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风并未放在心上，人活着本身就在因果之中，哪来的无辜之人？哪来的一定的善人？

他是不信。

“救我一命！”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挣扎着跪起身子，向五分磕头。

一旁男子也没有继续对这位买来的娘们拳脚相向，眼角余光已经估计出那公子哥没多少本事，可是身后那位面容冷峻，一脸不在乎的女子，对方是实打实的修士，他感觉到那一股淡淡的波动，曾经在一个修行人身上感觉到过。

“想救她当然可以，给我钱！当初买来花了不少金银财宝，这娘们都把钱藏起来了，死活不肯还给我，我只要钱，人可以拿走。”

汉子对这许风说道。

“我没钱。”许风摆摆手，一脸尴尬。

“那就是想打一架了？”汉子微皱眉头，牙齿摩挲咯咯作响。

“这女人我又不认识，我凭什么救？就是路过看两眼。既然她骗你钱财，那是你们的事儿，与我无关。”

铜镜一脸失落，院子里的姑娘这会儿朝着自己磕头，祈求之语绵绵不绝，好话说尽。

“你个臭婆娘！当初快要饿死了，还是我给你半块馒头，现在摇身一变，就忘恩负义了！是谁带你赚钱的，又是谁不让你挨欺负的？老娘良心喂狗了！”

她也顾不得了，挣扎着站起来，抓起一把土就攘了出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任人欺辱的贱种，看你以后脚底生疮头顶流脓！”

铜镜刹那间被骂的晕头转向，大脑一片空白，就只是默默流泪，半个字说不出口。

许风挥了挥尘土，略有不耐烦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与我何干呢，你们两个想要出手帮助，和我没关系。”

忽然铜镜开口道：“我买了！”

然后从挎包中摸索出来一些钱财，一些个不义之财，一股脑扔进院子，男人瞥了一眼那不足十分之一的赎金，冷笑一声，也算明白对方三人是怎么个阵容。

“不是我故意骗你，你这点钱财，是真不够。”

“小姑娘，看你挺仁义的，老子发发善心，就我买她的一半儿价钱！你给我拿出来，人你带走。”

铜镜擦了把眼泪，“我没钱了，就这么多。”

许风伸手，那些钱落在自己手中。

院子里那位气的跳脚的女子，这会儿一定恨透了自己，可是酿成她人生惨剧的又并非自己，也不是身旁的傻姑娘。

她的滔天怨恨，甚至已经超过了那位无数次凌辱她的汉子。

这种人，许风当然没心情救，说傻不傻，说聪明不聪明。

“没钱！？那就请离开！”

汉子双臂环胸，使劲踹了一脚那衣衫不整女子的后腰，当时就摔她一个狗啃屎，一边叫骂道：“呸，死贱货，你不讲江湖道义，就别怪我手手段狠辣！”

“救救她吧……”她使劲儿推了推许风胳膊。

“当然可以。”许风点点头道：“那兄台，这样，给你一本修行功法，把这女人换出来，如何？”

汉子忽然微笑，你他妈耍我的吧，还修行功法？你怎么不说你是某某山头祖师爷，直接让我走上修行路？

许风也不多言，掏出一本功法摔在地上，那汉子捡起来翻看一遍，一扫方才随意，瞪大眼睛看着许风，“当真？”

“你都看过一半了，真不真你自己还不懂？”

“那女人你拿走啊！道兄，可不行反悔！”

许风让他抄录一份，自己收回原版。

一行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静等山野武夫抄录功法，作为修行人的段绮，实在没想到还能和那汉子和和气气坐在一起，而非兵戎相见。

她偷偷看着已经知道真实身份的男人，试图看到他的真实目的，哪怕图个求其次，看透他要如何对待换出来的女子，可是根本猜不到。

唯独有一点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喜欢那个女人。

更不可能是可怜她。

一路上相处，从遇土龙门，再到任何一次变动，甚至每一次交谈，那个男人都在用行动向她说明：他可以随时抽身离去，所以别把命运寄托在他身上。

山野武夫客客气气将他们送下山，并且耐心指路去往各处的方向。

“谢谢。”铜镜这次声音不小，向许风道谢，比初次相见鼓起勇气凑过来，还要有勇气。

“不必，只是我欠你的，如今还给你罢了。”许风侧头一笑，双臂环胸，默默走路。

至于跟在身后不远处的落魄女，她是跟着还是另去别处，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你不是要救她，为什么不和她说说话？”段绮纯粹好奇。

“不知道。”铜镜低着头，不说话。

若是说交情，她们两个真没有什么交情，那半个馒头恩情，是对方带着明确目的接近的，而且每次赚到的钱，也都将大部分分给了对方。

那些伤人心肠的言语，一旦说出口，似乎就成了无法愈合的伤口，就算真的有一天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一道道难看的伤疤。

那女人慢慢的就显示在身后。

“她离开了。”段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