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心病,药石无医。
颜初拎了酒来,两坛,搁在桌子上。
燕齐谐拿了个碗,倒了些酒进那碗里,又拉了椅子来,坐在陆冥之跟前儿,唤他:“哥哥。”
陆冥之哼哼了两声。
燕齐谐道:“酒我给你拿来了,喝完了就吃饭喝药,成吗?”
陆冥之没应。
燕齐谐把酒坛子往桌子上咣当一砸:“陆冥之!”
陆冥之许多年没听过有人喊他名字了,一直都是四郎四郎,这么一声儿,喊得他周身一颤,眼中鲜少的有了些活气。
燕齐谐道:“陆冥之你若是不想活了你就直说!我去把我的剑取来,给你抹脖子!你一个军中人,在这儿哼哼唧唧的不吃饭不喝药的矫情个甚么劲儿!”
陆冥之眼角落了泪下来:“那你就拿剑来罢,我胳膊断了动不了,你替我来罢。”
燕齐谐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端起酒来,想往陆冥之脸上泼,顿了两下,一仰头把酒灌给了自己:“好好好,陆冥之你可是真真儿的有骨气。”
他道:“你这偌大一个昭军,你就想撂挑子不管了?让这么大一帮兄弟,群龙无首,溃散而去,被朝廷逐个击破,全都丧了性命?”
“你真是……好大的良心。”燕齐谐道,“还是你想把这挑子全都撂给我?”
“我带着昭军挥师东进北上,替你去砍了那狗皇帝的头?”燕齐谐把酒碗磕在桌子上,嗑得“咚咚”响,“和那狗皇帝有深仇大恨的是谁?是你啊陆冥之!”
他得空儿又倒了一碗酒。
“陆家就剩你这么一个人了,全陆家上下几百口子,可就剩你这么一个人了,你就好意思?”燕齐谐道。
他想了想,又怒极反笑:“是是是,我替你领着昭军,我替你报仇雪恨,那衡哥儿呢?”他道:“我还替你养儿子!”
陆冥之听闻燕齐谐提到陆士衡,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衡儿呢?”
燕齐谐道:“在我那儿呢,怕让他瞧见他爹那窝囊样子,整个人都要疯魔了。”
他又道:“说起你儿子我想起来,他可是嫂嫂唯一的骨血了!你就把他留给我这个不靠谱的?”
“嫂嫂当时眼睛怎么都合不上,为甚么,你想过没有,你就一天到晚这么着,天天要死要活,当初嫂嫂刀山火海里把你救出来,就为了让你这样?”燕齐谐站了起来瞪着他的眼睛,那双平日杀伐时染着坚决果断的血色的凤目,此时一片灰蒙蒙的。
燕齐谐怒极,端起手中酒碗,一碗酒就全泼在了陆冥之脸上:“你醒醒罢陆冥之,整个昭军都在等你,你好好收收你那伤春悲秋的脾气,你早就不是世家少爷了,你别忘了。”
燕齐谐又坐回椅子上:“我话就撂在这,我觉得我说的够多了,你是要替嫂嫂报仇,替陆家报仇,还是想就这么着了,现在就要死,你自己选罢。”
燕齐谐说罢解下腰间长剑来,撂在桌上,就搁在那药碗和饭的旁边,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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