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确实可以回家了，但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趁着秋高气爽，天气晴朗，他坐公交车到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看望陈慧。

据竺兰警官说，陈慧已经醒了。

他有点高兴，迫不及待地坐电梯上了7号住院部第五层。来到病房外，他正要推门而入，忽然看到里头有个头发花白的大妈坐在床头边。

这是陈慧的母亲吗？以前和陈慧恋爱，他们从未见过对方的父母。

他匆忙的脚步立刻顿住了，决定等人走了再进去。

程飞站在走廊尽头，俯视底下来来往往的人。有个老头死死抓住一颗芒果树，反复强调：“我不去看，我扛一下就过去了，你们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恨意，无尽的恨意从心脏扩散开开，逐渐蔓延了全身，程飞那张略黑的脸忽然变得惨白惨白的，握住拳头，指甲快把皮肤掐出血了。

“默认了？罗伟不是你心目中的有钱人吗？你怎么会因小失大？”

“呵呵——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陈慧的话充斥着嘲讽和不满。

“你的确活该，活该你背叛了我，活该你勾搭了罗伟那个王八蛋。如今他把你害成这样，你——”他还想第三次强调她活该，可话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程飞进门后发现陈伟的脸色非常苍白，头发丝异常凌乱，有几缕已经遮挡了眼睛。他忍不住靠过去，拿食指轻轻帮她撩拨到左耳后，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

程飞忽然扑到她的床前，握住她的手，“现在这种情况，你可不可以再考虑我一下？”

在牢房的日子，他以为自己淡忘了陈慧对他做过的事，可实际上那些仇恨却在心底越来越根深蒂固。

这种女人天真、虚荣、愚蠢、自负，好像他在她眼中就如同一坨屎，又臭又粘。

“知道什么？说清楚点。”陈慧还是不解。

她吓呆了，全身变成了一尊雕塑，不会动。

“我……我担心你。”他说。

但陈慧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们之间也没有可能了”这些字眼，她的心脏突地跳动了一下，“你到底什么意思？”

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

转身时，他发现那个大妈正朝电梯间走去。

程飞说完，眼睛覆上了自责和懊恼的雾气。除了好奇，心底还有对她的想念，可他绝不会承认的。

笑也是无力的，吐出的每一个字更是充满生无可恋的绝望。

“难道我来看看你都不行？”他的怒火快要把自己燃烧！

陈慧的声音很冷，那张精致的脸充满倦怠之色，“你前天也来看了我，结果我中刀住院了。”

“滚开，滚开！”陈慧挣扎了半天。

陈慧舔舔干渴的唇，不明白，“为什么？”

旁边有个年轻的女人一边拽老头的手一边哭：“爸，就算我求你了。你的膝关节痛了半年，今天说什么也得去检查个结果出来。”

现在这个时刻，他就该狠狠地奚落这个女人一番。

“是，这都怪我。怪我那天不该出现在你面前；怪我出于好奇跟随你上公交车；怪我没有及时把你推开。”

“呵呵——”程飞什么都听见了，语气带着嘲讽，眼神异常冰冷，“就算他不找其他女人；就算他没丢过戒指；就算他不用坐牢，你们之间也没有可能了。”

为什么没人说？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聪明的陈慧拼命按响床头的门铃，护士冲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可她抓住护士的衣领命令道：“我的病历单在哪里？拿给我！”

果然，呵呵——钱才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他在她心里永远没有钱重要！

没过一会儿，医生亲自把病历单递到她面前，“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对，我活该，所以你可以走了。”陈慧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