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云飞扫了阿钟一眼，“你可知我说的是什么事么？”

阿钟垂下头去，“还请爷明示。”

湛云飞转身看向门外，那一片翠翠葱葱的林子，绿得能滴出水来，十分养人眼。可是湛云飞却仿佛极刺眼般眯了眯眸子。

他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威严：“老头子让你跟着我，就是怕我要了湛储宸的命吧。”

阿钟的头越发低了，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半分惶恐，“二爷。”

湛云飞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这半个世纪的刺杀，我们折损了多少人。湛储宸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损伤。”

“这些年，湛储宸唯一受伤的一次，就是我亲自出手那次。自那次后，你说以后所有对湛储宸的行动你来负责。我元气大伤，自然也不便亲自动手。你是当初我麾下最有智慧，最善战的一个，纵然湛储宸智慧卓绝，也不可能次次毫发无伤。”

阿钟没有砌词狡辩，只是不解，“二爷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二爷既然已经怀疑我了，什么还要把我带到身边？”

“几年前就怀疑了，只不过没有证据。今年夏天我喜欢的马脑袋被割下来放我床头了。你该是知道我不睡床的，那个放床的房间也不过是对外做个样子。可是那马头却一直放着直到我看到。以你的缜密，又怎么可能会等到我发现？你和湛储宸一样，不过是想给我个警告，让我安分些，不要再对他出手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湛云飞叹了口气，“因为有些事只有你知道。而我，也到了想知道的时候。”

阿钟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湛云飞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说什么都意义都不大了。

湛云飞道，“虽然你是老头子的人，但是好歹我们这些年也算是有一场主仆情分。有些事，还请你知无不言。”

阿钟垂眸，仍是那一幅恭恭敬敬的样子，“二爷请问。”

“当初老头子让你入我麾下，是不是怕我对湛储宸不利？”

阿钟道，“不，先王让我入二爷麾下，是想将我培养着辅臣，等先王百后辅佐海王殿下。罗依在陆地，我负责海域。”

“原来如此。既然是重臣，会当初那件事事发后，你不跟湛储宸表明身份，反而跟我离开海域？让你跟着我，是老头子的授意，还是你自己的决定？”

阿钟低下头，“是先王授意。”

湛云飞终于转过身，他睨眼看他，“说说看，老头子当初是怎么授意你跟着我。是否跟我猜测的一样，为的就是让你防着我对湛储宸动手脚？”

“是。”阿钟没有隐瞒，“二爷说的全对。”

湛云飞眼底闪过一抹凄色，“既然是老头子的授意，那就说明，那件事，从始自终都只是一个阴谋，一个逼我离开海域的阴谋，是不是？”

“二爷，并非阴谋。”阿钟抬头看他，眼底流露了一抹怜惜之色，“是先王对二爷的保护。”

“保护？”湛云飞笑得轻慢，“为了让湛储宸的王位坐得加稳固，他不惜给我安上一个夺他尸骸，企图谋反的罪名，逼我离乡背景近百年。清明祭祖，只有我无法在母亲坟前上叩头，他替安上不忠之罪，令我背负不孝之名。这是为了保护我么？”

阿钟低下头去，恭敬而平衡地告诉他，“二爷，先王有先王的苦衷。”

湛云飞看着他笑了，“不如你说说看，他有什么样的苦衷？”

阿钟低下头，“先王只说是苦衷，我是下人不敢深问。”

“湛储宸知道老头子的苦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