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笑眯眯地端着一盆水，准备给程思雅搓搓小脚丫。程思雅也不矫情，任由他摆弄，袜子一脱，脚丫子往水里一泡。

温晴杵在门口，瞅着变得温柔似水的程思雅，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

“小晴，闺女回来啦。”顾国华见温晴回来，高兴得不得了，也不提她刚才溜号的事，乐呵呵地招呼。

温晴心事重重地进了屋，眼见着顾国华专心致志地给程思雅搓脚，还一个个趾头伺候，心里头酸溜溜的。

自从老顾腿瘸了，找不着正经活干，只能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干些杂活。程思雅嫌家里清贫，出门打拼，老顾总觉得欠她的。所以不管自己多累，腿上的伤多疼，心里头总想着程思雅，好东西全给她留着。

就连对自家闺女，也没这么上心过。

有这样的好男人，就算日子紧巴点儿，又算得了啥？

这一晚上，程思雅表现得可圈可点，还反过来给顾国华搓脚。老顾乐得直笑，那笑声大得，连窗外的鸟儿都被吓得扑棱棱乱飞。

“要是没真心，别给咱爸画饼充饥！”等程思雅去洗手间倒水，温晴跟过去，小声提醒。

程思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小晴，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也明白自己以前做得不对，我没别的意思，就想搭把手，仅此而已。”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完还用哀怨的眼神望着温晴，“你也知道，我对你爸有愧。”

看她这样，温晴没再多说。

她还想着搭把手，看来良知还没丢光。

当初那场撞伤父亲的车祸，温晴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程思雅干的好事。

她开着豪车在街上横冲直撞，温晴一眼认出，追了上去。

程思雅大概新手上路，紧张加慌乱，再加上见到温晴追来，一时手忙脚乱，车子失控撞了过来。

父亲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她，自己却被程思雅撞了个正着。

这事她从没跟外人提过，直到现在，父亲都不知道把他撞伤的就是程思雅。

程思雅对于父亲而言，就像致命的甜蜜毒药，哪怕一个微笑都能让他乐开花，更别说今晚她表现得那么贴心。

顾国华拉着温晴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小晴啊，你爸我真是太幸福了。”

温晴凝视着顾国华那饱经风霜的面容，心里头五味杂陈，轻轻点了下头。

“亲爱的，咱们该歇息了。”

顾国华迈步到程思雅跟前，伸手想去牵她。

程思雅轻咬下唇，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眸子里掠过一丝嫌恶，随即掩饰得无影无踪，“我和小晴还有不少悄悄话要聊，你先去歇着吧。”

“哦，这样啊。”母女俩谈心，他自然不便打扰，只好点头应允，“那也好，你多开导开导孩子，老是不愿住校，万一考不上好学校就麻烦了。”

“嗯，我知道了。”

程思雅根本没把顾国华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催着他赶紧去睡。

顾国华素来对她言听计从，果真乖乖回房去了。

客厅里，只剩她们俩。

“小晴，最近日子过得咋样？”程思雅凑近温晴，攥着她的手，声音绵绵软软的。

“现在老爸睡了，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温晴琢磨了一晚上，按她对程思雅的了解，这般殷勤必有原因，索性开门见山。

她的坦率让程思雅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小晴，温家摊上大事了，怕是扛不住了。”

这话让温晴着实吃了一惊。

温家虽说在京城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大佬，但也绝非一吹即倒的小作坊，还是有点实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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