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过奖了。”越笑道,“前戏如斯,好戏还在后头,皇兄可定要凝了心神好好观看才是。”
高台之上,两人微笑座谈,话中有话,两侧的王公大臣不明其状,只当他们是在日常寒暄,便不加在意,陪笑过后方转眼瞧着场中之景,霎时,冷风骤起,天昏地暗,鼓声渐趋急促,众人方才听闻大王“好戏还在后头”之言,皆屏息以待;场中囚奴四下张望,惊慌不已,知形势不妙,方聚拢作一团,相互依靠着,双手握拳,双腿扎于地,作出一副搏斗的架势来,少顷,耳畔似有狼嚎之声传来,囚奴侧耳细闻,觉其声愈来愈近,心中发虚,回头方见奴场侧栏大开,数只雪狼朝他们狂奔而来;台上众人见有雪狼出现,一时激奋不已,皆起身离席,攀于围栏处垂首细瞧,只见那些个囚奴皆吓得面如土色,四处逃窜,雪狼紧追于其后,绕着奴场狂奔。
高越端坐台上,瞧着眼下那残酷暴虐之景,不动声色的围炉饮茶,且对身侧的高翼悠声道:“这雪狼三日未食,眼下捕到猎物定会啃咬干净,此戏略有些血腥,还望莫要引起皇兄不适。”
对此挑衅之言,高翼无心理会,只目不转睛地观望着场中之景:一番追逐撕咬之后,场中囚奴有残腿断臂倒地不起者,有畏惧雪狼凶残习性而自个儿撞墙身亡者,亦有被狼群撕咬碎尸而食者,而尚且活着的那一个仍在赤手空拳与狼群搏斗,他乱发篷散,浑身是血,半伏于地亦作猛兽之状对峙着眼前龇牙咧嘴的狼群,这人兽之战鲜少见到,遂众人心绪高亢,大呼精彩。高翼心惊,起身离案,亦缓步行至围栏处,定眸冷瞧着那唯一存活之人,此时,那人亦抬眸瞧向他,似有所领会,单以手势作了暗语后便放弃抵抗,只卧躺于地,瞧着上头四角的昏天,众人不解此举,却看着狼群跃扑上前,一口咬断其喉,将其啃咬了个干净。
戏将罢,鼓声渐止,奴斗场中残血遍地一片狼藉,场外观戏的妃嫔宫人因见不得这血腥之景而中途离去,徒留王宫大臣们在此唏嘘感叹,众人中,高翼紧握围栏,瞧着眼下尸骨无存的奴斗场,暗压着心中怒气。
那日,奴斗戏罢,他甩开杜若独自一人匆忙回了逾逸阁,稼轩迎上前言道马匹已备、衣物早已拾掇好现下大可速回燕东,高翼闻罢,沉思片刻,方折身行至殿中坐于案,提笔留书一封,方起身带着稼轩离阁而去。皇城郊外,西风怒号,飞沙漫天,两人一前一后策马疾行于陌道之上,远离燕宫而去。
“这快马矫健异常,连行百里却不喘,骑着甚好,稼轩,哪里得的?”
“此马乃是卑职从燕宫御马所顺来的,大王下令命众人前去观戏,御马所无人看管,正巧给了咱们便宜。”
“高越今日于奴斗场办戏不过是想警醒本侯,可此行却让本侯得知如今的他依旧是羽翼未丰,纵然知晓行刺之事乃本侯所为亦不敢贸然定本侯的罪,如今,他既优柔寡断放本侯一马,就休要怪来日本侯报今日受辱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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