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细微的磕牙声，把裘芷仙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止了眼泪，视野却模糊成一片。

“杨行慈，你想怎样？要我死？”裘芷仙的口气虽依旧带着恨，可话语间已示弱，她不能让廉红药无辜枉死。

“骂不出口的话，就咒我吧，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

方才的阴阳叟，分明是同崔芜一起下山了，但出现此处的，正是裘芷仙昔日所遇到的阴阳叟，眼前之人的功力丝毫不弱，莫非……

裘芷仙颤声问道，“你已练出分灵？所以，方才下山的是分灵，你……你就是这般欺骗了崔芜前辈的？”

提到崔芜，杨行慈的脸上起了似波澜，她沉声道：“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惹恼了我，我现在就杀了她！”

杨行慈缓缓抬手，如玉的食指了指廉红药，廉红药咬牙之间，又是磨了磨，听着声音，似乎要咬碎牙齿。

“我怎知，你不会食言？”裘芷仙踉跄起身，走到了青索剑禁制边缘，“现在，你只要伸手就可以把我拽出禁制杀死……，所以，我要你先救她！”

杨行慈似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般，嗤笑道，“知道自己什么处境，还跟我谈条件？”

裘芷仙道：“我若不死在度厄仙衣中，你这般行径，不就是杀人灭口吗？崔芜前辈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裘芷仙说罢，青索剑芒又是扩出一道青芒，将花阵与云网染成一片碧幽。

“呵，再这般讨价还价下去，她就必死无疑了。”杨行慈目光冰冷，不为所动。

裘芷仙突然抬手举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廉红药若可得救，裘芷仙愿在众前担下一切，入度厄仙衣！只是，裘芷仙宁历撕魂裂魄万千痛楚，也绝不蒙昧而死！”

誓言方落，四周狂风突起，天地变色，虽是夜中，也可令人看到天上翻滚，山间百兽战栗。

杨行慈面色大变，一时间惊骇道说不出话来，“你……”

“现在可以救人了吗！”裘芷仙缓缓踏出禁制，再度忍着那种心血逆冲，全身被裹覆的窒息感，逼近杨行慈。

鲜血滴落在脚下，那些痛苦却没有吞没掉一丝一毫的意志。

也不知，是不是下了必死的决心，裘芷仙的意识愈发清醒，只觉方圆百里悉数纳于心间。

她看到匆匆折回的崔芜，崔芜身边已不见了阴阳叟，她更是看到跟在崔芜之后的道门众人。

眼下，没有时间的是杨行慈……！

天际一缕白光微亮，杨行慈仿如梦中醒来般，刹那间收起花阵和手中法宝，身影一虚，退回暮雨殿中。

“若不想她死，就先别撤去剑阵。”杨行慈的声音从内中冷冷传出。

裘芷仙明白，廉红药还需要一段恢复时间，天际越来越亮，方才掀起的狂风怒云，此时已是消散开，渐染出红色光晕。

巫山顶上，一片霞雾缭绕，很快一位暮雨宫的侍者在殿外道，“主人，有……有好多人上山。”

殿内的杨行慈，声音又突然变成低沉男音，“无妨，不用拦阻，告知众人都不要出来。”

那侍者道了声“是”，转身离去，目光全然不在殿前两人身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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