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看了现场的监控,也对当时施工的相关人员进行了多方了解问询。
最后调查得知,是当时负责安装展架的一个工人疏忽所致。
按照规定应该将整个展架的四角用七号钢钉加固在墙面上。可他一时疏忽,没注意到其中两个钉子的型号偏小了一码,导致展架的右侧从固孔处松动。
警方对事故做了勘测,与这位钱师傅说的并无出入。
“要说是另有人故意为之,可能性不大。”警方的意思如陆佑捷之前所说。
因为这种钉子的作业必须要靠冲气钻,真的不是随便谁上去动动手脚,就能造成意外的。
“至于这位钱师傅,他的情况也有点复杂。”警察解释说,他是一位劳教后的释放人员。
“半年多前回到社区接受培训和再就业,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工友们反馈人比较老实,话很少,但干活非常卖力。”
“本来这个东区后仓都不是他的活,但因为临时过来的有个师傅今天闹肚子,人比较虚,他主动替人家接这个活。”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沟通交流没到位,他也没多注意到展架封钉的型号,才导致意外的发生……”
警察的意思是,既然只是一场意外,与刑事案无关。
至于后续我们当事方怎么协商责任和赔偿,就不是他们的管辖范畴了。
需要维权或起诉,直接去法院就行。
场馆方的负责人冲我摇头叹气:“程总你看这个事……我们肯定是会跟施工方外包这里主张责任的。但最后落实到一个临时工身上,你懂得。”
我怎么能不懂呢?
一个刑满释放的老单身汉,试图重新融入社会,在社区安排下找了个体力活,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责任事故。
你就是想要追究他的责任,能怎么追究?
估计他全身上下翻不出一个子儿,逼急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认倒霉呗。
我摆摆手:“既然事情调查清楚了,回头三方跟小林的父母一起协商一下,看看人家的诉求。”
我也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商量无非是走个过场,表达下歉意和人文关怀,让小林和她的家人们心里能舒服点。
至于赔偿,保险和工伤能出一部分,剩下的陆佑捷都担了。
……
人散了以后,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之后看到陆佑捷靠在空荡荡的水泥墙边等着我。
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夹着烟。
“凭什么?”
轻描淡写三个字,随着白雾一起吞吐出来。
我愣了一下:“什么凭什么?”
“我担了林童所有的医药费,前提是什么?凭什么一个不专业的临时工把事情搞砸了,我来承担?”
我哑了哑嗓音:“嗯,你活该。”
钱已经给出去了,难不成跟林家父母要回来么?
“你买断的,是季妙言的容错,所以你一点不无辜。”
我不怪陆佑捷被蒙蔽,谁没个恋爱脑的时候?
我恨他明明什么都看得出来,却依然维护着季妙言。
今天是我坚持报警来查的,他陆佑捷敢么?
他不敢,因为他不但相信季妙言极有可能不无辜,甚至还有点得意和窃喜——
看看这个女孩为了他,为了讨好他的妈妈可以做出多么努力的事?
所以他第一时间付出金钱为补偿,本就是应该的。
“那你呢?”陆佑捷狠狠吸了两口烟,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我:“如果不是季妙言,你怎么做?”
见我沉默不语,陆佑捷以为我心虚,愈发讽刺道:“你不会是还不死心,还想调查一下那个什么临时工的,是不是季妙言花钱买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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