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友仁毫不客气地把真经塞入怀中,再眼看大师兄毫无举动,胆子大了许多,忖道:“原来他所谓练成了‘修罗刀’只是唬唬人的罢了,真要是练成了,又岂能轻易放过我二人?”
这两个师兄弟竟然心意相同,互望了一眼。
陆友仁停下脚步,不再後退,口中却说:“崔师弟,大师兄纵然以真经见赐,咱们也无法看得懂,就算将来仔细推敲,也是旷日废时,事倍功半……”
崔浩然知他必有下文,便道:“那该如何?”
陆友仁道:“有现成的大师兄在这里,怎不直接向大师兄请教呢?”
他在暗示崔浩然,大师兄任我们取走真经,都未采取任何行动,定然是真的走火入魔,全身武功皆废,岂不是正好逼他说出心法口诀麽!
崔浩然与他二人,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立即点头道:“二师兄说得有理,放著大师兄不去请教,还要捧著真经去瞎子摸象,岂不笨死……”
说著二人又回身朝石床走去。
箫清和叹气道:“数十年来,你二人果然贪念不改,先师昔日要愚兄对你们多加防范……”
崔浩然怒道:“原来老鬼早就存了偏心!”
箫清和脸色一沉,喝道:“你说甚麽?”
“难道我说错了?”崔浩然欺他走火入魔,武功全失,口中怒哼道:“咱们同是他老鬼的门下,为甚么要厚此薄彼?老鬼若是不死,这话我姓崔的也敢当面问他!”
箫清和长叹道:“看来你们真是不可救药了……”
陆友仁道:“这些话多说无益,这真经的口诀,你到底说是不说?”
萧清和坚持道:“我已破格答应传授你二人,岂能不识好歹……”
陆友仁踏上一步,诡笑道:“大师兄坚持不说,不知若是中了小弟的‘五阴截脉手’你说还是不说?”
他提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缓缓逼向箫清和胸下的“血阻”“血崩”二茓,做势欲点下去……
谁知萧清和非旦不怕,反而目注他这两根手指,冷笑道:“这样的手指,还能五阴截茓麽?”
陆处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住自己手指上一瞧,顿时脸色大变!身躯颤抖……口中惊怖的“啊”了一声。
刹那之间,脚下往後疾退,同时伸出两只手掌,惊惧地瞧著,口中嘶叫道:“大师兄,是你……下了毒?”
原来他不但两只手指变成了绿色,此刻就连两只手掌也变成了绿色!
就像在绿色的染缸里浸过一样,色呈青绿,令人看了惊心动魄!!
崔浩然吓了一跳,突然想起自己,急忙低头往自己双手瞧去,也发出惊惧恐怖的大叫,原来他的双手也变成了青绿色!
那种惊心动魄的恐惧大叫,就连守候在石窟前面的萧惠仙也吓了一跳。
她不知二位师叔发生了甚麽事,正想奔入察看“托塔天王”钱贵增却将她拦住,道:“不要去,你爹没有问题!”
他似乎与爹沟通过要如何对付这两个心怀鬼胎的师叔,甚至连月儿、珠儿、容嬷嬷等人,都早已计划好,除了她自己。
她不知道整个事件的发展会怎麽样?倒也没有关系,只要听到“你爹没有问题”这句话就够了,她本可以安心地等著,但是转头一看他们,却个个在脸上挂著耽心与不安。
廉虑仙不禁、心惊胆跳,回头向钱贵增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爹没有问题的麽?”
红老道Сhā嘴道:“你爹本来是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他心地太善良,个性太耿直……”
钱贵增喝阻道:“够了,老教主心地善良、个性耿直,正是他做人成功的地方,岂容我等在此妄加批评?”
萧惠仙却立刻体会到红老道的话;那两个师叔太贪心、太阴险、太可怕了,不知道何时会对爹爹做出可怕的事来!
想到这里,萧惠仙开始坐立不安了,立刻又要往内室冲过去。
钱贵增又将她拦住,道:“你现在闯进去,非但不能帮他,反而会害了他!”
萧惠仙一惊,立刻止步不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害了爹爹……
而事实上她爹爹没有危险,有危险的是陆友仁与崔浩然二人。
就只这一瞬之间,他就瞧见二师兄不但睑色惨绿可怕,连头发胡子,都变成绿色了!
绿草如茵,绿杨垂柳,绿叶红花……
绿色象徵和平,也代表活泼,生机盎然,这是多麽可爱的颜色!但是人的脸孔却绝对绿不得,这一绿,就变成了鬼怪,青面撩牙,目光惨绿,多麽怕人!
陆友仁现在嘴里虽然还没有长出撩牙来,眼中却闪现出绿阴阴的光芒,比鬼怪还要狰狞可怕!
崔浩然也在发抖,二师兄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只怕也好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不由双膝一屈,突然跪了下去,哀声道:“大师兄,小弟知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萧清和缓缓地说道:“你们误会了,愚兄从不用毒,也没有在你们身上用毒!”
陆友仁身躯一阵剧颤,怪声叫道:“我身上,中的毒,会不是你……下的……”
颤抖好像会传染一般,陆友仁连牙齿都在格格做响,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崔浩然的身躯也在颤抖,牙齿也在打架……
他们除了颤抖,五脏六腑也都在沸腾,像是浸在浇滚了的开水之中;愈沸愈厉害,身躯也抖动得更厉害。
陆友仁先前还强自忍耐,到了现在,除了张口喘息,已经无法说出话来了,断断续续地嘶喊道:“大师兄,饶……命……”
萧清和叹道:“何必求我饶命?你们总该记得,当年先师在宣布由我继任本教主之日起,有三天的时间,是在密室里度过,那又是为了甚麽?”
陆友仁、崔浩然此刻毒性发作,痛苦不堪,谁还有心去听他谈这些陈年往事?
萧清和却继续道:“那是因为愚兄也和你们此刻一样,中了书册上的‘修罗奇毒’!”
陆友仁骇然道:“书上……有毒?”
“不错!”萧清和道:“这两册真经上的文字,是用毒汁写成的,这种毒汁,毒性甚烈,历久不减;这有两种好处,一是不虞有人盗窃真经,不会使本教的武功,流落到外人之手;第二是这种毒药,在人体内无孔不入,有彻底的洗骨伐髓之功,把人体内不需要的废物,悉数化除,经过三天这样的翻腾,再服用本教的化毒灵丹,泻清体内废物。”
陆友仁痛苦之极,嘶声道:“为甚么要这麽做?”
萧清和道:“彻底改善体质,再练本教内功心法,可以事半功倍!”
崔浩然道:“大师兄有……化毒……毒……灵丹……麽?”
萧清和道:“当然有,但是你们应该忍受这奇毒三天熬练,那就可以研练本教上乘武功……或者是无法忍耐,要立时解去身上的奇毒?”
这陆友仁成名太早,已经养尊处优,已经无法再受磨练了,立刻大声道:“解药,小弟不想,学高深武功,只要赶快解毒……”
萧清和叹了口气,再望向崔浩然,不料他也一样不能吃苦耐劳,大声哀求道:“是,是的,小弟也……也……也要解药!”
两人这一瞬间,连流出的汗水都是绿的,衣衫尽湿,说甚麽几十年的高深武功修为,到了现在都已脆弱得萎顿在地,扭曲弯形。
萧清和见他二人放弃习得上乘武功的机会,只得从本来放置两册真经的石床凹洞处,再取出两粒碧绿的丹九来,道:“你二人既不想修炼真经,还是还来的好!”
二人不敢违拗,只得将真经取出,放回几上。
萧清和将药丸分别投入他二人口中,道:“到右边石窟中去,那边是一处地底流泉,等秽物泻尽,再来见我!”
右边石窟中,有一道裂缝,是一条狭长山沟,有一股清泉,从壁间流出,经过沟中,又流向另一凹茓中,突地消失不见,流得不知去向……
陆友仁与崔浩然突然间肚子大疼,赶快解开裤子,蹲在沟上,劈哩啪拉的一阵大泻!
这山沟又恰巧是天然茅房,正是得其所哉!
直到拉完泻尽,全身大爽,这才用山泉洁净之水洗了手脸,重整衣衫,相互庆贺重生。
再回到石室来,向大师兄拜谢救命之恩,萧清和颔首笑道:“从现在起,二位师弟要在这里陪我住上三十天,方得出去。”
陆友仁道:“为甚麽?”
萧清和道:“我们三人是同门师兄弟,修持的内功心法完全相同,但要修习真经上的上乘武学,还须要更上层楼!”
陆友仁暗道:“看来大师兄真的要传我们真经上的心法啦……”
萧清和道:“你二人的药物提早泻去,体质未能彻底改变,所以要多费时日,至少要三十天了……”
陆友仁叹道:“如此旷日费时,不学也罢……”
萧清和却道:“可是,咱们师兄弟必须同心合力,团结一致,才能挽救咱们‘修罗教’!”
陆友仁一怔:“甚麽?”
萧清和道:“因为本教目前已濒临危急存亡之秋,需要二位师弟合力匡助,方能度过危难。”
陆友仁道:“有这麽严重?到底发生了甚麽事?”
萧清和道:“你们当愚兄是如何才走火入魔的?”
陆友仁道:“大师兄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萧清和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叙说道:“三年前有一天晚上,在愚兄的书房里,突然来了一位神秘访客,此人一身黑衣,连头脸也用黑布包住,只露出了两个眼睛之孔,他第一句话就问愚兄,修罗武功中,是否有一种掌力叫做‘修罗刀’的?”
陆友仁心中一惊,大声道:“当然有,他问这个干甚麽?”
萧清和道:“不错,当时我也是这样回答他,他又问‘修罗刀’是不是能破解‘九转掌’?”
崔浩然一怔:“甚麽是‘九转掌’?”
萧清和道:“愚兄当时便道,从未听过‘九转掌’也不知破不破得了,谁知他冷笑一声,举掌轻轻一转,手势有如舞蹈,美妙至极,却当胸朝愚兄胸前拍来……”
崔浩然见他叙说的虽是往事,神情却仍是惊惧,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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