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查看，我裤子上果然掉了一口又大又圆的白色纽扣。我的天，难道我刚才坐的沙发就是那个男人的腐尸不成？想起来，又是一阵反胃感。大家也齐刷刷瞬间离我远一些，因为他们觉得我浑身上下都是腐尸的味道。

这幻境太厉害了。虽然早知道幻境会改变五感，但这一次的幻境真是绝无仅有的恐怖和恶心。我恨不得立刻脱光我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好好洗个澡。

“至少我们是有收获的。两个可疑的对象：甘塔和黑猩猩。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吧！”我提出要求。

“也只能这样了。”就连应烟诺也强忍笑意，看着浑身别扭和难受的我。

回到了“旅行1号”，它已经变身成二层Loft公寓，里面还有洗澡房，这就把我和孔哲给解救了。我们马上洗澡，又换了衣服。神奇的是，旅行1号里甚至连备用的男女衣服都有。

“你的设计还真是体贴。”我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表扬三叔。

“别这么说，其实我哪能设计出那么多交通工具和武器呢，一个人再全才，也做不到。我背后有一整个制造厂在支援呢！”三叔倒是十分谦虚和实在。他还拿出锆石，给我展示了制造厂的生产图景。

“哇，神奇！全部都是超级人工智能驱动的设备和加工过程。而且所有的武器和交通工具也仿佛注入了人类的思维一样，它们就像是‘活着’的仪器。”我赞叹不已，再一次感觉到灵计划的强大和对人类的意义。

“所以，对于灵计划，我们还是要坚持下去的。去掉黑暗和战争，剩下来的就是希望和美好。人类应该享受到更好的生活。”三叔的无框眼镜闪闪发光，夕阳照射下的他，竟然有一丝丝“神气”。

我内心里也涌现出一股力量，想把这个世界建设得更好的力量。过去加入这个组织，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寻找尤思颖的下落，后来是为了寻找我自己的身份，再之后，是因为太多人类的死亡给了我要去拯救的使命感，但是现在，此刻的我，加入组织，却是为了建设人类更好的生活。不应该让安东尼的黑暗目的去破坏灵计划中那么多对人类有意义的设计，除掉他和他的团队，让灵计划真正熠熠生辉。

“夏函，有个客人找你。”我听到应烟诺叫我的声音。于是，我穿好衣服，走出旅行1号，看到一个浅红色头发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你又出现了！”我笑了一下，只是这次他没有漂浮起来，而是两只脚好好地站在地上。

“boss，你好，我叫本杰明。视觉研究组的应征者。你打电话通知我，来这里和你汇合。所以，我到了。”男人伸出手，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握了一下。

直到他的手和我的手握在一起时，我感觉到他手的温度和力度，我才真实地确定了：他不是意念中漂浮的影子，他是一个活生生地喘着气的人类。

本杰明的突然出现，让所有除了我之外的其他成员都感到十分困惑。虽然我也困惑于他为什么能同时出现在我的意念里和现实生活里，但我还得维持我作为团队组建人的形象。我硬着头皮在5分钟之内速读了本杰明的简历之后，还假装非常熟络地把本杰明介绍给大家。

“绘画天才，程序设计专家，场景大师……本杰明虽然年轻，但在视觉研究方面，绝对是厉害角色。”我堆着微笑，夸夸其谈。

“噢。那你们已经联络好了？可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距离真的很远啊。”慕容浩一直围在本杰明身边转圈，打量他。

“动作人导弹，我是被发射过来的。”本杰明弄了弄自己的浅红色刘海。

“你怎么可能进去武器库！”三叔惊呼。

“我们的boss可以远程操作啊。他能打开那个武器库，然后把我发射过来。”本杰明还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表示称赞。

“他的确可以。因为他有全部化灵动物园操作的权限。只不过，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应烟诺走到我眼前，盯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神是一种探究，也是一种挑战。

“你的确可以这样，只不过，应烟诺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我替你启动了武器库，送本杰明过去帮你。”路明森漂浮在我眼前，他做了解释。

“是这样的！”我只好再次假装自信地微笑着，虽然我觉得自己是个被蒙蔽的傻瓜。

不速之客本杰明虽然引起了大家的怀疑，但是他自己却十分自来熟地和大家又是聊天，又是喝东西，他算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大家至少表面上都接受了他。只有我一个人坐得远远地盯着他观察，完全沉浸在我的分身也是活人的困惑里。

直到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本杰明才小声叫醒我，让我和他出去坐坐。我们走出旅行1号的二层公寓，借着月光，坐在地上，我想，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谈。

果不出所料，本杰明是来救我和帮我的，因为我们这次遇到了强大的对手。

“你的情绪到达一定级别时，就会自动启动能够解决问题的‘分身’出现。因为你在黑猩猩的幻境里极度恐惧，所以我被你启动了。借助你的眼，我看到了黑猩猩的幻境，并且识别出你们所在的真实环境应该是个堆满尸体的泥土房。”本杰明讲解其中原理。

“杜志铭，维卡和李安正都是失踪人士，为什么你和路明森却是真实存在的人呢？”我终于问了一直困扰我的事。

“其他的分身，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你的意念是时时刻刻同在一起的。当你需要我时，我就从你的意念中出现，如果仅仅只是‘意念分身’还不够的话，我的真人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你身边。”本杰明说得坦诚。

这个原理我大概是懂了，意念中的本杰明识别出了黑猩猩的幻境。可既然是幻境，那个泥土房里也是只有尸体，我又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呢？

“boss，因为你在化灵世界和在真实世界，都能死去。所以那些强大的灵生物一旦在幻境里杀死了你，你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就算你的受体完好无损，你活着也和死了再无分别。”本杰明听到了我脑中的疑问。

我就变成了“数据体”，就像罗绿格一样的活死人。就像路明森破译的那个画面：巨大的衣柜里挂满了活着的裸体男人，但却仿佛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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