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波无澜的语气,倒是让人有些听不出情绪来。
刘玉淳则急忙摇头道:“无妨无妨,凤儿姑娘好生在榻休息便成。玉淳也是听说凤儿姑娘此番回府且身子带伤,是以便专程过来看看,顺便,这些年也得了些娘家送来的滋补药材,便想着为凤儿姑娘送来。”
说完,扭头朝身后两名婢子扫来,“且将药材拿进,让凤儿姑娘看看。”
“不必看了,玉淳夫人送来的药材,自是上品,凤紫在此便先谢过玉淳夫人了。”不待侍奴们动作,凤紫便已漫不经心的出声。
刘玉淳笑笑,“玉淳与凤儿姑娘一见如故,的确是极喜凤儿姑娘,此番送药而来本为真心,凤儿姑娘便莫要客气了。”说着,便让侍奴们将药材全数放在了圆桌上,而后再将侍奴双双挥退出屋,待得屋中仅剩她与凤紫后,她才神色微动,柔和的朝凤紫道:“已有几日不曾见过凤儿姑娘了,此番,玉淳可与凤儿姑娘说说话?”
她问得极是有礼。
凤紫静静凝她,也未拒绝。
刘玉淳则自行扳来凳子坐在了凤紫榻前,面色略有起伏,欲言又止,却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凤紫沉默片刻,便开门见山的道:“玉淳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刘玉淳似是未料凤紫会突然言话,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则待回神过来,她按捺心神一番,眸色略微艳羡的朝凤紫望来,缓道:“凤儿姑娘终还是落在福窝里了,王爷待凤儿姑娘,的确是极好极好,甚至连这竹溪园,王爷都赐给凤儿姑娘住了,如此,玉淳在此便先恭喜凤儿姑娘深得王爷宠爱,大跃枝头了。”
凤紫缓道:“王爷不过是见我有伤在身,是以才将这清净的院子赏给我居住养伤罢了,并无太过宠溺,是以……”
凤紫漫不经心的回了话,却是后话未出,刘玉淳便神色微动,低声出言打断道:“难道,凤儿姑娘不知这竹溪园的特别?”
凤紫微怔,下意识噎了后话,沉默片刻,淡然摇头。
刘玉淳垂眸下来,面上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几许黯然,“也难怪凤儿姑娘回如此认为,竟是凤儿姑娘不知这竹溪园的特别。这竹溪园,虽非奢华万千,但却是竹林密布,曲径通幽,极是清雅宁然之地,且盛传这竹溪园内的竹子,乃王爷亲手所植,便是这几间屋舍,看似简单,却也是王爷亲手所置,且不知凤儿姑娘可有察觉,此院与王爷的主院不过一墙之隔,许是在此抚琴言笑,主院里的王爷,都该是听得见的。”
说着,语气稍稍卷了几许复杂与不曾演示的艳羡,继续道:“往日不知王爷本来心性,也不知王爷丰神俊朗,是以大多未嫁之人,都会被谣言所祸,不敢接近厉王与厉王府,但一旦嫁入王府的人啊,都会由最初的恐惧,变为后来的倾慕,甚至默默守护。如今这王府后院的女子们,何来不是盼着王爷宠爱,又何来不是日日都期盼有朝一日能入住这竹溪园,却是不料,深宅中人,见王爷无法,满腔痴心付诸,却不过是一场空罢了。而今守了这么久,终是等不到月明,甚至红颜未老,容貌未枯,但王爷,却早已将我们忘却,甚至于,早已有人,入住到了王爷的心坎儿里。”
冗长的一席话,染满了怅惘与黯然。
凤紫瞳孔微缩,思绪翻涌,面色微微的起伏摇曳,却终是未说话。
刘玉淳也未继续言道,沉默了下来,周遭气氛无声无息,突然间便压抑开来。
待得片刻后,刘玉淳似是这才回神过来,略微尴尬歉疚的忙朝凤紫道:“方才之言仅是玉淳随口一说,凤儿姑娘莫要见怪。只是凤儿姑娘也是极好之人,此番凤儿姑娘能得王爷大宠,玉淳,也是打从心底的为凤儿姑娘高兴。”
凤紫唇瓣一启,终是缓道:“好坏未明,是以也无需为我高兴什么。但玉淳夫人的心意,凤紫自然是领的。”
刘玉淳微微一怔,点点头,眉头又再度一皱,待得犹豫挣扎片刻后,她似是这才鼓足了勇气,再度朝凤紫道:“不知,凤儿姑娘可否还记得上回应过玉淳的话,你上回说……说若有机会,也会,也会在王爷面前为玉淳多美言几句。”
这话似是极难启齿,是以脱口的语气也稍稍增了几许为难。
凤紫眼角微挑,落在刘玉淳面上的目光一深,心底之中,蓦地增了几许讥诮之意。
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倒是终于将来意说出来了,想来这刘玉淳眼见她云凤紫住进了竹溪园,心有嫉妒与着急,是以待她云凤紫伤势还未愈合之际,便急着要来让她云凤紫兑现承诺了。
说来,往日之时,本还以为这刘玉淳并非太过心思,却不料,这女人哪里是不精明,明明是极为精明才是,这不,厉王府的其它夫人都还未动作之际,这女人,便第一个来了。
凤紫并未立即言话,正待沉默。
刘玉淳略微紧张尴尬的观了观凤紫面色,瞳孔微微一缩,急忙再度解释道:“凤儿姑娘且莫要误会了,玉淳如此之意,也并非是想得王爷宠,也不是想与凤儿姑娘争王爷,玉淳仅是嫁入王府多时了,也正年轻,是以,是以不想将一辈子彻底无声无息的埋没在王府里而已,玉淳也是女人,也是想,稍稍能得夫君陪伴的,便是王爷能半年陪玉淳一次,或是一年陪玉淳一次,又或是能让玉淳有个孩子,如此,玉淳的后半生,也不至于太过凄凉孤单。玉淳之愿,如是而已,其余的,玉淳从不曾想过,也无心多想,是以,望凤儿姑娘莫要误会了。”
怎会误会。又有哪个嫁给王侯的女子,不曾分毫藏存野心,又有哪个痴爱自己夫君的女人,不会想尽一切手段的霸占自己夫君的疼爱。
这刘玉淳许是此际无其余之心,但说不准日后也有。
只不过,待得她这些话层层在心头浮荡,一股股复杂升腾之感,也在凤紫心头稍稍的浓烈开来。
并非是不愿帮这刘玉淳,而是,或许是此际身子不适,伤痛微起,所有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恢复身子上,是以对刘玉淳的这祈求,并无半点的上心,甚至于,还莫名的有所讥讽与抵触。
凤紫兀自沉默着,面色淡然幽远,仍未言话。
刘玉淳静静的凝她,眼见凤紫许久不言,心底的紧张之意越发起伏,但该说的话已是说了,是以此际,便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两人双双沉默了下来,无声僵持。
待得半晌后,凤紫才稍稍按捺心神一番,幽远平缓的道:“玉淳夫人之意,凤紫已是明了。只是,这些日子,我身子倒是不适,恐是对玉淳夫人之求有心无力,不若,待得我身子大好之后,再与玉淳夫人好生商议此事如何?”
刘玉淳面露几许失望,却也不敢发作,仅是急忙敛神的朝凤紫微微一笑,“倒是玉淳糊涂了,此番凤儿姑娘身子本是有伤,这些日子最为要紧之事自然是养伤才是,玉淳之求,待得凤儿姑娘伤好后再说也可的。”
凤紫淡然观她,漫不经心点头。
周遭气氛略微沉寂尴尬,刘玉淳心有发紧,便也不好再呆,仅是沉默片刻,便开始恭敬告辞。
凤紫并未留她,仅是淡漠无波的盯着她踏出屋门。
却待刘玉淳在屋门外消失,步伐也稍稍而远,却是片刻,她与侍奴的脚步声竟又突然停歇了,而后扬来的,则是刘玉淳那极是紧张惊喜的嗓音,“玉淳拜见王爷。”
萧瑾……
凤紫眼角一挑,未料萧瑾这时还会突然过来,而今倒好,那刘玉淳也算是与萧瑾撞个正着,想来此际,那女人的心花该是全然娇然怒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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