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萱知道此事后,自然又是一阵心疼,若不是方涵萱身体还未痊愈,定会抓住方雷玉,收拾一番。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方涵萱痊愈,恐怕也下不了手。方雷玉小小的两个臂膀,竟割了两块肉下来,不论谁瞧到,不落泪就是好的了,又如何下得了手,收拾他。
随后,郎中前来诊脉,顺便瞧了下方雷玉的伤势,待他知晓一切后,又是惊叹,又是钦佩。一个六岁的娃娃,竟然能做出如此孝事,恐怕就是大人也未必做得到。郎中瞧完病后,不仅死活不收诊金,还免费给了十贴家传刀伤药,问他缘由,他只说方雷玉着实可敬。方雷玉原本要郎中给呼延薇瞧瞧,可呼延薇死活不肯,无奈之下,方雷玉只得将刀伤药,送了数贴过去。
不足十日,方涵萱、邹翠容居然饮食大进,恶疾渐愈。那给方雷玉瞧过病的郎中,于飘香城中四处瞧病之时,顺口将方雷玉‘割股救母’之事,说将出去。城中百姓闻知,皆赞方雷玉为百年难见的孝子。
方涵萱、邹翠容病愈的第二日清晨,飘香阁众仆役丫鬟,开始忙碌起来,楼内搬木搭台,楼外披新挂绿,红灯高悬,似要办喜事一般。
不过飘香城人都知道,这不是普通人家喜事,而是飘香阁将有新女子出阁。丽娘早在几日前就发帖,请遍了附近州县的富豪巨贾,官宦子弟。欲在楚嫣展示了自己的身姿技艺之后,开始竞价,谁的价钱出得高,便能做假新郎。
这假新郎亦是飘香城青楼的特点,每当有新艺妓出阁待客之时,就会举行一个类似于嫁娶的仪式,却又与普通人家的嫁娶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果哪位客人钟情于这位女子,只要出一笔重金,这个艺妓就可专门为其服务,至于是否侍寝,要看这艺妓是否愿意,却是无法强求。这个仪式的全过程,就称为出阁,那位最后得到艺妓,单独献艺的男子即为假新郎。出阁所需资金,因出阁对象名位高低,而略有不同。
夜幕降临,飘香阁外人潮拥挤,摩肩擦踵。来人大多锦衣缎袍,气度非凡。一眼望去,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完美星空客纷纷。
客人越来越多,楼口的龟公、迎客女忙得团团转。而此时大厅中,早已挤满了人,方雷玉不知何时,竟从后院跑了出来,只见他垂着双臂,轻车熟路的找了个偏僻角落,坐将下去,等着节目的开始。
一个时辰后,楼外客人渐渐稀少,有财力与本事的人,大多已进入厅堂。
忽听飘香阁厅堂中,鼓乐齐响,中央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灯火通明,十数名罗裙环身的舞妓,自两边款款步入台中。
她们裙袂飘扬,长袖轻舞,飘飘若仙地跳将起来。这些舞妓,舞姿动人,妙曼非常,尤其是那偶尔露出的一丝雪白,让堂内男子双眼暴瞪。
木台旁的竹帘之后,似有一名艺妓,一面弹琴,一面展歌。她的歌声、琴音甚是悦耳,且与台上舞姿,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是以台下之人大饱眼福。
半柱香后,台下之人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快把正主叫出来,这些东西,大爷早看腻了!”台下一位异装老者,大声嚷道。
“是呀……”
“快点,大爷等急了。”
……
台下其他人,似乎也等急了,听得有人说出自己心声,当即纷纷附和。
这时,丽娘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她今夜似乎也做了一番打扮。
只见她一袭紧身火红长衫,曲线毕露,梳凤巢式乌发,一对凤眼左顾右盼,摄人心魂。她瞥了一眼叫嚷的那人,发现那人装扮,并非飘香城附近州县所有,断定乃远道而来之人,脸上遂堆着媚笑道:“大老爷,远道而来,那么多时间都用了,还在乎这一时三刻么,要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哩。”
她这么一说,人群中顿时哄笑起来,有人说道:“如此神秘,本公子倒要瞧瞧,丽娘摆这么大的场面,这正主儿有多惊艳!”
说话之间,台上歌舞已表演完毕,倏然厅堂中,烛火一暗,一阵与方才不同的琴音,自台上缓缓传出。
琴声起始时,低沉绵绵,似情人耳语,转而悠扬婉约,若流水洋洋,高山巍巍。须臾,琴声急转,仿佛激流撞石,惊鸟离巢。
台下众人,只觉琴音清新明快,淡雅非常。
方雷玉随方涵萱学过琴艺,自然听得出此曲妙处,故他兀自嘟囔道:“这位新姐姐的‘七十二滚拂流水’相当纯熟,不比娘亲差多少哩!”
过得一阵,琴音乍轻,一声莺啼般的丽音,自台上传出,先是轻缓婉转,后愈渐升高,变得跌宕起伏,接着琴音出现大幅度的上、下滑音与递升递降的音调,二者巧妙结合在一起。倘若息心静听,仿佛坐危舟过巫峡一般,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时身已在群山,坐听万壑争流间。
台下客人大都是青楼场所的惯客,哪会有不识货之人,琴音、歌声方才一半,台下众人的掌声就激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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