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我笑着,上了黛的远山眉说不出的好看。
“温琪娈待你可好?”她淡淡道。
我却不由的惊了惊,这天下敢直呼我母后名讳的,恐怕没几个!
我虽是有些惊愕,面上却不露,只道:“我是个女孩儿家,母后自然是更看重二哥哥些。”
长宁王妃瞧着我半晌,忽然叹了口气:“你方才惊诧便是惊诧,作甚么要藏?”
霎时间,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竟是一眼便瞧出来了?
“少年早慧这事儿,说好,那自然是有好处,可若说不好,自然也有道理。”她两片指甲轻轻敲着茶盘,“小小年纪心思太重了,对身子不好,慧极必伤便是这个道理——瞧瞧你那小脸儿,可还有点血色?自然了,这也不能怪你,自幼生在那虎狼窝之中,好端端的孩子就一点儿都没有孩子样儿了。”
我低下头去,眼眶不禁有些湿。
我的确是被旁人逼出来的少年早慧心思深沉,只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这般。
她接着道:“既然来了我家,那就将以前的东西都忘了。我们家没甚么规矩,当家的就是个最最不守规矩的。你便放开了心思,做一回小孩儿可好?”
我鼻头一酸。
说实在的,我很想憋住,第一天到别人家就哭的稀里哗啦涕泗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个甚么样子,我这承欢公主的面子就得丢出应天府外去了。
只是我实在是没忍住。
眼泪不听我的使唤稀里哗啦就从我眼眶里争先恐后地冲出来了,我带着哭腔唤道:“王妃……”
“好啦,不哭啦。”王妃柔声道:“今后也不必叫我王妃了,你就同你大哥哥一样,唤我姨母便是。”
说着,她又从身后的丫鬟手里取了一个风筝:“一会儿若是不想午睡,便同江月江雪放风筝去罢。”
我擦了擦眼泪,笑着点了点头:“嗯。”
……
说实话,我是没有怎么放风筝的,便少不了被燕江月笑话,气得我直跺脚:“燕江月!”
他挑起眉:“妹妹唤我作甚?”
我“哼”了一声,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要反击回去,“你名字好像个女孩儿。”
燕江月张大了嘴:“《赤壁赋》不曾读过吗?《春江花月夜》不曾读过吗?”
“倒不是说没读过,只不过是你身上不大般配罢了。”我也学他挑着眉毛,满面戏谑地瞧着他,“你这般形状,如何配得上那朗月清风,江上明月的意象?”
燕江月气了个七窍生烟,成了说不出话来的一个燕江月。
燕江雪看着这两个家伙斗嘴,十分高兴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啊,哥哥你也有今天!”
旋即又上来抱陆舒筠的胳膊:“筠姐姐,你好厉害啊,你看看他气的那个样子!”
童音稚稚,笑语晏晏,笑声能传开老远。
那是我以前从来不敢想的日子,放开声音笑是怎么样的,我自懂事以来,便再也没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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