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好端端哪里来的鬼?你可别吓着娘娘。”
清华闻之,忙声训斥道。此时,只感迎面有阵冷风吹过,澧兰抬眸,却瞧那灯烛幽暗处有一白影飘摇,时隐时现,正晃晃悠悠的朝此而来,待她近些,澧兰方见那白影似是一女子,长发遮面,通体惨白,手上紧握着一珠钗,而那珠钗正是自个儿日间遗落的那支,夜深时分,此景着实太过骇人,她没胆量再去细瞧,方惊呼一声,赶忙出了小亭朝宫道上奔去,闻声赶来的侍卫见澧嫔惶恐之色,未有行礼,便问生了何事,她惊吓过度说不出话单是抬手指向水榭长廊,侍卫们会意,连忙奔去,却在瞧见那廊中之景后亦吓得面如土色,皆慌张逃离。
水榭一带夜半惊现女鬼一事在宫中传开,因多人瞧见,便道此事确实为真,非但如此,那地方待至夜半还隐约传来砸水呼救之声,吓得静守水榭的宫人连夜搬离了出去。因此景太过骇人,纵然正值夏日,亦让人闻之汗毛倒竖,一时间,阖宫人心惶惶,皆紧锁宫门,于院中廊下增添了灯盏以供夜行之人壮胆儿。那一夜,格外的漫长,嫔妃们难以安眠,待夜尽天明方早早的起了身与姐妹言议此事,据昨夜眼尖的侍卫说,那女鬼手握发钗,衣角缺了一块,瞧身量与前时在水榭寒潭中溺死的芳苓的颇为相近,恐怕是芳苓的冤魂前来索命,诸妃未言,细细品思,皆觉有理,想来那芳苓于今年春上无故溺死寒潭,慕容护卫查了近月也未有结果,倘若她当真是被人所害,冤魂游荡于水榭不散倒也是有的,如此一想,众妃皆暗松了口气,因那芳苓年纪尚小,进宫得晚,宫中与她打过交道者甚少,此番她遭人所害纵然化作厉鬼寻仇恐也寻不到她们头上。念及此,她们暗幸之余亦皆将眸光移至了东寒宫中。
此时,东寒宫中一派宁寂,上下宫人皆忙活着自个儿的事,大殿之中香炉幽燃,青烟缭绕,玉菡静坐其间查看近来后宫的开销,斯琴蜷缩于内阁帷幔之后因昨夜所吓仍在瑟瑟发抖,许是太过惶恐,她听闻宫中传言后虽未亲眼所见便已是彻夜难眠,加之昨夜风大,拂得庭间竹叶沙沙作响,她心中有鬼,便草木皆兵,总觉屋舍阴深,后背发凉,而心神难安,如此被折磨至天明她便已是神志不清,形容憔悴。东寒宫中人皆知她先前之事,亦晓此番她是为何消沉,可旁人皆不愿干预此等晦气之事,便任由她去疑神疑鬼,言书见她如此,恐她胡言乱语些什么,方缓步行了过去,瞧着那蹲身于地,瑟瑟发抖之人,厉声道:
“你已于内阁蹲了半日了,眼下还不打算起身么?那院中可是留了好些活儿等着你去干呢。”
半响未应,言书瞧她这番颓靡消沉之状,懒得再劝,方折身朝阁外大殿行去,向玉菡细细道明此况。
“这世间当真存有鬼神一说么?”玉菡闻罢,只瞧着言书道。
“这·······奴婢不知,不过昨夜水榭之景乃是澧嫔亲眼所见,除此还有那些宫女侍卫也瞧的颇为真切,恐怕不会有假,想来今年春上那水榭寒潭中才不明不白的溺死了一个宫女,纵使冤魂不散,化作厉鬼游荡于其间也是有的,正因如此,斯琴才会吓得如此这般。”言书应道。
“可芳苓之死到底跟咱们·······”玉菡喃声言,似又觉不妥,方住口转话道:“闹鬼一事咱们到底未有亲眼所见,且先冷静以防着了他人的道儿,待晚上锁好门便是,至于斯琴,且好生看顾着莫要让她胡言。”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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