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这事可别乱来,咱姜大人虽有大能耐,但也刚上任不久,还遭那么多次刺杀,不知多少人暗中盯着,咱可不能给她惹麻烦,长生牌可以,庙和碑先看情况。”
“对对对,还是老赵哥考虑周到。”
一群老头就这么又哭又笑地结伴往姜梨花所在的山走。
姜梨花虽足不出户,却也对今日之事了解甚详。
只是她关注的是百姓们对新政的接受度和执行度。
所以当听到十几名村长半夜求见时,她只当是新政出什么问题。
谁知村长们才走进堂屋,就纷纷朝着她跪下。
惊得姜梨花连忙站起,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姜梨花虽然当官,但她这边没有行跪礼。
在村里时也多半跟寻常人一样,都很随性随意。
突然被这么多人跪着,何况还是些年纪比她大几轮的老人,她可受不住。
村长们一个个老泪纵横,甚至有的没忍住,呜呜哭出声来。
赵有德作为村长领头,代为说话。
“姜大人,大家伙都是因土地恢复一事,前来感谢你,别的咱也没法办到,请容我等先为姜大人磕三个响头。”
说着就带头磕。
接着就是一群老头磕头的砰砰砰声。
姜梨花心脏重重一跳,生怕他们磕出什么问题,忙让也看傻的护卫赶紧把人都扶起来。
两名赶紧应声上前去扶。
只是忙活半天,没能成功把一个扶起来。
村长们拼着力气,硬把三个响头都磕完,才在赵有德带领下颤巍巍站起来。
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会一个个还真有些眼冒金星。
姜梨花忙过去帮忙搀扶,让他们都到两边椅子坐下。
所幸堂屋本来就作为议事堂用,这里准备的椅子够多。
钟开扬抱着长剑斜靠在门口走廊的柱子边。
今晚轮到他值班守夜,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向来不苟言笑的他,在看到这一幕,神情也多了几分动容之色。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到姜梨花身上。
跟在她身边这些时日,他们也没少见她弄出能震惊世人,给北朝国带来多少好处,给百姓带来多少便利的东西。
可看归看,惊归惊,之后便也寻常心。
对于从小就锦衣玉食,出生就已经拥有寻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地位的世家子。
他们懂得某些东西的重要,却很难去产生共鸣共感,自然也难说触动。
就像土地恢复一事。
他们清楚姜梨花做的这件事能给百姓和北朝国带来什么。
最多只感慨她的确挺厉害。
更多的感受便没了。
毕竟东南土地再怎么衰败,农民粮食如何减产,都妨碍不了他们每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现在看着这一幕,即便无法感同身受,却也无法不动容。
从这些人的行动和态度中,他也终于能深刻感受到,土地、粮食,之于百姓,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不只是他们吃饭的活计,也是他们的根,他们的命,他们的一切。
而姜梨花,是从绝境中,把他们救出来的人。
他看着她的目光,不由深邃了几分。
一个人有多大的能量,有多大的能耐。
或许不是看表象实力,也不是看地位背景和资源。
而是看有没有一颗可容一切,不为己不为利的心。
他不由想起当时姜梨花那句:“无爱便无怖”的解说。
因为不在意他们,所以对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可以无动于衷,可以忽略。
哪怕被那么多人所不解,被那么多百姓谩骂指责。
她依然能继续按照自己的步调,不含半分怨恨和委屈,为百姓着想,为他们的未来铺平道路。
他把自己换想进去,如果是他身处此境中,或许早在第一次流言开始,第一次被谩骂时,便会甩手离开,不再管这些人的死活。
她说做这些不为谁,只是想做自己觉得有价值,对得起生命的事。
此时此情此景,似乎更能叫人明悟和感触她那番话。
堂屋中,姜梨花好不容易才稍稍把村长们的情绪安抚下来。
听说他们竟然还要给她立碑立庙供奉进祠堂。
她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感动。
忙摆手,“千万别,大家不用如此,我也只是尽自己所能而已,同样也是尽我的职责罢了。”
说完又道:“还有,现在和以后都会陆续出更多新政策,我一个人能力毕竟有限,往后还是要诸位村长多加帮忙监督。”
村长们连连应和,表示绝对会对姜大人肝脑涂地。
“只要大人用得上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尽管说,哪怕只剩一口气,都一定竭尽全力为大人办到。”
姜梨花失笑,有些无奈。
先前还为陈大柱对伍成的宣誓感到好笑。
如今自己也遇上了,好笑之余,更多的却是心酸。
平民百姓,从生到死,都在为了一个‘活着’而努力。
他们就像坏土地里那些杂草,无论环境再差,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都会倾尽所有去抓住。
别说钟开扬之前感触不深,她之前也同样如此。
她出身于一个富足的家庭,从小除了读书外没受过什么苦。
选取的专业和职业也是专注科研的东西。
哪怕辛苦,苦的也是身体,还只是短暂性。
她有下乡,却只是路过,没有体会过真正的民间疾苦。
眼前所见的,也是人民富足的盛世太平。
即便来到这里,做那么多事,就像她自己说的,不是为了谁,只是想让重活一次的生命更有价值而已。
可现在看着一张张老泪纵横的脸,她突然好像有些明白责任和义务。
以及那句丰碑上经久不衰的话。
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
送走一群村长后,姜梨花回到房里,始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帐顶,胸腔中难得澎湃起从未有过的激情。
她想着,她或许还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不为别的,只为这片土地上那些如小草般坚韧又无助,苦苦求存的人。
翌日一早,姜梨花先去几位匠作大师居住的宅子走了一趟。
然后才前往衙门。
清晨的县城更加清冷,只有集市那边隐约传来喧闹声。
一行人轻车简行,倒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衙门里,听说姜梨花找的苟县令急匆匆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穿好衣服就跑过来。
“姜大人,早啊。”
苟县令一看到姜梨花,就笑得脸上开出一朵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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