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更近了。

只要用力地按下去，留下指纹印，这份合约就成立了。

许知茉几乎就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

可就是在手指距离合同不足一厘米、近在咫尺的地方，她却再也按不下去了。

许知茉又用了用力试图将顾迟的手指牵引下去，不仅毫无作用，甚至，还感觉到一束冷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正在沿着她的背脊缓缓向上。

她转过头，迎上顾迟目光凌厉。

他的眼眸早已染上了怒意，只看一眼，便让人不由得打颤。

许知茉心底一虚：

“这是……这是纪云笙给我的，她让我无论如何要让你签了这个。”

“我看你在这里，睡着了，就没叫醒你。想着直接把它签了就好。”

顾迟瞥了一眼。

白纸黑字无比扎眼，竟然是……解约协议书！！

内容围绕着“双方提前无条件解约”撰写了好几页，条理清晰，在权责和利益上毫不让步，一看就是专业律师拟定。

顾迟直接掐上了许知茉的喉咙，狠狠按在墙上：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好心到这个程度？你一个热衷炒作的艺人，竟然还做起我未婚妻的跑腿来？”

许知茉咬了咬牙：

“顾迟，其实她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一个在道观算命卖手串、一心只有钱的小道姑而已，而且她一直都想离开你……”

“你闭嘴！”顾迟用力将她推开，甚至直接将桌上的玻璃杯全部扫落，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她好不好，也不是你有资格评判的！”

“说，这份合约到底哪里来的？！”

顾迟猩红了眼，锃亮的皮鞋踩在那堆玻璃碎片上，怒目而视。

而与此同时，他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纪云笙在洛棋演唱会跟他说的那些话：

【麻烦顾总，以后不要再用合约这些东西绑着我了。】

【看在勉强友好合作了这么长时间的面子上，我祝福您和您的旧人、白天鹅女孩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您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在这里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说，他做了决定？

他到底做了什么决定，让她如此毅然决然。

顾迟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迅速抓起那份合约翻到最后——

果不其然，上面乙方正有着纪云笙的签名，落款日期，便是今天。

换句话说，许知茉今天先于他见过纪云笙了，不知因为什么，纪云笙签了字。

他拿起那份合约：

“你给纪云笙签的，是不是？”

许知茉还想辩驳：

“不是，这个是……”

顾迟直接冷冷打断：

“你信不信我有这个本事，将白氏的法务部门、蔚莱城所有律师事务所翻过来，还有你今天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全部无所遁形。”

他在威胁她。

另一方面这也是一种宣战。

他内心假定，就是她有罪。

许知茉声音里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