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邻早就跟白崇禧等人商议好了对策,开门见山的说:“计划我已经拟定好了,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布置任务。总体来说,西面的部队向豫皖边界转移,东面的部队往苏北转移。
现在小鬼子的注意力放到了陇海线以西,堵住了我们的大部队,想要安全有序的撤出去,各部必须交叉掩护。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谁只顾自己活命,弃友军的安危于不顾,就算是逃出去了,我李德邻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场军官沉默了。
等了一会儿,还是汤恩伯率先发话,“李长官说得好,现在大敌当前,要是都顾着自己脱身,不管别人的死活,这跟在背后捅刀子没什么两样,对此我深有体会,就先表个态,坚决执行命令,要是遇到友军有难,我汤恩伯绝不会袖手旁边,要是谁见死不救,我汤恩伯第一个不答应!”
这话明显是针对刘汝明说的,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而且,从汤恩伯的言辞中,更多的强调在撤转的途中相互掩护,丝毫不提留下来掩护的事情。
包括刘汝明在内,在场的人心知肚明,也知道让汤恩伯留下打掩护不现实,因此没人附和,也没人放在心上。
在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有过辉煌战绩的,是抗战的中坚力量,留下谁都是一笔难以承受的损失,关乎之后的战局。
李德邻也是没办法,权衡一番,最后还是说道:“负责掩护的部队是68军和60军,两位军长,你们对此可有异议?”
也就是说,68军和60军分别在左右两侧掩护。
刘汝明还好说,毕竟是初来乍到,而且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再说汤恩伯已经这么说了,总要争口气。卢汉当然不愿意了,不过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一个情况,而且李德邻一开始就说了,今天不是开会讨论,而是宣布命令,言下之意,军令不容违抗,多说也是无益。
于是,卢汉只能答应下来,想到张冲之前跟他说的那番话,暗叹一声,既然没报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
散会以后,李德邻单独找到卢汉,说:“滇军英勇善战,百折不饶,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要不是你们多次力挽狂澜,局面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让你们留下来殿后,这是我的命令,是我李德邻对不起你们。”
卢汉说:“我明白李长官的难处,请李长官放心,六十军会坚决执行命令!”
李德邻心有不忍,神色复杂的看着卢汉,数次欲言又止,很想给卢汉安排一个后路,可是没办法,大部队一撤,小鬼子很可能蜂拥而至,李德邻虽然安排了后手,不过那是为大部队撤转做准备的。
此时此刻,李德邻反倒希望卢汉质疑他的命令,哪怕是说几句抱怨的话也好。
可是卢汉什么也没说,李德邻愧疚又残忍的说道:“等到部队撤转以后,你们相机行事吧。”
这就是让六十军自生自灭啊,卢汉内心一紧,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听张冲的话,把六十军的难处说出来,显得很挣扎。
李德邻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卢汉的肩膀,狠下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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