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丞一直没有回头，我只能从他侧低头的动作猜测他应该看了下衣袖。

我放手了，他是在确认这个吗？

时钟的滴答声响了两下后，他摆正了头，我似乎可以看见他细微的直起了脊椎，像是一瞬间把所有的、他的高傲都立了起来。

然后他说：“我只想找一个普通人，谈一段普通的恋爱，我以为你可以，原来是我不可以。”

他的声音淡漠如斯，跨越了所有的宠溺，回到了最处的相遇。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刚净身出户那一会儿，我在医院孤立无援时，他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

于是我明白了，这段感情里，先放手的人是我。

是我先退缩了，是我伤害了他，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挽留？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死死掐住了手腕。

裘丞离开后，我许久都没有反应，眼睛又酸又涩，却始终没有流下泪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了，脑子却乱糟糟的，一下想着这些天的点点滴滴，一下想着他对我的好，如果人的脑子里真的住着一个天使、一个恶魔，我想我脑子里的这两个此时一定是统一站在了申讨我的同一侧。

为了放空大脑，我开始做家务，可仅仅扫个地我都要崩溃了，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我和他的回忆。

他就喜欢在客厅办公，我不想学了之后，就跑去书房看我自己喜欢的书，每每这种时候，隔不到十分钟，他就会端杯咖啡跑来书房，说什么休息也是很重要的就拉我去阳台吹风。

本来我还想着给他做顿饭，这个星期他住在梁祁那，我抓紧机会练习，冰箱里现在还被黑暗料理塞得满满当当。

比回忆更伤人的是睹物思人。

明明他离开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却已经觉得再待下去要窒息了。

半个小时后，我拎着行李箱，走出门口时突然想笑，说起来这里明明是他租的房子，应该离开的人本来就是我。

放下钥匙，关上门，我没有带走他的任何东西。

好在和欧阳交易时我也留了一手，先拿回了阳光花园的房子，所以也不至于又一次沦落街头。

等到了曾经的家，大门紧闭，屋里也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