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她的语气可比陈年老醋还要酸呛,何况,除了吃,他可没见她为什么事计较过,气恼过,若不是心里在意,她又怎么会气呼呼的提到舞人?
也许除了铁域,在她的心里,他其实也占了一定的分量,只是他和她都没发现而已。
这个发现,大大的鼓舞了上官倾云,他不禁欣喜若狂的更加抱紧了她,发出朗朗笑声,随着笑声的流泻,印喜也被那厚实的胸膛给震得浑身发软,浓浓的羞怯让她小脸更加灼红,却也让她不自在的开始挣扎。
“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快放开我——咳咳咳!”
“瞧,你又咳了。”他立刻好心的又拍了拍她的背。“冷静下来。别喊得那么大声,你还病着呢。”
“你——”
叩叩!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相爷,粥熬好了。”是如意和满意的声音。
印喜心头一慌,完全不敢想象如意和满意要是进了门,看见他俩抱在一块,会有什么想法。
“快!快放开我啊!”
他没松手,倒是先出了声音。“端进来。”
“啊?上官倾云!你、你这个可恶的——”
来不及了,如意和满意已经进房了。
两人动作向来迅速灵巧,这时又担心着印喜的病情,因此动作自然又比平常快上许多,只是她们万万没想到,才进房就看到如此绮景。
来了相爷府这么多年,她们从没敲过相爷笑得这般开怀,更加别说相爷拥抱哪个女人。惊讶在两人脸上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恍然大悟。
莫怪昨日当相爷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姐,浑身湿淋淋赶回相爷府时,脸色会是那般的沉凝,甚至不眠不休的照顾小姐一整夜,原来是因为相爷对小姐——
“如意,满意,快!快将这王八蛋拉开!”眼看不该看的都被看光了,印喜再也顾不着面子,连忙出声要两人帮忙。
“可,可是……”别说是出手帮忙了,两人几乎是呆若木鸡的还在原地。那那那那,那声“王八蛋”,是指相爷?
“将粥拿来。”上官倾云再度出声。
“呃。是!”两人回神,不敢有所迟疑,连忙向前,将手中的热粥连同汤匙搁到上官倾云的手中。
“如意,满意!快啊!快将这混蛋拉开啊!”印喜又喊。
可惜如意满意这一次,却呆愣得更加彻底。“混——混——混蛋?”
“下去,这儿由我来就好。”上官倾云神色自若的挥了挥手。
“是!”两人再次回神,长期被训练出来的忠心,让她们立刻服从命令,迅速转身推出屋子。
“如意!满意!别走——咳咳!”
“喜儿,别喊了,当心喊伤了嗓子。”将热粥搁到床边的梅花几上,他总算如她所愿的将她松开,只是她的臀儿才沾着了软榻,那足以热死的暖被却又盖到了她身上,密实得不留半丝空隙。
“拿开!你要把我给热死——”
她的抱怨才刚起了头,他却舀了一勺热粥,细细的吹了起来。
他的动作温和而细腻,调羹里的热粥在他吹拂下,很快就不再蒸散热气,她甚至还注意到,调羹里的热粥只有一半,那点分量,正好可以让她一口尝尽。
“这是我让铁域熬煮的干贝粥,你尝尝看。”他噙着温柔的笑,将调羹凑到了她的唇边,可惜印喜却是呆呆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铁域煮的东西,她从来不放过,可比起那香郁扑鼻的干贝粥,他低头为她将粥吹凉的模样,却莫名的更加令人贪恋。
她从来没见识过他的温柔,因此也就不晓得,他的温柔会让人的心儿不由自主的怦怦跳。
“怎么不吃,再不吃就要凉了。”他含笑维持着同样的姿态,耐心的等待她主动张口。
“我……”也许是他的目光实在太温柔了。也许是她迫不及待的想再看看,他为她将粥吹凉的模样,她竟忘了他拿着暖被抱她,忘了他霸道的拥抱,忘了她所做的每一件可恶的事,还真的乖乖的开了口,含下了那暖暖的干贝粥。
一口、两口。三口……
粥,很美味,她却无法像以往一般,在心底赞叹着铁域,因为她的心神全都教他给占据了。
当他每喂她一口干贝粥,她的心底就会盈起一股暖气,目光更是忍不住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不知不觉间,整碗干贝粥她吃掉了一半,她从来不曾一口气吃下那么多粥,过度的饱胀感,让她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将热粥放回到矮几上,他先是用指腹抹去臀上的粥水,然后抱着她,将她轻轻的放躺在床上。
“睡吧。”他又替她将暖被拢好。
“嗯?”她爱困的撑着眼皮,“那你呢?”
“我就在这儿。”
“哪里都不去?”她又问,像是还在意着什么。
他笑了,笑得温柔而深情,“对,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
他的保证,总算让她松懈了精神。
随着一朵柔美的笑花在朱唇上绽放,她终于合上眼,沉沉的入睡。
从来不曾生过病,这一病,她却足足躺了三日。
这段时日,许多人来探望她,就连皇甫韬和皇甫嗥月夫妇都来过,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尤其每到了吃药时间,她就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逃得远远的。
掀开纱帐,套着罗袜的纤巧小足才刚踏到地板,在角落监视——呃,待命的如意和满意,便迅速咚咚咚的跑到床前。
“小姐,您不能下床啊。”两人担忧道,好想伸手阻拦印喜,却又不敢。
“为什么不行?我都躺了好几日了,再躺下去,骨头都要软了。”印喜说着两人,才找着了绣鞋,就将小足往里头套。
“可是相爷说——”
又是相爷说?
这几日,她抱怨过被子太热,窗子太密,汤药太苦,闷得无聊,这两个小丫头就会搬出“可是相爷说,这都是为了小姐好”,然后拼命的阻止她做任何事。
“听他说什么,我说好了,就是好了!”穿好绣鞋,不顾两人的反对,印喜硬是绕过两人,将房门推开。
“怎么出来了,当心着凉了。”门扇才开,就见上官倾云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站在门外,脸上的笑容,温煦得犹如三月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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