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目光微沉,淡粉色的唇瓣紧抿着,一时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青丘在他脸上瞧了一瞧,微笑道:“你有好久不曾来瞧过我了,白泽,你瞧,我都长得这般大了。”
白泽望着她的双眼,瞬间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了。
“青丘,”半晌才开口,“青蚨血的事,可是你做的?”
青丘微笑地瞧着他,瞬间风起,漫天的桃花花瓣在两人之间起舞。
她慢慢拂开坠落在眉间的一朵桃花。
“是我,你猜得到,你也知道的,那你准备如何对我?难不成,杀了我么?”
白泽全身站的笔直,目光有些严厉:“我探到她身体中被人抽走了一部分的灵,也是你做的?”
“是啊,也是我,”青丘目光流转,“白泽,我是在帮你啊,她若是还记得那些事情,怕是你几千年的功夫,都要白费了。”
白泽瞧着她的眼神,忽然就发现了几百年来他都没有发现的东西。
忽然想起临走之前的卦象,心慢慢地沉下去了。
她是天命,他将她带走,却依旧躲不过命定之数。
只是几千年了,异兽只剩下他们几人,他终究是不能对她动手。
一道白光闪过,桃花依旧簌簌掉落,半空中还残留着男人略微有些清冷的声音。
“你若再敢动她,我定不放过你。”
青丘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她直直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
身后有清软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海蓝色衫子的女子走到她的身后,冷笑道:“人都走了,你还在瞧什么,怎么,还想着他会忽然回头?这么些年没见了,一来瞧你,却也只问那个丫头的事情,你还妄想着他对你有情不成。”
青丘冷冷的一甩衣袖:“你懂什么!我告诉你,这些日子你给我安生些,切莫误了我的大事!”
说着转身便走,蓝衣女子望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阵,伸手凌空一抓,一颗莹亮的珠子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她抬眼望了望天空之中已经隐去的月亮,口中喃喃自语:“又快到初一了……”
白泽回到山谷之中时天色已经是大亮,蒲牢正在水潭之中打水准备煮茶,瞧见他这般神情便皱了皱眉:“你可是见到青丘了?这是什么神情?”
白泽不愿多说,只挥了挥手:“我这次出去耗了好些精力,现下有些累了,你先出去,我要休息了。”
刚回屋躺下,嘲风便踹门走了进来,也不管他是不是已经躺下了,自顾自的在床边大马金刀地坐下了,伸手推了推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的瞧着,那个死丫头像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嘲风一来,他是睡不成了,只得叹了口气又坐了起来:“这时候我也只愿她今生今世都不要记得了,好好的过完这一身,也不枉我这几千年的功夫了。”
嘲风向来不爱动脑子:“说的清楚些,我听得不大明白。”
白泽心下烦闷,一时间千头万绪也理顺不清,这会儿哪里有心思与他细细分说,伸手将他推开:“便是与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且先出去,让我好生想想。”
嘲风遭了嫌弃,忽的跳起来瞪着他,憋了半天却也不敢说什么,瞪了床上的人半晌才哼了一声,一撩袍子便出去了。
窗外传来清澈的琴声,怕是嘲风又缠着蒲牢给自己的药草院子施肥了。
白泽满心的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也不曾睡着,终究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从柜中拿出一块小小的金龟甲,想了一想,划破自己的左腕,将温热的鲜血滴进了龟甲,凝神算了一卦。
情劫,异兽主凶。
白泽惊得一头冷汗,当年将她送走之时,只能算出异兽主凶,这次又算出情劫,虽是卦象详细了些,这次,却是没有生门的。
她终究是天命。
他一咬牙,抹掉龟甲上的鲜血,右手如钩,猛地探进自己的胸膛,取出一块心头血肉置于龟甲命门之上,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卜了一卦。
白泽本是上古瑞兽,其血肉平润祥瑞,他这番举动,却是想用自身灵力改命了。
血肉融入龟甲之中,只是瞬息之间,龟甲发出尖锐的鸣叫,白泽脸色大变,伸手去拿龟,只听得一声轻响,龟甲毫无预兆的碎成几篇,迅速的化为一堆飞灰。
只一息的功夫,他便隐隐地瞧见生门上的指向。
心中一松,伤口便隐隐地开始发痛,他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几缕血丝顺着苍白的唇角流了下来。
回身躺在床上,从枕下摸出一只乌木发簪,似乎是年代有些久远了,那发簪有些陈旧,簪顶是一朵盛开的玉兰。
他只觉得双眼有些微湿,瞬间辛酸甜蜜同时涌上心头,脑袋中更是乱哄哄的痛。
这次出门耗了他太多的元气,刚刚又取了心头血肉改卜,这时候只觉得身上又乏又痛,忍不住便是想睡去。
“飒飒……”
他叹息一声,将发簪收入怀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蒲牢端着茶盏静静地站在门口,瞧着白泽苍白的水淹和他怀中露出一半的发簪许久没动,半晌才握了握手中的茶盏,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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