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颔首:“好,一起去。”
两人换了衣裳,骑马去了江南。
他们俩去了郑家。
郑家有四口人,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三叔、五叔、八叔,他们都是当初从北齐随着郑阁老南迁到江苏的。
元家的家眷,早已搬去了南方。
元家和郑家的关系极佳。
郑瑜裴的姨娘,是元鲤鲤的生母,也就是元鲤鲤的姨奶奶。
她生元鲤鲤的时候难产而亡。
当时郑瑜裴才五六岁,还未曾断奶,他父亲和元鲤鲤的父亲都在战场上阵亡,他们一家人都靠郑阁老撑着。
元鲤鲤的母亲,也在战争中丧失。
郑阁老是个极其孝顺、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因此对元鲤鲤特别纵容。
元家的人,都很感念郑家恩德。
元鲤鲤的母亲死后,元家的人也对郑瑜裴格外疼爱,尤其是元老爷子和元老夫人,他们把这份疼爱,加倍补偿给了元鲤鲤。
所以,在这座宅邸,郑瑜裴是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嫡长子。
郑瑜裴在江南,也颇得人缘,是个有担当的青年。
他对元鲤鲤的疼爱与维护,不亚于元鲤鲤的生母。
“我爹爹说,让我们去祭奠。”郑瑜裴道,“既然你跟着,那就一块儿去,免得你说我们怠慢了你。”
元鲤鲤笑道:“谢谢三哥!”
两人骑马,沿途看遍山河景致,又游览了扬州城,直至傍晚,才回到了驿站。
驿站的人知晓他们是贵客,连忙招待他们用膳。
元鲤鲤没有拒绝。
她在驿站休息了一晚,翌日启程返回金吾卫衙署。
路上,她一直心绪烦躁。
回到了衙门后院,她仍是觉得心跳得快。
她的身边,有丫鬟伺候,也有侍卫护送,安全无虞。可元鲤鲤总觉得不踏实。
“姑娘,您昨夜没睡好吗?”丫鬟冬梅见状,低声询问,“您今日精神不济,要不要请大夫来给您瞧瞧?”
元鲤鲤摆摆手:“没什么大碍,只是心里惦记着娘亲和爹爹的事。”
她一直没敢提及。
她怕刺激了郑瑜裴。
他虽然聪明睿智,却也敏感脆弱。
元鲤鲤希望,她娘亲的死,不是他造成的。
“奴婢帮您梳洗吧。”冬梅道,“您歇息一阵子。”
元鲤鲤点点头。
她脱了鞋袜躺倒了床上。
冬梅替她盖上了薄毯。
元鲤鲤闭眼,却始终睁着眼睛。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冬梅见她如此,不由蹙眉,轻声喊她。
元鲤鲤摇摇头。
这种害怕,像藤蔓似的缠绕着她,让她整个人都焦虑。
“姑娘,您若是有哪里不舒服,赶紧告诉老爷和大夫,免得拖延了病症。”冬梅柔声劝道。
元鲤鲤叹气。
她不肯告诉任何人。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心脏不健康。
她的心跳非常快,每次发作,她痛得满地打滚,恨不能撞墙。
冬梅见她没什么异常,便退了下去,让她好好休息。
元鲤鲤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
清醒时,她梦魇了。
她做了个梦。
她看到了娘亲。
娘亲坐在一盏红灯笼旁,背影纤瘦,双目空洞,嘴角噙笑。她的怀里抱了个襁褓,襁褓里包裹着个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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