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自己的腿架在东方未明的身上,然后睡得这般不省人事。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太好,当年跟着师父的时候,就因此而闹出过笑话,所以现在哪怕在宫里的时候,赵靖也不敢睡得太死。
可也不晓得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每每靠近东方未明的时候,她总能睡得跟死猪一样,那种莫名其妙的心安就像是一种毒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以至于现在,她一只脚架在东方未明的肩上,一只脚塞在东方未明的怀里,整个人绕了床榻转半圈,而被子则是歪七扭八的斜盖在自己身上。
此时此刻,赵靖弯着身子,如同弓背的虾子一样,睁着眼睛瞧着面无表情的东方未明。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谁都没有说话,四下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其实一开始,东方未明并没有睡着,反倒是赵靖撑着撑着便睡着了。一直以来,东方未明跟赵靖差不离,因为惯有的多疑本性,一直都属于浅睡状态,稍有风吹草动一定会第一时间惊醒。但听着赵靖那均匀的呼吸声,他竟也莫名的跟着眯了过去。临近黎明之时,他是被她一脚踹醒的。睁开眼,白玉葱根似的脚脖子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身上。
再后来,是赵靖的另一只脚又横空踹过来!也亏得东方未明反应迅速,在她抬起另一只脚的那一瞬,快速扣住了她温热的脚踝。然则再看那丫头,浑然还在梦中,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可他总这么捏着她的脚踝又不事儿,而且屋子里的炭火已经熄得差不多了,她的脚露在外头不出半晌便已经凉得厉害。
男人终究偏向于弱小,东方未明不动声色的将她冰冰凉凉的小脚丫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而另一只脚则牢牢的架在自己的身上。
也是在这会,东方未明才知道,赵靖的睡相有多难看。乱踢脚也就罢了,关键还抢被子。他不过是想给她盖好被子,却被她三番四次的将被子卷到了身子底下压着。平素嚣张惯了,如今睡觉还不老实,东方未明只觉得头疼!早知道她会这样,应该从一开始就该跟以前那样抱着她睡,至少在宫里相拥而眠的时候,她从不乱蹬脚,也不会抢被子。
好在这会,她终于醒了!于是乎,东方未明这一场跟她脚脖子作斗争的战争,终于可以完美落幕。
赵靖见鬼般的抽回腿,好在她跟东方未明的较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脸皮早已练得跟铜墙铁壁似的,用凿子都凿不穿。轻咳一声,赵靖眨了眨眼睛,“朕方才做了个噩梦,是以行为举止有些失常,约莫有些吓人!仲父没事吧?仲父……可有吓着?”
“皇上可以冻一夜,然后挨上两脚,到时候再来问臣有没有事!”东方未明坐起身来。
赵靖觉得有些奇怪,说好的冻一夜会冻半死呢?怎么瞧着跟没事人一样。
再说了,她一个弱女子,就算踹了他一脚又如何?这一脚的力道定也比不上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所以对东方未明而言,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你这不是好好的?”赵靖翻个白眼,“敢问仲父一句,如今时辰都不早了,您这会还不走,是等着今儿一早淑歌和虺生进来抓你与朕的奸?若是传出去,朕倒也罢了,您这摄政王怕是以后都不好做人!朕最多是男女通吃,可仲父这半生清誉连同东方家的名声,都得栽在朕的床笫间,怕也不值得!”
“狼狈为奸的奸?”东方未明翻个身已经落了地,“领教了皇上的睡姿,臣不胜荣幸,只不过皇上平素瞧着倒是文雅至极,没想到……到了床上便是这般的生龙活虎!”
瞧这话说的,好像她跟他真有什么事似的。赵靖心里极度鄙视,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可听得这话的语气,好像是她强迫了他一般,临了临了还得听他说一嘴的风凉话,赵靖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舒坦。
可明面上,赵靖又是个不认输之人,任性的皇帝走哪都得任性,得处处争取赢一把才叫倔强。至少她一直灌输给东方未明的形象,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心性的小女子,“朕何止生龙活虎?仲父如今还没见到朕的活色生香便已经有些受不住,若是来日领教了,岂非要丢半条老命?!”
呵……老命?
嗯,这丫头果然是个有种气的!
东方未明拢了拢衣襟,这会已经衣衫整齐,好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他已经点燃了桌案上的烛台,微光中于桌案旁正襟危坐,眸光略显幽邃,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叫人看着何其邪性。然而这份邪性之中,还夹杂着一丝窥透一切的沉稳。
“皇上的活色生香,是指凌音公主的降生?”东方未明戏虐的开口。
赵靖落了床,站在了地上,“饶是如此也好过仲父时至今日还孑然一身,且不论这凌音公主是从何而来,在外人眼里朕都是个能人道的正经男儿!不像是仲父,您这般年纪的男儿,大多已经是妻妾满堂,更有甚者早已儿孙绕膝。大龄未婚男子,在外人眼里是一种不伦不类的存在,要么是仲父身有隐疾,要么便是仲父……您这心里头有了旁的心思!”
“你对柯伯召也是这么说的?”东方未明突然问。
赵靖撇撇嘴,“真无趣,说你的事儿,扯人家柯伯召作甚?”
“你如何知道臣的后院有十七八个美少妇,皇上哪知眼睛看见的?哪只耳朵听到的?”东方未明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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