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文件递到我面前,“你直接看吧。”
接过文件,我被‘股权转让书’五个字吓了一跳,看到里头是陆孤城在星华百分之五十六的股权转让,我被惊得一时说不出半个字。
上头,陆孤城已经签了名字,只要我签了名字再拿去公证,星华便是我的公司。
即便此刻星华陷入此等危机,可星华毕竟是大公司,先不说只要星华能挺过这次危机,它的股份会有多值钱,就算它挺不过,这所公司的市值依然不容小觑。
我震愕看着程伯,“这是真的?”
程伯点头。
想到周家没有给陆孤城撑腰的反常,想起陆孤城一直以来对南致选出击的保持的沉默态度。
我心下形成一个强烈的念头,陆孤城,是故意的。
我下意识看向双手,数天前,我亲手往他的胸口刺了一刀。
那个时候的他说,杀了他,此后,我们两清。
几乎是一瞬间我便反应过来,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和我斩断所有恩怨。
只要他失去所有,包括那条命,我和他之间,才有可能两清。
只是,为什么要将股份转让给我。
我扔掉转让书,“我不会签的,这东西打哪来就打哪送回去。”
程伯一惊,“为什么不签?”
“为什么要签?”
要断就要断的清楚断的干净,我要真的签下这转让书,是要我接手星华么?
程伯看着我,一字一句道,“签下,只有你将星华捏在手里,陆孤城才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
我凝起眉,程伯这话说的不错,要是我将星华捏在手里,陆孤城失去星华,等同于失去翅膀。
只是,“就算我将星华捏在手里,他也还有周家撑腰。”
程伯冷笑,“大小姐,一个依附着周家才能活下去的男人,你不觉得,他会活得很没尊严么?”
我浑身一震,是以,像陆孤城这样傲的男人,大约,会很痛苦吧?
我拿起笔,毫不犹豫在股权转让书上签下名字。
程伯接过转让书,“我现在就拿去公证。”
与此同时,陆孤城的案子也休庭了,明天上午继续开庭。
程伯的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公证完后直接接手公司,且立即着手打理星华。公关方面当晚开始运作,先是言辞凿凿激烈指责以陆孤城为首的原先星华高层这种欺骗消费者的行为,尔后言辞诚恳的保证我们对消费者给予绝对的信任和诚意,并为弥补事件的受害者,星华将在三个月重新整顿完公司后散财为每一位信任新的星华的消费者赠送一瓶绝对安全的品质红酒。
公关这一棋下得极妙,虽仍有一部分黑粉继续攻击星华,但收获到的支持的声音要明显比恶意攻击多得多。
可当晚,我失眠了。
陆孤城明知倚仗周家才能活下去会活得没有尊严,又为什么要将股权转让给我。
脑子里闪过在星华总部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他看我的那道专注而炽烈的眼神,我心头涌起十分难受的情绪。
从南致选出击到现在陆孤城的全部放弃,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直指一个结论。
他不想再继续活下去。
念头形成后,便再也撼不动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是真的一心在寻死。
主动拿匕首给我,激将我刺伤他,最后股权转让给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会掉下来,可我怎么也控制不住。
从我出狱开始,我一心想做的事情就是为了给父亲报仇,为了夺走陆孤城的一切,看他身败名裂。
然而今天,怎么一切都像是他在成全我,或者说,施舍我?
谁要他成全施舍了?他想心安理得的死,哪能那么容易,心备受煎熬,才是真的煎熬对吧?
我猛然跳下床,掏出手机拨通周晨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我单刀直入,“将陆孤城救出来,别让他死了。”
那头的呼吸声明显一沉,“言希望。”
这是周晨第一次连名带姓叫我,我微微一愣,须臾,掐着嗓道,“拜托你了。”
他哼了声,似是一乐,“为什么?他死了,你不是最开心的那一个么?”
我呼吸一沉,“他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的去死?我那么煎熬,凭什么最后他却能心安理得的去死?他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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