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些冲劲的田凤山，瞬间就被这一个字镇住了。

厉思远淡漠的声音里透露着凉薄，让田凤山有些不寒而栗。

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妙。

“老领导....”

田凤山讨好的笑了笑，然后谄媚的唤了厉思远一声。

厉思远并未抬头，手里的钢笔仍旧未曾停下，屋里寂静的都能听到钢笔在纸上游走的沙沙声。

田凤山咽了口口水，再次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老领导，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厉思远用手制止了。

写下最后一个字之后，厉思远才停了下来，他先将手里的钢笔放好，然后又将文件放进档案袋塞进了抽屉里。

弄完这些，厉思远这才抬头看向田凤山。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田凤山从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到后来的心平气和转换也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从刚刚的神态自若到现在的惊慌失措也只是因为厉思远的一个眼神而已。

“老、老领导，我...我....”

“不必多说，贺荣轩是我同意放走的，至于你企图对他动用私刑的事情，我也会进一步调查核实，现在你先回去停职反省吧！”

听到这话，田凤山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就会被停职了。

他钻营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难不成就这么丢了。

“老领导、我没有对贺荣轩用刑啊、他身上不是一点伤没有，老领导、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啊！”

“正因为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我才相信你、倚重你，把稽查处的事情都放权交给你和童笛去处理。

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利用我当你的挡箭牌，为自己父亲当年的失职报仇雪恨？”

田凤山没想到厉思远会知道他父亲当年的事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厉思远。

“你..你怎么会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说当年那件事情本就是你父亲咎由自取，贺飞龙不过是秉公办理而已。

就说你父亲的死，也不过是场意外，你怎么能把这些事情的过错转嫁在贺荣轩身上。”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贺飞龙逼迫，我爸也不会离开部队。

不离开部队，他就不会遭遇那场意外，那样他就不会死....对、就是这样，就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从小到大，田文滨一直给田凤山灌输的都是这样的思想，让他以自己的敌人为敌人。

而扳倒贺家、报复贺飞龙已经成了田凤山的执念，如今有人告诉他，他的认知是错误的，田凤山如何能接受。

尤其这个人还是田凤山一直以来比较信任的人，可以说，厉思远是除了田文滨以外，和田凤山走的最近的一个人了。

看到田凤山这般模样，厉思远心里也有些不忍，毕竟一起共事好多年了。

不得不说，在贺荣轩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田凤山的工作能力一直都是厉思远比较认可的。

只可惜，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贺飞龙，那就不是他可以一带而过的了。

哪怕他和田凤山关系再好，也不过是个同事与上下级的关系，如何能因为他，而损坏了自己的前途。

厉思远不会冒这个险，尤其是，在这种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冒险。

所以，田凤山注定了会成为了厉思远要给贺飞龙的那一个交代。

这已经是在吴长胜几人离开前，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