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夜风是凉爽的，耳边的话音是温暖的，心底的犹疑被打消，她动了动有些隐隐作痛的左手，垂下眼帘，微笑着颔首，“嗯。”

沉默片刻。

顾潇潇说道:“你忙吧。”

他有多忙，顾潇潇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她询问了钟晟睿关于左手腕的事，他也不会百忙之中给她打了这个电话，只为了安她的心。

“明天回去。”季司宸也没有推诿。

“嗯。”

季司宸等了一会儿，顾潇潇这才把电话挂断。

似乎，与他通话养成的习惯，他会等着她挂掉电话后，才正式结束通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发现的时候，她只是笑笑。

苏晴月玩着小游戏，坐在顾潇潇身边的石凳上，听到没了说话的声音，抬头看去，对上顾潇潇点缀着亮色的眸子。

抿了抿嘴唇，问道:“你有心事？”

“嗯。”

关掉正在进行的小游戏，苏晴月望向前方的空地，一簇簇花团锦簇的，在月色下，灯光的点缀下，也能依稀看出她们的美，比白日里多了一些娇羞。

氛围一片安静。

良久，才听到顾潇潇轻轻的声音，染了些许冷意，“小时候受冷落时，会哭会闹，然而仍旧没有得到半点回应，慢慢的，我不再有所期待，后来，我会困惑为什么同是他的女儿，差别如此之大……”

懒懒的笑了。

笑容里全是嘲讽。

苏晴月有些心疼，低低安抚了一句，“可能偏心吧。”

“那这心可真偏。”顾潇潇冷笑。

苏晴月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的垂下视线。

“顾菲如的手术延迟了。”顾潇潇又说。

“什么……意思？”苏晴月不解，怎么会突然提到顾菲如，网上关于顾菲如明明有肾源可以做手术，却偏要用网络的力量，来逼迫顾潇潇主动捐献肾源的事闹得挺大的，但后续好像没有什么跟进。

一种不好的感觉从脚底传来，怔怔的看着顾潇潇，嗓子莫名的发干，“你是说，明天你危在旦夕的消息传出去，顾明涛会……”

“怎么不会？”顾潇潇神色淡淡的。

“潇潇……”苏晴月想哭。

怎么会有这样蛇蝎心肠的父亲？

可她还没有把难过的情绪消化完，又听到顾潇潇说，“车祸的事，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

苏晴月愣住。

其实不是没有猜想，只是不敢确定这个念头而已。

顾潇潇最大的敌人，就是她的父亲。

“眼下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顾潇潇慢慢阖上眼眸，呼吸很轻。

她要逼迫顾明涛自己露出马脚。

“我们回去吧。”苏晴月何尝听不出这话里背后的波涛巨浪。

顾潇潇眼睑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平静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已经习惯了。

“嗯，回去吧。”

时间不早了。

翌日。

不知道是哪个记者突然在晚上传出一个场面有些混乱的视频，背景是医院，好几个医生推着车子往抢救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