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得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里,又伸手去捂他胸口的伤,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哥哥,哥哥你别吓我……”
乔三微微张开眼睛,一双眼睛终于定在了她的脸上,他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不悲不喜,好像是多年以前,他将他最心爱的妹妹抱在膝头,坐在梨花树下弹琴的时候一样
“飒飒……”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鲜血汹涌而出,他却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一样,目光安静又柔软的落在她的脸上,满是愧疚。
“对不住,哥哥不能陪着你了。”乔羽飒死死的抱着他,拼命的摇头,生怕自己抱得松一点,怀中那具身体,就会慢慢的冷却下去。
乔宇灼的目光悠悠的飘向天边,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旋即充满了愧疚的笑意:“飒飒再不要说……哥哥为何如此高龄还不成亲的话了……”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从今日起,哥哥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只是飒飒……,哥哥对不住你,哥哥想先去陪你嫂嫂了……”
他慢慢地抬起头,想再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揉揉她的发顶,看着她和小时候一样,顶着一头被他揉乱的头发噘着嘴瞪着他,可是手到了半路,却没有力气了。
他最心爱的妹妹,他终究是再也不能陪她走下去了。
乔羽飒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目光空洞的瞧着三哥的脸慢慢的偏向一边,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玉白的脸颊,红衣寂寥,那个曾经策马走在曙安城繁华街道上的鲜衣青年,终于也离她而去了。
只是眼前闪过的,却是一幕幕的过往,长满紫藤和雏菊的秋千旁边,那个在背后给她推秋千的红衣少年,碧湖的画舫上面,弹得一手惊为天人的好琴的桀骜男子,那个春日梨花树下,眨着眼睛揉着她头发的亲爱的哥哥。
可是都过去了,她原本以为会看着这个不靠谱却最可爱的哥哥成亲生子,生下一个和他一样不靠谱的小娃娃,可是那些希望,都不存在了。
乔羽飒抱着乔三哭喊出来,她用尽一切力气尖叫,好像是这样,就能将心里的那股悲愤统统宣泄出来,可是没有用,她将他抱得那么紧,她喊得那么用力,那个精彩绝艳的红衣男子,永远也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青丘猛地拉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原地拖开,只是乔羽飒一直抱着乔宇灼,青丘力气实在太小,终究是没有拖动两个人。
破空之声而来,刷的一声一鞭抽在乔宇灼已经开始冷却的身体上,乔羽飒阻挡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乔宇灼的身体被打的一动,红衣破裂,皮肉翻开,露出森森的白骨来。
乔羽飒猛地抬头,一双眼睛中黑气缭绕,她直直的盯着拿着软鞭之人,眼睛里面竟是不见一丝眼白。
白泽大惊,嘶吼一声就地一滚滚到她的身边,张开双翼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后,乔羽飒似乎并未察觉,足尖一挑,苗刀应声而起落在她的掌心,她手腕一转挽了个刀花,满脸森然的看着郁婞。
“你竟然敢动我哥哥……!”
她回手拍开白泽的翅膀,足尖一点,整个人从地上跳起来,苗刀带着凌厉的刀芒向郁婞刺去。
郁婞双目被废,术法大失,全仗着皎魂鞭的阴戾怨毒之气才得以支撑,她常年生活在水中,耳力自然异于常人,很快便听到苗刀的破空之声,于是翻身一滚避了开去,额头上却是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没有了双眼,她也感受得到乔羽飒的怨念和愤怒,刚刚那一刀若是真的落在她的身上,只怕是她早就碎成一堆血沫了。
饕餮正与嘲风尉迟烨纠缠,百忙之中忽然瞧见了乔羽飒的双眼,心底不禁一惊。
他是知道当年大帝是在苗刀上下过血盟的,所以在碧阳湖他才会做法断了乔羽飒的仙脉,谁想便是这样,苗刀也不曾易主,他闭关七日,用大帝怨念复制了一把苗刀,所以此时的苗刀,可以说是可号令天下众生的至纯神兵,若是苗刀之主受了污染,只怕他所执念的苗刀和大帝精血,都会化作一场空。
乔羽飒浑身的衣衫无风自动,一头长发被散地到处都是,白泽在她身后不住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情丝的纠缠,她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向郁婞,声音阴冷:“若不是你杀了襄冉,我哥哥也不会死,你就下去给他们陪葬吧!”
“乔羽飒!”青丘被她身边缠绕的阴风刮倒在地,一双眼睛被冷风刺的几乎都要挣不开,只是白泽若是再这么挣扎下去,只怕会死的更快,她死死按着白泽,尖声吼道:“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白泽想想!你想就这么去送死,他会怎么办!”
就在一瞬间,缠绕在乔羽飒身边的冷风停了下来,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一片清明。
青丘依旧按着白泽,见她转脸过来,神色冷清,一咬牙恨声道:“我有办法可以救白泽,可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乔羽飒没有说话,两只手紧紧地握着苗刀,身上的表情很是森冷。
青丘莫名的打了个寒颤,轻声道:“能解开情丝的,只有忘情水,我且问你,你可愿意,白泽就这般忘了你?”
乔羽飒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向白泽看了过去。
白泽也在看着她,目光专注,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是让我忘了你,还不如让我去死,飒飒,我不能再丢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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