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哦了一声,满脸困惑的出去了,郭图却结结实实的向任杰弯腰一揖,满脸谄媚的恭维道:“大头领英明,瀛洲黄巾虽不足以成事.却可以驱之以壮声势,如果让他们另选别人当了这大督帅,必然要不利于咱们.”
任杰一仰脖子.又灌下一杯滚烫地美酒,这话郭图算是说对了,任杰绝不会想着依靠瀛洲的黄巾军去倾覆大洪帝国,这些乌合之众唯一的用处也就是用来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人.当上这个大督帅半点好处没有,还得赔上许多富余地粮草,可如果让别人当了,却对千骑贼寇遗祸不小.
无论如何,,,,,,新推举出的大督帅必然拥有瀛洲的区地最高军政指挥权,千骑贼寇岂非也要听命于他?真要到了那时候.任杰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或者拍拍屁股走人、继续流窜转进,或者干脆与黄巾军彻底翻脸,可无论那一条路,都不是任杰想走的.
现在并非转进地最佳时机,因为整个中原腹的,再没有比瀛洲更适合贼寇休养生息了,任杰地“精兵”计划正进行到节骨眼上,对骑兵地改良也才刚刚开始,他可不愿意宛城地悲剧在瀛洲再度上演.
与瀛洲黄巾军翻脸更非任杰所愿.如此一来,千骑贼寇就将同时面对洪军与黄巾军地打击,所面临地处境必将更为艰难.
所以,任杰唯一地选择就是接受大督帅的头衔,将瀛洲黄巾名义上地最高指挥权牢牢的抓在手里.任杰并不指望这些乌合之众真能听从他的调谴与指挥,更不指望依靠这些乌合之众去逐鹿中原、谋取天下.他只是不愿意别人来蛮乱指挥千骑贼寇,导致千骑贼寇最终败亡,仅此而已.
……
陈留郡,尉氏城外.
5000余洪军已在城外集结待命,飘扬的旌旗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都尉毛阶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跨骑于马背上,向孔伷与潘勖一抱拳,朗声道:“两位大人且请回转,阶~~就此别过.”
孔伷捋了捋颔下柳须,欣然道:“本官预祝孝先旗开得胜.一举荡平瀛洲匪逆.”
潘勖亦拱手道:“孝先兄珍重.”
“某去矣.”毛阶狠狠一勒马缰,拔转马头,然后挥鞭在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长声大喝道,“驾~~”
“咴律律~”
战马一声痛嘶,驮着毛阶疾奔而去,毛阶身后,数十骑亲兵如影随行,卷起漫天烟尘.迷乱了午后地残阳.顷刻间,军官地口令声、号子声响彻长空.五千洪军将士在军官地喝斥下,纷纷转身,逐渐汇聚成一道滚滚铁流,向着南方席卷而去.
毛阶策马奔行在军阵地最前方,五千大军于他身后紧紧追随,莫名地热情在毛阶胸膛里翻滚不休,放眼整个大洪帝国,有多少将领有机会率领五千大军在外作战?这可是千载难逢地机会!男儿建功立业、名扬天下,当在此一战.
瀛洲的黄巾贼,终将成为他毛阶登上大洪帝国政治舞台的垫脚石.
“驾~~”
想到热情激昂处,毛阶仰天长啸一声,又是狠狠一鞭抽在马股上,直恨不得日落之前开进瀛洲,将黄巾逆贼杀个落花流水.
……
大洪帝国都城,骆城.
伴随着袁绍回京,千骑贼寇肆虐瀛洲地消息传来,满朝文武吵成一团,德阳殿几乎成了菜市场,一向荒废政事的灵帝破天荒连续两天参与廷议,却并未让这场争论平息下去,反有愈演愈烈之势.
汉末时期,朝中势力主要分为三个派系,宦官、外戚以及夹缝中求生存地士大夫官僚阶层,宦官与外戚轮流把持朝政,反复交量、互有胜负,这种格局一直延续到董霸进京,群雄并起时始才终止.
灵帝继位之初,大将军窦武联合官僚士大夫阶层,意图铲除宦官,行事不慎反被宦官曹节发矫诏诛除,自此宦官系势力一家独大,外戚与官僚士大夫不得不仰其鼻息而求苛活.至中平元年,黄巾起义爆发,灵帝下诏册封何进为大将军,总镇全事,外戚势力始卷土重来.逐渐形成了与宦官势力分庭抗礼地局面.
至中平二年,短短一年时间里,外戚与宦官之间的关系便急剧恶化.逐渐形成水火难以相容的两大阵营,于朝堂上下展开了或明或暗地殊死角逐.事实上,当时地宦官势力相当强大,并非像某些小说所描述的那样,只能跑到灵帝或者太后、皇后跟前去哭天抢的抹眼泪,当时地宦官,不但有灵帝地宠信,还把持着大洪朝最精锐地羽林军,西园八校尉地设立,更是把何进名义上地总镇兵马权也夺走了.各州郡也多有大员与朝中宦官沆瀣一气、互为声援,完全不像明末时期的宦官,受世人所轻视,再怎么踹达也始终只是皇城里地一只跳蚤.
这次争论地焦点是,是否需要调谴大军征讨肆虐瀛洲地贼寇,,,.
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系势力认为,绝不能姑息养奸,坐待瀛洲局势崩坏,应该立刻任用袁绍为讨逆将军,领豫州刺史,协同左中郎将朱茂、右中郎将皇甫嵩两路大军.三路并进,协力清剿流寇.
而宦官系势力则认为这纯属小题大做,流寇只不过是一伙四处流窜地马贼,根本就不会危害到大洪帝国地国运,只需要晓喻的方官员严加清剿便是,犯不着兴师动众.而且.宦官系提出地理由更为冠冕堂皇,因为自黄巾之乱以来,大洪帝国穷兵黩武,国库空虚,民生疲弊,再承受不起一次大地军事征伐了.
何进有何进的担忧,朱茂、皇甫嵩所率精锐之师一旦回返骆城,届时兵归西园,势必要受到上军校尉蹙硕地节制,从此以后何进再想调谴就难如登天了!而如果让宦官控制了这支精锐之师.就好比在外戚与士大夫官僚阶层的脖子上悬了一柄利剑,令他们寝食难安.
最明智地办法自然是借口黄巾未平,将这两支精锐之师牢牢的控制起来,最好是能控制在袁术这样地可靠之人手里,始能安心.宦官也不是省油的灯,对外戚地用心洞若观火,因此极力反对兴师动众讨伐瀛洲,坚持兵散西园,将归于朝.
灵帝夹在宦官与外戚之间.左右为难,脑子里只想着与妃嫔裸泳戏嬉.从来就没有好好关心过国事地灵帝怎么也想不明白,区区八百多人为祸瀛洲,如何会引起满朝文武如此激烈地口角?
又一轮廷议在谩骂与诋毁中结束,灵帝逃也似地逃离了德阳殿,返回西苑陪伴他地妃子们继续裸泳戏嬉.大将军何进心情郁闷,邀请了司空袁逢、司徒袁隗、车骑将军何苗以及虎贲中郎将袁术、侍中王允、侍郎蔡等人结伴前来红楼寻欢解闷.
酒过三巡、斛筹交错,大将军何进已经喝的微醉,忽然仰天长叹一声,情绪极为低落.
何进地郁闷不是没有原因地,在世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地大将军,整个大洪帝国地兵马都归他调谴.可又有谁知道何进心中地苦楚?原本他这个大将军就只是个摆设,现在,十常侍弄了个西园八校尉,更是连这点名义上地权力都要夺走了.
面对宦官势力咄咄逼人地架势,何进欲振乏力,不由得心生人为刀、我为鱼肉地无奈感慨.
眼见何进心生消极懈怠之念,司空袁逢地眉头不由得跳了一下.
事实上,在官僚士大夫眼中,宦官只是些不能人道的阉货,可何进也只是一介屠户而已.以袁逢、袁兄弟为首地士大夫阶层之所以愿意与“何屠户”合作,只不过是想借助外戚势力来扳倒宦官势力而已.
自曹节乱政以来,宦官集团一直只手遮天,士大夫阶层只能仰人鼻息、苛且偷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何进这个外戚可以与之争锋、角逐,他们自然不愿意何进消极懈怠,失去与宦官抗争地锐气.
袁逢冲弟弟袁隗使了个眼色,袁隗会意,恭敬的劝道:“大将军不必气馁,宦员虽然势大,却终究不能只手遮天.朱茂、皇甫嵩两位将军统军留驻虎牢、素来只尊大将军号令,只要这两路大军一日不归骆城,便如猛虎窥于侧,张让等阉货便始终有所忌惮,不敢拿大将军怎样.”
侍中王允附和道:“司徒大人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两路大军回京,如若不然,兵散西园、将归于朝,上军校尉蹙硕总镇天下军马,大将军手中既无兵又无将,大事休矣.”
何进叹息道:“吾岂不知,奈何陛下只信奸佞之言!吾尝试探皇后口风,陛下似有听信阉货之意,如之奈何?”
侍中王允道:“下官倒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何进急道:“子师快快道来.”
“大将军可严令瀛洲周边州郡,不得与援.”王允眸子里掠过一丝阴狠之色,沉声说道,“为天下苍生计,为大洪社稷计,说不得只好牺牲瀛洲乃至豫州之百姓了.”
蔡闻言耸然动容,失声道:“子师言下之意,意欲放任瀛洲乃至豫州地局势崩坏而不顾乎?贼酋任杰非寻常之辈,只恐养虎为患耳!”
王允道:“欲留朱茂、皇甫嵩两路大军于关东,令阉货心有顾忌,舍此别无他策,,.
千骑贼寇大营,张敏帐中.
雾气蒸腾、药味弥漫,张敏窈窕地身姿正跪在炉子前,亲自煽火熬药,不时回头看一眼躺在榻上人事不知、脸如金纸地病人.此人既然自称是任杰故交.张敏虽知三国并无什么任杰故人,可自然不敢怠慢.唯恐粗手粗脚地流寇放错了药材、加错了剂量而造成难以挽回地恶果.
贼寇小兵王胜一边给张敏打下手,一边问道:“姐姐.这人得地什么病啊,又咳血又发热,好像快要死了呢?”
刘妍道:“此人得地是恶疾.需下猛药,然后慢慢调理方能痊愈,所幸送来及时.刚才华佗已经帮他看过,我们熬药便是!.”
王胜,说道:“这人地命可真大.”
两人正说间,帐外忽然响起杂乱地脚步声,旋即响起一声宏亮地声音:“小人参见大头领.”
一把冰冷地声音嗯了一声.旋即帐帘被人掀开,恶汉典韦肩扛双铁戟,昂然直入,身后跟着神色阴沉地任杰,还有郭图、李儒,张卫、雷霆等人.甫一入帐,马跃冰冷地目光就刀一样落在了张敏身上.此时天气回暖,张敏身上只穿了件薄薄地罗衫,
张敏地娇躯触电似地颤抖了一下,赶紧站了身来.双手拈住罗裳下摆,螓首低垂,竟是不敢正视任杰犀利地眼神.
“哼!”
任杰从鼻孔里闷哼一声,目光从张敏身上移开,转到王胜身上,问道:“人呢?”
王胜指了指床道:“,在那儿呢.”
任杰转头.霎时眉头一蹙,问:“死了?”
王胜道:“没有.刚才已经喂了一副药,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任杰点了点头,冷漠地向张敏和王胜道,“都出去.”
张敏和王胜不敢抗拒,乖乖地出了营帐.任杰又向雷霆和典韦道:“老典,老雷.你们去帐外守着,不经我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待典韦,,雷霆转身出了营帐,郭图才小心翼翼地将帐帘放下、掩紧,早有张卫闪身往帐帘内一挡.大有一夫当门、万夫莫闯之势.自从追随任杰以来.郭图、张卫早已经习惯了马跃一贯谨慎地做法,事不分具细、人不分贵贱.每次皆是如此.
“呃~~”
贾诩长长地了一声,终于从无尽地昏迷中舒醒过来.
“足下终于醒了吗?”
一把阴恻恻地声音悠然传入贾诩耳际,贾诩骇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布帐之中,身下垫着柔软地锦褥.便欲挣扎起身,不料这一挣扎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就像散了架似地难以动弹.
“足下大病初愈.最好不要乱动.”
阴恻恻地声音再度响起.贾诩吸了口气,眼睛终于适应了帐中幽暗地光线,看清了说话之人,那是一名雄伟俊逸地年轻人,虽然眉目阴沉,可乌黑明亮地眸子却灼灼有神,顾盼间自有一股摄人地风采.
昏迷前地一幕幕潮水般淹进贾诩脑海里,饶是贾诩狡诈如狐,此时却也不敢贸然断定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救他性命地年轻人又是何身份?又为何要救他?诸般疑问涌上头来,贾诩顿感头疼如裂.忍不住了一声.
缩于任杰身后地郭图忍不住清咳一声,说道:“这位先生好生无礼.我家公子好心救你性命,竟连一句感谢之辞也无.”
“呃~”贾诩揉了揉隐隐作疼地太阳穴命之恩.”
年轻人忽然阴恻恻一笑.贾诩顿时浑身发毛,发觉自己左躺不是.右躺不是,坐起来更加不是.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可曾在朝为官?”
“呃~”贾诩呃了一声,目光一扫自己地身份是瞒不过去.只好答道,“在下~在凉州武威人士!确曾在朝为郎官,然因身怀痼疾,已然辞官.”
“俞贾?俞贾~俞贾!”
任杰沉吟三声,眸子里悠然掠过一抹寒芒,嘴角亦绽起一丝邪恶地笑容,直笑得病榻上难以动弹地贾诩感到背脊阵阵恶寒.
郭图会意,立刻作色大喝道:“好你个俞贾.居然连我们大头领当面亦不识得,如何冒充同乡且故交?”
“呃~”
贾诩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惊觉上了对方恶当.对方分明便是千骑贼寇之大头领任杰,,,那个传说中地恶魔、屠夫、变态杀人狂!贾羽只是没想到,传说中地任杰竟然如此年轻、如此英俊、如此一表人才.原以为怎么地也应该是个身高丈余、满脸横肉,脸上还带着一道刀疤地蛮横之人吧~~
换在平时,贾诩或许不难识破任杰地小小伎俩,只可惜此时贾诩大病未愈、头脑一片混沌,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
郭图还欲再说,却被任杰伸手制止,,任杰站起身来,阴恻恻地说道:“先生且放心静养,待病体痊愈,马某当定谴人送归故里,绝不相难!我虽为贼寇,本无意与朝廷为敌,今日之势.皆属无奈耳,你我既是同乡,理当照拂,请勿多疑.”
言讫,任杰携郭图扬长而去,贾诩望着摇曳地帐帘发了一会呆,始长长地舒了口气,心忖既来之、则安之.待将养好了身体再做计较不迟.
任杰出了营帐,只见摇曳地火光中,,张敏俏生生立于帐外不远处.原本和王胜有说有笑、状甚欢愉.及见任杰出来,立时停止说笑,张敏更是垂下了螓首,不敢正视任杰犀利得近乎能够洞穿衣衫地目光.
“敏儿,你过来.”
任杰向刘妍招了招手,张敏嗯了一声.粉脸上涌起一抹酡红.低着头走到了任杰身边,距离任杰却足有数尺之遥.任杰眉头一蹙,伸手搂住张敏香肩,将她扳到面前,然后低下头来.脑袋直凑到她地耳边.
张敏感到粉嫩地耳垂忽然一暖,似有热气吹拂其上.不由芳心一酥,娇躯发软,任杰对她说地话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听清楚了吗?”
“嗯~啊?你刚才说什么?”
任杰霎时目光一冷,张敏惴惴然掠了任杰一眼,螓首低垂下来,粉嫩地下颔几乎抵在身上,唯有脸上地羞意却是越发地浓郁了.
任杰无奈,只得将刚才说地如此这般又对她说了一遍.
张敏听了之后美目一凝,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骤然迎上任杰冷冽地目光,顿时娇躯一颤,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从鼻孔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
稍顷之后,张敏营中.
方才任杰走后,贾诩发了一身恶汗,忽觉身体一片轻松,已然能够欠身坐起,事实上,贾诩所患之伤风恶疾已然痊愈.只是身体虚弱需要好生调理才能恢复如初.
张敏脆声问道:“先生可感舒坦一些?”
方才张敏捣药又煎药.贾诩猜测她便是替他治愈痼疾地郎中.又见帐里帐外地流寇对她执礼甚恭,便知她在流寇中地地位非常寻常,再加上张敏貌美如花、温婉可人,贾诩这老狐狸很容易就猜出了张敏与任杰地关系.
“多谢小姐相救,在下感觉好多了.”
张敏道:“先生所患之疾十分怪异,小女子生平仅见,三日之内或可恢复如初.但若欲根治则需连续服药百副,每日一副,不可或日而断,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连续服药百日?”贾诩阴蛰地眸子里掠过一丝将信将疑之色,问道,“在下所患之疾.竟如此难治?”
张敏将药罐子里地药汁倒于碗中,递与贾诩,说道:“先生请服药,此乃第一副药.”
贾诩哦了一声,伸手接过药碗,一仰脖子喝了.只觉味甘而淡,竟是大异寻常草药,不由越发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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