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赵靖不温不火的问。
“这一次承办诗文大会的,本该是芳华斋,并且事儿都已经定下来,就等着协商进程。如今公子要接手,芳华斋那头怕是会有些棘手。出尔反尔之事,若是传出去,难免会……”会影响这里所有人的声誉,对于他们这些文人而言,声望与声誉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做不得那出尔反尔之事。
赵靖意味深长的笑着,“此事我来解决,你们只当点头便是!芳华斋那头,我早就想会一会了,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如此,老夫谢过公子!”王斯恭敬的躬身,便随着赵靖一道走出了内阁。
王斯微微皱眉,鼻间能清晰的闻到屋子里那股奇怪的味道,仿佛是纸张焚烧的臭味。他的视线很快便落在那火盆上,只见火炭上头覆着不少若纸张焚烧过的灰烬,是成片成片的。再看眼前众人的脸色,所有人看赵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太一样了,仿佛带着些许畏色。
王斯老头有些犹豫,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神色迟疑的回望着赵靖。
“大家都坐吧!既然今儿是在下宴请诸位,诸位别客气!”赵靖坐定,若无其事的淡淡笑着,“吃好喝好,有话好好说就更好了!”
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一顿饭下来,有人吃得心惊胆战,有人吃得满腹愁肠,一个个各怀心思,各有盘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赵靖身上,赵靖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办起事来却是格外老成。她的话不多,三两句寒暄足矣,免得说太多漏了马脚叫人抓住把柄。
王斯活了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样城府的少年人,瞧着一脸的无害,做事却何其老辣,连他这样半截入土之人,都自愧不如!
席间,众人话不多,但王斯老先生率先表了态,底下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自然是满口答应赵靖的要求,唯王斯马首是瞻。赵靖的目的达到了,对此只是淡淡的笑着,目送所有人离开雅阁。屋子里,终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赵靖一人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公子?”赵远南近前行礼,低低的轻唤,“他们都走了,咱也回吧!时辰不早了,若是回去太晚难免要被责罚!”
赵靖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筷子轻轻敲着杯口,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听吗?”
赵远南眉心微蹙,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好听!”
“可惜曲高和寡,终究只是我一人之声,实在是无趣!那些人虽然明面上满口答应,却都是口服心不服,论资历论辈分论才学,我自问压不住他们!”赵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让人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泡两杯莲心茶上来,明白吗?”
“奴才……明白!”赵远南行了礼退下,心中却是糊涂的,不知这赵靖到底想做什么。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回宫,是要等谁吗?可这宫外头,小皇帝也没什么朋友。难不成是要等文于风?要不然还能有谁?
赵远南想不明白,魏淑歌也有些不太懂。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有脚步声从外头传来。
赵靖的唇角微微扬起,似乎早已经料到,抬头间带着稚嫩而清澈的笑颜,“仲父比我想象的要来得晚一些,这莲心茶都凉了好几回,您才来!”说着,她略略不悦的噘着嘴,“可见我在仲父的心中,也没那么重要!”
赵远南和魏淑歌没想到,赵靖等的是东方未明,当即行了礼退出房间,哪还敢在里头待着。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赵靖和东方未明两人对坐着。
打从东方未明进来,他的脸上就没有半点表情,淡漠得仿佛是个陌生人。他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起了杯盖子,瞧了一眼杯中的莲心。嗅着鼻间的一室莲香,可见她此言不虚,这莲心茶也不知凉了多少回,她应是等了很久。
东方未明不紧不慢的端起杯盏,抿一口这略带苦涩的莲心茶,也不知这丫头存的什么心思,竟是喜欢喝这样的东西。事实上琼英来了府中,说赵靖在望月居里宴请不少京中有名有望之人,他便猜到了赵靖要闹事,赶紧处理了手头的事儿,马不停蹄的来了望月居。谁知道这没良心的小东西,还是嫌他来得太晚!
“想做什么?”东方未明不咸不淡的问。
赵靖负手而立,慢悠悠的走到了东方未明的身后,“仲父不如猜一猜,猜对了有奖!”
“奖什么?”他问。
赵靖眉心微蹙,“仲父还没猜呢!”
“奖什么?”他还是那个问题。
赵靖撇撇嘴,“仲父先猜,猜对了我再告诉仲父奖励是什么!”
东方未明仿佛来了脾气,又或者是动了气,竟是与她杠上了,“先说再猜!”
“你!”赵靖眉心微蹙,东方未明这人很少有如此固执的时候。须知他平素最瞧不上的便是她这份稚气未泯,今儿是怎么回事呢?静下心来,赵靖一时间也猜不透到底是谁惹了东方未明不高兴,只得佯装一脸的败兴之色,“罢了,原本只是想同仲父开个玩笑,谁知仲父竟是这般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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