一面而已。在江湖传说中，据说她有一个魔镜，每天她都要问这个魔镜‘谁是天下最美的女人？’直到有一天，这个魔镜的回答竟然改变了，它竟说我……说秋灵素才是世上最美的女人。而我的灾祸，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

简直就是一段神话！如此的讽刺。‘石观音’的妒忌已经到了如此程度，也真叫人寒心。虽然听闻‘石观音’的美艳，但是听秋灵素如此一说，‘石观音’的恐怖似乎又添上了一抹神秘的面纱。

“她找到我时，曾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她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过。然后突然问我：‘你是愿意我杀了你，还是愿意毁去你的容貌？’”秋灵素说道这，突然讽刺地笑了。“当时我只觉得手脚冰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在桌上留下一个瓶子，说让我保留三个月的容貌，叫我好好珍惜。”

“……”洛雪说不出话来。如果说自己医人的­性­情古怪，那么‘石观音’已是超越自己品­性­的巅峰。任意妄为，无所畏惧，心狠手辣，妒忌心强。如若以后真的有幸碰上，自己是否有这个实力与之抗衡还是个未知之数。

“那时我还年轻，对生命充满了热爱。我想，我纵使不再美丽，但能活下去，总比死了的好。三个月后，我在一夜之间毁去了容貌。那瓶比火还烈的毒药让我失常地挖去了当时为我画画的孙学圃眼珠。昏迷后醒来，我便在黑暗中生活了几个月。那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感谢素心大师。若不是她照顾我，我怎能活下去？”

“看夫人的神­色­。想必当时照顾夫人的另有其人。”洛雪淡淡的对着秋灵素笑道。

“是的。等到我重见光明才知道，时时刻刻在身旁照顾我的，竟不是素心，而是任慈。”秋灵素突然不说下去了，脸上带着苦涩的微笑。“我见到任慈，见到自己的这张脸，才知道我已经没有办法活下去。我失去了容貌，也就等于失去了生命……我失去了信念，放弃了自己。但任慈却没有放弃我。”秋灵素眼中泛着泪水。“我用尽了世上最恶毒的话骂他，甚至打他，但他还是一早就来……”秋灵素走到骨灰坛前，温柔地摸着泛着冰冷的骨灰坛，倾诉着自己对任慈无尽的想念。

洛雪随着秋灵素，也注视着那坛骨灰坛。任慈的心……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