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冲进一百米的范围内，无论十一个中国守军是拼命射击还是丢手榴弹，人数比方才减少了三分之一的日军都是毫不停顿地发力向阵地上冲。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把队形拉开了一些。

一名头缠着白布条，光着膀子，挥动着指挥刀的日军冲在队伍的最前列，格外显眼。

做为这支在上一次战斗中麾下战死四十三人，负伤二十六人的步兵中队长，不说上级给他下达了不攻入中国人阵地他就自裁的死命令，他自己也知道，一场战斗，他的步兵中队伤亡率就高达百分之四十，实是创了他们联队成立以来的最高纪录。

现在，他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退路。

所以他冲锋在前，他希望自己战死在这片战场上，用生命和无畏为自己正名。

于是……

他就死了……

至少有五支步枪同时锁定了这个在微微夜色中还要光着膀子如此显眼的男人，尤其是他手中挥舞着的在月光下无比雪亮的指挥刀，更是证明了他的价值。

足足四枪命中脸色狰狞的光膀子男，一声未吭，光膀子日军中尉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日军步兵中队在冲进中方阵地百米距离之前，就失去了他们的指挥官。

不过日军并没有慌乱，很快有人接过指挥权，继续朝着三号阵地冲锋。

十几分钟过后，绕至阵地最左侧防守火力最弱的一部分日军甚至已经跳入战壕，数量高达三十多人。

“天皇万岁！”后方近两个小队八十多人的日军疯狂的嚎叫着，顶着战壕里依旧射出来的子弹继续向上冲锋。

在他们的想象中，只要冲进战壕，失去了战壕保护的中国人所有的反抗将成为历史。

以他们最少五倍于中国人的兵力，完全可以将最后顽抗的十来个中国人屠杀殆尽。

然而……

“轰！”随着一声巨响，三十多名日军士兵跳进去的战壕里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冲天而起的火光甚至映红了尚在四十米开外的日军的脸。

惊恐的眼神中，数不清的残肢剩体在夜色中飞舞，飞舞的让日军排泄孔都是冰凉凉的。

他们知道，那绝对不是中国人的。

因为，中国人，没有那么多。

几个惊慌失措的日军从战壕里跳出来，飞一般向下狂奔。

“中国人，都是疯子！”领头的一名日军疯狂的大喊。

哪怕是接过中队指挥权的日军少尉一枪将这名大损士气的士兵击毙，但依然阻挡不了另外几名日军向下狂奔。

而当中国阵地上再度甩出十几枚手榴弹，炸飞数名日军后，日军的士气瞬间跌落至谷底。在最后方的日军士兵毫不犹豫地跟着同僚向下跑，紧接着是更多人。

最终，就算是还想继续进攻的日军也只得跟着吓破胆的同僚们撤退。

没了优势兵力，他们会被战壕里的中国人杀死在阵地前沿的。

日军，再次被打退。

留下的，是阵地前沿被打死的十几具尸体，以及，在战壕里被炸死的二十余人。

只不过，被炸死的那些，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了。

炸药包剧烈爆炸造成的杀伤甚至比一枚山炮炮弹的威力还要大。

若不是那几个日军距离稍有些远，趴伏的也算及时，顺着战壕肆虐的气浪同样不会放过他们，哪怕他们距离还有二十多米。

只是，他们的胆量，在亲眼目睹着那个从防炮洞里滚出来，身上捆着炸药包在滋滋冒着青烟还在龇牙大笑的中国士兵的那一刻，就被击的粉碎。

哪怕就是他们被上司狠狠地用脚踹用枪托痛打全身蜷缩的那一刻，他们的脑海里也忍不住会出现那个中国人被硝烟熏得漆黑的脸上那一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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