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序不知宋千月今日会如何对付自己，自是只能小心提防，故意拖延时辰，等到羹汤熬好，她也迟迟没进门去。

原以为宋千月没这个耐心，却不想等自己伺候祁老夫人用过了羹汤，再回屋的时候，宋千月等人还等在自己的屋子里头。

她心中惶恐，双腿不由得颤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

她不过才靠近宋千月，一个茶盏便自她的脚下碎开，四溅茶水弄污了她的衣裙。

她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如今真是好大的架子——”宋千月冷哼一声，一个眼神，便有周嬷嬷一脚踹在了柳霜序的膝盖窝上。

柳霜序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卑微开口：“今儿连大小姐等急了，只是老夫人点明要我伺候她羹汤，我唯恐违背了她的意思，会叫她将怒气发在大小姐的身上，这才不得不去的。”

“你如今惯会用老夫人来压我！”宋千月挑起她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在她的脸上划过，声音宛如催命符，“你倒是好大的能耐，竟然能哄得老夫人提出认你做干女儿，接下来，莫不是想要撺掇着他们母子休了我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自认，自从自己嫁进尚书府以后，对祁老夫人孝顺，什么好东西都先往这边送，用金银堆起来的情意，竟还比不过柳霜序那几碗汤！

“我没这个意思。”柳霜序将头垂了下去。

膝盖上的疼痛，叫她双唇颤抖。

宋千月正要再甩出罪名来，外头突然传来了熟悉的问话：“表小姐怎么了？老夫人听到了好大的动静，特意遣奴婢过来问呢？”

柳霜序正不知如何作答，便被宋千月用眼神威慑。

她没法子，只得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没什么，我才失手摔了盅子，正叫二丫收拾呢，没成想惊了老夫人的清净。”

“表小姐没事就成。”

话音落下，外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宋千月深知自己是不能在这里发作了，却又不能咽下这气，又给周嬷嬷使了个眼色。

周嬷嬷心领神会立刻拉着柳霜序过那个院子去。

柳霜序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皑皑白雪自枝头滑落，在地上铺就了一层银色的毯子。

萍萍从祁韫泽的书房回来，正好看到柳霜序被拖拽的这一幕，不免胆寒，却不知是何情况，不敢声张，只是偷偷摸摸的寻了过去看——

柳霜序被周嬷嬷甩在地上，便听到了宋千月的嘲讽声：“怪道你会愿意留在那个院子里，竟是指望着老夫人救你不成，只可惜，她年事已高，我才是这尚书府日后的当家主母……是了，便是你被她认作干女儿又如何，等她死了，你不是还要落在我的手？”

“我没有故意攀扯老夫人，更没有做尚书府干女儿的意思，还请大小姐明察。”柳霜序的声音弱弱。

饶是她知道宋千月巴不得自己出事，可她还是不能不替自己开脱。

哪怕有丝丝希望，她也断然不能放弃。